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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程易和老唐带着卡方领头的三人来到黄总这边的沙发上，而马儿领着剩下的那群人坐到大厅另一边，陪着他们聊天打屁。
“你们这次有几张卡，多少资金？”杨程易待服务员过来给几人斟好茶水，待服务员走后才问。
翻译直接回答：“我们有六张卡，都不是本人本卡，每张卡两千万美金。点位我们接受，多久可以操作？”
杨程易看了看老黄，多久可以操作，这不是他可以回答的问题。
老黄被杨程易看了一眼，好像才回过了神，依然夸张的笑了笑：“操作随时都行，你们今儿旅途劳顿，要不先去隔壁会所放松放松，明儿我请示李总，然后咱们开始操作。”
翻译听到这句话有点意动的样子，转头和大胡子说了几句，然后瘪瘪嘴对老黄说：“金主希望尽快操作，操作完了再慢慢放松。”
老黄看了看表，转头给杨程易说：“我去请示一下李总，你陪他们聊一会。”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大厅。
杨程易转了转茶杯，对翻译说：“你们的分流表做出来了没，最好只提供五个账户，剩下的你们再回去自己分割。”
翻译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另一边正在高谈阔论的那一群人，直接回答到：“五个账户会不会太少了点，这边金主得有独立账户，卡主得有独立账户，然后还剩十二个人。”翻译沉吟了一下：“剩下的人关系并不牢靠，你知道的。”
杨程易笑了笑，说：“你再出一个账户，让剩下的十一人出两个账户，不就是了？”
翻译看着杨程易的眼睛，两人目光相对时，都留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翻译转头对大胡子说了一通，大胡子点点头，翻译回答杨程易一句：“我去给那边的人说明情况，稍等。”
杨程易在翻译起身时补充了一句：“为了规避风险。”
这时茱茱打来电话，杨程易皱了皱眉，直接挂掉，然后随手拍了一张对面那群人的样子，给茱茱发了过去，加上一句“正在忙”，正想合上手机，又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于是点开阿秋的聊天框，没有去看阿秋发的整页的消息，直接把刚才的照片发了过去，加上一句“一直在忙”。
翻译和那边吵了大概二十分钟，老黄跟着一个步履蹒跚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了酒店，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杨程易立刻站起了身，正想示意老唐，发现他已经先一步站的笔直。
这就是李总了。
李总看着那群正在吵着到底出谁的账户的人，皱了皱眉头，老黄立刻冲那群人喊了一声：“那边的，小声点！”随后那群人立刻噤若寒蝉。
老黄点头哈腰的迎着李总，李总慢慢走到杨程易跟前，杨程易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李总轻轻跟他一握就坐了下来：“你们谁说话？”
杨程易开口：“我负责。”然后又指了指老黄补充到：“他负责操作，我们都是陶老师的学生。”
李总似咳似笑：“老陶这人，还真是误人子弟啊。”
这是大胡子冲翻译喊了一声，翻译立刻小跑了过来，听大胡子说了几句话，接过大胡子递来的一个信封，转头对李总说：“金主希望能立刻试料，试料成功就立刻操作，小料十万美金，就当是我们的诚意。”
李总饶有兴致的看了翻译一眼，说身后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说：“去开机吧。”说完又回头对翻译说：“每一笔操作后，必须间隔三天，这事儿没得商量。”
杨程易和老唐起身，跟着保镖去到电梯间，翻译和另一个外国人也跟了上来，只剩李总和大胡子留在沙发上，他们语言不通也应该不能愉快的聊天，但是看上去确实是有一种天塌地陷岿然不动的气魄。
杨程易在电梯里晃眼注意到了保镖鼓囊囊的腰间，若有所思。
进了机房，保镖拿出卡刷开电脑，老唐一刻神情肃穆的坐了上去，在保镖的介绍下熟悉了大概二十分钟，回头对杨程易说：“我可以了。”
杨程易直接对翻译说：“把资料给他。”
翻译立刻打开信封，将里面的卡和资料递给老唐，老唐认真的过目了一遍，开始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敲击这键盘。
杨程易有点紧张，他觉得额头都好像渗出了汗水，虽然这个机房十分的凉爽。他看了看翻译，发现翻译似乎比他更紧张，紧张的腿一直都在轻微的抖动。只有那个保镖一直笔挺的站着，好像正在看老唐玩泡泡堂一样。
“呼，成功。查一下余额。”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分钟，老唐终于呼出一口气，保镖上前接过鼠标，扫了扫屏幕里的内容，确认了一遍之后，关掉电脑，冲众人点点头，冲机房门口伸伸手，做出一幅谢谢光临的姿势。
回到大厅，保镖冲李总点了个头，李总慢悠悠拿起桌上一台手机，开着免提拨了出去：“小张，帮我查查你那儿那张卡的情况。”
“好的，李总稍等，我这就去查。”对面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大，但是态度比马儿还毕恭毕敬。“李总，查到了，新进账六十八万人民币，是外币的自动汇算。”
“钱，是在卡面上，还是到卡里了？”李总继续慢悠悠的问。
“钱已经到了卡里，可以立刻存取。”电话那边声音显得越发恭敬。
“辛苦了。”李总说完挂掉了电话，冲大胡子笑了笑，说出一句杨程易听不懂的语言，大胡子也兴奋起来，回了李总一句杨程易听不懂的语言。
杨程易看到这一幕有点感慨，想着李总能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确实是有原因的。
“那就操作吧，去打印几份分流表，让他们那边三分钟之类给一个结果，超过三分钟就不用给了。”李总对老黄说出一句，然后慢悠悠起身，在两个保镖的拥簇下向电梯间走去。
杨程易有点懵，他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那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成都了？
一行人到了楼顶，在机房外的花园里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老黄拿上来几张分流表，交给李总，李总挥了挥手，直接指了指杨程易，杨程易接过分流表，看到马儿的账户已经填在上面，注明的数字是0.3%，他在后面加了一个数字，改成了0.33%，然后填上自己老妈的那张卡，写上0.34%，随后将分流表丢给老唐，老唐迅速填写完毕，又将分流表传给翻译。
这一套进展行云流水。
大部分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想着的不是怎么合力将这件事做好，做成，而是提前就已经算计好如何瓜分利益，如何能让自己从中多分一杯羹。而在大家都这样各怀鬼胎的途中，很多事情就已经决定了必然会半道崩殂。
李总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老黄捏着填好的表，站在一旁，也不敢出言打扰。
良久，李总才开口：“你们都商定好了吧？”众人立刻称是。李总又将目光移到杨程易脸上，轻飘飘问了一句：“老陶，在上面不？”
杨程易觉得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是啊，他怎么就把老陶忘了？人老陶给他牵线搭桥的业务，接过他转身就把老陶忘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老陶还是他的老师。
这不但是见利忘义了，还有点欺师灭祖的味道。
老唐这时候接过了话：“我们两个都是陶老师的学生，但是另一位伙伴不是，所以我和他会从自己的一部分里各自拿出一块交给老师，这样不会让伙伴生出不满，毕竟陶老师今晚是没在的。”
李总看了老唐一眼，又回头看了杨程易一眼，好像简单一眼就把两人心里所想看了个通透。“年轻人，做事要稳，顾全大局。”
杨程易听到这句话疑惑了，他不明白李总口中突然说出来的这个“顾全大局”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一定不是形容他们没有顾全老陶，但他不敢再往深处细想，觉得想得越深，就越察觉出一丝杀气。
“开始吧。”李总摆摆手，下达了命令。
进入机房，老唐走到刚刚的电脑前，准备坐下，却被保镖一拦，带着他去到机房最里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墙里的夹层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走到李总旁边，在李总输入密码将笔记本解锁后，才递到了老唐面前。李总找了个位置坐下，给保镖示了个意，保镖从放着笔记本的桌上拿起一个遥控器，一案，笔记本的屏幕就立刻投射到李总正对的墙壁上。
一个保镖守在李总旁边，另一个保镖站在老唐背后，当老唐进入账户，杨程易看着账户余额那一长串的数字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错误。
他想起老陶那张从来都不正经的笑脸，以为老陶的朋友们也应该和他是差不多的面孔，但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根本就没了解过老陶。
杨程易那一刻突然有点退却了，他把跟马儿才刚刚商量不久的计划全都忘在了脑后，他开始害怕，害怕还不容易走出一潭死水，又一不小心陷进另一个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