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去上海

　　在海上呆了几月，我们也终于满载着渔货回程了，大家都很高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年的收成，他们期待这些海鲜能够卖上个好价钱，狠狠地赚上一笔，也不枉费这么辛苦的工作，船工也指望着分到钱添补家用，给老婆孩子买点好吃的。另一个船工，还指望着分到钱再娶媳妇，虽然他嘴里说一个人过挺好，但是我想他只是嘴里说说而已，每天忙完手上的活，他总是抱着一本小黄书在哪里看得入迷，几次都看得入迷，笑嘻嘻地，我要是走过他身边，立马把书藏起来，生怕被人看见。其实谁都知道男人的爱好有时候很肤浅，只不过是找个女人过日子罢了。
　　对于极需创作灵感的我来说，在海上的日子无疑给我了巨大的帮助，我每天除了帮忙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就不再有其他的事情。我也摊开画板，拿起画笔描摹着身边的一切。茫茫的大海、不停变换的两岸、手忙脚乱的打渔人、还有一个发呆的少女，这些都成了我手中的题材。当然船体在不停地晃动，让我总是恶心想吐的感觉，有几次都感觉自己快死了，对于依依的爸爸来说，他似乎看出来我出现了晕船的症状。他告诉我要怎样、怎样。我尝试用他的方法去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痛苦，尽量看远方，不要一直盯着画板，看着远方静止的海平线。用手按压我的内关穴，手腕的中部，以其能缓解一些我的痛苦。对于常年出海的他们来说，他们更习惯在太阳穴上涂抹一些风油精，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做的。
　　其实我知道这是晕动症，我在书上看到的。当汽车启动、加减速、刹车、船舶晃动、颠簸，电梯和飞机升降时，这些刺激使前庭椭圆囊和球囊的囊斑毛细胞产生形变放电，向中枢传递并感知。这些前庭电信号的产生、传递在一定限度和时间内人们不会产生不良反应，但每个人对这些刺激的强度和时间的耐受性有一个限度，这个限度就是致晕阈值，如果刺激超过了这个限度就要出现晕动病症状。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只是像我这样体质不好、精神状态差的人才会这样。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等我们到了岸，就开始了各自的路，我得启程回上海，开始我的创作，我倒是想着书画竞赛能取得好名次，所以对于这次的机会，我是额外珍惜看重。所以跟船工和陈叔叔招呼好，我就准备启程回家了。依依似乎对我有些不舍，这一点从她的眼里能看得出来。
　　“能带我一起走吗？”依依问道。
　　“你不应该跟我走，你爸妈不会放心你。”我说道。
　　“没事，他们不会管我的，我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她说道。
　　“我可以带你去上海，但是你得先取得你爸妈的许可才行，我可不想坑骗一个小女生，这可是拐骗罪，我是要坐牢的。”我说道。依依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全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心上。
　　我收拾好行李，这次我准备坐大巴车回去，顺便沿途看看风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只是我没想到等到我坐上大巴的那一刻，就有人在后面跟车跑，大喊。司机停下车，把车门打开，一个女生提着蓝色的行李箱上来了。我知道，依依偷偷地跑出来了。
　　“司机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也要去上海，把我也捎上。”依依说道。
　　“赶紧上车，幸亏还有一个座位，不然我也没办法，路上查得严，不能超载。”司机说道。
　　“谢谢师傅。”依依说道。
　　依依推着行李箱，冲着我笑了笑，就朝着我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在我的旁边。她抖了抖她长长的头发，头发的香味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嘿嘿，我也去上海，咱们同路。”依依说道。
　　“是吧，你去投靠谁，住在哪里？”我问道。
　　“这个，这个……”依依怔住了，她确实没想好。
　　“我不怕，没地方住，我就睡在大马路上，上海那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没事，我也是说说，你可以住我那里。”我说道。
　　“嗯嗯。”她笑嘻嘻地朝着我说道。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聊太多的话题，我只是尽力保持与她的距离，几次她想找我谈话都被我麻木的举动给打消下去了，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当然，更多的是我不知所措。
　　当然一路上十几个小时的颠簸，只是有些无趣，两双眼睛对视起来，总会有些不自然，我也尝试去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我看你衣服是蓝色的，鞋子也是蓝色的，行李箱都是蓝色的，这好奇怪。”我说道。
　　“嗯，没什么奇怪啊，我喜欢蓝色。”
　　“蓝色，代表着睿智、文静、梦幻，它更代表着永恒，就像大海和天空一样。”
　　“我出生在海边，对于大海有特别的感情，而蓝色让我能彻底记住我的家乡，妈妈说，永远也不要忘记自己的家乡，虽然我从没有去过妈妈的老家，但是她这句话对我影响很大。”依依说着就感伤起来了。
　　“嗯，是的，中国人对于蓝色也有特殊的癖好，据说：宋徽宗梦中见到雨后天空的颜色，非常喜欢，就给烧瓷工匠传下旨意：“雨过天晴云**，这般颜色做将来。”这道圣旨不知难倒了多少工匠，最后由汝州的工匠烧制出来。你看宋徽宗都喜欢蓝色。”
　　“哈哈，我倒是和皇帝一样尊贵。”不禁让她捂嘴偷笑了起来。
　　“嗯，是的。”
　　就这样，我们倒是聊了起来。我看着她纯白干净的脸，又黑又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顿时感觉有一些心动，只是在海上并没有发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下了车，依依拉着行李跟着我回家，我知道她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什么亲人，她只是想出来闯一闯看看这世界而已吧。
　　“你给爸妈打一个电话吧，报一下平安。”
　　“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得跟父母汇报，那多没意思。”依依说道。其实依依说得也没错，现在的孩子管教太多，反倒是各种毛病，我也是极力反对这样的活法。做自己就好了。
　　“爸妈是爸妈，我是我，我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不要在家，在家他们就得逼着我找个婆家了。”依依说道。
　　“嗯嗯。那你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好了，等你找到工作再搬出去好了。”
　　“咦，不能一起合住吗？原来你这么小气啊。”她好像有些鄙视我。
　　“额，不是小气，男女同住一屋不方便。”
　　“我都没嫌弃你脏，你倒是嫌弃这里，嫌弃那里，你这人好没趣。”说着说着就把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我倒是想想自己说的话，有些没趣，自己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