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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墨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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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停止了。
  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穆勒,此时终于展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这是......四翼天使的虚像......还有......[光明圣蛹]?
  他在心底低叹道。
  然而就在这时,穆勒却愣住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汗毛乍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寒流般在他的脊骨上流窜而过,他触电般地抬起了头......
  此时他双眼失明,完全靠气息的具象化来获取信息,但他本身就对气息极为敏感,再加上精妙的魔力操控技术,这让穆勒拥有了比单纯的视力更加强大的感知能力,所以他能“看”到寻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而现在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头顶上方......
  因为他“看”到那四翼天使虚像的身后还蔓延着一团浓墨般的黑暗,而虚像耀眼的光芒却完全无法刺透进去哪怕一分一毫。
  它深邃幽远,一眼望去,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
  这时,那混沌的黑暗竟缓缓睁开了一双赤红的眼眸,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俯视着一只弱小的生物......
  穆勒的心脏猛地停跳了半拍,有一种似乎名为“恐惧”的陌生的情绪在他胸口酝酿。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里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在蛰伏着......
  ◇
  一旁被吊起的少女依旧沉睡不醒,她脸色苍白,身体微颤,像是在经历一个绵延不绝的噩梦。
  在梦境中,特蕾希坠入了冰冷的寒潭,四周是如墨一般幽深的湖水,她快要窒息了,她伸出沉重的手臂,想抓住上方的一点光亮。
  但她只抓到了一片虚无,只有水泡从她的指尖滑过,幽幽地往上浮着......
  终于,随着肺里的最后一口气溢出,少女停止了挣扎,她整个人快被冻僵了,身体慢慢地往下坠落......
  在迷蒙的目光中,她离头顶的光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她本能地想予以回应,但她的手臂脱力了,从那份温暖中滑落。
  但很快,她又感到腰间被什么一把揽住,整个人被猛地抱起向上浮去......
  恍惚间,少女玲珑的鼻翼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尤利酒馆特有的沐浴露的香气,同时还参杂着一个人的气味......
  那个人曾在银月森林出手相助,也曾在自己彻夜相守后催她入眠......
  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可为什么如今脑海里会出现那个人的面孔呢?
  少女不明白,但她只是突然感到很安心很安心,她轻轻地抱住了那个带着自己上浮的身影,沉沉地、安详地睡了过去。
  ◇
  烟尘散尽,显露出漫天的繁星。
  这座宅邸的整个屋顶都已经化为断壁残垣,但其余的部分依旧完好。
  此时,锋锐的箭矢离辛西娅的胸口只剩几十厘米,那组成箭头的赤红色晶石中莹焰跳动着,最后它不甘地熄灭了。
  原来它的箭身已经被一只苍劲的手牢牢抓住,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那支箭矢还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穆勒似乎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因为那黑暗中的生物在箭矢即将击中皇女的前一刻,终于显露出了祂真正的面目......
  尽管只有一瞬,却在烟雾迷蒙中,让穆勒惊叹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物。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庄严的美,是得造物之怜爱,集天地之灵气应运而生的生物。
  他顷刻间意识到,那些在奇闻逸事,民间传说中流传的珍禽异兽,现在,其中之一就在他的眼前......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某种神兽,否则不可能会给自己如此大的压迫感。
  而此时,这只生物赤红的眼眸正与穆勒四目相对,然后渐渐地,祂将目光移到了一旁,谨慎地看向穆勒手中的物体。
  穆勒感受到了祂的视线,立刻明白了些什么,他右手发力,在双方的面前将手中的箭矢拧了个粉碎。
  于是,这只庞然大物的虚影终于收回了祂的目光,慢慢退回到两位少女的身旁,祂盘身而卧,将她们护在中间。
  穆勒感到有些唏嘘,他明白了,这家伙对自己并没有敌意......祂看起来只是像在......像在守护着这两位少女。
  ◇
  穆勒撤去了所有魔法,这只神兽留下的气息十分微弱,即便是他也很难长时间将其具像化,而且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能窥探到这种生物的冰山一角这本身就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情,若是继续纠缠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况且今天他原本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甚至还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所以他也没必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穆勒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朝着两位少女的方向缓缓举了一躬,随后他转身走到残破的墙壁边,开口道。
  “辛西娅皇女,说实话你最后能站出来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强行激发出[光明圣蛹]的力量是要付出一定生命的代价的。
  若是最后你与这支箭矢相撞,或许你能将其挡下,但你也必死无疑……”
  穆勒沉默了一会。
  “这么看来你受平民欢迎是有原因的。
  我为我之前的出言不逊感到抱歉,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言罢,他抬手遥遥地将先前丢出去的身份晶片隔空取回,戴上了帽子,然后压低帽檐,将一个白色布袋放在地上。
  “此物赠予皇女,以表歉意。”
  穆勒轻声道,他回望了一眼,然后一个箭步,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空中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
  “既然把你们的宅邸弄成这样子了,那就不收你们医疗费好了,希望我们今后有机会能一起合作。”
  ◇
  穆勒走后,四周都恢复了平静。
  头顶星河灿烂,远处灯火通明。
  辛西娅终于从晃神中恢复,她的身体一下就软了下来,跪坐在地面上。
  活下来了……?
  她在心里再三确认着。
  庆幸、不可思议等等一系列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但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转身去找特蕾希的身影。
  在箭矢破坏了整个天花板之后,将特蕾希吊起的绳子便失去了支点,她此刻已经稳稳地落到了身下的床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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