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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杨桃梅子香 / 第八章 老椰树

第八章 老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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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棵树,在四亩菜园子下面,从沐陂出生时就有了,就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了,或许还不止,树顶有叶子,长瓣的,每瓣叶子上还分成了一条一条的小叶子,树上的果子,是青色的,像桃子的形状。
  那个是椰树,沐陂家里唯一一棵椰树。椰树很笔直,不知道是谁栽种的,反正自从记事起,那椰树就是沐陂家的了。
  那棵树跟院里的杨桃树芒果树梅子树菠萝蜜树荔枝树那些,还有只开花不结果的橄榄一样,陪伴了沐陂二十年有余。
  孩提时代,从椰树上掉落下来的干枯的叶子,“啪”得落地,在地上还震了三震,他们把它拉回家,一个人拖不动,就两个人拖,抓着尾部的一把小叶子拽着它回家,在泥土地上摩擦着声音沙沙响。
  它将会成为他们的地上船。嗯,不适合在水上,因为太沉了,容易沉。
  他们把叶子都拔掉,用一块湿布在大叶柄上擦,擦干净后的叶柄居然光滑得很。
  几个孩子轮流着来玩。李媛媛是女生,先让她享受。她坐在大叶柄上,脚还能放在边上的“边角料”上,沐陂和穆贵友两个人先负责当船夫,你要说是车夫叶也可以。
  李媛媛本来想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马车出行,或是民国时代的黄包车出行,坐在上面,让他俩拉自己,很拉风的。
  不过比起贵家女子的优雅和场面的庄严,更多的是不堪忍受的爆笑场面,就想是四个二货闹翻了天,笑得东倒西歪。毛健总是故意在后面扯住他们的往前行的“车”,然后就倒了,李媛媛一手抓住“车头”,以免掉下去,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把后头捣鬼的人赶走,不让他靠近。
  四个小人儿嬉嬉闹闹能一整天,直到那个“船”还是“车”的彻底成了沐大乔大刀下的烧火柴。
  除了椰子叶,还有椰子果。
  椰子果在一簇簇的花期后,就开始结果子,挂在树冠顶上,像桃子,还绿油油的,像水晶。沐陂每次帮忙灌溉菜园子时,总是会盯着树上的果子,希望它能掉一个下来,可是呀,一个上午怎么等都没等到,倒是树上的小鸟叫得欢脱婉转,却很招沐陂讨厌。
  他好想拿一个竹竿来,可是家里摘杨桃的竹竿都不够长。太长了他也拿不起来。
  一连着好几天,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树下转悠,看蚂蚁窝,摘草籽扔给蚂蚁搬进窝,再看看地上有没有绿色的宝石水晶。
  还真让他找着了。他兴高采烈地带去上学,拿给李媛媛他们看自己找到的宝藏。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老椰树结果子,总是有好几个镇上的小学生初中生胆子大得很,来偷椰子。他们在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下,居然去爬椰子树,要知道,那棵树真的好高好高的。
  沐爷爷带着他的几个孙子们连忙从树荫下赶过来,呵斥了这帮小贼,等着树上那个人下来。沐陂特别佩服爬树人的勇气,那要是摔下来,想想后面这场面都可怕。
  他之前爬过院里的一棵石榴树,石榴树下面是围了以前建房子剩下的一些石灰粉和石块。爬到树枝分叉口时,他手一边抓一个枝,不过,这两个枝构造奇怪得很。
  怎么是软软的?这触感?一用力还有点刺痛呢?
  他把头绕过去一看,大叫起来,手一松,人就摔下来了。那毛毛虫,两只,还挺肥的,在沐陂的手下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傍晚来临,红色的落日与老椰树交织着,有种海南风,况且沐陂家本就离海南近,乘个车到隔壁镇,坐个船就到了那种。遗憾的是,沐陂从来没有去过。倒是和好友们约了一两次,不过都不了了之,不明白为什么“钱”这个字眼总那么重要。是人过得太现实。
  多年之后,因为假期再次回到家里,他捡起了一颗已经干枯的小椰果子,壳很硬,也很轻,是五朵玫瑰花的重量。他放在月饼收纳铁盒子里,放了很多年一直没有丢。
  再过了三年后,沐陂有又一次回到家乡,那棵老椰树还在,只不过没有再笔直地站立了。在沐陂的记忆里,它熬过了二十多年的台风,最严重的一次台风,杨桃树原是茂密的叶子,经过了台风的摧残,叶子和杨桃落了一地,就连沐陂家门和墙都糊上了黄色绿色的叶子。而那没有任何建筑或是大树为其遮挡的老椰树,没有任何的受损,依然是挺拔的。
  时代是变化的,沐陂家也在一直变化,以前郁郁葱葱的森林乐园,现在慢慢变成了一栋栋楼房耸立的冰冷的院子,人烟也在慢慢变得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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