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正式采访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每到春节，大家都会满怀喜悦的心情准备迎接新的一年。但是每年的春节都会有农民工兄弟因为要不到自己的工资而发愁！所以春节前国家都会发起清欠民工工资的专项行动。以维护农民工兄弟的合法权益。
　　今天虽然距离春季还有两个多月，但是我们也重视起来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问题，我们要把监督报道农民工工资的问题常态化，而不仅仅是在春节的时候才报道，把新闻舆论的监督报道体现在平时，这个也是国家对于新闻行业‘走转改’的要求。现在我们就来到了一群农民工兄弟所反映的拖欠他们工资的逸文国际劳务集团有限公司的总部，来采访一下逸文国际劳务的刘洪俊董事长和刘裕安副总经理，听听他们讲述一下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将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请问两位刘总，我们了解到你们承建的易善教育集团三里畈校区项目存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请给我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高润泽拿着话筒，先是面对摄像机，然后说完这些话后又转向刘洪俊和刘裕安，把话筒伸到他们面前。
　　刘洪俊和刘裕安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里也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刘洪俊能把逸文国际这么短时间发展这么大，也不是酒囊饭袋，几秒钟就调整好了心态，对着话筒说“我是逸文国际劳务的刘洪俊，首先我在这里表个态，一个就是关于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春节前一定在调查清楚后依据事实全部发放到位。再者我也想借助电台媒体说下，我们不是有意拖欠，不是因为逸文国际劳务的财务上出了问题，没有钱给农民工发放工资了，而是因为对这一批农民工的工资存在争议，所以需要时间调查了解清楚事实。逸文国际劳务从来不会拖欠正常的农民工工资，更不存在资金紧张的问题，我们对待民工工资问题态度始终如一，那就是绝不拖欠，我们的资金也非常充裕，具体情况请我们逸文国际劳务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刘裕安副总谈一下。谢谢！”
　　刘裕安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在高润泽把话筒伸过来和摄像机转向他的时候清了清嗓子说“首先我重复一遍我们董事长的话，我们逸文国际劳务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给农民工工资，那么为什么到现在没有给这一批农民工工资呢？是因为这里面存在着问题，我们需要时间调查了解。我们也把这个情况向区住建部门和民工清欠办作了汇报。今天既然媒体来了我就向媒体作一次汇报。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去年三月份承接了易善教育集团三里畈校区的建设，合同约定是明年七月前必须全部完工，保证他们九月份学生开学可以入住。经过询价和内部协商等方式我们招聘了一个叫文章清的人负责钢筋施工这一块，也就是让他当了钢筋工工长，具体的钢筋工工人也由他负责招募。他就找了他的西川老乡，一个叫长毛的人，长毛呢又通过李多俊找了现在的三十多个工人。本来都是干的好好的，可是前几天长毛拿着从项目部代领取的一部分工资后就不见了，这个时候工人们发觉后就到项目部要求结工资，可是我们项目部把他们手里拿的长毛签的工资条一核对，发现了很大的问题，他们手里的工资条上的工时远远的超过了正常需要的工时量。我打个比方说吧，就现在已经完成的工程量计算，按照正常情况下钢筋工工作量只需要1000个工时，可是现在长毛给工人签字的工资条上却有2000个工时，翻倍了，而且据工人说长毛当初答应他们的是一天一结工资，他们是打突击帮忙的，不是项目部工地的正式工人，工资要比住在工地的工人工资高。建筑工地的工人工资哪里有一天一结的，就是一个月一结的也没有呀，当然现在我们不讨论怎么结算工资，就谈论工时的问题。工地上钢筋工除了他们所谓打突击帮忙的工人，还有长住在工地的钢筋工，这一部分工人的工时起初我们并没有去了解，后来这几天我也调查了一下，我们工地的考勤记录表上确确实实没有他们这些所谓打突击帮忙的人的名单，只有长住工地的工人的考勤记录！如果我们再把工地长住干活的钢筋工工人的工时算进去，那么这个用功量超出正常范围可能就有三倍还要多了，这个是不正常的现象？你说我们能不调查了解清楚就发放这个工资吗？记者同志！这个绝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性质恶劣的诈骗的问题！”
　　“那么我问下刘总，现在长毛这个人找到了没有？项目部长住工人现在还在不在项目部现场干活？我们能不能去采访他们一下？”高润泽问道。
　　“长毛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已经和公安机关联系了，如果最近长毛再不出现我们就要正式报警了。长住工人的问题目前是这样的，由于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已经撤换掉了原来的工长文章清，重新选聘了一个新的钢筋工工长，也正在招聘新的钢筋工工人，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可以试一下看能不能还联系上之前的文章清或者其他的个别长住工人。”
　　“那么刘总，如果长毛春节前找不到，或者说以后也找不到，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刚才刘洪俊董事长已经表态说春节前一定要处理好的，有这个可能吗？”高润泽问。
　　“是这样的，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寻找长毛，不排除配合公安机关一起寻找。如果春节前找不到长毛，我们的意见是先付工人工资条上的一半的工钱，另外一半等我们找到长毛核对清楚事实以后再按照事实给付。当然这个方案就是刚才你们来之前我们才开会研究的，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我也还没有给刘董事长汇报。”
　　“工资条上的一半？如果那样的话，农民工不就要承担另外一半的风险了吗？按时足额发放农民工工资可是国家的硬性要求？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转嫁风险给农民工？你们因为怀疑民工手上的工资条有假就这样做，你觉得合适吗？如果真的有假，那也是因为你们内部存在管理漏洞，是你们自身的责任，而且问题发生后到现在你们也还没有找到钢筋工负责人长毛，这个人可是你们公司任用的，他能够代领工人工资本身就不符合国家规定，就说明你们公司存在严重的漏洞，现在人也不见了，这个应该是你们公司的责任，怎么能够让农民工等你们找到长毛以后再决定给付工资，这个做法你觉得合适吗，对农民工公平吗？刘洪俊董事长。”高润泽把话筒又转向了刘洪俊。
　　“确实如此，我承认我们公司在管理上还存在着制度上的漏洞，任何一个公司都是在发展中不断完善的，包括社会和国家，我们也不例外，这几年逸文国际高速发展的同时，制度的完善没有跟上，这个我必须承认。所以事情发生后我就召集我们公司高层领导开了会，会议决定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代领工人工资，必须工人本人实名登记领取。再者就是对于工长、班长这些直接接触工人的基层领导，必须要实名登记身份证，缴纳一定的押金，以免他们出现问题。另外就是加强公司项目上工人的日常考勤，无论是帮忙的还是长住的，都必须每天上下班打卡签字！当然这个都是防范未然的，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还是那个态度，春节前必须依据事实处理好，要不然我会要求董事会追究项目领导责任，直至开除有关人员。这个请大家放心！”
　　“我们刘董事长已经再次表态了，我再补充一下我个人的观点，只是个人的观点，不代表公司。农民工的工资拖欠问题是一个确确实实存在的问题，这个我们大家都不能回避，而且不是一个公司和一个地区存在，可以说所有有建筑开发的地区基本上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拖欠，这个是普遍现象，当然普遍现象并不代表我们公司就可以拖欠，我们也反对这种恶意的拖欠。刚才高记者说了，我们不能把风险转嫁给农民工，我有些不同的看法。为什么农民工不能承受风险？如果这些农民工都是长住在我们项目部的，是长期在我们公司干活的，我们如果拖欠他们工资，肯定是我们不对，是我们在耍无赖，搞剥削，搞转嫁风险，但是他们这群农民工有特殊性，他们搞出来一个什么突击队，今天换一个地方明天换一个地方，哪个工地忙不过来就去那个工地，哪个工地给的工钱高就去那个工地，这样自由散漫的做法才是造成不稳定的根本原因。如果你们非要说他们是为了斗争，是为了怕不给工资才这样搞得，是方法上的创新，那么我想问一下，如果大家都这样做，我们还怎么谈把企业做大做强做优，他们搞这样的打突击，我们这些企业是不是也要回到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带几个人搞工程队算了。再说了，如果他们坚持自己的一天一结工资，为什么长毛一个月不给他们结工资他们还继续干？他们的原则呢？不遵守自己的原则，又不遵守现代化企业制度，还想拿高工资，还想每天结工资，他就得承担风险，可能是我的思想认识水平不够，我搞不懂大家为什么要维护他们这样的做法。这样做，让我们民营企业怎么做？依法治国，就是依法律为根本，不能说某某不懂法违法了就可以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同样的道理，不能因为农民工是所谓的弱势群体就不让他们承担风险，这个说法我以为并不是平等，首先就把农民工看成了没有竞争能力的人，就看成了需要被保护的人，就是不平等，就是封建思想，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劳动力既然是市场要素之一，其本身就有风险存在。如果我们非要把本来属于劳动力的风险给去除掉，我觉得这个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是计划经济的思维在作祟。”
　　“刘总补充的好，我们坚决支持市场经济，坚决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绝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但是同时也绝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坚决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古人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大人者庇人者，小人者庇与人也。作为一家已经成长为相对有规模的大型民营企业，我们不能光讲竞争，不能光讲市场经济规律，我们还需要有社会责任。依法治国当然是要以法律为根本，但是法的源头是人心。我们既要惩恶也要扬善！那么我请问一下刘洪俊董事长，逸文国际劳务有没有这个恻隐之心？有没有这个社会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