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哔翼灵兽

　　玉娘眼角笑意不减：“都是记性太好，就是不知道你亲手酿的桃坞，还爱不爱喝。”
　　说完，自行倒上一杯递给他。
　　桑墨一杯酒入喉，初饮微甜后回味，唇齿留香令人回想起桃花树下潇洒肆意的时光。
　　目光越过空了的酒杯不知想些什么。
　　嗅着满桌美食的香气，苏小环那点好奇心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拿起筷子就开吃，怪鸟跳下桌子歪头看着玉娘。
　　“呀呀，倒是忘了你了，”玉娘晃着婀娜多姿的身子，走到楼梯口吩咐小二去后厨拿碟生肉上来。转身揪住怪鸟尾巴上的羽毛，“这吡翼天天吃肉怎么也不见肥。”
　　小脑袋高傲的甩到一边，专心等自己的肉上桌。
　　玉娘早就习惯这两脚兽没缘由的傲气，长长的彩羽看得心里猫挠一般，直接对它一阵“蹂躏”，吡翼又逃不开，干巴巴叫着，苏小环对这只欺软怕硬的家伙嗤之以鼻。
　　酒足饭饱，苏小环惬意的靠玉娘肩膀上，像和长辈撒娇的孩子，抱着她的手臂摇晃，玉娘心里恼她喝了一杯酒就开始粘人，轻轻戳她脑门低声呵斥着，神态温柔
　　哪知苏小环抱她更紧了些，她在岷祁山生活虽然千年，但是她娘亲早几百年前丢她一人在山里生活，自己去云游潇洒，面都见不到几回，虽然知道孩子大了要离娘，但是岷祁山那些小狐狸窝自己娘亲怀里撒娇是她从没体验的，或许有，只是自己不记得。
　　玉娘没了办法，只能任由她大半身子趴在身上，腾出一只手抱她。吡翼低低哀叫了声，桑墨一招手吡翼就飞他肩上，它哀叫着，声音悲伤，桑墨安抚它的小脑袋：“竟能感应小丫头的情绪，有进步了。”
　　小丫头睡得迷糊：“顾柏辰，我们去拿赏金吧。我七你三，再不济，五五分。”
　　说完歪着脑袋，靠玉娘怀里睡着了。
　　感情睡了也觉得还有赏金一事，顾柏辰有些好笑。
　　桑墨和玉娘对视一眼，“咳，虽然是长辈，可是你也看到这孩子爱玩收不住心，本尊虽然没教她什么，但是！”手中折扇敲了下桌子，指着他，“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能玩一处，少年自带沉稳，所以，这孩子就麻烦你了。”
　　玉娘扑哧笑了起来：“行了，别逗了，这孩子想去哪就哪，你哪能管住她，她想起什么就去做什么。可能今天找我，明天就找她的少年郎到处疯哈哈。”
　　天色渐渐晚了，玉娘抱起苏小环，“我在天香楼的三楼安排了客房，桑墨住桃字房，少年可住竹字，房钱免了，可以放心住下。”
　　不等顾柏辰想说一些客套话，抱着苏小环上来三楼，怎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自己还八字没一撇呢。
　　桑墨起身伸个懒腰，淡淡拍了他肩膀：“在这里，无需客气。豪气万里才是江湖不是吗。你说呢少年剑客。”
　　“世间万千皆有灵，若他朝…呃，还是不说了，老了老了，人也啰嗦了。”桑墨其实想问，有一天你晓得身边坐的都不是人，会不会持剑相向。
　　少年送他到了桃字房，隔间就是竹字房，对楼亮着灯光看了就是玉娘她们那间。
　　推开门，桌上烛火闻风自燃，墙上挂几副字画，榻上铺了一床新被，他打坐片刻才去休息。
　　玉娘给她盖好被子，到桑墨房外，男子垂散一头乌黑长发，换了一身中衣，黑袍随意披身上，料到玉娘要来，炉火上还煮着茶。
　　她拨弄烛火里燃的灯芯：“好些年没见你了，你怎么去那那处幻境。”
　　“不过是一个赌约罢了，”桑墨转头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你也不错，守了这楼这么久。”
　　“我只怕他不记得来时路，认不出我，毕竟容颜不改在人间会有闲言碎语。”暗自伤神，抚摸自己的脸，“百年轮回，你说他会是什么模样。”
　　桑墨不语，一个寿命有限，能伴到白头已然可贵，奢望轮回后依然有前世记忆，痴人说梦，痴者，为情之一字。
　　她黯然一笑，取下热气腾腾的茶壶慢慢斟着，桑墨怀里抱着吡翼，“你不觉得这小家伙今天不一样吗。”玉娘瞥它一眼，缓慢开口道，“你养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它能感应其他人的心绪。”
　　“这事儿急不来，不过也说明小家伙儿和小丫头有缘。我准备将它送给小妮子作灵兽。”
　　玉娘嘴角噙着笑：“小狐狸带着这只一定很拉风。”
　　“哦，原来与你一样是狐狸吗？我竟看不出来。她身上可没有多大灵力波动。”
　　“出一点小意外罢了。”玉娘拂去杯子飘浮的青叶，一饮而尽，嘱咐桑墨早点休息便离去。
　　楼下小二在地上洒水，抄起扫帚把里里外外扫一尘不染，将桌上那些倒放的板凳一一放下，听后院有拍打门环的声音，知道是菜农一大清早来送菜了，抓起算盘旁边早早放好的钱袋奔到后院。
　　伸个大大懒腰，苏小环光着脚丫下床，见玉娘在镜子前面画眉上妆，站她身后瞧她细细描画，接着涂上艳红的口脂，在发髻插入一根碧玉簪，本自有媚意加上妆花，看起来浑然天成。
　　身后的少女痴痴看着镜子，玉娘莞尔，起身刮了小丫头鼻子：“大清早发什么愣。”
　　“姑姑美的像天上仙女。”
　　小二把蔬菜放后厨，后院的门敞开，公子一人立于桃树下，如瀑布的长发肆意在风中飘摇，墨袍猎猎翻飞，指尖夹住一片落花不知想些什么。小二对这常年盛开的桃花见怪不怪，按玉娘说的，是她去请的世外高人布下集灵气的阵保证桃树集灵气而盛开不败。
　　打一盆水去客厅擦桌子，胖厨一把推开大门，额头大汗如雨一颗颗落下他身上穿的短衫，腰上挂两把刚刚去集市买的新勺子，嘴里骂咧咧着什么，叉着腰指着门口一棵槐树噼里啪啦一顿骂。
　　大清早又开始抽疯了，小二心里吐槽，这个大厨总有这么几天会在门口来这么一通输出，早就习惯了，刚来时还会留心他说了什么，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顾柏辰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梳着玉娘给自己扎的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凑他面前，一把扯过少年的手往外跑：“去抓剃头佬咯。”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门外，桑墨停在他们面前，身上的袍子粘着几朵花瓣也随之落下，把吡翼递给苏小环：“带上它，从今往后是你的灵兽，不过，能不能成，得看你的造化。”
　　还有这好事，苏小环乐滋滋抱过吡翼，本来想感谢这便宜师傅，结果人不见了。
　　带着吡翼，两人来到木匠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