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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丽莎感冒了。她把自己浑身弄得湿漉漉的，被风一吹自然而然就着凉，惹出了一身病。
我即便第一时间就给她披上外套，带她回到神殿给身子回温，感冒的症状还是出现了。
“你们年轻人现在玩得都那么花？以前正规军出征只能带山羊。”
特蕾莎又开始科普我们不知道的奇怪知识了，还说山羊是贵重的娱乐物资，不能随意乱丢私自使用。
“不，你误会了，我们什么事情都没……都没……”
我本想解释清我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嘴唇上残存的触感依旧再告诉我，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就能搪塞掉的。
“阿嚏。”
当事人一脸萎靡地披上毛毯，在一旁烤火炉，喝着滚烫的草药茶。她之前的神气模样无影无踪了。
“你活还蛮行的嘛。”
“都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你醒酒居然能醒得那么快。”
特蕾莎把整洁的新教袍放在丽莎的旁边，帮她梳理乱糟糟的头发。
我本来是打算找恩雅和莱茵哈特帮忙的，等赶到神殿的时候，居然看到特蕾莎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之前她醉酒的模样就好像是骗人的。
“我以前算是哨兵，总有人得站岗，所以我喝完酒就得保持清醒。”
我看了眼整个人都躺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最高督军，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了。
看来这场拼酒大战已经决出胜负。
“基里连科，敌袭！”
特蕾莎故意用听似少女的伪音对那个还在呼呼大睡的督军喊道。
“敌袭？督军，整队！”
最高督军条件反射般从桌子上跳起来，拔出剑迷迷糊糊地左右张望。
“啊，又骗老子。”
他看了看我们三人之后，便闭上眼睛，身子往后一躺，又重新睡在了桌子上。
特蕾莎看到这一幕，就像小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这笑容里掩藏着不少辛酸的回忆。
“特蕾莎女士，你和基里连科先生当初为什么会参军。”
在我看来，战争虽然给他们带来了荣誉，但却带来无法磨灭的创伤。
“我们的王当时可是御驾亲征，神教为了向王证明忠诚，便派遣了督军营。我们作为教徒，必须服从教宗的命令。”
“我以为，你们会有……”
特蕾莎对我还未说完的话嗤之以鼻。
“会有伟光正的理由？哪有这种东西，谁他妈想去战场上啊。在那里除了学那些大头兵的粗话外，可真是啥也学不到。
“每天都有无止境的伤亡，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新血液加入。老兵在上头死后就会自动晋升，要是战死了就让新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我和基里连科一直活着，这家伙从一把破铁剑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营长的圣剑。而我呢，也苟活到战争结束，成为了神机排的排长。”
我还第一次和教科书里才会出现在面前的角色那么近距离的对话。每次看教科书上的那些只言片语，我都有很多问题。
“说起来，王当初解散督军营的时候，二位当时是怎么想的。”
很多市井传言都说，这是王为了限制神教的权威做出的举动。
我很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啊，那件事啊。”特蕾莎显得很轻松，“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谁他妈想上战场啊。不过……当时的王，和之前上战场的王，简直是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这种趣闻属实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特蕾莎也看出了我的对这件事充满兴趣，便开口问我。
“你作为文化课老师，应该能发现不对劲吧。第一次战争和第二次战争有什么不同。”
我也是个教历史的老师，在这方面还是知道的，于是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出来。
“第一次战争中，王的战略是重点突破。而在第二次战斗中，王的战略是全境攻占，目的说是要歼灭所有反抗力量。”
第二次战争中王的策略被很多人说是一次战略失败。王错失了打下哥萨克首都的最佳时机。
“那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第二次战争中，王的目的就不是哥萨克首都，而是和哥萨克的王求和。”
“这……可是哥萨克在第二次战争失去了国力，一路上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打到首都应该没有压力。”
王没有求和的必要，更何况是在两国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出现科切特惨案，两国的战争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王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他知道科切特惨案会发生。他眼里根本不是战争的胜利，而是更长远的大局。”
特蕾莎所说的和之前提过的“暴君”一词相去甚远。她直言王判若两人，脱胎换骨。
“话就说到这里了。说起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慢……慢着！我们现在认识才不到三个小时……”
特蕾莎一转攻势，又开始拿我开涮。
“刚刚都开玩笑的，我也知道你作为一个老师，有最基本的自制力。”特蕾莎笑着说道，“这孩子啥脾气我也知道，是那种看到想要的东西就会牢牢死守住的类型，做出些激进的行为，并不奇怪。”
“激进吗……”
丽莎刚刚确实是蛮主动激进的。我当时是真想不到她会亲我。一想到这个我的胃就痛了起来。
“啊，说起来我也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特蕾莎女士突然想到了什么，“丽莎，要不你去入学怎么样。你也快成年了，也到学龄了。”
“唉？学校，可以吗？”
丽莎眼里闪着光。而我只觉得这个特蕾莎女士又开始把这滩混得要死的稀泥给搅起来了。
“我会给那个校长一份推荐信的，他是王的好友，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校长是王的好友？”
不经意间，我又知道了一条之前没注意过的人际关系线。校长在这方面和我一个字也没提过。
“比起现在的教育部部长，王似乎更愿意相信那个校长一些。可以说，帝都士官学院由王直接领导。”
“……居然有这种事。”
现在新兴教育的发展由王牵头，而非教育部。校长和王有直接关系。我从中得出了这些信息。
“老师，你觉得丽莎进你的班级有希望吗？”
特蕾莎女士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引来了丽莎的关注，她正偷偷地看我反应。
“这得看王和校长的想法，我只算个普通教师，这方面没有权力。”
保险起见，我最终是选择了一个官方回答。下级甩锅给上级的常规套路。
“那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咯，丽莎。”
“是呢……阿嚏！”
这两个人，是不是又在策划什么阴谋想来学校里增加我的工作量。
“对了，老师，其实有件事我得和你交代一下。”
在我临走前，特蕾莎女士把我给叫住，她用相当严肃地口吻告诫我。
“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我们刚刚谈论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督军和神教处于敌对状态，恩雅和莱茵哈特之间关系不佳。不过，他们接下去会收敛些，不会再影响你的工作。”
“……我明白了。”
经历了之前那场鸿门宴，我觉得也该避开政治锋芒，把重心移到教学中去了。
这场面谈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什么，莱茵哈特和恩雅之间的恶劣关系，还得继续演下去。
“哥哥，”丽莎此时也插嘴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呜……”
看起来她铁了心地要缠着我了，我这几天得小心点才行。
“那今天的家访就到这里为止，打扰各位了。”
我向他们鞠了一躬，便加快脚步离开了圣殿——这个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老师，你没事吧！”
恩雅和莱茵哈特两人早早就在门后，他们非常担心我的安全。
“我没事，没受伤……”
我赶忙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就是莱茵哈特你父亲捶我的那一下实在是下手太重了，那窒息感现在我还能感受到。
“老师，你的手臂……”
他们不约而同地被我手上的新玩意吸引了目光。而我也能看到恩雅和莱茵哈特手臂上的光臂铠了。
“老师真厉害，居然是等级二！没想到第一次进入梦境试炼就能达到很多人都没能成功的地步。”
恩雅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莱茵哈特的表情则非常复杂。
这两人的事情我今天是没有精力处理了，还是放到明天吧。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我都觉得非常疲惫。
“今天被你们的父母好好招待了一顿，我现在只想休息。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里来……”
这笔请我吃鸿门宴的账，我之后再找他们好好算。
“啊，对了。后天就是结果汇报了。希望你们能拿出相应的结果来。”
两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在我们一路会马车站的路上，很多教徒看到我都会向我致敬，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街上那么引人注目。
我记得特蕾莎明明是说过教徒应该是看不到我的臂铠纹路的。为什么这些教徒还再朝我鞠躬呢。
我不愿意再花脑力思考下去了。
今天的家访，绝对是我见过最最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