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直到杨程易吃完了蘸麻将的麻辣香锅，茱茱才回了消息：“我刚刚到重庆，在这边呆一晚，明天就回去哦，你在BJ要乖，知道不？”
　　杨程易看到这句话觉得好像又恢复了情绪，回到:“你放心我就是了，倒是你在重庆注意安全，晚上少喝点。”
　　茱茱立刻回答:“我晚上才不喝酒的，我喝旺仔！”
　　吃完饭耗子好像终于恢复了体力，从马儿手里接过了方向盘，将杨程易几人带到几步路外的他们的母校。
　　好像每当有校友回到学校所在地时，负责接待的老同学总会带他们回母校看看，不知道是发自内心想和老同学叙叙旧，回顾一下学校里曾经有过的共同青骢岁月，还是单纯只是作为一个接待流程，习以成俗。
　　杨程易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安排，他只在高中时期回到过一次自己的初中，而他的高中，即使他就几乎住在学校旁边，但是好像从来没回去看过。可能是觉得校园里确实没留下什么让他十分怀念的场景，也可能是因为那时的杨程易眼里还天真的只有前方。
　　后来他也参加过一些有校友的聚会，尤其是某一次多杰回到成都，介绍着一堆杨程易没有丝毫印象的人，说这是哪届他们七中的校友，这又是哪届七中的校友，杨程易当时很莫名其妙，明明在高中时期他们完全和这些人没有丝毫交集，而真正曾经关系比较好的那一批，怎么一个都不在多杰的邀请名单里。觥筹交错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晚出现的校友们，都是非富即贵的家庭。酒过三巡，他记得自己深深看了一眼正在那儿笑容满面玩着骰子的多杰，突然就特别失望。
　　其实可能让人失望的不该是多杰，而是杨程易。因为多杰长大了，懂事了，认识了这个社会，而杨程易还在那个朋友和情义所编织而成的梦里，不愿醒来。
　　车直接开进了学校，下车后耗子显得特别兴奋，一路高高兴兴和杨程易讲着当年的往事，杨程易只是笑着，老唐时不时插几句嘴，反倒是马儿这个局外人听的津津有味。海淀的那个校区不大，用杨程易的话形容就是巴掌大一块地，他们很快就逛完了一圈，路过食堂时，耗子从兜里很神奇的掏出了食堂卡，去食堂买了四杯酸梅汤，杨程易看着那个食堂，想起自己也曾经在这个食堂里，津津有味的吃着合成牛肉做成的盖饭，不由得酸涩一笑。
　　“耗子，你说，老陶今天有课吗？”喝着酸梅汤穿过教学楼时，杨程易突然想起发现此行还是可以有个目的。
　　耗子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老陶，又突然眼珠子一转，说：“要不，我们直接上去看看？”
　　杨程易立刻点头，按下了电梯，反正老陶好像就只在这么几个教室来回穿梭，监考的时候除外。几人上了五楼，杨程易在第一个教室就看到了老陶，老陶在上课时还是那么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本正经，有板有眼，杨程易看到老陶这个模样，不由得想起某晚老陶这个无良老师，从某个地方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说了一句“太大了，差点闷死我”的模样，不由得就笑出了声。
　　老陶注意到了教室外的杨程易一群人，温良的给学生说了几句，就走了出来。这个场景仿佛昨日重现，老陶也曾经对坐在教室里的杨程易和老唐经常这样温良的说两句话，然后走出教室去迎接来找他的人。
　　“怎么着，事情还顺利吧？”老陶笑眯眯迎了出来：“耗子也在啊，如果耗子要做东，可一定得叫我啊！”老陶看到站在后面的耗子，笑容更胜，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憧憬。
　　杨程易心里知道老陶在想什么，心想这老种马还真是精力旺盛：“老陶，上次那个事成了一部分，我和老唐一人得了四十五万，你留个卡，我们各自弄点给你。”
　　老陶大气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BJ都六套房了，你们这点钱自己拿去零花就行。”
　　杨程易想想也是，毕竟他上次去见师娘时，那地方可是一个四合院。至于其他几个住处，杨程易只知道大学旁边有一个老陶为了工作方便的房子，另外的，估计都是老陶寄养爱情的花圃了。
　　“但是老陶，可能即将有一笔大的。”杨程易没打算隐瞒老陶，这个老狐狸能次次漏网，他也想听点老陶的建议。
　　“再大你们自己消化就行。”老陶回答的很干脆：“那么一点点风险在你们刚出来的年轻人眼里觉得没什么，但是在我这，我是不会再沾了，毕竟不缺了嘛。安全着陆，带带学生，再偶尔……嘿嘿，我就可以了。”
　　杨程易也笑笑，说：“今天就是来说这个，那就不打扰你教书育人了啊，耗子要做东时一定叫你。”他能理解老陶想的，如果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看到一万块的利益，可能就能去冒很大的风险，而一个身家千万的，看到一万块的利益，如果有一丝风险，肯定离得越远越好。
　　出了校园，耗子给杨程易叫了个车，一脸歉意的说：“我今天就不陪你们吃晚饭了，得回去陪媳妇了，过几天你找个借口再打电话说找我有事，我又到你们这来玩。细水长流，细水长流啊！”
　　耗子女朋友是个空姐，其实并不能管住耗子，但是耗子还是很在意她的感受，至少每次想出去做对不起她的事，也会前因后果弄出一套完美的让她不会有丝毫怀疑和担心的程序。于是女朋友心里一切照旧，耗子心怀愧疚就会对她更好，女朋友因为耗子对她更好，又会更加信任，耗子因为更加信任又更会出去让自己愧疚，于是就完美的达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所以有人说，一切感情的破灭，都源于看对方手机。
　　杨程易只看过一次茱茱的手机。那是某一天杨程易从外地回来，和茱茱温存到半夜，茱茱沉沉睡去时，手机依然滴滴滴的叫个不停。杨程易没忍住去打开看了看，一个个茱茱并未删掉的聊天框看得杨程易浑身冰凉。
　　然后他后来，再也不看别人手机了。再然后，他慢慢学会，根本不去想了。到最后，他发现，自己骗自己，也还是挺愉快。
　　回到酒店，他给茱茱打了个电话，茱茱说已经到了重庆，正在去吃饭的路上，又调皮的和杨程易说了几句脑子不太好使的话，就挂断了电话，杨程易觉得很无聊，干脆去了老唐房间，把马儿叫过来打了一下午扑克。
　　打的是真的扑克，斗地主。
　　杨程易好像一直没什么赌运，打到晚饭时间输了八百多块，意兴阑珊的下楼吃饭，可能是有赢家买单，那一顿杨程易只点贵的，不点对的，吃的老唐心在滴血。
　　吃完饭，杨程易问茱茱吃的怎么样，因为茱茱是个吃货，每次吃到什么新店，总会滔滔不绝的给杨程易讲一大堆，简直比电视台的美食节目介绍的还要细致。茱茱简单回了两个字“还行”，杨程易想着肯定那家店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心里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回到房间看了会点事，马儿领着一个陌生人敲开杨程易的门，陌生人大概是从那天那群人里得到了马儿的联系方式，特意过来咨询了一下业务，杨程易听到陌生人嘴里说出“原轨原密”就开始头痛，送走陌生人之后，他给马儿好好的讲解了一个多小时他可能涉及到的相关金融知识，预防以后随便什么人什么业务马儿都往他这里带。
　　讲完业务大概九点过，杨程易又想打扑克了，虽然吃了老唐一顿，但是输了总归是有那么一种想翻本的心，虽然这颗心往往会导致更大的损失。好在老唐没有给他机会，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老唐房间传出暧昧的呻吟。
　　杨程易确实觉得有点无聊了，他干脆给茱茱打了个电话，这次茱茱没有接。
　　他开始不仅仅是无聊了，甚至有些烦躁。他干脆又去骚扰马儿，把马儿拖着跟他一起去一楼喝茶。
　　“易哥，你今天状态不对啊，真想起汐姐还是会影响情绪吗？”马儿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问。
　　听到这句话杨程易一愣，他反思了一下，难道今天自己突然烦躁真是因为想起了小汐？虽然他好像是想测试一下这个结论的正确性，又给茱茱打了个电话，茱茱还是没有接。他感觉到自己更烦躁了，确定了不是这个原因。
　　马儿没去管杨程易给谁打电话，干脆直接把脚也放到沙发上躺平，反正现在大厅就只有他们两人了，继续问：“易哥，咱们还得在这等多久啊？”
　　杨程易想想早上李总的话，回答：“还得再呆一周吧，等那群人都走光了，你就让瘦老头可以把人带过来了。”
　　“听你的。”马儿说完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就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杨程易百无聊赖的都开始和阿秋聊天了，聊一会，就给茱茱打个电话，然而茱茱好像是把手机忘在了餐厅一样。
　　酒店的挂钟走到十二点，杨程易拍醒了马儿，给阿鬼打过去一个电话：“我发给你一个手机号，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