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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朦懵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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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代末,在空旷一色的街道上,无论男女都喜欢留着略长的头发,女人们的打扮都是追风于港台邓丽君、徐小凤这样的歌星,总喜欢把刘海吹成半屏山。80末的孩子多半被处于波荡不安的父母带大。刚刚脱离极端贫穷的中国,有人喜有人愁,有的人像在春天般萌芽滋长,有的人却一年四季过得寒风料峭。
  多苹在幼儿园托班中一直很不起眼,小小单眼皮老被同学们取笑,嘲讽她长了双老鼠眼,仿佛被几座大山压得再也挺不起来的塌鼻梁和爱吃糖果造成的一口虫牙......连园里的老师都不愿多看几眼多苹,更别谈关照二字。除了小康家庭的父母每天茶前饭后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多苹甚至得不到一丝亲戚投来的关怀,尽是爷爷奶奶冷眼相待和七大姑八大姨的窃窃私语指桑骂槐。直到大学也没能改变在角落常坐冷板凳的多苹未曾被任何人注视过的状态。
  天生水灵聪明的靳蜜妮受命运捉弄,从出生就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爸爸过失犯罪被判十年,由于抑郁她爸在狱中自杀,任何遗言都没有留下。妈妈在她三岁狠心抛弃她远赴国外拜金,一直被寄养在唯一的姑姑家。因为蜜妮老家的爷爷奶奶在她爸成年和姑姑未成年之际遭遇洪水灾害过世,所以孤苦伶仃的蜜妮只好由姑姑收养,毕竟她姑读书成才都是由她爸一直在供养,姑姑是个很有志气也很感恩的女人。从蜜妮十二三岁少女发育到初期来潮,忙于医学交流和课题研究的年轻姑姑和姑父根本无暇顾及,两人连造娃计划都没有更别提坐下来看电视找蜜妮谈心。蜜妮姑姑在事业中力争上游,最后把自己老公甩在身后,无情高傲地口气一天比一天突显,将一个男人最后的自尊底线击溃。在一个平静的夜里,蜜妮姑姑旁若无人地写着医博论文,不言不语的姑父轻轻地收拾行李,两个人就像风中不由聚散的蒲公英,最终将这份感情划上终点。姑姑很快另结新伴,对方除了之后的日子长过脑瘤开过刀好了外,头脑和学术是一流,晚年国家院士级别的工作身份也是人人羡慕夸赞。将近四十多的姑父才和姑姑有个老来子,蜜妮这个妹妹不知是基因继承还是天生悟性高,一路考到武大生物系。
  90年代初,满大街的自行车大概是人们光荣劳动唯一的铁证,对于建立七八年小家的多苹一家三口来说,小夫妻两骑着自行车在离各自不远的工厂上班,无疑是知足的时光。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抚摸着脸颊,多苹妈妈的圆脸从青涩变得黝黑红润,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当年那样只言不语。由于社会经验的丰富,女主人勤俭持家的自信和游刃有余总是替孱弱的家庭带来不少底气。被妈妈纤细的手牵着的多苹始终战战兢兢,瘦弱的矮小身子骨,总是一张营养不良的惨白娃娃脸,多苹妈总是小心翼翼地摸着孩子头,希望通过自己这双手让孩子茁壮起来。
  这天风中飘来几丝雨意,多苹妈心情有点糟糕,今天在厂里由于一个班组的同事在做工时失误,将打版的衣服尺寸画错,导致今天的成品衣全都变成了次品,带给厂里的亏损害得整个班组不仅被记过批评,还要扣工资。这让手头拮据的多苹妈恨不得把那误事的家伙揍一顿,窝着一肚子火的她下班垂头丧气地打开厂里每人专属柜子里的军绿色大雨衣。仿佛把气都撒在这无辜的雨衣上,穿戴的动作利索得像个杀敌百人的将军。
  多苹爸下班要晚一个小时,于是每天接孩子放学的任务都由多苹妈完成。随着雨势越来越大,让情绪还在失落状态的多苹妈手忙脚乱,先要跑回家拿孩子的套鞋和雨衣,再去学校接多苹。眼泪和雨水混为一体挂在多苹妈脸上,一个月为数不多的几百钱,被这么一扣减,下个月孩子心心念的红裙子买不成不说,家里还要跟着吃一个月的青菜叶子。依靠多苹爸的工资总是歇菜,她爸身体薄弱,干的都是闲杂事宜,拿的自然不多。
  多苹见到妈妈来时,已是晚点一个多小时。老师一脸不悦不耐烦地说:“多苹这孩子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这妈总算记起要来接她了...”,老师其实在埋怨多苹妈害自己下班太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师!”一脸涨红的多苹妈被老师的语气弄得无地自容。多苹在学校认真做完二年级的各科家庭作业,妈妈迟不迟到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怕多苹饿坏肚子的妈妈赶忙帮孩子穿好黄色雨衣和鞋套,连拎带拽地揪着小多苹的衣服往停车场走。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就像个有气无力的干瘪小老头,铁锈锈地杵在那儿随时归西的样子。多苹妈首先上座,只见多苹爬上后座,小屁股稳当当正落在生硬的铁条板凳上,双手环抱着妈妈的腰迹。“苹苹,坐好!妈妈骑了!”多苹妈双手掌着车龙头,右脚一蹬地,自行车缓缓前进,双脚协调地踩着踏板,为了快点回家,妈妈铆足了劲地踩。这大雨声哗啦啦不仅让人对周遭的声音警觉不了,还有点挡多苹妈的视线。当年的雨衣简单到除了身子淋不到,哪哪都是雨水飘进颈脖子的惨状。多苹变得和她妈一样狼狈不堪,被雨水溅得冷嗖嗖的多苹双腿不自觉地缩紧了,这时妈妈踩脚踏车的左脚正巧跟多苹移动中的左脚碰了一下,呲溜一声!多苹小脚滑进后轮,多苹痛得哇哇大叫,妈妈却毫不知情的用力往前蹬踏也顾不上突然而来的阻力,只觉得很是吃力。过了十几秒多苹妈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看身后,头部血液瞬间上涌,心慌地看着多苹被绞得的左脚,多苹蜷缩着身子哭得死去活来。妈妈火烧眉毛地抱起多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冷静下来,让泪眼婆娑的多苹继续坐在后座,手扶着自行车缓缓回家。
  多苹爸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地看着滴答滴答不停摆地时钟。发生了什么?多苹爸一直心里盘旋这个问题。在家来来回回地踱步,心情沉重地连连唉声叹气。
  咯吱!老旧的门框抖动了一下,被推开的门仿佛一瞬间消散了多苹爸凝重的心情。喜出望外地看着母女两平安回来,连连招呼妻女来餐桌上吃饭,这时的多苹忍着剧痛,梨花带雨地啜泣着“爸爸,我脚疼”,妈妈到了家,瘫软在木凳子上,缓缓道“我把苹儿的脚弄伤了”爸爸问是咋回事,多苹妈喘了一大口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爸爸连忙脱下多苹的鞋袜看看哪伤着了,而多苹呢一个劲地哭,年纪小解释不了这疼痛的位置。
  稚嫩的小脚肿得像鼓了气的球,皮肤胀得红哧。爸爸找来药膏子朝多苹肿痛的脚踝抹起来。多苹痛得眼泪鼻涕掉掉缩缩,“呜呜..”苦累了才歇口气的多苹拧着眉毛。“先看看是怎么回事!”直到请了假的多苹和她爸第二天醒来,发现小脚肿胀不消疼痛不断,多苹爸才抱起她飞奔到医院。在医院检查拍了片,医生断定骨折了,给多苹上了石膏后,爸爸心里才尘埃落定地舒口气。
  由于行动带来的不便导致多苹缺课了大半个月,爸爸妈妈把女儿寄放在外婆家。外婆非常喜欢打纸牌,每天给多苹安置好饭菜,下午总要出去和邻居婆婆们打三个多小时的牌。外公有点老年痴呆,一天到晚坐在摇椅上,骨瘦嶙峋地身子板颤颤巍巍地拨动手中的收音机,听着某个频道的戏曲,倒也逍遥快活,多苹特别喜欢研究外公泡在水杯子里的假牙。折纸,看天空,发呆,听虫鸟叫应,充实了多苹养伤的这些时日。这片平静简单的生活,平衡了对她不满的人带来的所有伤害,她小小心灵洗劫一空,因此,她从寡淡中开始快乐。
  然而多苹奶奶的存在以及她对多苹母女两无法撼动的偏见,带给多苹心里大面积的阴影,这要追溯到几年前还在学步的多苹,从嗷嗷待哺到咿呀学语都离不开多苹妈,对于家里缺乏多苹妈这一块经济来源的窘迫能想到唯一的解决方案即是寻求多苹奶奶的帮助。
  为了缓解生活压力,多苹一家搬到爷爷奶奶家去。多苹爸有兄弟三人,最让爷爷奶奶操碎心的就是这个药罐子儿子,隔三差五地找父母救济,现如今儿子好不容易组织家庭了,不到一年又要回来与自己吃一锅子饭,看到多苹那不体面的长相,多苹奶奶气不打一处来。
  “吃饭!”奶奶虎脸吆喝,多苹妈那时刚结婚,奶娃奶了一年多,涉事不深20出头的她能听出婆婆对自己的仇视,只是她始终理解不了婆婆这么恶语相向原因到底是为何,毕竟多苹妈家庭结构简单家风朴素,只有一个姐姐的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最小而骄纵。婆婆的阴阳怪气,多苹妈从不多想,反倒多苹爸一直处处提醒自己的妈妈,反复告诫她多苹妈是个好儿媳。一家人吃饭,多苹妈单独给孩子煮了清汤软面条,“孩子可以吃点米饭了,你看牙都长起了,你这完全带不好,你看娃儿这么瘦,不知道你这妈怎么当的!”面对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多苹妈脸色铁青也没有任何解释,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接茬了,那就是婆婆没完没了的斥责。
  最难受的不是吃饭,而是自从他们一家过来,奶奶居然把她的钱袋子系在腰上,有好几次她宽衣解带把钱袋子放在某个旮沓里,忘记了,她第一时间冲到儿媳跟前,指桑骂槐骂骂咧咧道:“是哪个偷了我的钱,不长脸的东西!”多苹妈心里委屈难过,一般这种事都是发生在多苹爸不在家去上班的日子。好几次多苹妈心如针毡,想告诉丈夫,自己在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虽说享用了公婆的救济,但可不是一般遭罪。有一次奶奶出去买菜,掉了5块钱,回来算账发现少钱了,硬是大清早把多苹妈拉出来理论,尽管她不断坦诚自己一直在屋内带多苹玩,也还是在泼辣蛮横的婆婆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哭哭啼啼被婆婆骂了一上午,还是公公遛弯回来平息此事。多苹奶奶从来不抱多苹出门谈闲,所以邻居都明白他们家里的腻歪。打多苹懂事后,自觉站在妈妈身后,不言不语的个性像极了自己的妈妈,对于奶奶这种无赖耍泼的性格,好像只有靠不断内向自己隐忍一切,才能让所有事情波澜不惊,看似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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