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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留学两年。”黎曼声音有些不稳，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颤抖
夏琪琪一下子哭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得见黎曼的痛苦，她以为她陪着她就能好起来。秦书停了手里的拼图，抬头看向她道：“什么时候走？”
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垮了。她以为她们会问点什么，她以为她们多少会说点什么，甚至夏琪琪会拉着她，不让她走
没有声音，黎曼抿紧嘴角，眼泪一颗颗不停地流出来，除了眼里能看到的委屈和不甘，没人会相信，她真的很痛苦
这是她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见黎曼哭。黎曼在她们眼里是骄傲的，是肆意的，是洒脱的，可是现在在她脸上，骄傲没有了，肆意不见了，洒脱不在了…
她垂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随手扎的丸子头已经乱了，两颊零落几缕头发，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一句句低声呢喃，她说她心很痛，她说她很想他，她说她见过他了，她说他不愿意见她……
夏琪琪伸手紧紧的环抱住黎曼，她能感觉到黎曼的身子在颤抖，手指甲用力抠进了肉里，她极力想控制自己不要抖
夏琪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埋在她的颈间，陪着她哭
秦书眼眶红了，别过头去，她怕她也会哭出来，她见证了他们一半的感情。她不懂感情，可是她懂黎曼
黎曼起身去洗了把脸出来，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地毯上坐着的两人，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再开口时已经有些嘶哑了：“尽快吧。”
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挽留，彼此都知道，谁也没立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却要求对方做到自己期许的样子
离开那天，黎曼没让爸妈送。头天晚上夏琪琪拉着秦书就住这了，黎曼拗不过，就随她了。哥哥黎聿也是劝不住的，非说要看着才放心
航站楼里，广播不停的切换着登机播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黎曼抱了抱秦书，叮嘱她照顾好夏琪琪，她太迷糊了。哪怕凶一点，不要让她受伤。秦书没开口，拍了拍她后背
夏琪琪从出发哭到机场，眼里一直都是泪汪汪的，黎曼摸着她头说：“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多问问小书，别哭了，就两年，我很快就回来了。”
夏琪琪说不出来话了，一直哽咽，抽泣。她这才意识到，真的要分开了
黎聿摸着黎曼的头，眼里的不舍浓的化不开了：“有事，就给哥打电话，有哥在，你不会是一个人。”
黎曼吸了吸鼻子：“替我看好她们，当自己妹妹照顾。小书在榆城没有根基，多帮帮她，别让她太难了。”
黎曼没有提一句父母，照顾父母本身就不是哥哥一个人的责任，只不过自己当了逃兵，怎么还有资格要求哥哥把自己那份也做了呢？
航站楼传来提示登机的声音，黎曼转身，背向他们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这一走就是两年，黎曼不让他们来看自己。只在每周固定的时间跟他们视频，说一说学习，聊一聊生活。她不说的，他们从不问
这两年，夏琪琪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榆城小名媛，每天逛逛街，做做指甲，喝点下午茶，偶尔无聊了就去撩闲一下忙得脚不沾地的秦书，惹得秦书拉黑了她好一阵，她连着一周的奶茶送上门道歉，秦书才消了气
秦书这两年很顺，实习的时候，原本跟着前辈打杂，有一天她现在的师傅主动找到她说要带她，她都意外自己的运气逆天了，师傅是律所合伙人，能力强，人脉广，教会了她很多
顺利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独立办案开始，每一个案子都完成的很漂亮。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看见谁都弯腰的小实习生了，冲咖啡，打印文件这种事，现在有人排着队抢着帮她做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秦书偶尔也会想起那些日夜加班，累得在等打印途中都睡着的时候，总算熬出来了呀！
黎曼不对人说这两年她的全部生活，也从不喊辛苦，喊累。用她的话说，当个逃兵都要喊辛苦，你让那些帮你撑着的人怎么活？
偶尔黎聿出差去英国，会远远的看她一眼，有时候在学校，跟外国小帅哥边走边聊，看得见在笑。有时候在投行，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黎聿觉得挺好的，她有在好好生活
黎曼回来那天，秦书在出差，一个遗产案，跨了几个城市。黎曼原本就没想让人接，头天晚上才说第二天回来。夏琪琪烦躁的问：“你但凡早说三个小时，我都还在榆城。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呀，我就是故意的。你来接我，还要我开车？我何苦给自己找罪受？”黎曼看了一眼屏幕，手上没停在收拾行李，多数都打包寄走了了，就剩些日用品还没整理
“司机开过来就跑了吗？难道不能再开回去吗？”夏琪琪真的怄气得不行，说走，第二天就走。说回来，就马上回来了。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人家
“你还真当这是开不开车的问题啊？”秦书都要被夏琪琪气笑了，也不知道就这么张白纸，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好了。别打扰我了，我明天上午11点就到机场了，你要赶得及，就晚上回来，赶不及，我不催你。”黎曼说道
“黎曼，你给我等着！”夏琪琪气狠了，把视频挂了。
黎曼跟秦书随意聊了几句，说好回来见，也就挂了
榆城机场
黎曼拖着18寸的行李箱，慢悠悠的走出航站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满意的笑了
都说祖国母亲好，可她就是觉得这榆城这乳娘更好
没有通知家里人今天要回来，也不是想给个惊喜，就是不想所有人为了她改变自己原有的行程
航站楼外停着一长排出租车。黎曼走到最前面，师傅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黎曼坐在副驾驶，摇下窗户，看着窗外有些熟悉又带着陌生感的景，变化真大！
师傅见状：“姑娘，来榆城旅游吗？”
黎曼笑眯眯的回道：“不是，我回家。”
师傅也笑了笑：“出去看过世面再回来的吧？我跟你说，榆城这两年变化可大了，回来了就别出去了，留下来建设美丽家乡也挺好的。”
黎曼笑的更甜了“嗯，不走了。”
车停在离人行道两三米远的位置等红绿灯。
黎曼心里想着，等会回家，爸妈会是什么表情？李阿姨有没做她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哥哥会不会敲敲她脑袋，说“可算回来了”想着嘴角的笑意更压不住。
“砰”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整个身子往前弹了一下，这个幅度不至于受伤，但突然这么一下，也是被吓了一跳
黎曼坐正身子往后看，透过后面玻璃，看到是一辆黑色辉腾。不是吧？辉腾也能追尾？？？什么技术？？
原本车就走的最右车道，师傅解下安全带，往后走去。黎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1：37
这么耽搁下去。午饭时间就过了，要是回去家里一个人没有，那…感觉好凄凉
想着也解了安全带，想跟师傅说一下，她赶时间，让师傅帮忙拿下行李箱
黎曼走到两车接触的地方，就听见背对她的男人说：“我都说了，不是我追你尾，我停好了，车没动，我是被后面车追尾，车子惯性向前追的你的尾。”
出租车师傅说：“我只知道是你撞的我。”
男人：“你科目一怎么过的？要么现在报警，要么走保险，如果判定我有责任，该怎么赔怎么赔。”男人语气无奈极了
辉腾后面是辆别克，师傅是个小年轻，看自己撞了辆辉腾，已经吓得不轻了，哪里还有理智想得起来责任划分？
黎曼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打算叫师傅拿一下行李箱，付了车钱就先走了
“师傅，如果协商不满意，还是找交警吧。”黎曼不想耽搁，随即又开口道：“能帮我拿下行李箱吗？我有点赶时间。”
男人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站了个女人，转过身来，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两秒后，男人有些意外道：“黎曼？”
“易北？”
“你回国了？刚回来？”易北看到她就想起最后一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还是两年前
他们大学没在同一个学校，只听说大学毕业后，她跟那个“真爱”男朋友分手了。当时易北还感叹，毕业季果然是分手季
大学毕业后，休息了两个月就去英国留学，听说是临时决定的，说走就走。易北还挺佩服她魄力的
“嗯，刚回来，就碰到这事，也不知道这运气算不算好？”黎曼打趣道。
“你不觉得碰着我，运气已经很好了？走，我送你回去？”易北说着准备帮她开副驾驶的门
“你不是还要解决这个…？”黎曼指了指车，又指了指出租车师傅。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易北拍了拍脑门，真像是突然想起来的
他朝自己车尾站着发愣的小年轻招了招手，那小年轻蔫了吧唧的走过来，易北看着他笑着说道：“你运气不错，今儿碰到仙女了，我不跟你要修车钱，你赔那个出租车损失吧。”
说完易北走到出租车后备箱的位置，指了指后备箱，出租车师傅看了他一眼，好像懂了他的意思，赶紧去驾驶座按了开关。
“这次回来，还走吗？”车上易北勾起嘴角笑问
“不走了，尝过了背井离乡的苦，再也不吃苦了，以后我的生活只要糖。”黎曼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易北看了她一眼：“这苦都是晚上受得吧？一点没变黑，也没瘦！”
黎曼：“你懂什么？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黎曼给了他一个，尔等凡臣不会懂的眼神。
“是是是，欢迎仙女下凡回家。”易北说这话都是带着笑的。
“易北，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温暖吗？”黎曼没看他，仿佛并不在意他是不是会回答
看着这片熟悉的地方，心里莫名涌上一个词“归属感”
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