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捡个师傅

　　薄唇微启：“破”
　　十几个人像被无形的力量打落在地，惨叫连连手脚并用的逃了。黑袍男子见被人插手顿时来了脾气：“也太扫兴了吧。本尊都还没动手呢”
　　苏小环闻言抬头，便看见顾柏辰挽着一道剑花，潇洒收了剑，立在竹尖的少年郎款款落苏小环身旁，睨了一眼她身边的男子：“他是谁？”
　　“呃…其实我也…”苏小环刚想说话结果被男子直接打断。
　　“鄙人正是这劣徒的师傅，”一副你赚到了的欠扁表情看得苏小环牙根痒痒。这算哪门子师傅，而且自己怎么就成劣徒了！！
　　顾柏辰道：“既然是师徒，前辈怎么任由苏小环去当乞儿？”
　　乞儿？？男子明显僵直身子，是介样子的吗？
　　“咳，都是小丫头顽劣，嘴馋便自行跑下山，本尊也是刚刚找到她。”说完，戏精附体，揉揉苏小环的头，“可能在人间吃亏才变成乞儿，为师竟然现在才知道，真是失责。”
　　手里要是有个什么物件，她肯定上去揍他一顿。
　　男子和她隔空传音，“本尊白捡个徒弟，你白捡个师傅，小丫头既然非凡物，拜本尊为师，师傅肯定不会让你吃亏，这生意两赚。”
　　剜他一眼，想拿自己当借口直说呗，平白跑出个师傅。
　　“还没有请教前辈名号。”
　　“桑墨。”展开扇子，在苏小环眼里笑得十分欠抽。
　　顾柏辰思索只当他是隐居山林的高人，于是转身拉起苏小环的手问：“可有受伤？”
　　少女的脸上还抹黑泥，顾柏辰叹道：“还是像初遇时猴子一般，黑漆漆没个姑娘样子。”取出方帕给她搽脸，把小丫头脸上的泥巴轻轻搽干净，又将她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少年俊脸微红。
　　苏小环没注意看他，兴冲冲道：“我们去拿赏金吧！”
　　“什么赏金？”
　　“我知道剃头佬在哪，是成衣铺斜对面的木匠。”扬起头，掰着手指一一数着，“要是拿到赏金，你就不用卖艺了。”
　　“…作为青枫山入门大弟子，你几时见我去卖艺，你看看你这一身，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踪那人到木匠后，回客栈半路被人暗算了。”脸上毫不在意，令顾柏辰一阵火大。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好的坏的都想一遍，幸好有你姑姑施法才知道你在这。”像极了教训不听话的小孩，看得旁边一人一鸟默默捧起大瓜，老老实实的当空气。（哈，这空气中弥漫的粉色泡泡我可没看见。）
　　“姑姑？哪个姑姑”苏小环一头雾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天香楼的玉娘她说她是你姑姑，难道不是？”
　　“她说不让我叫她姨，都把她叫老了。”
　　天香楼，玉娘一脸无语，心想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苏小环指着地上那些还在昏睡的姑娘：“我们先把她们带走，然后才找剃头佬算账。”
　　顾柏辰把长剑递给苏小环拿着：“这事我来就行。”
　　见他背起一个姑娘就跃过高高院墙，桑墨凑上来：“他不晓得你一身蛮力吗？”其实他想说你是不是在少年面前装柔弱。
　　苏小环略过他的问题：“我这平白捡个师傅，是不是要给个理由？”
　　桑墨随口胡诌：“这还需要什么理由，本尊见你非凡物，又一身蛮力，就想教你一些修炼方法，本尊也有事情做，打发时间。”
　　敲苏小环脑袋道：“乖徒弟叫声师傅。”
　　苏小环捂着头，脸偏过一边：“才不要。”
　　桑墨揪起她飞上院墙，站在青瓦上，瓦片完好无损，而苏小环脚下那两片发出咔哒的声音，淡淡道：“如何？”
　　不等她反应，桑墨指着远处城墙高楼道：“飞檐走壁是第一步，你既然非凡物，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苏小环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还不是天雷害的。
　　他们青天白日站院墙上很快引来路人围观，桑墨没管他们如何指指点点。城里的人声喧闹，街上的繁华，以及食物的飘香，瞬间觉得嘴里淡出个鸟味，回过神盯着怪鸟片刻，自己当初也能忍住没有烤了这只怪鸟也是奇迹了，肩上的怪鸟吓得离他两步，小爪子都快勾到小丫头发梢。
　　桑墨睨了它一眼，怪鸟又乖乖的凑过来。
　　带苏小环稳稳落地，随口问她最好吃的饭馆在哪，苏小环直接把他往天香楼领。
　　慵懒的躺梨花榻上，懒洋洋的手拂过指尖的丹蔻，招呼来店小二：“不一会有贵客到，要是看见上次小丫头领个人来，肩膀停着彩色的鸟，就安排他们坐二楼临街的位置，让厨房准备一些招牌菜，记住，口味不要腻的厉害，上年前的春茶，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
　　玉娘嘱咐完，起身到院子后面，取出一坛酒，酒坛上写着“桃坞”二字。
　　什么小丫头他没想起来，肩膀上也没谁能让只鸟站着，记下这点就赶紧跑后厨去，走到半路，忽然记起来上次来的丫头和掌柜说话，她的小郎君还和他找茬来着。
　　甩起手里的抹布搭肩膀一溜烟跑后厨，膘坠二两肉的大厨正颠着一勺菜，店小二和他讲话，手上功夫不停，炒好一碗玉皎白，双手在腰间围布搓着，将一盘子菜递给他，神色不耐：“晓得啦，不腻就是。”
　　如临大赫，店小二比来时还溜得快，厨房差事好是好就是太热了。
　　桑墨慢慢走着，一会儿看别人捏泥人，一会看衣服布料，嘴里时不时嘟囔两句，说人家捏的泥人头歪了，一会说布料颜色不好看，或者肤感太粗糙，当抹布差不多。
　　所过之处，乌烟瘴气。
　　摊主也赔着笑脸，开门做生意哪能甩脾气。
　　走走停停，桑墨指着门口挂着的牌匾：“这就是最好吃的饭馆？”
　　苏小环推他：“顾柏辰说是最好的那就是最好的，进去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店小二正忙给一桌客人擦桌子，注意到门口来了客人，赶紧上去招呼，仔细一瞧，男子肩膀上那只羽毛跟大染缸一样的鸟，这不就是掌柜说的贵客嘛。
　　赶紧把人领上二楼靠着窗户的位置，开启招客模式：“二位稍等，本店新出的招牌菜要不要尝一尝。”
　　桑墨屈起两根修长的手指，敲一下桌子：“先来一壶茶吧。”
　　麻利的跑后厨去取茶，见大厨还差两个菜，催道：“客人已经来了，掌柜说可不能怠慢他们。”
　　大厨勺子颠了两下，一晃一扣，盘子上放着鲜嫩的春意满园，朝他摆手，转身把菜放笼子里，灶台下面烧着小火，保证上桌时客人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小二取下炉子里烧的茶，脚步轻快的跑出去。
　　桑墨从坐下来便一直看着窗外，苏小环正百无聊赖，突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顾柏辰换了一套青衫劲装，徐徐走来。
　　手伸出窗外冲他招手，少年抬头便看见，他们两人坐窗户边，一个望着某处发呆，愣神，一个脸上扬起笑。
　　他先一步上了楼，店小二端着茶在下面耐心跟着。
　　苏小环拍拍旁边凳子示意他坐下，顾柏辰还是和桑墨坐一处，小二不慌不忙放下茶：“先喝茶，菜马上就好。”
　　冒着朦胧白气的茶，传来一阵清香，桑墨侧目瞧着他一一把茶斟到留一小半位置就转身下楼。
　　捏起杯子，清香扑鼻，像雨后初阳刚刚采的春茶在日头下晒一小会，叶尖微卷就赶紧收起来。
　　小二把菜举到头顶跑上楼，以免撞到客人，一一在桌旁介绍：“春意满园，白玉酥皮鲫鱼，瓦上寒霜，雨后春笋…”
　　桑墨来了兴致：“菜名都那么有诗意，谁取的？”
　　店小二刚想说，玉娘就提着一坛酒，款款落到桌位和苏小环一起坐着：“过奖，这些都是我取的，老朋友能来，小楼蓬荜生辉。一坛好酒不知朋友口味是否变了。”
　　玉娘将酒坛轻轻放桌上，一双杏眼看着桑墨笑。
　　苏小环用肘子悄悄碰她：“你们认识？”
　　手中扇子轻摇：“何止，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了，”桑墨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饮茶时就在想，这会子怎么还有雨后春茶，温度刚刚不凉不烫，原来还有老朋友记着桑某不足挂齿的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