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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瑾把药配好，又一服药一服药分别装好，然后拎着去了萧承霁住的小院。萧承霁的胃症有些严重，得慢慢调慢慢养。
这次只拿了三日的量，想等他吃了看看效果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调整药方。
而且一开始说的就是试药的，如果一个方子吃太久，反倒不像是试药了。
三日过后，乔知瑾算着时间又去了小院。
帮萧承霁诊了脉之后，却发现他的病情一点没轻。
她有些疑惑了，明明前三日药量下的还有些重，怎么可能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呢？
乔知瑾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只是简简单单的胃部糜烂而已，又不是什么难治之症。
她确信药不可能没有作用。
这些药都是她亲手抓亲手配的，也是亲手送到萧承霁的手上的，中间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萧承霁这边。
乔知瑾盯着萧承霁那双好看的眼睛，问道：“前几日的药可都吃了？”
萧承霁言简意赅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
果然……
但对方这么坦然，一点借口都没有找就承认了，这是乔知瑾没有想到的。
作为大夫，病人不好好吃药真的很令人发愁。
乔知瑾的眉头微微拧起，“说好的事情你打算反悔了吗？”
她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怕有什么危险？”
萧承霁道：“只是、想等等……”
“等什么？”
“……”
萧承霁却不说话了。
乔知瑾又问道：“药在哪儿？”
萧承霁回答：“去找燕不欺。”
“哦……”
乔知瑾放弃跟他掰扯不吃药的原因，索性直接站了起来，起身去找燕不欺。
燕不欺带着乔知瑾到了厨房。
打开角落里面的某一个柜子，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药。
一开柜子，里面的药还差点掉出来。
乔知瑾看到惊讶极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药？”
燕不欺叹了一口气，说道：“每次拿了药只吃一两顿就不愿意再吃了，时间久了，就攒下来了，有的至少有两三年了，也不知道药效还在不在了……”
他说着，从里面拎出其中一份，“你瞧瞧，这个是你送来的吧？”
乔知瑾打开看了一眼，点头，“是。”
看着燕不欺把柜门关上，乔知瑾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吃一两顿就不愿意吃了呀？”
燕不欺特意压低了声音，“他不爱吃苦的。”
“怕苦啊……”
乔知瑾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瞧着萧承霁整日表情淡淡的，还带着一点清冷，疼都能忍得，竟然忍不得苦……
不过这些汤药确实是有些苦……
燕不欺道：“小时候为了治眼睛，没少试药，试的多了，就越来越不喜欢，这几年尤其明显，胃病也是吃药多了落下的病根。”
“……”
乔知瑾眨巴眨巴眼睛，她本想笑话萧承霁的。
可听完燕不欺的话，她脑海里面好像有画面了一样。
一个没有桌面高的小娃娃，在本该吃糖的年纪，就要被逼着喝那种难闻又难喝的草药，想想还真的有点儿心疼。
不知道当时萧承霁是以怎样的心情答应下她说的试药。
她现在有些后悔找了试药的理由……
燕不欺拿来药罐和炉子，“你来煎还是我来煎？”
“我来吧……”乔知瑾想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一会儿要亲眼看着萧承霁把药喝下去。
只有把胃病完全调理好了，以后才不用动不动就要喝药。
小院里有一棵很茂盛的大树，遮了一大块房顶和大片的荫凉。
乔知瑾搬个小凳子，坐在树下荫凉处，摇着芭蕉扇，时不时用扇子扇两下火。
太惬意了，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托着下巴打瞌睡的时候，头一歪，猛地清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便看见萧承霁站在她前面不远处。
乔知瑾揉了揉眼睛，她算是警醒的，睡梦中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可萧承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脚步声怎能做到如此静？
“你什么时候来的？”乔知瑾问道。
“刚到。”萧承霁沉着眉，明显对药味有些排斥。
乔知瑾眼眸弯了起来，故意道：“一会儿就好了。”
“……”
萧承霁听到这话，转身离开了，没有一丁点儿留恋。
乔知瑾用扇子捂住下半张脸偷笑。
躺在屋顶上的燕不欺跳了下来，“荫凉位置偏了，要不要挪挪地方？”
乔知瑾掀开药罐看了一眼，道：“算了，一会儿就好了。”
最终三碗水煎成一碗药，乔知瑾端着药出现在萧承霁的面前。
“你先走吧，我晚点喝。”萧承霁道。
乔知瑾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药要趁热喝。”
“……”
看萧承霁不说话，乔知瑾翘起了二郎腿故意激他，“你不会是怕苦吧？小孩子才怕苦！”
“……”
被戳中心事的萧承霁面无表情地去桌子摸碗。
“等等。”乔知瑾站了起来，把碗放在了他的手上，“已经冷过了，刚好能入口。”
“嗯。”
萧承霁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药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可以了吧？”
他把碗翻过来，晃了晃。
“等等，还有，张嘴。”
“什么？”萧承霁拧起眉心，还是乖乖张嘴。
乔知瑾把一块饴糖塞进他的嘴里。
甜味瞬间散开来，一点点冲破了口中难受的苦味。
他一瞬间怔愣住了。
乔知瑾声音中满是笑意，“甜吗？”
她素来喜欢甜食，平时身上也会带点糖。
这可是她最喜欢吃的芝麻饴糖，饴糖中裹着黑芝麻，又香又甜的。
“嗯。”萧承霁头小幅度的点了一下。
乔知瑾道：“我也怕苦，所以喜欢吃糖，你下次嫌药苦也可以试试。”
她把剩下的糖放在桌子上，“没剩几块了，都给你吧，但是剩下的药你可要吃！”
萧承霁没回答，但是等乔知瑾离开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口腔中的苦味已经几乎被甜味盖住了。
糖真的很甜！
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