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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风旧事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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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怕别人窥探,更怕别人得知。
  我和柯秋大概是至交了,几乎算互相看着长大的,我见过他各种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的糗事说出来估计够个三天三夜,偶尔吵架时我会拿着小时候他丢人的壮举威胁一下,看着他恨得牙根痒痒又无能为力我就觉得好笑。
  小学时,我总会拿着他扮女孩的照片威胁他陪我办家家酒,我是妈妈,他是爸爸。
  他会咬着牙,满脸悲痛的坐下,最后在桌子上点着头昏昏欲睡,我知道他不爱玩的,但他总会迁就我。
  我想我是特殊的。
  有一次他兴致格外高,眼底里全是兴奋。
  “小米,大人说爸爸要娶妈妈的,那我是不是要娶你?”
  我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答案,年纪尚小,思来想去只得说上一句,“是的吧。”
  忘记他是什么神色了,只记得他脸枕着胳膊,若有所思了许久,
  那天下午放学时艳阳高照,每个人都蒸的发昏,大家趴在桌子上,整个班没有一点生气,我热的全身冒汗,可他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直到我回到家。
  他对着我妈笑的灿烂,手上提着一罐汽水,小小一瓶,是他用仅存的零花钱买的。
  我拉着他回到房间,没等我开口,他卸下易拉罐的拉环,郑重其事的单膝下跪,眸子里闪动着不安,是真的满脸通红,从耳朵红到鼻尖。
  “小米,我听说娶女孩子是要求婚的,我买不起戒指,只能给你这个,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
  最后那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闭着眼等待回应,我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股淡淡的欣喜爬上了心头。
  很舒服的感觉,我能清晰感到心跳加速。
  他逼我喝完了一整罐汽水,喝的打嗝,而他在旁边咽口水,太阳正毒,晒的人汗珠往下滚。
  柯秋家里管的严,不知要多久才能买罐汽水,这大概是他偷偷买的,他盯着上面滑下的每一颗水珠,却从始至终没提过一句想喝。
  那天燥热的要命,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上中学后,柯秋继承了小学时的体质,身边众多女生,漂亮的,不漂亮的都有,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帅,而是因为他实在太会讨人欢心,下意识的一句话都能逗得人捧腹大笑,可他却在旁边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围在他身边,只知道自己好像很受欢迎。
  看着整日缠着他的漂亮女孩,我心里第一次有了难受的想法,网上说这叫独占欲。
  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喜欢他的。
  随着柯秋身边人越来越多,我好像被挤出局了,我忽然感觉我们在渐行渐远。
  在一个下雨天,我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身材不够好,脸蛋也不够漂亮,没有蜜糖甜的嘴巴,我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魏莱,只是个普通女孩。
  其实没什么的,但想起柯秋,忽然就有点想哭了。
  我和他自小长大,连家都离的极近,他就住在隔壁单元,因为父母都是商人,柯秋经常性的在我们家住,我们会在黑暗里蒙着被子讲恐怖故事,看着我吓得抖,他会毫不留情的大笑,又拍拍我的肩膀说上一句。
  小米,别哭了,我不是还在吗。
  可上了中学,他很少再来,课下我也难以插进去几句话,总是匆匆了事。
  望着手机里备注着阿秋的好友,我陷入沉默。
  已经半夜三点多了,他早就睡着,就算我打过去能说些什么呢,因为平白的空想去扰别人的清梦,我不好意思,也不能这么做。
  但鬼使神差的,我拨了过去。
  紧张感紧攥着我的心口,笼罩我身体每一个角落,电话提示音响了几声后显示无人接听,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是什么心情呢,大概是开心的吧,柯秋没有接,我没有打扰他休息。
  我在说什么呢,我骗不了自己,失落感像洪水,而我不过是根树枝,它轻而易举的把我淹没。
  我哭了,隐约中我好像看到了结局,柯秋不会再回来,在这一刻,我才真正确定。
  我真的喜欢柯秋。
  泪珠不断滚落在地,嗓子疼的厉害,眼睛也是,模糊感封闭了我每个细胞。
  意料之外的,柯秋打来了,说话时很虚,应该是刚爬起来,奶里奶气的问我怎么了。
  本来没什么事情的,可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我泪崩了,哽咽着问他能不能陪我看日出。
  外面下着小雨,连绵不断的,凉风直往脖颈里灌,他语气里带着慌乱,我不断的啜泣,他又忽然沉默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后,他坚定的声音回响在房间,不大,却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说,“小米,等我,我马上到。”
  我愣住了,可他说到做到,打着伞冒雨到我家楼下,我家在一楼,他敲敲我的窗户,笑眯眯的说,走,哥带你看日出。
  他眉眼带笑,清泉的波纹一样,从梨涡中漾出来,他真的陪我去看了日出,骑着自行车,伞遮不住在缝隙中漏进来的雨珠,我有意停下,他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骑了两个街区到了那里最高建筑的天台上。
  他艰难的爬上去,又伸手把我拉上来。
  “我告诉你,日出就是,站的越高望的越远。”
  “阿秋,你身边人那么多,我还是你的朋友吗?”
  我忽然觉得,柯秋的侧脸很好看,认真又坚定,看过来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他或许真的是对我有好感的。
  “说什么呢,小魏莱,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站起来冲着外面大喊,我在这一刻什么都忘了,忘了时间,忘了地点,我眼里只有他,只有他的背影,只有他喊完后对我翘起的手,得意洋洋的比着耶。
  那天我们都淋了个透心凉,可柯秋还是把自己唯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什么都不用问了,我介意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我想,我在他心里大概也是特殊的吧,柯秋不过害羞罢了。
  我生日时,正好是期末考试前夕,班里的气氛紧张,每个人写题写的脑袋发昏,父亲因为长期出差,身体熬出毛病,母亲连夜照顾他。
  没人记住我的生日。
  那天的夕阳回光尤为漂亮,厚重的云雾如长龙般盘踞天空,缝隙中透出道道彩霞,蛟龙出海大概也就是这般了。
  没人来接我,朋友们陆续被接走,他们笑的灿烂,轻轻挥手与我道别,从凌晨到傍晚我都没说出那句,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想待在家里,那里很空。
  我在楼下亭子坐了一个钟头,看夕阳西下,看细水长流,看到昏昏欲睡,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
  意料之外的,一束礼花射到我的外套上,五彩斑斓,打的我措手不及。
  面前的柯秋满脸脏兮兮,身上还横着一撮面粉,但他眼里的亢奋不减,手里拿着一个小蛋糕。
  很小很小,造型也不精美,草莓放的乱七八糟。
  他骄傲的高昂着头,纯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伸着手把蛋糕往前推,甚至差点抵住我的脸。
  我陷入了他眼里的沼泽,被我发现割伤了手后,他心虚的缩了缩,扯出一个笑说着别在意,一点小伤。
  在我眼里,这不是小伤。
  “小米,我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思来想去我只有这个了,我做了一下午,这是最成功的了,尝尝吧,我的真心”
  那天我一边吃一边哭,他忘了放糖,一直歉意的说对不起,都怪他的疏忽,给了我一个不好的生日。
  很甜。
  真的很甜。
  即使混着眼泪的咸味也是。
  我轻拥住他,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手不知该往哪放,我鼻涕眼泪哭了他一肩头。
  “阿秋,这是我过的最棒的生日了,真的。”
  他掏出一只挂件,郑重其事的交给我,又晃晃自己的,说那是我们好朋友的证明,我一带,就是许多年。
  其实那年生日我还藏着一句话,柯秋,我喜欢你。
  一天半夜时我忽然收到柯秋的电话,语气虚弱又急促,几句话好像用完所有力气。
  我的脑子嗡一下子空白了,柯秋有很严重的胃病我一直都知道,家族遗传使他胃病犯时会如刀绞般,但他从不表露出来,冷汗渗的满脸也一声不吭。
  我顾不上穿外套就飞奔出去,他家的备用钥匙我有,因为从小在一起,双方父母十分放心。
  柯秋在床上疼的几近晕厥,咬着牙扯出笑,比哭还难看。
  我向来不进厨房,下意识的害怕里面的油烟气,但他闭着眼,我顾不上那么多。
  小米红枣粥是我妈妈教我做的,我常会悄悄观察她,她说,给亲人亲手做饭时,会倾注爱,她为爸爸进厨房时,脸上总会浮现出幸福。
  她说,我也会遇见一个值得我为他下厨房的男生。
  小米的清香中和了红枣的甜腻,从小到大,我只会做粥,热气腾腾中,我望着柯秋被蒸汽模糊的双眼,睫毛弯弯,他好像夸了我,但我并没注意到。
  我第一次发现,其实柯秋长得很耐看,尤其是笑起来时,总有一种少年气,像极了月柳桥畔的桃花,又像邻居家慵懒的猫。
  我穿着围裙,袒露被气熏到红的手掌,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吹吹,我忽然想起爸爸和妈妈,又想起小学的家家酒。
  我有种错觉。
  眼前这个男生,他真的会娶我。
  让我确定自己不一般的事大概是在中考后。
  柯秋五音不全,唱歌像狼嚎,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从不参与任何关于音乐类的节目。
  但那天是初中最后一次同学聚会,我不胜酒力,从不碰酒精,可KTV里的经典项目大冒险又不可置否。
  我向来是愿赌服输的,我瞥向众人,大多一脸幸灾乐祸,唯独柯秋紧抿着唇瓣。
  我举起酒杯,装作豪迈的大喊。
  “好,那我魏莱,自罚三杯。”
  酒杯碰到唇瓣的一瞬间我便后悔了,浓浓的威士忌味道扑面而来,钻进我的鼻尖,更钻进我的每个缝隙,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害怕喝酒。
  我淡淡的咽下口水,轻闭起眼,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
  柯秋表情淡漠,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把我酒杯夺过去,提出帮我惩罚,大家便起哄让他唱歌。
  握着麦克,他脸憋的通红,将求救的眼神不断向我递来,第一个字就破音了。
  在哄堂大笑中,我静静的用手打着拍子,柯秋看出我的动作,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最后倒也不难听。
  他满面春光,止不住的笑,最后干脆毫不掩饰的揉了一把我的头,直到把我发顶最后整齐的头发揉乱。
  “谢谢啦,小米。”
  我脸颊通红,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有时我感觉他好像离我极近,又好像转瞬便离开,以至于没几个人看见。
  那晚的星星亮进了眸中,借着皎洁的月光,柯秋跳进了心里,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春风得意,而我在后面小跑着追。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事情的转机来的格外迅速。
  高中时我意外接触到法律知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找到了人生目标可能就是这样。
  我热爱沉浸其中的感觉,我热爱法律中的每束花,热爱每阵风,把法律的种子播满大地是我的理想。
  那年转来个女孩,她叫陈晚春,颇好听的名字。
  笑容满面,头发一晃一晃,一口白牙,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算惊艳,但胜在耐看,笑起来甜死人。
  习以为常的,她被柯秋吸引住了,我以为这只是众多女孩中的一个。
  我错了,错的彻底。
  柯秋变了,他不再课间过来敲敲我的脑门说句小米别学了,再学真要呆了。
  不再在雷雨夜打着伞到我家里楼下,陪着我躲在衣柜。
  不再每天消息不断,不打开也知道是他。
  我以为天降总会输给青梅的。
  可柯秋下课时会抢过陈晚春的笔记本,舌头顶住上颚嘬的咂咂作响,边看边摇头,而那个女孩会鼓起脸颊,扬着通红的脸仰视着柯秋。
  “喂,别欺负我了。”
  “为什么叫晚春呢,该叫小陈,你和小孩似的。”
  这时女孩总会张牙舞爪的冲上去,而我的阿秋会笑眯眯的揉乱她的发顶,宠溺的望着她看不惯的样子。
  那种眼神,曾经是属于我的。
  不,或者说,从未属于过我,他看我的眼底没有喜欢。
  我为了备考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而他不再整日缠着我,直到我发现我们早已渐行渐远,是那次我再次打电话叫他陪我看日出时,他说。
  “小陈害怕打雷,我在陪她聊天,魏莱,现在很晚了,睡觉吧。”
  我想起他在天台上大喊着,柯秋和魏莱是永远的好朋友。
  好朋友。
  永远的好朋友。
  最熟悉又永远不得越界的陌生人。
  
  成人礼时,没有小时候的门庭冷落,因为成绩优异又不拘小节,在高中我颇受欢迎,一帮同学冲进家里,大大小小的礼物眼花缭乱,父母笑到脸抽筋,大手小手的忙着做菜。
  在满墙的气球与礼花中,角落里的柯秋显得格格不入,他时不时看看手机,格外焦躁的样子。
  我今天特意穿了裙子,上面印着点点白梅,我小时候也经常穿这种款式,柯秋总会眯起眉眼,拍拍我的肩膀说上句,不愧是我的青梅,就是好看。
  怀着私心,我想在生日时说句我喜欢你。
  我们没变的,我还是那个特殊的人不是吗。
  他抬眼瞥我半天,唇瓣蠕动着,最后深吸口气站起身朝我走来,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冷漠。
  “魏莱,小陈喊我,我先走了,我很抱歉忘记了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我愣在原地,一切羞涩好像是场笑话,呼之欲出的喜欢卡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他怔怔的看了我几秒,还是擦过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今年他的外套是崭新而又干净的,却不是为了陪我。
  今年的生日盛大又隆重,他却忘了我的成人礼,这次的蛋糕没忘了放糖,是店里的味道,妈妈买的我最喜欢的口味。
  苦到心尖上了。
  他已经很久没喊过我小米了,也很久没正眼看过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那个女孩来了后,我清晰的记得他看见陈晚春时的表情,激动又羞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恍惚间,我看见了当年那个小男孩,他用袖子擦拭着脸颊,挡住那道泛着点点血光的伤痕,在夕阳光略微暗淡时,他不在意自己怎么样,只是尽力咧出个笑。
  小米,给你,我的真心。
  那个说要给我真心的男孩去哪了呢。
  他消失在陈晚春每句话每个动作中。
  消失在我因学业繁重的每个眼神中。
  消失在那年那天那刻的茫茫人海中。
  高考前夕的最后一次聚会定在KTV,全市最大的一家。
  我想,不能给自己留遗憾的,即使没办法在一起,我依然想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真的喜欢上柯秋的。
  大概是他的无微不至,他的一句只有我能欺负你,他在生日时的一只小熊挂件。
  他忍着口水的一个拉罐环。
  可我迟到了,司机给我绕了路,我和他大吵一架,头发略显凌乱,当我跌跌撞撞找到包房门口时,大伙早已开始派对。
  隐隐约约中,我听见柯秋的声音,他说,魏莱能行,她很厉害,我们可以先开始。
  小时候柯秋会面对一大桌子好吃的闭目养神,谁动就哭着和谁急,稚嫩的小手护住我爱吃的菜,说那是留给小米的。
  我半靠在包房门口,余音震梁,一句句在一起在里面回荡开。
  是柯秋和陈晚春同唱情歌,柯秋用眷恋的双眸凝视着女孩的侧脸,那种眼神似有若无的熟悉。
  我敏锐的注意到包上的挂件不见了,象征永恒友谊的挂件不见了,他割舍了我们的一切,我们两人都没去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我忽然想起那种感觉,那天日出时,他坐在防护栏旁笑的畅快,摇头晃脑的,这种眼神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该醒醒了,我曾以为我是特殊的,可我的男孩喜欢上了他的春天。
  柯秋对音乐自卑,可他攥着麦克,即使紧张但还是望着身旁人唱的深情,最后他们对视着,歌曲结束许久,他们只相互对望,不怪别人起哄。
  柯秋真的喜欢陈晚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奇妙的占有欲,没身份的,又格外难受,它侵蚀我每存肌肤,疼的厉害,我冲进厕所里。
  腿软的无力,最后任由它们跌倒在地,双手环抱着膝盖,我以为我势在必得。
  今天化了精致的妆,我提前好久学的,穿了新买的裙子,还喷了香水,无人欣赏了,我忽然开始嘲笑自己。
  真够可悲的。
  妆花满了全脸,活像只猴子,自我享乐,沉迷于短浅爱情的猴子,其实柯秋从未属于过我。
  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终究是没勇气推开那扇门,迎接别人同情又诧异的眼神,迎接柯秋冷淡的目光,迎接陈晚春靠着柯秋的动作。
  那枚易拉罐环被我珍放进盒子藏在了床头柜的最里面,没人能找到的位置,是我和柯秋一起藏的。
  已经发黄长锈了,盒底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柯秋以后要娶魏莱。
  我记得当时他伸出三根手指,站的笔直对着神明宣誓,我以为,一起许过愿的人,是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大概早已不记得了,可我偷偷把这个盒子留了许久,就那么压在杂物下,更压在我的心底里。
  那种汽水现在已经不再生产了,那个拉罐环也不再符合我手指的大小了,只虚虚的带在小拇指上。
  我对着光,其实挺好看的,或许是我赋予了它新的意义。
  在小夜灯下,它也不再反着光,但我不在乎。
  我回到了那年小学,柯秋花出仅有的零用钱,浑身冒着热汗说,好东西,要给老婆吃的。
  柯秋,我替你求了婚,你没有破誓。
  原谅我自作主张的自私,就当你,真的娶了我一次吧。
  如果神明对你降下刑罚,我魏莱甘愿为你受罚。
  以拉环为誓,此生不得修改。
  高考前我没再联系柯秋,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正如大家说的一般,努力的人,总会得到上帝的眷顾。
  中政大学,我考上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甚至整个人都虚脱了,没什么,只是感觉所有付出都有了回报,忽然知道为什么范进中举时会疯掉。
  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无数次遭到别人的白眼,一句句不可能,终究化为了一张录取通知书。
  第一时间,我听说了柯秋的消息,他和陈晚春考上了一所大学。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哭的痛快,那天我醉的厉害,趁着酒劲约了柯秋,断片使我不记得他的回应,只知道他停了好长时间,说了句,小米,我马上到。
  我在公园长椅上捏着录取通知书鼻酸,看见他的那一刻更酸了。
  三年了,我第一次仔细审视过柯秋,忽然发现,原来他变了那么多,更高了,肤色也黑了,眉眼之间透着锐利的气息,这也使我更加明白,柯秋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也不再是那个拿着他丑照威胁他陪我办家家酒的小姑娘了。
  我们都变了。
  那天夕阳落的极慢,他就这样静静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偶尔有或鸟叫或蝉鸣声回荡在我耳边,钻进我的脑海。
  有多久,我和柯秋没有这样认认真真的坐在一起了呢。
  大概很久了吧。
  我扬着那张中政的录取通知书笑的爽快,很明显的,我感到他松了口气,也荡起笑容,甜的腻人。
  和陈晚春一样。
  我们讨论着小时候的事情,他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小米,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次日出,我回忆无数次的场景,就那么展现出来了。
  我把头靠在长椅的靠背上,轻轻枕到他的肩头,他呆了两秒后,抱住了我,很迅速的一抱,礼貌的保持着距离。
  看着远归的大雁,我忽然把我困恼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
  “阿秋,你会喜欢上远行的大雁吗?”
  他再次沉默了,微微皱眉,又松开。
  “小米,你知道的,你是大雁,你有远大的志向,光明的前途,可我不是,我不过是只停在枝头的麻雀罢了,我没有多长远的目光,我只想专注眼前人,一人三餐四季,平淡无奇,毫无激情,可我就喜欢这样,小米,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你是风,不为任何人停留,可我只想被爱人困到地老天荒。”
  那天晚上酒劲冲了脑子,我冲着他傻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的阿秋终究还是留在春天了。
  柯秋走的那天风萧萧,烈日当头,像小时候他笑着说要娶我时一样,我知道,我们可能再无交集,他牵着陈晚春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与我挥手做了道别,又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空转了两圈。
  那是我们的暗号,小时候被欺负,或难过或遭遇失败时,我总会做这个手势,意思是。
  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我叫住了他,不知道我“是不是哭了,他不知所措的给我擦泪,一张张纸,最后趴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推开,又主动揽住,只是虚虚的一抱。
  “小米,魏莱,照顾好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好的永远不分开,最后终究是爽约了。
  我忽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在一起时说的话,只有在一起时才作数。
  陈晚春还是那么甜腻腻的,呲着一口白牙,正如当初我见她时一样,她不知道她抢走了对我而言多么重要的人。
  可我没理由怪罪她,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就那么看着他们上了车。
  我在车窗外,柯秋在车窗里,借着反光,我清晰看到了柯秋眼里的泪花,他不断眨着眼,可那泪还是大滴大滴滚落,眼里没有喜欢,只有与朋友离别的不舍。
  柯秋还会回来看看,可我从不见他,只知道他与陈晚春一直没分手。
  那张结婚请帖始终压在柜子里,我没去。
  里面夹着张照片,是我第一次见柯秋,他弯弯眉眼,挽着我的胳膊比耶,而我低垂下眉眼,小心翼翼的靠近,背景是一片森林,无尽的绿色,他一直没扔,千方百计的找到。
  背面有句话,小米,下辈子,还做好朋友吧,字迹张扬又工整。
  同样邮寄来的还有一只挂件,小熊的,很陈旧的款式。
  很多年后我成了一名律师,没有很出名,但我做着我爱的职业。
  柯秋的联系方式早已躺在列表落灰,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工作和催婚消息。
  过马路时我偶遇了年轻时朝思暮想的人,他一手牵着陈晚春,一手牵着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小孩。
  陈晚春一点也没变,还像年轻时那样,呲着白牙,小孩眉眼间有三分似柯秋。
  我礼貌的寒暄,柯秋变化很大,那种少年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的微笑,他举起陈晚春的手。
  “好久不见魏莱,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陈晚春。”
  他们相视一笑,笑的甜蜜,陈晚春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我想起那个拉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知留在哪个角落。
  年轻时的一切皆为过往了,我咧着嘴祝他们百年好合,歉意的说当年没能亲自前去,柯秋无所谓的摆摆手,转身牵着老婆孩子走向了马路对面。
  在一瞬间,他松开了陈晚春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朝天空绕了一圈,又在陈晚春疑惑的目光中牵住她。
  友谊的标志,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这次我没哭,只是感觉遗憾,一点点而已。
  如果当时我选择留下会怎么样呢,我知道的,我不会留下。
  正如他所说,我像风,永不为谁停靠的风,我要做太阳,而不是转瞬即逝的风花雪月,我要所有鲜花奔我而来。
  即使每次下雨时,我都会想起你,柯秋,柯秋,我的可遇不可求。
  或许结局都注定在名字里,春天的女孩会在秋天遇见一生的归属,而我心向未来。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为那场遗憾低了头,能遇见他,就已经是银河赠我的蜜糖。
  我将永远忠于理想和自己,也忠于我爱的法律。
  这江山如酒,敬旷世温柔,东方盛世,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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