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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柏这家伙，说的一本正经就算了，居然还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你说怎么办嘛！真的是，你就是想看我身败名裂是吧！”
卞柏看着她气鼓鼓地翻了个身，在沙发上蹬腿发泄自己的愤懑，卞柏居然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就像，闹脾气的猫咪一样。
卞柏赶紧摆摆手：“诶，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很理性地给你分析了下现在的情况和结果。不过到底怎么做，还得是看你自己。你的人生，只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卞柏说话的时候总是字正腔圆，而且总是富有哲理。裴清觉得他这么牛的口才不应该当狗仔，应当去当讲师了。可是裴清也不得不承认，她自己的路，确实不该完全靠别人。
毕竟，自己当时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要把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
正当裴清想通了要自己考虑的时候，裴清的电话躺在桌子上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光。裴清还没来得及起身，卞柏的目光就已经扫到了屏幕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金主爸爸”。
淦！
裴清没来的及冲过去，卞柏就眼疾手快地点开了接听键。于是，在卞柏探究的目光里，裴清只能硬生生的喊了句：“金主爸爸…”
“……”
对面是一阵许久的沉默。
“都说了，没事不要那么叫我，影响不好。”
卞柏的眼睛眯了眯，耐人寻味的表情叫裴清心里发毛。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大人物？于是她只能尴尬地搭话：“这不是忘了嘛…您有什么事吗？”
“哦对，主要是为了你的那个综艺。我说，我的建议是去。张导头一回主动邀请你，你不去就是拂了人家面子。下一次，就再没机会了。”
裴清尴尬着点点头答应，背后的寒意却是更甚。
“对了你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诟病，Daddy会帮你解决那些负面评论的。好了早点休息，过几天准备录节目。”
没等裴清再说些什么，这位“金主爸爸”就挂断了电话。卞柏的唇瓣就在裴清耳畔，他耐人寻味地说道：“Daddy，恐怕是SugarDaddy吧？”裴清略显尴尬地扭过头，一脸底气不足的模样。
“呵，你没有实质性证据，醒醒吧。”
“林婉，你完蛋了，我迟早会抓到的。”
……………
节目开拍的日子来的很快，等到摄像机在整个别墅里摆满的时候那些嘉宾早就聚齐了。他们或按着剧本或真心实意的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裴清想起剧本上密密麻麻的话，认命地闭了闭眼，然后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在摄像头前扯开了笑脸。
“呀！楚晨姐，多久没见啦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天呐这得多自律。”
“肖涵哥！你的那个新专辑，我上个月就买了，真的歌词写的太好了太棒了！”
………
卞柏隔着屏幕看着电视里格外做作夸张的裴清嘴角扯了扯。额，这比她平时演技都差。他好奇地打开弹幕心想：不会真的有傻子跟风骂她吧，这演的痕迹可太明显了……
结果——
“救命啊林婉怎么这么装啊，看着好尴尬。”
“就是说！太不要脸了！分明就是想蹭前辈热度。”
“对啊对啊，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肖涵哥的粉丝，分明就是装的！”
………
卞柏沉默了一下，又点开了微博热搜“林婉滤镜碎一地，初见面表现大跌眼镜！”
“……原来傻子真的这么多………”
…………
拍摄刚结束，有几个前辈就捧着手机在裴清面前安慰起了她：“小林别在意，我们都知道这是剧本的缘故，不要太在乎网上的评论。做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
“谢谢前辈，我知道的。谢谢，我没关系。”
前辈们也象征性点点头又安慰了两句，最后大家都离开了。难得，今天卞柏居然来接她。
“你怎么来了？”
“助理忙，我代班。”
裴清一想就知道，助理又被叫回公司紧急公关了。于是扯了扯凉帽，遮盖住自己的表情，掏出了手机。卞柏隔着凉帽看不见裴清的表情，只知道她的手上下滑动着在翻阅微博。
“你…别太在乎。毕竟这一行就是这样，挨骂是家常便饭…”
“…”
“你不是挺牛的吗，这点小事，不至于啊。”
“…”
“喂我说…”
“淦，为什么要放这张照片啊，把我拍的像嫩牛五方一样我真的服了！什么媒体啊！”
“…”
卞柏悟了，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几句话难过。他坐在前面翻了个白眼继续开车，没注意凉帽下一滴眼泪砸在屏幕上。
…………
裴清公司的公关做的未免太好，没过半天，微博上关于裴清的负面新闻就被删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热搜话题全是“林婉，我的人际交往嘴替”“救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搞笑”……
不过路人又不是傻子，而且这一直是裴清家惯用套路。路人只好暗戳戳地在下面评论评论，继续发泄着不满。
卞柏跟在裴清身后已经好几日，他的出差时间可远远超过了公司其他狗仔的时长。于是在第N个毫无进展的日子里，卞柏接到了电话：
“你在哪！你死哪去了！”
“老…老板！”
“别人蹲一下最多蹲一周，你蹲了多久，一个月了吧？什么进展都没有，你干什么去了！赶紧给我死回来！”
卞柏连声答应着，出了门急急忙忙往公司赶。果不其然，他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一个把衣褶子都快熨平整的小年轻杵在领导办公桌前。
“舍得回来了？”
老板透过眼镜片瞥了他一眼，给卞柏吓得够呛：“瞧您说的，我还能去哪啊…”
“还知道回来就行，小蒋是新来的，你带他熟悉熟悉工作。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叫小蒋的男人闻言回过头，和卞柏的眼神相撞。那一刻，卞柏的眉头紧蹙：“你…”
那男人不说话，挑眉笑了笑，又装作谦卑的模样朝着卞柏鞠了一躬：“前辈好，我是蒋行。”
卞柏心烦意乱，还是强撑着走完剧情，待走出办公室后就一把扯着蒋行将他丢进了杂货间。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的别无二般的男人卞柏感觉自己气的肺都要炸出来：“你有病是不是？我干什么你也干什么，现在都追到游戏里来了。”
没错，叫蒋行的这个男人的建模外观和卞柏长的别无二般，但是游戏中的NPC无法感知这一点，一般都是通过ID账号区分。因为游戏建模都是通过现实世界一比一还原，那么只有可能——蒋行和卞柏两人在现实生活中就长的一模一样。
“哥。别这么暴躁嘛，一个游戏而已，怎么，只允许你玩儿不允许我碰？”
“你少来，一看见你准没好事儿。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哥呢，完成自己的狗仔梦？”
“要你管。”
蒋行和卞柏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或许也应了那句所谓相由心生。蒋行的唇叫下长了一颗小痣，狭长的眼睛显示出的精明和卞柏的正气有所区分。
卞柏最清楚他这德行，他们同卵相生，基因和血脉引起的共鸣与相通加之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使他最清楚他阴暗的内心。他渴求所有人的关注，更偏激的是从小到大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必然喜欢。
他的目的太鲜明，现实中要和自己争个你死我活，游戏世界也不肯放过彼此。
“随你。别跟着我就行。”
“yes，sir！”
他痞气地挥了挥手，在卞柏转身的那一刻却变了脸色。
……………
裴清回家以后罕见地没在客厅看见卞柏，她光着脚在家里逛了半圈几乎找遍了每个角落。正当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房门锁被打开，卞柏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走进屋子，裴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他先人一步：
“不怕感冒，拖鞋都不穿。”
卞柏拎着拖鞋在裴清脚边蹲下，裴清就这么愣愣地抬起了脚，倒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意外操作。
“你…去哪了。”
“去了趟公司…顺便，买了点菜。”
他拎着菜径直走进了厨房，自然地忙碌着。这种安逸自然就好像结婚相伴多年的夫妻，习惯了互相扶持，习惯了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连在厨房洗菜的卞柏也被这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
饭桌上裴清依旧是这点饭量，卞柏罕见地往她碗里夹菜：“我不能…”
“吃吧，下一次，就没人给你做饭了。”
端着碗的裴清筷子一顿，还没缓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公司催我回去了，以后就不能给你做饭了。”
裴清心里怪怪的，虽然早有预料，可自己还是莫名泛起难受的痛楚：“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出。”
“林婉，这无关金钱。我的职业是我的爱好，我的梦想，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裴清当然明白他的自尊和坚强，即使他已经处在这种境遇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开口，甚至接受他人的救济。他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想要实现他的梦想罢了。
如此，她便不能再多说。
“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下一次见面的话，希望是在第一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