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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传得之敌万的玄机盘落到了杀人第一的百里晟手中,一时都在打探他的下落,但戎业的几大势力中,诸如一直打着归海飞南口号的归海山庄,山虎帮,海蛟帮,大和坞,千龙会等,并不认为这个百里晟会在流波山。
流波山算是江湖一大禁地,不说天高皇帝远,就是早年夏闫领军撞门都不太愿意攻将上去,夏闫的一贯强硬做法被太玄真人抹了不少,思前想后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拿下来,末了又讨不得什么好处,何况一向交情不错的归海老庄主劝慰几句,麾下戏马南门的刺探又传来江雨林远河的某种意向,他才意识到,铧洲的江湖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至于林远河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林柔音显然不得而知,但当苏茹把那道碧水寒潭玉符给林远河看的时候,他是否推敲出了隐落尘的身份,见过隐落尘的林若芝似是心知肚明,这一手棋走得同样令隐落尘无所察觉,但跌落虹贯三重武境的他,不得不说得了戏马南门的人情,而知晓他真正身份的夏闫和太玄真人早已不管这些事儿,更谈不上插手江湖的纷争,如果隐落尘以后见到苏茹的话,应该能明白夏侯王府和林家水军是何等的虎踞龙盘。
而隐落尘已经步入江湖,以他一人的经历来解读铧洲态势。
小白的出现勾起了他的初衷,他为什么来淌铧洲江湖的浑水?
他似是早就做好了某种打算,即便没了天人仙脉和破虚七神器的仙灵之气,依着当时对小白的十年许诺,他觉得至少能找到一种方法,来换得瑶姑娘的妖灵真身。
对于小白将瑶姑娘灵魄收入魂宫的打算,隐落尘不是不能理解,三年之期不仅是小白的要求,更是不足三年妖禁的事实,所以来回辗转了几番,如今的隐落尘觉得很有必要去江湖走上一遭,他的目的已然不是解得灵禁,或是帮助她修得天人仙脉,而是延缓期限。
若是这种目的要求,各类奇功异法倒是不见得为之掣肘,何况他现在多少明白了青叶祖训,这显然是必经之路。
他的心可能比这个江湖都要来的沉重,但同样,如封一昶的历程,隐落尘也并未意识到是这个江湖没有让他失望!
秋日午后,马车疾驰,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风不知从何起,偶尔卷起车厢帘子潲了不少湿气。
车厢内,隐落尘双掌贴在白袍客的后背,为他运功疗伤。
良久过后,隐落尘收功回息,见他已无大碍,拱手道:“还三针之义。”
白袍客起身坐在软塌,并未看他,撩开车帘望着外面,道:“三针,唯有三剑。”
隐落尘问道:“阁下是?”
白袍客看向隐落尘,道:“在下归海凤。”
“隐落尘。”
归海凤想了一会儿,似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问道:“公子师承何处?”
隐落尘笑道:“不才师承小门,不足挂齿。”
归海凤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隐落尘,问道:“公子剑法精绝,为我薄识仅见,想来未曾听闻名号,这才随口一问,莫别放在心上。”
隐落尘道:“无妨,无妨。”
归海凤问道:“隐兄可和那所谓的五爷有过节?”
隐落尘道:“说来有趣,只因一纸战书。”
归海凤明白过来,笑道:“江湖挑战,本就生死由命,你杀五爷二人,该杀。”
隐落尘道:“此事并不简单。”
归海凤道:“隐兄能上得车来,便是信得过我,实不相瞒,皆是家父从中作梗。”
隐落尘点了点头,问道:“归海兄意欲何为?”
归海凤道:“隐兄快人快语,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自小习武练剑,想必以隐兄的气机,该是猜得我意,武道乾坤何其大也,焉能寻得知己?”
隐落尘道:“归海兄几近多极武境,能有此般造化,心性实属不易。”
归海凤道:“能得来隐兄高评,实不敢当,适才挡针弄拙,隐兄莫要见笑才好。”
隐落尘道:“归海兄与那尸身傀儡一战,该是故意而为,我既是察觉归海兄的用意,又如何称得上高评?能得来归海兄高看,才是自觉惭愧。”
归海凤开怀笑道:“隐兄果然好眼力,想这铧洲江湖,有几人能如此坦诚相待,若仍是心有顾忌,才是惭愧。虽说武道一途难登多极武境,谁又能知晓此心念为关隘,隐兄气机异常强大,功力却只有虹贯三重,该是修得了伪境,致使退转,也并非令人意外,倒是在下多有讨教之意。”
隐落尘道:“讨教不敢当,品武论道,才是甚好。”
归海凤摇摇头,道:“天下风云辈出,惊艳奇才众多,本是好事,却因大多数人得了伪境而著作各种奇功异法,心性扭曲,才惹来江湖纷争,家父便是如此,百里晟亦是如此,所谓的五爷更是如此,此今早不复以往大道盛世,寥寥偏门左道便能霸得一方,谁又能御心一境?终究落得悲惨下场。隐兄能如此信得过我,自当解得我意,多极境第一瑞相何等重要,若是心念倘枉,早入了那江湖纷争之中,又如何被隐兄看出?”
隐落尘道:“不错,归海兄这般做法在下甚是理解,既是如此,我也不再隐瞒,当年我的确登得多极伪境,盖因心有所念,才不得正道。而我进境之快,也有察觉,家师多年参悟不得,终究还是虹化转世,重修天道。”
归海凤问道:“家师哪位高德?”
“天道榜十大剑尊,万皆往。”
归海凤闻言大惊失色,问道:“万老前辈!早听说几十年前便杳无音讯。”
隐落尘叹了口气,道:“家师心意决然,一心求道,该是得了青叶祖师点津,几月前已经虹化。”
归海凤道:“隐兄与我甚有天大的福缘!”
隐落尘问道:“如何?”
归海凤道:“家师梅连城早年幸得青叶祖师教导,于江雨一带参悟多年,只等了却最后一缘,与那刀客最后一战,我自是知晓家师用意,前几月便虹化而去。师父将功力一分为二,传我一半,传那刀客一半,我倒想与那刀客来一场君子之交,只是寻了半年来许,仍不知其下落,玄机盘惹来腥风血雨,一时也没了那心思。”
隐落尘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半晌,隐落尘问道:“惹来腥风血雨的玄机盘到底有何玄机?”
归海凤道:“玄机盘为离荥唐门所出奇兵,相传得之敌万,也有谣传实为转身化命之术,但其真容却是不得而知,此术更是不知真假。”
归海凤想到什么,接着道:“即便为真,也是惘然,更加得不偿失,如何比得上多极境武者转生之能,此一世修道,肉身更是心外之物,想来这玄机盘当真害人。”
隐落尘问道:“铧洲江湖难道无高人识得此中道理?”
归海凤道:“隐兄想必是多年隐修,与我相差无两,但归海山庄毕竟身居江湖,再有于整个辽东地域情报分布的戏马南门隶属,我多少比你知晓的清楚,铧洲天下八百万方顷,戎业当然无可与之比拟,四格论道与中洲不同,铧洲武道兴盛,江湖高人倍出,奇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此今态势堪比八势绝府,朝廷能灭唐门,剿玄邸,却是除不完江湖势力,自年初三大仙门元气大伤,门风凋敝,甚有几大江湖势力与之比肩。”
隐落尘面露惊讶,打趣道:“归海兄儿戏了吧?”
归海凤闻言笑道:“当然不是儿戏,虽是仙门与武林无可比处,但要说集合几大势力攻将上去,人数堪比军阀之众,又为武道高手,如何都是轻而易举。”
隐落尘哑然,这在中洲都是眼里不揉沙的事,雪刀天阁与隐家皇室乃是世交,中洲朝廷哪能容许江湖势力发展到如此壮大?
归海凤猜得隐落尘疑惑,解释道:“中洲与铧洲比邻,自是多有可比之处,珏洲战国显然是另一番态势,不必多说,铧洲能有如此乱世,脱不得朝廷庸治,朝官迂腐,大肆框权,灭正道绝府等诸多原因,最关键是失了民心,百姓失不复出,哪还有利市之倍?天下人十之有三都成了绿林,何等悬殊?不过江湖几大势力自当不会联手,似是没有把铧洲天下作鹿相逐。”
隐落尘哭笑不得,实情果真与轩辕柏顶所述相符。
归海凤道:“此般说来看似乱世,实则不然,戎业与江雨仍保留君道军阀,尤其是早年夏侯王分邦割地,又与月玄山相扶,这才让辽东百姓免遭江湖军阀之间战乱,近年来履行正道之治,虽说是江湖纷争仍旧驳杂不堪,但却没谁敢与之明面对峙,如若不然,戎业城四大帮派势力也不会如此消停,似是也有维持两相两驰的微妙之意。除了辽东七城,铧洲几大地域更是呈现江湖割据态势,以玄机盘来说,大多都是小势力争相抢夺,此今高层多极真境者不在少数,高义之人当然能看出个中道理,隐兄自当不必多虑。”
隐落尘道:“若是如此,那便甚好,既是说到夏侯王府,其日后之意,归海兄可有远瞻?”
他这么问,也是出自于对夏宛娮的疑虑。
归海凤闻言不感意外,说道:“万老前辈与弈剑山庄关系颇深,林家水军又与夏侯王府交臂,隐兄可是出自夏侯王府?”
隐落尘点头,此话一出,归海凤当然会往这方面猜。
归海凤道:“夏侯王之意,乃是家父参与其中,该是知晓更多,但此今状况,不怕隐兄笑话,武道之所以能在铧洲兴盛,多半出自于心念相属,得之可得一切,便是民间俗语,可近年来,家父早已不复往日心性,一心扑在江湖纷争之中,尤其是为了玄机盘,日夜殚精竭虑,哪有心思关注天下大势?我自不必多说,戎业一带态势稳固,夏侯长郡主该是这般意思,假如真有那一统天下之意,怕是难如登天。”
归海凤似是敲打一般的分析。
隐落尘陷入沉思,半晌问道:“一统天下自当另有他意,若是一统武林,登上盟主之位,岂不是得了铧洲江山?”
归海凤恍然一惊。
当日观沧海夏宛娮一语秘意,隐落尘听了归海凤一番言论,这才明了,那个善变的女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白袍客归海凤一番言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归海凤看着面前与他盘膝而坐,侃侃相谈的剑客,一时说不出话来。
隐落尘道:“归海兄不必多虑,武林纷争总要有个头绪出来,夏侯郡主的心思如何,从另一方面来说,岂不也是你我二人所向,铧洲江湖格局实为奇特,倒是真应了那句心念相属,得之可得一切,至于兼得江湖江山,又能阻止了别人所思所想?”
归海凤一听,道:“原来如此,其实多虑乃为家父所想,他的心思我如何看不出来?若是真到了那种情况,想必夏侯郡主也无那般意思与他兵戈相向,一统武林,得个天下第一确实不入眼,但武道进境却是重中之重,恕在下多疑侧目。”
隐落尘道:“这些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其实我如此闯荡出来,还有另外一番心思。”
归海凤问道:“哦?隐兄不妨直言,归海山庄自不比月玄山闻名,但归海镇早已能和戎业城比肩,不怕夸大,甚至繁荣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寻物解惑,倒不比月玄山差到哪里。”
隐落尘惊讶,问道:“若是如此,辽东岂非明面上的七城?”
归海凤笑道:“辽东七城为铧洲朝廷旧部,明面上仍要保持应有官吏制度,至于偏远乡镇,实为朝廷败笔,若真如旧部那般,别说辽东七城,就是辽东一带三千里乡镇,都要穷死饿死,民不聊生。君侠二居,侠道正盛,铧洲才得以不愧对武林风世。”
隐落尘道:“想来归海山庄与夏侯王府无两。”
归海凤道:“夏侯王府乃为新皇加爵,封地占府自有名话在那摆着,归海山庄便是一江湖势力,如何也比不上,不过隐兄倒是要坦言相告,在下或许能帮上一把。”
事情到此,隐落尘不再隐瞒,道:“在下确实有一心事,迟迟找不到觅处,归海兄可听过妖灵化人之事?”
归海凤闻言一愣,似是觉得话题跳的有点大,低头想了片刻,问道:“隐兄不妨细说。”
隐落尘道:“提将起来,怕是让归海兄侧目笑话,我娘子便是一蝶妖所化。”
此言一出,归海凤登时神情一变。
能登多极境者,眼力见儿自是远超常人,隐落尘才会以此相告。
仙帝时代以来,不乏很多人妖共修之景象,此今妖道凋敝,旷世稀有,便是整千年前,都不复多见。
归海凤不由望向隐落尘肩膀熟睡女子,问道:“这位是?”
隐落尘笑道:“说来话长,月贞与我颇有情缘,为寻常女儿家,并非妖道。”
月贞却在此时睁开眼,不知是早已醒来偷听,还是听得隐落尘唤到自己名字,随即起身施礼:“奴家见过公子。”
月贞在隐落尘面前不以奴家相称,但也不会失了见客礼节。
归海凤拱手回礼,道:“果然是佳人美眷。”
月贞回道:“公子谬赞。”
隐落尘道:“归海兄无需多礼。”
待得一番礼罢,归海凤接着问道:“隐兄可说,却又是为何事劳心?”
隐落尘道:“怕是归海兄有所不知,妖道修炼,须经得几番气脉变化,得人修像,得妖修道,跨百年灵禁,才可化人十几载,早在中洲之时,我与她相识结为连理,知道灵禁之期已不足三年,这才周折劳顿,为寻得一法,哪怕稍作延缓也要试上一试。之前听得闻名三洲的阴阳玄邸就在月玄山,经得一番查阅,可惜并无适用奇籍。”
归海凤闻言沉思,片刻问道:“素闻夏侯郡主曾在仙门圣树云庄修道十年,连她也无法子?”
隐落尘摇头,道:“仙门不予妖道,本是不想再生事端,何况我已知晓三洲仙门并无办法。”
归海凤问道:“弈剑山庄有一门绝世道门奇术,可转精魄法门,重塑灵身,可能一试?”
隐落尘道:“应该不能。”
若真是如此,小白也不会遍览三洲,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只偷灵刃剑宗的龙象叠影神剑。
可隐落尘并不知晓一点,妖族为百年灵禁,千年道劫,瑶姑娘和小白实属为同一境况,他也不知,青叶与小白临了那句,到底意味着什么,更不知,小白的真正用意,和青叶施展毕生大法的目的。
青叶为何预言天人仙脉之子,却迎来天霜寒脉降世?
隐落尘是否猜到,怕是不得而知。
归海凤想了半天,似是想到什么,道:“定海仙峰于太仙海常年隐匿,又时常漂流无有定向,唯有天道大能可寻觅其踪,而归海山庄与戏马南门,百年前源自南部群岛苗寨国,又得南海定海仙峰传承仙法,虽然此今不比江湖禁地流波山,但听说仍有孤本仙法遗留,若真是不行,也只能去归海山庄秘地一寻,许是算作一法。”
隐落尘面色一喜,问道:“当真?!”
归海凤点头,道:“此些孤本确为仙法,行于心脉可凝聚仙灵之气,唯有天道大能方可修习,也不算修道一类,了无功效,所以不被人拿用,若是有幸能寻来,再求得仙门那几位天道老祖凝聚一二,许是能重塑灵身。”
隐落尘道:“那秘地何在?”
归海凤如实相告:“在归海山庄南山海底,多年不曾有人去过,我能知晓这些,也是家中几位长辈偶然说来,家谱也有记载几人去过,倒是年代颇为久远。”
隐落尘道:“即使如此,归海兄此句一言,可是助我大忙!”
归海凤笑道:“哪里话,隐兄若有此意,不妨去山庄一趟,事关归海秘闻,我便倾数相告,其实归海秘地早不是山庄管辖之地,毕竟已无任何价值可言,多年没有人烟,怕是海中集聚异变异兽,若没有任何准备,此去凶险万分,便是我使出看家本事,也保不得整命而归。”
隐落尘不语。
归海凤打趣道:“隐兄如此为一介女人,可是煞费苦心。”
隐落尘笑问道:“实不相瞒,归海兄将登多极武境,一心求道,在下莫不是也一心求道?”
归海凤闻言明白过来,不由问道:“往来奇功异法众多,但双修心法,却是不曾听说,何况第一鹰击长空便是离欲定所得,隐兄怕是跟我开玩笑?”
隐落尘道:“即使如此,君子之交,我便与你说一门奇功异法,以表谢意。”
说着,隐落尘运功抚单掌,归海凤见状出掌,两掌接触片刻,顿时秘咒嗡嗡。
良久之后,气机消散,二人袍发回落。
归海凤早在定中惊讶,此时神情一变,道:“《玄龙纲要》造化心法!”
隐落尘笑道:“正是。”
归海凤喃喃道:“琅洲隐宗......”
隐落尘闻言一愣,心中会意,不由叹了口气,似是不想回忆,道:“这名字早已不复存在,不提也罢。”
归海凤见状笑道:“也好,既是幸得隐兄相传,倒是让我归海凤大开眼界,不日到了山庄,定当好好讨教。”
隐落尘摇头笑道:“武道大统,本意便是繁衍流芳,归海兄莫逆与心,再追溯个几千年,还不都是师承同门,皆是受了仙帝上师的恩德。”
归海凤当即吩咐随从:
“为这师承同门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