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洱海

　　偶尔我会去她的画室做个帮工，我乐于做这些。但是我会尽力控制我与她的距离，至少在外人看来，就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我并不想制造麻烦，也不希望她因为我被人误解。我只想静静地等到她穿上婚纱的那一天。
　　哪怕我刻意控制的情绪，也无法回避她。我的脑海无时不刻不是她的影子，这种情形持续了很久很久，子枫姐姐并没看出我有任何异常。我敢肯定，我伪装得很好，但是我终究还是瞒不过自己。每次看见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刚好那阵子，小时候的玩伴邀请我去洱海游玩，我们一起玩耍，一起捉鱼摸虾。等到他小学毕业之后，他们全家都搬到了大理居住，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他们也只是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然后没呆几天又匆匆地赶回去。我们偶尔有些联系，也仅仅只是互相问候一下，偶尔我会收到他从大理寄过来的明信片。这次他邀请我去洱海游玩，倒是给我找到一个放纵的理由。
　　我于是决定去大理洱海找他。世界上，再没有比洱海更纯净的地方。据说，洱海因为形状似人的耳朵才取名为洱海。虽然洱海称之为海，其实洱海并不是海，只是一个湖泊而已。也有传说是因为白族人民没有见过海，为表示对海的向往，所以称之为洱海。不管怎样，我只是想看看风景而已。
　　很难想象没洱海的大理会是什么样子，风光秀美的洱海与苍山成为大理的精髓，行走在洱海，总是让你感受到生命的色彩，甚至脚下的大地都在呼吸，糅合清新的空气，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快感。
　　而凌绝苍洱风光的双廊古镇更是让我迷失在这里，它背负青山，面朝洱海，景色旖旎，让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我决定在镇上住一段日子，白天去海边吹吹海风，晚上顺着灯光在悠长的青石板路上走着，道路两边是青砖白墙的特色白族民居院落，沿着洱海依次排开。整个小镇弥漫着浓郁的民族气息，处处洋溢着奇妙的梦境。
　　我倒是愿意在这个热闹的地方，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只有一片宁静祥和。我尽力去迎合他们，就像一个出嫁的姑娘去了婆家，只是享受那份荣光而已。我会找阿婆一起拉家常，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会不停地点头。我也会像轻浮子弟去调戏白族的姑娘们。当然他们总会投来轻蔑的口气，我就当没听见。
　　缘分这东西很奇怪，不用强迫，不用安排，只是静静地安排到你的身边。亦珺也是一样。
　　那天，我撇下小伙伴一个人出来闲逛。在一个不大的茶馆里，我找另一个靠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着往来的人群。亦珺就在隔坐对着坐着，她双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可爱。一双眼睛也灵动之极。她对着窗外入了迷，完全不知道递茶的小哥一个摔跤，茶水差点倾倒她一身。我飞速地伸出右手将托盘托住，还好茶水没有倾翻，只是溅了一些水出来，也算是幸运。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起身径直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凝视着我，两眼相视，非常不自然。
　　“谢谢你啊。”她打破了屏住的尴尬。
　　“小事情啊。”我应了一声。
　　“你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嗯，可以。”我说道。
　　“你是这里人吗。”她问。
　　“没有，朋友约我来玩的，他家住这里。”我说道。
　　“听说洱海的景致很美，我也想出来看看。”
　　“嗯，洱海的景色确实好美，这里不但景色美，人也善良，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不打算回家了，等我老了，退休了，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她坐在对面不停地说着。
　　你知道，我习惯做一个听众。
　　“对了，你现在是工作了还是在上学呢。”她说的话似乎深深地刺痛了我。
　　“上学？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学校，对于文凭我没有任何期待，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然后出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我好像并不是热衷这些，我经常逃课，大学的课程一点的没劲，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次数多了，索性也没有再去学校，起初老师还会再问叨几次，校领导也找了几次谈话，后面也就不再管了，至于妈妈，知道我的性格，早就不再管了。”我平静地说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是在哪座城市上学。”
　　“上海。”我说道。
　　“哦，好巧，我家也住在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她说道。
　　“嗯，再住一两个星期就回来了，你呢”我问她，
　　“我也差不多吧，我们可以结伴出行啊。”她说话急切的样子有些可爱。
　　我们几个一起在洱海结伴游玩，欣赏着洱海的风光，吹着海风。人流穿梭在汹涌的人群中。偶尔亦珺会邀请我一起结伴看日出、日落，一起吃晚餐、品尝当地的美食，就像一对小情侣，漫步在夕阳下，两个人的身影就像两个欢快的音符，在大地不停地变幻。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和亦珺搭上了回城的火车，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就像好久未见的朋友。我看着她，就像我看着子枫一样亲切。
　　“你谈了对象吗？”她问道。
　　“嗯，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那种令你怦然心动的人。”
　　“没有。”我有点迟疑地回复了她，她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
　　“你好像在撒谎哦，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心上人。”她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我答道。
　　“好吧，既然这样，就相信你。”我知道我是违心的，但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就当我没有女友一样。
　　“那你没有女朋友，我不就有机会了。”她坐在那里痴痴地笑。我知道我的皮囊对于有些人，有天然的好感。
　　其实我并不喜欢风花雪月，也不喜欢逢场作戏，只是内心稀罕就好，从来不会有人告诉我该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也不会被女人的姿态所吸引，至少如果没有爱，这些都是多余的。对于亦珺，我想也是这样，她的美丽让我心动，但是我还是那个单纯的我，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假如她爱上了我，将会让大家遍体鳞伤，痛苦不已，她只是没有察觉。爱上我本身就是一场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