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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霖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了Celia的手。
“没事吧没事吧。摔疼了吗？”Celia将脱力的小霖拽起来，她四下张望了下，确定钟云不在，忙说，“快找把椅子坐下，我看看。”
小霖任由她摆布。他没感觉到身体上的痛。
毕竟，他刚刚失去了一半灵魂。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缓解身体最深处的疼痛。Celia以为他痛极了，慌乱间用手去揉他的背和后腰。
小霖突然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Celia只好愣愣地站着，任由他哭嚎着。泪水顺着皮质围裙，滴答答流淌到地板上。
像是要把积蓄在身体里的、这么些年不为人所知的好朋友的遗体掏出来一样，小霖用尽全身力气，紧闭起双眼，张大了嘴，无声地哭嚎起来。
这场无声的葬礼，在潮湿和颤抖中持续了良久。
“嘭。”
一声闷响从地板下传来，将昏昏欲睡的Celia惊醒。小霖已经闷在桌上睡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闷声问：“怎么了……”
Celia忙说：“没什么，老板娘应该是开了瓶新酒。”
见小霖擤完鼻涕，准备往仓库走去，她忙把他按在椅子上，数落道：“喂，你刚才趁机揩我油，别以为你现在可怜巴巴的，我就会放过你啊。”
“啊？”
“啊什么啊？”Celia朝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周六你出去发传单。”
“什么传单？”
“喂喂喂，我可是忙了一下午，你就坐在边上哎，还问我什么传单？”Celia指了指地上、吧台上、沙发上的一堆堆手提袋，“就是这些，这周要发完哦。”
每个袋子里都有一张传单，就是前些日子小霖看到的，全年免单。
“是噱头，还是真的啊？”
Celia自豪地说：“当然是真的，醉云乡从不欺客。”
“那……”小霖心里仍在想，杨骁也不会来了，人手会吃紧吧。
他还是习惯性地觉得杨骁会陪着他，直到话要出口，才意识到，醉云乡从来就只有三个人。
“那……生意会更好吧……”
“所以你要尽快振作起来哦，你也是醉云乡的得力员工呀。”
他看向Celia，她正睁着一双硕大的眼睛，滴溜溜充满朝气。
Celia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表露分毫。
小霖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真切地说：“嗯，谢谢Celia姐。”
Celia又是一记敲头：“姐什么姐！叫Celia！”
“哦……”他揉着头，心里却暖暖的。
不管她们俩有什么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好好的。
他无法判断，将杨骁从他的生命里剥离出去这件事，钟云是否起主导作用。
再不舍，一直把杨骁绑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不对的。就在与杨骁告别的那一刻，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必须得一个人、顶天立地的，活出自己。
他不想再去想从前别人的眼中，自己是不是状若疯癫，是不是精神游离。
“反正……”小霖在心里想，反正，即使我奇奇怪怪的，你们对我一直都很好。
“陪我演戏，很辛苦吧？”小霖轻声问道。
Celia正在往仓库方向张望，她收回眼神，正色道：“什么？”
小霖此刻的笑容是真心的，他咧开嘴，问：“渴了，刚才的薄荷水再来一杯行吗？”
Celia见他笑了，也释然一笑，不过她转瞬间就板起脸：“瞧把你惯的，别养成坏习惯啊。”脚步却往吧台里钻去。
“薄荷水，一片苏木叶子，两片独活饮片，齐活。”Celia将刚做好的饮料推到吧台上，笑道，“薄荷红苏，请君品鉴。”
他盯着杯底几片黑乎乎的东西，问：“独活……是什么？”
“就是一种当归，能缓解头疼的。”
名字倒是契合了当下他的境遇。
这么冷门的配方，估摸着也无法在醉云乡的日常菜单中立足，小霖乡，或许是特意做给他的吧。
他一口气饮尽。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