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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档案馆，也被称作档案保密处。它自然是帝国境内最大的存放文献，资料的地方。
它高耸入云，占地面积庞大。其建筑本身完全没有任何特色，方方正正，没有什么堪称绝妙的设计。
唯一算得上特别的，就是有专门的电梯大厅。电梯也是像缆车呈阶梯状爬升，当前帝国还没有足够的技术和经验去搞一个能垂直爬100多层楼房的电梯。
“你好，先生，有什么能帮助你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才刚上班，现在的服务态度还不错。
周日早上进档案馆的人还蛮少的，我还没等一会就排上了队。
大多数市民都在享受美好的假期，睡个简单的懒觉。就我和个憨批一样，大清早地爬起来骑着自行车去档案馆。
“我要找那些已落网的黑魔法术士相关资料。他们在哪里？”
“稍等。”
那个文职人员转身走向身后庞大的机器那，手动输入我需要寻找的内容。这个机器宛如一个又一个的齿轮叠加起来的圆木桶，文职每转一下曲柄，就能听到里面齿轮传来的声音。
魔法-黑魔法专题-黑魔法犯罪。
输入这些内容后，文职拉下了曲柄。一个小圆球从机器里滚了出来。文职将它拆开，把里面的纸条递给我。
“52楼，E3区，K6书架。”
这个机器到底便不便利我不知道，但我能明确的是里面的结构恐怕是超乎常人的复杂。
拿到资料的位置后，我就得乘上了缆车样式的电梯。这个缆车梯每到一层会停30秒的时间，而这一个电梯，最多只能乘9个人。
“嘎吱，嘎吱……”
这个电梯坐起来非常不舒服，整个电梯和顶板之间经常会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通过一些老旧失修的地方，这噪音就更加瘆人。
每20层进行线缆交接的时候，整个电梯都会剧烈震动，把里面的人震得七荤八素。
等我到达目标楼层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噪音和晃动折磨得有些神经衰落。
我看不少人戴了耳塞，还纳闷为什么安静的档案馆里还需要这东西，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这个建筑，简直就是帝国机械技术落后大背景下的缩影。难怪最近王要求促进与哥萨克的技术交流，减少能源浪费。
“K6，K6……啊在这。”
我搜寻着书架的上的编号，最终在楼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我的目标书架。
“黑魔法犯罪……”
书架陈列的，都是现在已经公开的卷宗。我要找的是与开颅者的相关档案，验证费莲娜说的是不是真的。
黑魔法术士是各个国家都排斥的对象。统治阶级以及民众都惧怕这种操控人心的能力，但仍有人会雇佣他们作为战争棋子。
在第一次战争期间，很多第三方佣兵组织，都有黑魔法术士的身影。有些组织甚至诱拐女童，经过一系列的洗脑的方式，逼迫她们学习黑魔法，为组织提供服务。
“……有绰号的都是女性呢。”
记录在档案上的黑魔法术士，似乎都是女性为多。她们大多数因为犯下战争罪被众生院判以绞刑，只有极少数被王特赦。
我随手翻了翻每年的档案，去寻找“开颅者”这个名字。结果，一无所获。我应该把目光放在第二次战争的时间点，只有找到她的名字，一切就好说了。
第二次大战，第二次大战……
“有了！”
我漫无目的地搜索总算有了结果。第二次大战的黑魔法术士的名册放在离地面很高的地方，以我的身高根本够不到。看来我得找个梯子才能够到那本档案。
最近的梯子就在大厅里的走廊里，我赶忙走过去，再没人和我抢这个梯子的时候，把它推到书架前。
我放下梯子的脚架，这样我上去的时候，这梯子就不会随便乱动了。
“好，应该是这本了……”
这本名册和档案录被放在了书架最高层的位置。我把它小心地拿下来，坐在梯子的高处上翻看起来。
目录上只有27位术士的代号，和第一次战争比起来简直少了非常多。
大多数的黑魔法术士都被标记上了“KIA”；还有五位术士被打上了失踪标签；只有“开颅者”的名字，后面标注的是“被特赦”。
我想也没想翻到了指定的页数。
这份资料非常详细，有所有死亡术士的面貌描述，能力特征，犯罪记录。而我所需要的“黑魔法印记”，也被记在了面貌特征里。
我翻到开颅者的档案时，发现她的档案里能提供的信息简直少得可怜。面貌描述全部被划掉，唯一留下的信息非常有限。
我开始阅读起来。
开颅者，是第二次战争期间在帝国战场上出现的黑魔法术士。她所负责的，就是用黑魔法对帝国战俘进行拷问，以此获取情报。
这真是像极了丽莎的黑魔法，这几乎就是再说本人。
为了搞清状况，我继续读下去。
开颅者的黑魔法具有致命攻击性。她能在黑魔法实施期间，对被害者的精神进行摧毁，轻则只是单纯的意识紊乱，具体表现为胡言乱语，四肢不协调，但只要适当休息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中则完全失去程序性记忆和时序性记忆，这还能通过训练进行一定程度的恢复；重则……
我往后翻了一页。
重则意识被摧毁泯灭，彻底变成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帝国当前的医疗手段无法对这类重症患者进行治疗。这类患者的大脑并未死亡，心脏尚在跳动，但实际已经丧失治疗价值。
这冰冷的文字狠狠地拍在我的心里，这根本就是另外一种死亡，彻底抹杀了人的精神，只留下一具躯壳……这也未免太残酷了。
我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我鼓起勇气，继续读下去。
开颅者在战争期间，累计杀害（精神抹灭）了12名军官，8名正规军士兵。169人曾被她的黑魔法遭受各种短期及其长期的精神折磨。她当时挫败了帝国进攻阿里斯坦的进攻计划，但在10天后的一场战斗中被俘。
和其他只求等死的黑魔法术士不同，她被俘时的表现显得落落大方，供出了所有正规军内与哥萨克军方存在交易的军官名单。靠情报交易获得了特赦权，对正规军的审问也表现得相当配合。
我没能理解这段剧情反转，便再往后翻一页。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下一页，是下个术士的资料，对开颅者的叙述在这里戛然而止。
有人，把开颅者信息资料的一部分给拿走了，页码已经跳过了很多部分。
“哥哥，真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要不猜猜我是谁。”
我还在困惑那些资料都去哪了的时候，一个少女从背后，用手遮住我的双眼。我好像在哪感受过类似的温暖，闻到过那种类似薰衣草的香气。
“啊……你是丽莎？”
我赶紧把那本资料给合上。现在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摸到我背后的，我坐在梯子上根本没有感觉到这样的一个女孩爬上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小心谨慎地闻道。我刚刚看了那些资料内容，不禁对她感到有些恐惧。
“哥哥，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个档案馆，是有神教的暗桩的。”
丽莎从梯子顶上跳下来，平稳落地，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我的面前。
她今天的穿着显得相当独特。黑色的哥萨克洋装上，绣着相当多漂亮的花边。就连她的长裙都富有美妙的层次感——由上而下层次分明的褶皱裙，以及由内而外的黑纱布料虚实结合地演变。
我在教科书里看到过，这是哥萨克的一种洋装，我记得好像叫哥特风洋装。和帝国女性的服装相比，这类服装细节更加繁琐，但能更加突出少女的神秘，可爱的气息。
“所以说……啊，哥哥，你这是看呆了吗？”
看到我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她一脸坏笑着地明知故问。
我赶紧摇了摇头，一是为了否认，二是为了让自己从刚刚那个想入非非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我不是，我没有。”
我赶紧否认，我只是在单纯地看衣服而已。对，我只是觉得那哥特服蛮特别，平常没怎么看到过有些好奇罢了。
“算啦。看到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今天这番打扮是挺有价值啦。”
她轻快地转了个身，在我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打扮。她就像一只轻巧的小燕子一般，灵活地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和强调腰线的哥特装搭配起来，简直……
不行，不行，不能着了这个女人的计。她根本简直精通此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种时候？”
我现在只好撇开视线，另寻话题。她总是能把对话的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
“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丽莎轻轻提起裙摆，脱下小皮鞋，小心地走上梯子，坐在我下面的梯板上。
她侧身而坐，继续刚才的对话。
“你碰到了神教的暗桩了。从你拿起书架梯，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你的举动就被工作人员看到了。”
“……难怪这本东西要放在那么高的地方。梯子要放在开放空间。但是，”我不禁感到困惑，“就算我碰了暗桩，你来得也太快了。你该不会，一直就在这吧。”
教区离市中心至少要2个小时。丽莎就算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过来，往返都得4个小时。
丽莎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
“没错，我从周六开始就一直就在这等你。那个工作人员看到你来搬梯子，就马上把我叫过来了。”
我本以为会是什么巧遇，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的在这里等我。她是什么神算子嘛，那么神机妙算。
“……我没把我的行程告诉任何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这是什么级别的跟踪狂。我不禁如此想到。
“这就是女孩子的直觉哦～我觉得这周末你会到这里。”
她打了下马虎眼，蒙混了过去。
“啊对了对了。”
她把手伸进随身带的黑色小包包里，这包和衣服显然是一套。丽莎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折叠起来的枯黄稿纸。
“你今天想要的，是这个吧。”
“……这怎么在你手上？”
我看到那些纸的颜色，和我手上的档案纸，是同一种纸张。而且其边缘，还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撕下来的。毕竟要是那么轻易地让你拿到，会显得我很掉价。”
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这个小动作不禁让我有些胆寒，使我有种作为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
丽莎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开颅者”，过来这里撕掉了自己那个部分的内容。现在这么猜测，最为准确。
“陪我去玩。”
“哈？”
她把那些资料收进包里，向我提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心里头还在揣测着女人葫芦里头到底装着什么药。
“很奇怪吗？”
“啊，那也不是。”
我如果把丽莎作为一个少女看待的话，她如此盛装出席，向我提这类的要求其实还蛮正常的。
只不过要命的是，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比起说是妙龄少女，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黑魔法术士。
“你把我哄高兴的话，我就把这些资料给你。如何？我也带了钱，不会让哥哥破费的。”
丽莎给我看了眼她的小钱包，里面装满了零钱。不过帝都的消费比较高，这些零碎的小钱可支撑不了多久。
“那，你做过什么计划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这方面还需要做什么计划的吗？”
她困惑地歪着头。看起来比起说是在打趣，这方面她的常识确实几乎为零。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真的是纯真的可以。
费莲娜虽然告诫过我要离她远点要小心她，但我更想自己去了解丽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来档案馆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来了解她，现在稍微拓展拓展，打发一下下午的时间还不错。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或许确实危险，手上有数不清的血债。但这不代表她一定会对我不利。
我只是个教师，就算她杀了我，学院只会再去找一个新老师顶上。不如说——我根本没有被杀的价值。
“没有计划啊。”
我大脑快速过了一遍，暂时拟订出了一个临时计划。
这得感谢我每天有看报纸的习惯，知道目前帝都有哪些店铺口碑比较好。周日的人流往往会比周六少些，特别是晚上。或许我还能有机会去安排一下晚饭？
“算了，没关系。事在人为。”
“居然那么容易……”
丽莎看到我如此主动地站起来提起鞋子就要走，超出了她的意料，便小声嘀咕着。
我呢，自然是假装啥也没听到。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都没。”
我也没想到这时的我一转攻势，让她陷入了被动的情况。我对丽莎这个人更加了解了一些。
不过在用电梯下去之前，我觉得还有件事得交代一下。
“对了，你多余的耳塞有吗，给我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