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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序 第二十章 至理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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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宛娮难得见到这位道破天机的男人剑眉低敛的模样,崖边身影以双臂相撑,面前的东海波涛翻涌,掀起惊天大浪,时有百丈之高,落下如万钧之势,令人心潮澎湃。
  夏宛娮不知他心中在想着什么,被他前面一句‘造反’说的思绪连连,待得落日西沉,二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于夏宛娮来说,功力的事情,倒真不用隐落尘出什么力,即便没有师父临了那番言语,通晓阴阳的她也会找他来谈条件。
  就像这般,话说的好听了叫共谋,说的难听就是利用,古往今来豁达潇洒一辈子,不追名逐利沽名钓誉的人是有很多,但一万里面能有几个?
  离荥唐门的九宫璇玑举世闻名,前后各算两千年,民间传闻其构造复杂,令神仙都头痛咋舌,话是夸张,能算得了惨遭灭门只有二十子嗣入朝委奴?沽名钓誉是严重了,毕竟能成为八势绝府也算底蕴浑厚,但要说不追名逐利那是诓人的话。
  即便是算得了又如何?还不是百丈二十座琼楼玉宇一夜崩塌,往来才女口舌争锋满城朝野,最后多少白绫自缢成了贞洁烈女,没胆子的沦为胯下玩物。才子豪气唾沫横飞嘴上人道,末了人头落地身家性命不保,大多成了趋炎附势的走狗,能剩下多少爬得青云?虽是得了天下人心,但为百姓又谋了多少福?倒是背上天下骂名的枭雄保得一方平安。
  早年有个执剑江湖杀人无数的剑客,死在他手上的亡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被人骂为剑魔转世,名字虽是霸气,却也多遭唾弃,他来了一句:“不见生杀无数的皇帝老儿叫骂,一帮鳖孙龟蛋倒是欢腾。”
  这名剑客性子从来不拐弯,出剑了无牵挂,说完大实话后被数万铁骑追了三年躲进十万大山,从此没了踪迹。
  隐落尘数月平定战乱,待得凯旋归来之时,身上伤疤密密麻麻数不清,杀了边境多少人,又救了整个中洲大地多少人?
  再说阴阳形上的奥义至理,是通晓天地宇宙真相的一门大学问,先不提异曲同工,毕竟台阶就高出很多,某种程度上早已超脱了武道文学的范畴。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之类太远听得玄乎,说近的就是两个普通人待在一块儿都有诸多道理可言,何况是一军武将一介文豪,当朝皇帝武林盟主,照样睡不过一张床,死不过一抔土,为何有那么多人不惜肝脑涂地追随?即便拜金子拜那金漆龙门,在这些死物面前,为何能令他们甘愿匍匐?
  善恶何曾泾渭分明?不过都是心的乾坤。
  隐落尘抛开这些杂乱思绪,终于回过神来下定了心思,看着身边崖前悬足的清丽容颜,淡淡的语气压过了滔天巨浪:“十年之内,我助你拿下江山。”
  夏宛娮等得并不着急,她的心中早就知晓会是这样的答复,这个男人不会浪费一天的时间来决定这个事情,可能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或是一种心态的转折,能够令他着手布好一盘棋局。
  “是夺回江山。”
  夏宛娮如仙女一般脱尘。
  夏宛娮起身,向崖下跳去,身形举止不大一样,双臂张开背朝下,若不周身灵气涌动,使得她缓缓飘落,乍看还真像个跳崖自杀的少女。
  无足剑出鞘,复次飞身踏浪,裙边几缕暗梅熠熠生辉衣袂飘飘,她的绝世容颜倩影,如东海凝珠而出的龙女降世,只为身前的男人一曲海潮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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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来相传格物致知分四,技、术、法、道。
  以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运筹帷幄辄韬谋略。
  以武,动戈止静飞花摘叶,炼心化神越境通天。
  自上古仙帝时代,不管是唯武独尊,还是御文至圣,皆不离此四格。
  此心求道,虽是大道茫茫殊途同归,但民间大多只达技艺,难以成术。文场为术鲜有法,武林法如青云,入道寥寥无几。
  此四格囊括天下格局,已是说明了关键所在,君侠二道都以武为决天下大势,以文为治天下大统。武先文后,何况当今末法乱世群枭并起,可见武道如日中天。
  她飞身而归,隐落尘笑眯眯道:“你更应该学刀。”
  夏寰歆轻抚柔丝,待得齐整之后,问道:“为何?”
  “未登天道之前,仍在心法范畴,哪怕是灵刃佩武也要有所讲究,为得便是与心法相契合,说实话,你的杀意确实令人胆寒,但剑者精锐纯匀须藏,刀者势猛力均须展,你用刀更为合适,要知道,战场变数杀气占要。”
  夏宛娮似有所悟,还是问道:“这个我知晓一些,师父曾经提起,不过那个时候......”
  隐落尘会意,笑道:“那个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丫头,没想到有一天会上战场。”
  夏宛娮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天边夜幕降临,四下环境朦胧迷离,隐落尘仰身双手枕头,含糊道:“整个戎业平原重兵把守,大概看去这种规模早已超出编制,换做是我早就反了。”
  夏宛娮抬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爹才走了几天,上门打探的有多少了?”
  夏宛娮冷哼一声,道:“朝廷当年碾平各大绝府,现在倒是知道动用江湖势力了。”
  “现在是什么形势?”
  闻言,夏宛娮皱眉看他。
  “你可别想的那么简单,去年我数月......”
  隐落尘转口道:“去年我游离江湖,倒是见识了不少江湖手段,朝廷这几年正在收拢兵权,势必会动用许多民间爪牙,虽是成不了势,不过你要是这般大摇大摆的冲杀过去,估计半路被暗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况且,你的阴阳绝学多为修道用途,文韬谋略嘛,估计你也不稀罕看那些术法。”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阴阳玄邸之所以闻名三洲,靠得便是四格之内顶端的术法,夏宛娮回到月玄山的时候,听闻那些擅长谋术政法的老学士下场最惨,这般做法,朝廷的目的可见一斑。而夏寰歆除了修习阴阳道法得了师父的衣钵之外,多出的一些山星相卜医的皮毛,虽然学的少但用处很大,不过在这方面却是力所不逮。
  夏宛娮掌权夏侯王府,手段也不留情,但毕竟是一介女流,怕是下边的人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是不服,况且隐落尘已经看出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这种性情并不少见,却也做不来军阀大事,至少要磨炼几年才行,不知道她爹怎么想的,不过她确实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找来了他。
  隐落尘不清楚那老头是否早有所料,除了多少怀疑之外,这种事情显然不得而知,只是结果如此,待在这个高手如云任意策使的王府倒是一见好事儿,把眼下主要的事情弄明白再说,也许他的这个决策说不上最好,却是省下了诸多的麻烦。
  想来她也不会愣头愣脑的冲出去杀个昏天地暗,但是看着夏宛娮的反应,明显这几日被一些个跳梁小丑应付着忙不过来,哪来这么多精力再管军中之事,若是猜得不假,怕是那老头儿真打算吃定自己。
  如果自己撒手不管,现在离去保不准半年又杀出个武林高手,真的还会像梅连城只用剑灵剑意,功力只用凝真三重那般手软?应该没那么好的运气,虽然隐落尘能保证自己死不了,但也跟颠沛流离差不了多少,想要提升功力更是没谱的事,好在于他来说,既是为登天道修仙,十年匆匆而过,于瑶姑娘来说,精魄在魂宫内更是眨眼的功夫。
  见她不语,也许已有决策,但隐落尘已然不能不管,话已出口,关乎自己之后的大事,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宛娮唯一敬佩的便是号为太玄真人的师父,这在天道榜上不像剑尊刀王有多大的名气,毕竟能打出江湖上的名号靠得都是手上的功夫。但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把这些登入天道懒得去搅和风云的隐世高手做了个评比,列十大真人席位。都知道阴阳玄邸于月玄山的首座太玄真人能耐颇大,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不是因为一走一摇的仙尘,而是通晓阴阳至理的奇术。
  对于夏侯王夏闫,夏宛娮见多了她爹的手段,于心中没有什么敬佩之感,一个能令朝廷龙椅那位每夜睡不踏实的人,夏宛娮作为女儿只能望其项背,谁能想象多年之后因为这个心绪,整日无忧无虑的妹妹会比她来的杀伐果决。
  至于身前的这个男人,亦如夏日清晨飞掠百里水田不沾一丝清露的鹞鹄,随着她不经意纤手一挥,不到三息如鬼魅一般疾射三千影影绰绰矩列规阵,使得烈阳当空的黄沙操场顿时寒若阴间。
  这是夏侯王当年万里筛一的三千侍鬼,功力境界凝真九重,是夏宛娮一人对五十只少不多的杀手,自接任以来用他们办成了很多事,夏宛娮和隐落尘站在点兵台,示意他可以从中拣选一百为己用。
  隐落尘得见这些被阴阳奇术训练出来的死忠,心想应该会比中洲的锦衣卫来的狠,他的回复令夏宛娮有些许意外:“有些东西确实比生死重要,但我并不想攥着他们的命。”
  对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项上人头来的重要,这些悍不畏死的随从少了所有世间的念想,就如同少了一份价值,有时越是胆小怕死的人带来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纵观整个三洲历史,答案显而易见。
  诸如夏宛娮等王侯将相,能多一些为自己换命的人自然再好不过,而隐落尘不需要这种人,他的自大不是空穴来风,比如那时被心魔侵蚀的梅连城,隐落尘不认为自己会死,不是赌命也不是手段,而是魂宫强大的心力,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会对梅连城抱有什么感激之情,不是冷血也不是死板,只是比他少了那份执念。
  阴阳绝学中,是物皆有阴阳,互为其根,这句至理的深意就像在说梅连城的执念,看似足以致命的缺点,也有阴阳复行的时候,若将此念求正法,一生得化有何难?
  而梅连城选择了再入轮回,从头来过。
  依着隐落尘现在所站的立场,看待三千侍鬼同样有着阴阳绝学的至理,他自然不会细问诸如行动力,执行力,效忠力等杂七杂八多元层次的事情,是物皆有阴阳,他只在乎优缺点这两方面已是足够。
  一统天下这件事,倒是做过一次,他的傻笑还没傻到认为这也能熟能生巧,也不像物有阴阳来的简单,
  三千侍鬼不是一件死物,剑都能化灵,何况这些肉长的人心?这不像正规正矩正北正南拿捏住一个方向就能做事,稍稍改变一点角度,就会影响整个格局。这方面不得不承认是阴阳绝学的某种遗憾,倒不是在于缺少了后四象八卦万律,只是对那些下根器悟性的人,门槛确实高了点,对此隐落尘心中不免感叹古来历史文化的精髓失不复钵,只存在于民间口涎如瀑的诳语之中。
  隐落尘看向夏宛娮,他们二人也是如此,利用的关系缺点在于会有背叛,而优点在于能有更多的变数,这些变数会让整个棋局变得扑朔迷离,棋道对弈不在于一步步达成天元堪位,越滴水不漏就越捉襟见肘,阴阳绝学不曾沾手纵横剑冢的棋道,但不代表隐落尘不会信手拈来,不管是站在自己这边还是对立的人,甚至一旁冷眼观战只想坐收其成的人都会在心中掂量掂量。
  背叛对于灵神开启神通瑞相的隐落尘来说,根本不需用天眼惊鸿一瞥,也不需用《神袖天工》万般心术,他更青睐于把糟糕的处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与其让这些侍鬼效忠,倒不如让他们多些念想,不管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命还是别的什么执念,所有被利用的人和事物都要为他隐落尘开路让路,得偿所望的最快捷径莫不过一心一事。
  自那一夜崖前手谈到第二天日出东方,夏宛娮于这个男人肩上轻轻依偎,醒来后看着那双和蔼清澈的眼神,仿佛多了一抹闪亮的湿气和清晨的阳光,阴阳绝学里有这么一句:“阴阳升降自相催,齿发谁教老不回?”这个男人也有如此一面,想来他的心术与自己不过尔耳。
  但现在他的眼神却令夏宛娮心生寒意,他的面容再次陌生。
  最终看她拗不过面子,隐落尘随便挑了十个,都是冷如妖魅的女杀手,精通奇门遁甲,眨眼之间一个个瞬身出现在二人面前,不见其相貌只有看身段才能辨别为女人,隐落尘大概略问,皆用黥面之术。
  夏宛娮倒是对他的这般做法了解一二,从自小师父拿来让她读的《阴阳紫微御史》一书知晓:“阴阳附于男女二气,男为阳气多展意动,谓紫薇斗数天相星属,女为阴气止静专念,谓紫微斗数天同星属。”
  古来相传女流心机狭隘难成大事,男儿心术浩荡胸怀天下,但也多为男人多情女人专情,于心念来说,隐落尘之所以选女,在于不需要战场上的杀伐,而是应对各大势力所专念的狠辣,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更适合一些。
  夏宛娮陪着他在整个夏侯王府兜兜转转,府上各类人士见状咋舌,难以得见这破天荒的景象,毕竟他们知晓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长郡主对男人有多么鄙夷,哪怕是那些贵族豪府门当户对的公子,不管是运筹帷幄才气冲天,还是风流倜傥家世显赫,能让她稍稍心动的人,不是死绝了就是还没生出来。
  隐落尘在王府的位置于他看来并不重要,夏宛娮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意图,是跟那些近百位结丹高手一样吃着府上供奉?还是五十万重甲军师?貌似只希望这个男人别再表现出猥琐轻薄的一面她就心满意足了,倒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算是不想破坏那挥斥方琼的印象。
  古七是唯一一位能跟在夏宛娮身边的花甲老者,除了帮衬大小姐打理家中大小事务之外,也是为了能在短时间内让新任的一家之主完全掌权。自早年开始随着夏闫征战四野三十年,说他在府上的地位仅次于夏侯王也不为过,这位看似老奴仆管家模样却是多极八瑞相境界的老头,跟在二人身后默然不语,偶尔听来那位青年男子的只言片语,才会面露些许微笑。
  夏宛娮提起了夏寰歆学武一事,隐落尘摇头说道:“若是让她跟我学武,还不如跟着古老爷子,何况那丫头更是继承你们家阴阳绝学的好苗子。在这之前,你爹如此安排的意思显而易见,但现在看来,上不上月玄山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夏宛娮不会什么事情都会让隐落尘来决策,之所以说起这个,还是考虑到夏寰歆的心思,夏宛娮虽然坐上了她爹夏闫的位置,不说什么大局观念,对于夏寰歆来说,作为姐姐的她所看待的角度自然和她爹不一样。
  江湖上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能给夏侯府造点麻烦倒不需要用高手的命去换,长年累月每次有去无回的结果像是司空见惯的定局,至于夏侯王不见踪影的消息,想必府上百位结丹供奉不会轻易让他们得到这个情报,比如最有实力的虎狼七盟,势力遍布整个辽东七带,江雨,戎业,鞍山,金华,攸州,繁辻,曲河,各盟据点组成漫天情报网汇与朝廷,表面上看似是杂帮小派,内里却是吃着金漆的银饷,自然不会插手江雨连环坞吞并其他势力的战局。
  如今的虎狼七盟帮派内律鱼龙混杂,几十年繁盛匆匆衰败,多少撑得牌面的舵主被朝廷趁机招揽了去,可能这并不是老一辈帮中抵住想看到的结果,究其原因还不是惧怕近水楼台的夏侯王府?少数服从多数的形势不由让他们妥协,忘记了虎狼七盟之所以繁盛的立命根本。
  隐落尘听完了夏宛娮不算全面但都是关键的话,不由对这个女人刮目,但与其花时间对付虎狼七盟这颗死棋,隐落尘更想把精力投在从玄邸拿出的一本《驭马术》上,先调教出一批神驹出来。
  除了师父常年在夏闫身后出谋划策之外,夏宛娮的招数显然更精明很多,不去考虑师父这番用意是否为现在的情形铺垫,只是一改她爹惯用的手段,放了几个潜入王府而缺胳膊断腿的刺探回去,她打算先灭掉几个碍眼的杂虫再说。
  依照隐落尘的看法,如今的情况不太明朗,他暂时不太想提出什么谋划,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找些能办事儿的人,不管戎业眼皮子地下还有多少势力趋炎了朝廷,江雨一带不是还有个水军统领么?
  夏宛娮不曾刻意安排,早已经有数十位仆役下女随在身后,一个似是长年俯身总是直不起腰来的管家老儿紧步追上,隐落尘笑着吩咐他送来一壶西凤,便打发众人离去。
  在独守空房的依蕊看来,这个钟情于把她金屋藏娇却从不辣手摧花的公子哥儿,可能只是个沉溺香书情艳,却不敢把她实战蹂躏的矫情呆子,最多也只是善功谋略而被赏识的长衫学士。
  只因那罪魁祸首每次一回来,见她做完杂务独自怔怔发呆坐于门口,二话不说就把她软玉入怀喂蜜枣儿,随后抱到床榻上下其手十八般挑弄,待得这位俏佳人儿意乱情迷被迫做好破身准备时才尽兴,每次都惹得她一边心中空落幽怨失望,一边抵御不住羞恼难当。
  也难怪这几日依蕊看他都是一副媚眼如丝,就凭这登峰造极的娴熟手艺加上磁声情柴般的耳边低语,再矜持温雅的碧玉闺秀都要被勾成任由摆布的浪荡女。尤其是被那一副令她如何也看不透的深邃眼神,抬首迎向这个男人星目剑眉的凝视,心思玲珑聪慧如斯的她也不免沉溺其中,只得回他一眼好奇迷茫般的痴痴相望,就算再如何猜得这个男人的年纪,仿佛于他眼里自己只是不喑世事的少女。
  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这副成熟又略带风尘的面庞。
  不仅远观还亵玩了一段时日,却只见满屋雷声大雨点小,没有把生米煮成熟饭,时间长了依蕊甚至开始怀疑,这只过过手瘾便作罢的癖好该不会是因为那方面不行?
  她不是那种喜好卖弄风情只求上位的姑娘,若是正常伺候被他正经相待,她才不会兀自下贱春心荡漾般胡思乱想。
  隐落尘回到不算大的庭舍,并没有在意看来的异样眼神,不羁风流却从未在乎过衣装鞍马,终于唤来伺候多天却第一次被允许侍浴的小依蕊为他宽衣解带。
  待得依蕊轻柔褪去,臂膀素衣滑落出手,霎时被吓得身形僵滞,半辈子都不曾见到的景象触目惊心。
  完美无瑕的酥骨玉手半遮俏颜蜻唇,这个男人的后背伤疤纵横,多到已经辨识不出大概的肌肉线条,有一道最为震慑,深入肩胛露骨,斜刻二尺延伸左腰,仿佛无数嗜血的亡魂被这道皲裂的沟壑禁锢,挣扎着想要爬出,就要将面前胆敢直视的弱小灵魂吞噬殆尽,依蕊顾不得捡起衣物,跌坐在地。
  自小在王府长大的她何时见过这般煞人模样,就是以前被鞭挞凌辱致死的女体都没有这般惨烈,虽是没有血肉模糊,甚至还有更多看不真切的印痕,但她无法想象,这还是她熟悉的书呆公子哥儿?还是只会善功谋略的长衫学士?
  若不是今晚长郡主宴请苑山亭须着厅堂华服,享誉大堰京城内外,风流疼花儿的中洲太子,估计真会丢了铮铮铁血男儿的名头。
  天晓得隐落尘到底哄了多少次才让小依蕊回过神儿来,今晚受邀苑山亭夜宴,打算把她带出去透透气散散心,不然怕是要被人怀疑他私下调教欲行另一番苟且。
  走在偌大的王府,夏夜的清凉散去不少燥热,本该随在身后的依蕊早就被搂到怀里,一边走一边赏景,倒有一番风月浪漫。
  时不时有些个护院供奉趁着夜色眼尖,认出了这位长郡主邀请入府的贵客,忙不迭跟前儿躬身行礼打着招呼,隐落尘点头哈腰恭敬回礼,谦虚熟络的嘴脸不逞多让,那几名护院高手之中,有个气机不弱的雀斑脸儿刚开口攀谈了两句,就看到那怀里搂着的佳人。
  只见柳月般的姣好容颜,不值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又正值深熟不透的二十三四妙龄芳华,不用捏都丰腴出水儿,全府出了名的艳丽多娇。
  自从府上侍女被虐待而死之后,这些每夜憋坏了的护院就只能借机去外面窑子里泻火,夜里一黑把头一蒙,这身下娇躯立马就勾起了兴致,哪怕是一些活计时间长的老手,一想依蕊那身段儿也撑不了多久,让身下本来就经不起练家子几个来回的小娘子逃过了不少摧残。
  他们几个如何不认得二郡主曾经的贴身侍女,那是每个晚上都深深烙印在脑子里的梦中情人儿,难怪多少天见不着面儿,敢情是被这位仁兄收了去。不由心中大叹姑娘变少妇风韵惹人妒。
  前两天有几个活腻歪的凑在一堆,悄声谈论回府不久尚未接任的长郡主,出口是异常的猥亵下流不堪入耳,正巧被山上长亭内打坐的夏宛娮听到,直接被拖去斩首示众,要知道当时的距离一眼望去看不出有多远,实际上足足有三里地,从那以后全府所有阶位高手噤若寒蝉。
  这几个护院当下不敢多看,新任家主的手段是越来越狠辣,外面多少练家子吃不饱肚子?保命拿着富足的月奉已经够让他们知足。
  隐落尘哪知道这些,估计也只有他敢四处刮着擦肩而过的莺莺燕燕,她们的衣饰较为上等,该是多年专精摆弄钟琴鼓瑟琵琶笙箫的艺伶,托夏宛娮的福,她们才敢出来赏夜景,此时聚在一座清风凉亭不见手中乐器,只有接头接耳时不时娇笑出声。
  夜晚的山道各有分支,丈十宽的主干盘旋而上,直达六百丈许最高苑山亭,几丈许不等的支道多向山腰延伸,密疏得当,再有两侧华灯辉映,整个苑山星光璀璨,骤亮宛若山河光磐。
  苑山以南另有山野,夏侯王府宅邸群占了面朝西北的半座山,东部斜掠山窝数十里相邻千丈月玄山,不分犬牙。从远看去,夏家更像是一座山府楼阁,巨青阔道一里一坡一盘旋,十丈十层十楼阁,其间多有殿宇坐峰而开,环腰而临,各有不同高度山景,常有闲云野鹤逗留,令人心旷神怡,久住不显烦闷。
  早听闻公子在府上的地位超然,被这般搂在怀里一路上山,要经得多少异样目光?依蕊的面色有些许慌乱。
  怀中姑娘执拗不过,不敢多做挣扎惹他不悦,只得投去乞求的哀怨眼神,几经讨饶才被稍且放过,见她拉开小段距离,隐落尘瞥眼,依蕊见状跟上前来并肩而行。
  隐落尘时常见她在院中照料一些青竹盆栽,笑眯眯问道:“小依蕊啊,前两天忘了带你出去逛街,好家伙,看到一家植林轩的雅居,就卖些个翠绿盆栽,你若是喜欢,我把那楠竹黄竹湘妃竹都给你弄几盆回来?”
  依蕊回他一个笑脸,忙不迭道:“公子使不得,奴婢岂敢受这般抬爱?”
  隐落尘笑眯眯道:“欸?小依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跟了我这么多天,你家公子啥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何来抬爱一说,咱俩都是互让互利,哪回让你吃过亏?”
  脑海浮现刚才侍浴的景象,不由想起几天前的那晚,这个男人一改往日温柔,粗鲁扒光她所有衣物,强硬的力道划破她的肌肤,几道殷红的血痕极尽入肉,撕心的疼痛和陌生的眼神让她惊恐万分,面对如此的虐待,依蕊想起一年前死去的姐妹,可能自己也会落得那般下场。
  心中划过一丝决然,即是如此,她便认命。
  在最后侵入她的身体之前,这个男人停下了身形,万念俱灰的依蕊睁开双目,他的眼神只在那一刹有过晶莹闪动,随后恢复到她熟悉的样子,自家公子为她拂拭眼中泪痕,为她擦去身上血迹,为她穿衣,把她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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