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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流光里的西子 / 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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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程易认识茱茱是在他刚回来不久,那次相遇也是第一次让杨程易觉得世界上有缘分这种东西。
  刚刚结束那样一种生涯,杨程易回到成都后一直处在对过去的沉浸和对未来的迷茫之间,根本没有人能让他想要去一起喝一顿酒,说一说那些最真实的心底话,也根本再没有什么事,能再激发他的兴趣,让他重新找到一些生活的动力。
  他的生活就像他后来所鄙视的那些人,那些弟弟,天天无所事事,夜夜灯红酒绿。不同的是,现在那些弟弟只能去哄姐姐们开心,而杨程易那时身边的都是妹妹,虽然那时杨程易年级现在看来还很小很小。
  阿秋就是那时杨程易手中的第一个受害者。
  阿秋是兰桂坊一间夜店的领舞,那时他记得坐着身边的金阳一脸迷醉的看着舞姿摇曳,风情万种的阿秋,凑过来吞了一口口水,对杨程易说:“易哥,你看看那个女人,如果能和她发生点什么,少活十年都值了。”
  金阳是那时杨程易身边典型的狐朋狗友,蹭吃蹭喝蹭玩,一瓶矿泉水的钱都没掏过,有美女他第一个上,有事情他第一个跑,杨程易后来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和这种货色一起厮混了那么久,可能是因为他很会拍马屁。
  缔造开元盛世的唐玄宗都最后栽在了马屁上,当然就不能过分要求那时的杨程易。但有一点杨程易和李隆基是天差地别的,那就是杨程易喜欢瘦的,李隆基喜欢胖的。
  阿秋很瘦,一米七的个子,不到八十五斤,再加上十九岁的年纪。这三个数字加起来,就将阿秋组合成一个身材纤细,皮肤紧致,而脸上却还有着胶原蛋白的绝世尤物。
  他记得阿文第一次见阿秋时,为她的模样目瞪口呆,偷偷问杨程易这是不是白雅竹。
  白雅竹是他们高中时代只存活在传说里的某个学校的校花,听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但是他们没一个人真正见到过本尊。
  “我去帮你试试?”杨程易侧过头看了金阳一眼,金阳立即点头如捣蒜。
  杨程易慢慢走到阿秋跳舞所在的台下,用他那一双生着单眼皮,又带着同龄人不可能拥有的真正沧桑和忧郁的眼神,静静注视着正在舞动的阿秋的眼睛,不带一丝欲望,只带着些许怜惜。
  阿秋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个在此种场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时不时目光会从他身上一闪而过。表演结束,阿秋轻轻跳下舞台,有意无意刚好从杨程易身边路过,杨程易将早就拿在手上的一件薄衬衣直接往阿秋肩上一搭:“我坐在那一桌,换完衣服过来找我,我带你去喝粥。”
  阿秋惊奇的看了杨程易一眼,没有说话,披上那件衬衣就快步走开。
  杨程易回到座位上,目睹了全过程的金阳腆着脸爬了过来,问:“易哥,你那件衬衣很贵吗,什么牌子?”
  杨程易想了想,回答:“不知道什么牌子,可能五六百吧,怎么了?”
  金阳此时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又很快用浓浓的失望将这丝不屑藏好,说:“那你那件衬衣肯定是被丢进垃圾桶了。”
  “或许吧。”杨程易淡淡回答。
  杨程易曾经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很冷酷无情,同时又很多愁善感。他可以将对他发自内心由衷信任的兄弟当作弃子,蜥蜴断尾,也可以在充满旧上海特色的演艺场,听完那位韶华不再的歌女演唱的一首棋子,而潸然泪下。
  他甚至用一首诗,将那位歌女,记录了下来。
  后来每当他再去,那位歌女都会主动来陪他喝两杯,聊聊天,给他讲讲她们这种人故事,她们这种人的悲哀,和她们这种人的渴望。
  但是那位歌女的名字他忘了,只记得有一次那位歌女突然凑近了她,好像是想亲吻他一般,却又突然自嘲般的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笑着说:“还是算了,姐姐舍不得玷污你。”
  可能在她心里,杨程易就是一个充满诗情的大学生,杨程易也确实如此,至少一半如此。
  杨程易没有再理会紧紧盯着阿秋离开方向的金阳,只是自己又端起酒杯和其他的狐朋狗友再次碰杯,他看着满场目眩神迷的灯光,看着舞池里表情狰狞的人群,听着毫无美感但却惹人燥热的音乐,突然觉得生活真是无趣。
  “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杨程易轻轻哼起了歌,但是他的轻哼很快被震耳欲聋的低音炮震碎,又散进这个纸醉金迷的夜里。
  直到金阳狗叫一般的声音响起:“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杨程易只见阿秋走了过来,妩媚的披肩发扎成了一个俏皮的高马尾,性格的连衣舞裙换成了一件简单的短袖和短裤。
  “你说带我喝粥的。”阿秋凑到杨程易耳边喊到。她这不是代表亲密,也不带撩拨,纯粹因为如果不这样,杨程易不可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杨程易点点头,接过衬衣就站起了身,金阳口水四溢的想要跟过来,被杨程易淡淡一指,又自觉而不甘的退了回去。
  像极了多年后西子指着杨程易的样子。
  “那边好打车。”阿秋指了指正门旁,好像对杨程易没有丝毫防备。她没有问去哪吃,或者吃什么,也没问杨程易多少岁,做什么的,而是直接把掌控权丢给了杨程易,愿意直接上车。
  “没事,我叫人接。”杨程易拿出手机,打通了扎西的电话。
  扎西是多杰的小弟,多杰是杨程易年少时很亲的朋友。多杰是藏族人,藏族人重义,你只要认识了一个藏族朋友,就一定会认识一群藏族朋友,而这群藏族朋友,至少有一个叫扎西。
  那几年多杰爸爸给他在成都留了一辆奥迪A8,扎西负责当他的专职司机,因为多杰也是夜夜笙歌,没有一天不喝醉。杨程易参加过一次多杰的局就差点胃出血住院,后来多杰的局他只是礼貌性过去喝两杯,发一圈烟,就说自己已经都开始了,但是多杰叫,就过来打个招呼,自己还得回去照顾朋友。
  最重要的是多杰是要碰一些杨程易绝不会碰的东西的,也曾经是莫晨的大客户之一,所以杨程易不愿意跟酒醉后的多杰过度交往,他明哲保身的能力一向很强。
  那时多杰正被家里安排了一个女朋友,凑巧女朋友的爸爸也有那么一个司机,于是扎西就被多杰抛弃给了杨程易,当然油费需要杨程易自理。
  扎西接到电话很快就赶到了兰桂坊后门,杨程易拉开车门,让阿秋坐进后排,随后自己坐进了副驾,给扎西丢过去一支烟:“大海湾。”
  “咦,大海湾?那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那儿的虾饺和蔬菜包子是真的好吃,你也喜欢吃吗?”阿秋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说到。
  杨程易轻轻笑了笑,他大概就判断出来阿秋不是夜店里的某一类人了。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司机开着A8深夜接驾她不好奇,她只好奇杨程易喜不喜欢吃虾饺和蔬菜包子。
  “我就住雅典国际,离那儿不远。”杨程易不喜欢吃蔬菜包子,总不能如实相告,只能抓住这一句的另一个重点。
  “啊?”阿秋显得很吃惊:“我也住在那里的!我在三单元!”
  杨程易也真的吃惊了:“我也在三单元。”
  “我在五楼!”阿秋继续吃惊。
  “我,好像也在五楼。”杨程易开始疑惑,阿秋是不是以前某个仇人,买通了金阳,用来给他设的一个局。
  杨程易以前仇人不少,金阳也当然很好买通。但是转头一想,应该没人会闲着无聊去买通金阳这么个废物。
  扎西憨憨笑着,不懂事的开的飞快,很快就到达了餐厅,待杨程易和阿秋下了车,再去找地方停好车,然后在车上等着杨程易。
  阿秋简单的点了一碗粥,两份虾饺,一份蔬菜包,杨程易也点了一碗粥,一份叉烧包。
  “你真住在三单元五楼?”阿秋将信将疑。
  “这种非常容易就拆穿的谎言,我从来不说。”杨程易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一句:“你怎么就直接愿意跟我出来吃稀饭了?”
  阿秋用筷子捅了捅虾饺,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你看着很干净,你看着我的眼神和其他任何在那儿的人都不一样。”
  杨程易不知道为何心里瞬间升出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又随之变成一种胜负欲,旋即挑衅的看着阿秋,说:“如果你看错了怎么办?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阿秋慢慢将嘴里的虾饺嚼细咽下,又喝了一口水,用力一吞,才在杨程易故作侵略性的眼神里不紧不慢的说:“那就大不了再看错一次呗,反正你说你要带我喝粥,你也带我喝了粥。”
  杨程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可能不适合在那儿上班,真的。”
  阿秋满不在乎的回答:“那儿挣钱快呀,一个月就是半年学费,我白天还要上课,干不了别的。”
  杨程易看着正在努力捅碎蔬菜包的阿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吃包子吃虾饺要先用筷子捅碎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句听过无数次的话,在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大概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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