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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生晴 / 第八章 郭宁

第八章 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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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枫老师家呆了一天之后,我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上课。为了弥补之前错过的课业,我每天只能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学习。这样足足坚持了半年之久。终于挨到了高考的日子,考试考得还算不错。上了上海一所不错的美术学校。当然,我想把这个不错的结果告诉子枫老师。
  于是我决心再去找子枫老师,这次行程我并没有提前告诉她。
  路程还是一样长,只是时间过得更快一些,我能感觉到我的手脚不停地颤动,不听使唤。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不让自己想任何事情。就这样,我又来到那个熟悉的村口,顺着熟悉的路径到了她家。她家的院门死死地紧闭着,还上了锁,根本没办法进去。我就在门外等着她回来。但是直到第二天第三天,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敢肯定她已经离开了这里。
  村里的阿婆围着水池坐着,我走向她们,询问起子枫老师的情况。
  “阿婆,子枫老师家怎么锁起来了,没人住吗?”
  “对,她们家早就没人住了。”一个阿婆说道。
  “子枫去国外了。”另一个阿婆说道。那一刻我只是感觉时间真是一把刀,能够切断任何的联系。
  “她爸爸和她一起去的吗。”我问道。
  “她爸爸早就去世了。”阿婆说道。对于阿婆说的话,我只是感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很伤心听到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让人很心疼。
  “阿婆,你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吗。”
  “听说去了法国巴黎,去学习画画。好像是跟了一个男的,听说家里很有钱。”阿婆答道。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几个阿婆扇着扇子,在那里叽叽喳喳地闲聊了起来。我倒是像失了魂一样往回走,但是却走不出这个村口。
  我想当面问问子枫老师,为什么要走?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为什么会这样不辞而别?
  我想当面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是不是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只是男人不知道而已。时间真的让人琢磨不透,能改变很多事情。
  之后,我就开启了自己的大学生活。谈不上平淡,只是有些枯燥乏味。我不喜欢按部就班的日子,也不喜欢那种平庸愚笨的生活。能让一个人爱上这里的,只有增加他或者她的回忆,至少长达一两年的时间里,我没有从那里得到任何的回忆,没有任何的事物能够吸引我的兴趣,那里的人更是糟糕透了。他们想成为我笔下的一个角色,我想,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于是我从学校里搬了出来,还是回到自己的方式,一个人独处。早晚各洗一次澡,然后晚上接着画我的画作。屋子里子枫的画像继续挂着,我静静地欣赏着,对着她说话。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两室一厅的房子,隔壁房间住着一个女生。因为这个位置比较偏僻,所以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便宜。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也喜欢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没和她碰过面,哪怕一次。她总是凌晨才回来,第二天又早早地出门。我很好奇她做的是什么工作,在我看来,她一定不是这里的学生,这里的学生不会这样努力,他们只不过是一副醉生梦死的躯壳而已。但她是不是和阿英一样,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坚定她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我试着从生活的细节上去判断她的这个人,她多大,她的爱好,她的性格,她的家庭……,终于有一天,我们碰面了。
  那一天,她被朋友扶进屋来,应该喝了不少酒,甚至有些神智不清。我只是偷偷地瞄了她一眼,然后就回屋里休息。
  夜里,卫生间的动静很大,水一直在哗哗地流。我怕有什么情况,赶紧起身看个究竟。还没进门,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腥臭味。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到处是呕吐物,洗脸盆里也全是呕吐物,简直就糟透了。我也顾不上男人和女人的身份,起身就将她抱回屋里,然后给她擦掉身上的脏物,冲了一杯蜂蜜水给她喝。当然,她全然没有记忆。折腾了好一阵子,把她安置妥当之后我就回屋休息。
  说来也是奇怪,第二天,她并没有早早地出门,而是做了一顿早餐等我醒来。我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她端坐在餐椅上,餐桌上是她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她向我招手。我们开始了第一次的交流。
  “昨天谢谢你啊。”她第一次朝我说话。
  “没事,这都是小事情,室友嘛。”我说道。
  “我准备了早餐,一起吃呗,就当谢谢你昨晚为我做的事。”她招呼我坐下来。我也不拒绝,就走过去坐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的样貌,她很漂亮,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惊人的美丽,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起了我。
  “我叫沐晨,你呢?”我回问道。
  “我叫郭宁,别人都叫我宁宁。”
  “啊,这个名字真好听。”我说道。她向我笑了笑,也不作声。我们在愉快地交流中结束了这顿早餐,大家相互问了问各种的情况,聊了聊家常。
  此后,我们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我也从我们的交流中了解到更多关于她的故事。她家里除了爸妈,还有一个弟弟。弟弟现在还瘫痪在床,因为要给弟弟治病,家里已经倾尽了所有的积蓄。但直到现在,弟弟的病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说她弟弟10岁那年,因为和同学争抢玩具被同学一把推下了三楼。幸运的是,弟弟从三楼摔下来没死,但是却永远地不能站起来。一想到弟弟,她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家里人也不知道为他哭了多少次。从此他们在全国各地遍访名医给弟弟看病,家里的钱也花光了,但是弟弟的病却一直没有起色。
  自打弟弟出事之后,她就拼命地赚钱,十几岁的年纪就当过服务生、卖过报纸,还帮人卖过衣服,反正做过很多工作。直到上了大学,她的日子才好过一些,自己除了帮人做做零活还能当家教老师,学校里的助学奖学金扣掉学杂费还能剩下来一些钱补贴家里。
  当然,在不断深入地交流之后,我就越发由衷地敬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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