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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言灵之夏 / 一、萱和雪夕

一、萱和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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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爱……微凉的身体……来往天地,坠落故乡」
  厚重的乌云下,密布的雨幕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山顶的石台上,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着什么。
  那是一个有些瘦削的女孩,衣衫被雨水打湿。女孩遥望着前方,那是一座同样被雨打湿的小镇。
  小镇被山和海包围,本来应该充满世间最有活力的颜色。但此刻,小镇一片灰暗。
  浑浊泥泞的园圃,迷蒙的水汽蒸腾,街巷无人,树木垂头,一盏闪烁挣扎的路灯在筋疲力竭后归于暗寂,天地间只剩下雨爱的悲鸣淅沥。
  「风兮,无形状,起落在花木影」
  黑色的海水不安地翻腾,海港内停放的渔船不停地颤抖。
  雨幕扭曲,忽左忽右,像是一条疯狗在寻找发泄的目标。突然,似乎发现了目标,雨水汇聚成一条长龙,冲向山顶,将一路的树木全部压弯,然后直扑那个小小的身影,将她的衣衫、头发扯出狂乱的舞姿。
  小小的身影艰难地稳住身形,嘴唇翕合着。
  「重云,灰铁的城堡」
  泥云浑浊,昏天黑地。灰蒙蒙的小镇被阴云压倒,沉寂,犹如一具搁浅的鲸尸——微弱的气息隐隐现现,散乱在昏暗中,是一声声低吟。
  女孩微弱的低语继续,稚嫩、认真……
  「雨之精灵,来往天地间的信使,请向云堡传递一声我的恳求」
  风呼啸声更大,雨淅沥声更响,呼应着少女微弱的低语更远,更深……
  「生灵喜爱明亮、热闹……」
  「大海喜爱蔚蓝的天空,海港喜爱小镇的活力……」
  风雨中,少女微弱的低语传得越来越远……
  花、草、树木、屋舍、街道、海港……
  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少女的祈祷,一切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又仿佛什么也没有……
  少女闭上双眼,扣紧十指。
  「拜托了……云上的神明……」
  「让小镇恢复往日的明亮吧!!」
  「拜托……」
  风一下子迅猛加速,眨眼间,席卷所有雨水,汇聚成一条巨大的水龙……水龙咆哮,在小镇上空盘旋几圈,直冲上空,将厚重的云层撞出一个窟窿。
  天地间没了雨声,一下子沉寂下来,金黄色的窟窿中射出一束光,垂落在小山顶。
  「啊~」
  「太好了!雪夕!你做到了!!」
  一声呼呵打破天地的沉寂,这声音悦耳,动听,仿佛给了天地无穷无尽的活力与生机。
  女孩被好友萱紧紧抱住,睫毛微颤,一丝一丝地掀开眼皮,看到上空不断退去的重云,睁大眼睛。
  「这是……真的?」
  金黄色巨大光束穿过翻腾着的厚重云层,笼罩少女湿透的瘦弱身躯。
  这是——太阳的光辉!
  「好温暖……阳光……好温暖!」
  乌云像潮水一般退去,天空重新被阳光填满……
  转眼间,笼罩着小镇的阴暗全部消失,金色光辉取代了弥漫的水汽……
  翠绿、砖红、土黄、蔚蓝……小镇重新变得鲜亮多彩。
  广场上、街道上、园圃里,清澈的积水映照出亮丽清晰的倒影。
  一扇扇闪烁着光芒的窗户被推开,一个人、两个人……久闭的门被打开,人们走出院落,脸上挂着如此重视的笑容。
  人们互相问候,欢笑声再次响起。
  ……
  「雪夕,你做得太棒了!」
  「……可是……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当然了!」
  萱快走几步,转身停在雪夕前,微笑着,用力拍拍好友的肩膀,眼中全是振奋的神色。
  「可是……之前我们已经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也许……只是凑巧……」
  雪夕犹豫着说出想法,她还是有些怀疑——言语真的有这种力量吗?
  「不可能,才不会是巧合呢!」
  「这就是雪夕你做的!」
  萱有些着急,不停地摇晃雪夕的双肩,像是要把雪夕的怀疑摇出她的脑袋。
  「哪有这种巧合!」
  「一定是雪夕的言灵、让天气变晴的!」
  ……
  「还有……言灵这种能力一定要自信才行!」
  「要是一直怀疑自己,那言灵就会失败……」
  「所以……相信自己吧!」
  「雪夕!」
  少女的眼神坚定,让雪夕不好再继续怀疑。
  「知道了,知道了,小萱,不要再摇了……」
  「嗯嗯」
  萱松开雪夕,两人继续朝山下走去。
  「对了,雪夕你怎么没有按我给你的真言咏唱?」
  萱想起刚刚雪夕咏唱的和她给出的真言有些不同,她给出的真言可是从书上找出来,经过她缜密的推论确定的呢!
  「还有,那句、微凉的身体,是什么意思?」
  「好奇怪哦……」
  ……雪夕的脸庞升起两团红晕,手指捏紧衣角,犹犹豫豫吞吐。
  「……那个……那个……」
  「……有些冷……所以……不自觉……就……说、说出来了……」
  「原来如此!」
  萱点点头,又面露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按我给你的真言咏唱呢?」
  雪夕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萱自言自语。
  「三次没记住真言——失败」
  「六次按真言咏唱——失败」
  「最后一次真言有些改动——成功」
  「……难道……言灵这种能力并不是单单地依赖真言?」
  萱双眼放光,看向雪夕,好奇,好好奇!想知道!
  「那个、那个……当时……我、我想到了……记忆中小镇的晴天……那个洋溢着欢笑的、鲜亮多彩的小镇……我想、再次看到那样的景色,想和萱一起在阳光下……好希望、好希望……所以……就任性地说出来了……」
  雪夕面露愧疚,向山下萱鞠了一躬。
  「对不起,小萱!」
  「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来做!对不起……」
  「……」
  萱有些无奈,雪夕总是动不动就给人鞠躬道歉。
  「抬起头来,雪夕」
  「雪夕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雪夕让小镇再次晴朗,做得非常好呢!」
  「真的吗?」
  雪夕直起身体,不好意思地看向萱,眼中带着期待。
  「真的!」
  金色光辉弥漫的坡道上,少女的欢笑如以往一般响起,微风拂过,每一个角落都闪着晶莹的水光……
  「啊!对了!」
  萱急急地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塑料小袋,甩走上面的水渍,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本子和笔。
  将笔记翻到某一页,萱的目光落在「言灵必须用真言来咏唱」一行上,思考片刻后,将它划去,又在下方空白处写上「想象以及强烈的感情」,顿了顿,又在后面加上了「?」。
  仔细看了看笔记上的内容,萱点点头,仔细合上,将它重新放进小袋中。
  「小萱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带着这个笔记本呢!」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重要的东西呢!」
  萱的家不远,就在小山脚下。
  山脚下,被树木围绕的院子里,一个身影正在晒着被子,那是萱的妈妈,紫。
  紫一看到两人,就吓了跳。
  「啊!你们在外面做了什么?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我们……」
  「快!快!赶紧去换身衣服!」
  「……知道了。」
  萱吐吐舌头,拉着雪夕进了屋子。
  紫看着两只小小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的!老是往外跑,一点儿都不让人安心!」
  「……可怜的雪夕,有这样的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萱的房间不大,四面墙壁都是厚厚的书架,透着一股庄重的气息。里面摆放的也不大像是一般年轻孩子喜欢读的书,这些书包着厚重肃穆的封皮,与那些五颜六色的杂志小说格格不入。
  这房间没有窗,书、书架、书桌,是这个小房间中最醒目的东西,俨然拥有至高的地位。剩下的空间中,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占据了大部分。
  总之,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样肃穆单调的狭小房间住着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孩。
  这是雪夕第一次看到萱的房间,不禁看呆了一瞬。
  「这是萱的房间?」
  「是啊!」
  萱豪气地点点头,但是雪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自然。
  「这里好像一个书房啊!」
  「这里本来就是一间书房!」
  萱解释道。接下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像是在自言自语。
  「混蛋老爹最宝贝这个书房,连进都不让我进。哼,只要他还不回家,我就要一直住在这里。」
  雪夕看着一尘不染的书架,想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萱的父亲,也不知萱在这里已经住了多久。
  萱有些生气,但脸上并没有忧伤。很快,连那一丝突然出现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萱是个乐观的女孩。
  「先换上我的衣服吧!」
  萱转身从床底下取出一套衣服和毛巾,递给雪夕。
  换去湿透的衣物,果然轻松了不少。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两人感到一阵疲累涌上身体,仰倒在床上。
  房间的灯光偏暖,弥漫着书墨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雪夕!」
  萱突然起身,神色严肃,目光灼灼地看着雪夕。
  「怎……怎么了?」
  雪夕被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来。
  「雪夕,一起加油吧!」
  「啊……知、知道了……」
  雪夕被萱严肃的目光扫得麻麻的,很不自在,连忙答应了下来,但立马又感到一阵为难。
  「可是……」
  「我该做些什么……」
  「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们俩个在一起,一定什么都能做到!」
  萱拍拍胸脯保证。
  雪夕看到萱自信的样子,安心下来。
  萱非常热衷于言灵这种神奇的能力,总是在谈论着它,给身边的伙伴们描绘着它的神奇和力量,还被同学们戏称为言灵公主。总之,萱很受欢迎,她自信的样子,乐观的样子,深深吸引着身边的人……
  「给!雪夕要好好认真看哦!」
  萱从一排书架上准确地取出一本书——精装的书封古朴,书脊和封面四角印有繁复的暗金色花纹,透着沉寂的岁月气息,而在红棕色书封中央,用诡丽厚重的字体刻印着她的名字……
  「言……灵……之……夏」
  雪夕接过书,一字一字颂出她的名字,那暗金色字体略微有些缺失,显得她更加神秘美丽……
  「这是?」
  「这本书记载了很多的关于言灵的故事,可以让雪夕酱你更加了解言灵的神奇之处,一定要好好看完哦!」
  「……」
  「嗯、知道了……小萱」
  雪夕翻开几页,简略地看了些。里面的字迹虽有些缺失,但大体都还完整,还有不少的插画……
  雪夕合上书,望了一圈书架,向萱问道。
  「这里都是有关于言灵的书吗?」
  「对啊!」
  萱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雪夕看着排满了书架的书,疑惑地问道。
  「萱的父亲也相信言灵吗?」
  「不知道,他从不谈论这些,也不让我进他的书房。不过,应该是相信的吧?毕竟这里都是关于言灵的书。」
  「萱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雪夕想着:也许萱的父亲是和萱一样乐观活泼的人……
  「他、」
  萱撇撇嘴。
  「他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把老婆孩子丢在家中,一个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雪夕尴尬地笑笑,不再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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