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变

　　教室里的灯突然被点亮，马小波有些彷徨。
　　大家都回来了，马小波想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又开始了涂抹工作，这好像已经成为一项必须去完成的工作了，一天不做这个事情，马小波心里就好想缺少些什么似的。
　　这，好像成为了马小波生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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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周，没有吕成，马小波坐在教室里，大家都在讲话，阴郁的情绪侵扰着马小波。
　　郎均坐在前面，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马小波：“马小波，你要不要吃，小卖店出新了。”。
　　马小波看着郎均手里的新品小零食，咽了咽口水，这周高平也没有给马小波很多钱。
　　马小波下巴抵在桌子上，轻轻摇动。
　　郎均哦了一声就转过去了。
　　这学期换了新班主任韩老师，是市政府派下来的优秀大学生，年纪很小，是个还没有超过二十五的女生。
　　自从新班主任韩老师来了以后，班里有些控制不住，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出现缺课，逃课的行为。
　　韩老师也没有什么想法去管教，毕竟只是一个乡村小学。
　　这倒是引起很多家长的愤怒。
　　大家都知道马斯远的孙子在梭河村小学上学，便有零零星星几个家长来家里找马斯远，马斯远不在家只能找高平。
　　高平对孙子马小波的学习极为看重，听说此事以后，便打算联合几个家长去学校找一个说法，
　　放学以后，马小波在校门口看见高平，心想到家里离学习很***时也不接送，怎么今天来了。
　　马小波走上前去，高平让马小波先回家，马小波走出校门就看见高平很多家长都走进校门。
　　郎均拽着马小波走：“走啦，他们去找校长了。”。
　　马小波心生疑惑：“为啥找校长啊。”。
　　郎平耸耸肩：“因为班主任呗。”。
　　校长办公室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高平向来不喜欢这些事，但面对孩子的学业，她也不得不去做。
　　郎均妈妈说：“校长，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个韩老师多不负责。”。
　　一众家长附和。
　　高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平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韩老师垂着头，站在校长身后。
　　校长有些为难：“这，韩老师可是优秀毕业生代表呢，是市委派下来的，人成绩优秀，品行也好啊。”。
　　“这品行还好，这要是品行好，我都能当班主任！”人群中传来。
　　校长指着那人说：“这也不能这么说，市委的决定，哪是我一个小校长能决定的啊。”校长紧紧在椅子上。
　　韩老师依旧默默不语。
　　高平瞥了一眼韩老师：“韩老师，不说说什么吗？”。
　　高平不想为难她，也只是想问问原因。
　　韩老师缓慢抬起头看着高平：“家长，我是真的管不了啊。”。
　　“你怎么管不了，管不了还用你当老师！”七七八八的声音又起来。
　　高平转头看向家长们：“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单独聊聊。”。
　　大家一看高平都发话，便没有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校长起身睇了瓶水给高平放在桌上：“嫂子，你喝水。”。
　　高平微微点头：“你坐，校长。韩老师也坐。”。
　　韩老师走到前面，坐在一旁。
　　“家长，我就是，不会管。”韩老师支支吾吾得说完。
　　高平听到这话有些急躁：“啥叫不会管啊，你当老师的不会管学生？”。
　　韩老师被吓得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校长紧忙接上：“你看，嫂子，生啥气，慢慢来，咱村学生大多都是那野孩子，你这..”。
　　校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平打断：“啥叫大多都是野孩子，再说那就算是野孩子，那野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啊。”。
　　校长被怼得有些懵：“不是，嫂子，那孩子，都是生性自由，撒野一样去玩的，新来的老师管不好，那正常。”。
　　“我寻思你这话也没啥毛病，但韩老师咱可得负其责，这都是孩子啊，这学校时间和在家时间都一样长啊，那不能让孩子学坏啊，你说是不是。”高平紧盯着韩老师。
　　韩老师用力点头表示认可。
　　“我们今天也就这样了，韩老师你管好就行，别再出现这样的事了。”高平说。
　　韩老师连声道谢：“谢谢你，家长，我一定改。”。
　　可，校园外有一个团体叫家长，校园里还有两个团体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啊。
　　大家都是紧密相连的啊。
　　校园内学生被老师管教，校园外被家长管教。
　　经此事以后，马小波在同学里算是众星捧月，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和马小波玩。
　　但，在老师群体里，马小波迅速成为眼中钉，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马小波时不时地会被老师内涵，会被多留作业，会被批评。
　　但，马小波一次也没有和高平说过，马小波怕再生事端，马小波想变得成熟，想让爷爷奶奶少操心。
　　于是，上课下课，成为马小波小学人生的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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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夏天酷热。
　　学校食堂准备了绿豆汤，马小波也是草草吃了几口了事，便回到班里继续早上没有完成的填图工程。
　　这一次，涂完，马小波在黑压压的纸面上，看到了一双眼睛。
　　显现，自然，纯净，狰狞，恐惧，厌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