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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打烊时间，小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一切，拿着钥匙，将自己锁在了店内。
钟云在电脑前面盘库存，头也不抬，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你们选择我，是有原因的，对吧？”
“嗯。”
“为什么？因为我有病？”
钟云合上笔记本，抬头直视着他。他的眼中有太强的火焰，这并不能催生出更强的能量，反而一不小心就将引火自焚。
可钟云也知道，这件事想要“慢慢来”，也不大可能了。
是啊，自己也开始着急了，更何况，是个孩子。
“不要这样说自己。”钟云柔声说，“选择你，是因为你有极强的念力。你能创造出一个灵魂。”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看出来了吗？”
“嗯。”钟云笑着回答他，比以往更加耐心，“别忘了，你说我会读心术的。”
“那你就……陪我演戏？假装你也能看得到杨骁？”
“我不是在陪你演。杨骁在世人眼中不存在，在我眼中，的的确确，是活生生的，是一个独立的人。”
听及此，小霖感到自己的鼻子隐隐发酸。
他尽量控制住哽咽的冲动：“可是，我查过了，能……能精神分裂的人，世界上有很多很多，有些还能分裂出不止一个的。”
“不是精神分裂，是创造灵魂。”钟云纠正道，“能创造灵魂的人确实不少，但这类附生灵魂存在的时间越长，主体被侵蚀的风险就越大。也就是大家普遍会看到的，行为不稳定、精神纷乱，俗称……”
小霖心念一动，脱口而出：“疯子。”
“是……而你，十几年间，在控制你们两人的伴生关系的同时，还能让杨骁跟着你一起成长；并且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你们没有出现混沌纠缠的趋势，相反，附生体在你的控制下，出现了很强的剥离趋势……”
“你的意思是………”
钟云点了点太阳穴：“你这里，装着一种强大的力量。”
小霖看着钟云的眼睛。他从这双琥珀色的深眸中，看到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
他试探着问：“杨骁说的，是真的吗？像杨骁这样的……也能获得肉身，独立于世？”
钟云点了点头：“我相信，一定可以。”
这个回答，对于小霖来说远远不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迟疑，钟云缓缓说道：“掘梦盐的发明者，他的初衷，是要实现永生。”
“永生？”
这个词，让小霖不禁睁大了眼睛。
“是。如果掘梦盐能实现记忆和感情的存储，能控制精神的存储和唤醒，它就能进一步完成灵魂的转移。
“你活的，是这具身体、这颗心、这个大脑？还是，暂时将这具身体当做容器的……你的灵魂？
“如果灵魂可以转移，借助不同的躯体一直传承下去，是不是就是一种永生？”
小霖痴痴地盯着钟云的嘴唇。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云端幻境里飞出的莹莹烛火，轻飘飘扑倒他的眼前，又狠狠敲击出一圈圈霓虹斑斓的光晕。
小霖确信。
一定可以。
“我想，继承你与杨骁的约定。”
钟云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倏忽间又沉入眼底。
她微微一笑，点头表示答应。
“那，老板娘，你在追求什么？”
“我？”钟云的脸上漾出一片甘苦参半的笑。
她慢慢踱着步，打开地窖的暗门，回头对小霖说：“听故事吗？”
不是钟云的故事，而是一个在朝权更替的夹缝中，为一己私欲杀戮无辜的故事。
云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