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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生晴 / 第五章 雪窦山

第五章 雪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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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想办法靠近子枫老师。我会假装那些我曾经驾轻就熟的画作技法没有掌握好请求老师的帮助;我会假装暑假从圣佛兰西斯科回来,带了很多礼物给子枫老师一份。其实那些经历都是我杜撰的,我也没有去过圣佛兰西斯科。而这些小礼物都是我从夜市里淘来的。我也会假装家里买了几尾七星鲈鱼,吃不完,于是就送给子枫老师吃。其实这些七星鲈鱼都是我从早市上买的,从东海打捞回来最新鲜的鲈鱼。
  当然我并没有从子枫老师那里等到任何的回应,而那些小配饰是否被她当成垃圾扔掉我也无从知晓。
  当然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段时间,也许是人生中最痛快淋漓的一段日子,有失落,有焦虑,有欣喜,有等待,有悲伤,有感动。就像陈年的老酒,到了嘴里各种味道。
  我试图从生活中发现我和她的共同之处,我不知道这样是否会把落入俗套的窠臼打破,然后打破我们平静的生活。至少在外人看来,它确实发生了。
  我们的交流愈发频繁,我们在画室里一起切磋画技,遍访这个城市的美食甚至我们约定去爬山看日出。这些都成了我们生活的日常,我们还会一起去乡下采风写生。
  但是愈发频繁地交流让那些闲言碎语来得愈发频繁也越发令人不安。它像一把剪刀在不断地剪断我和子枫老师的联系,剪断子枫老师对我那轻薄的友谊。
  “子枫老师,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一次两次成功并不代表最后还能成功。这个周末原本周星驰的电影上映,满怀期待希望她一起。但是这次她并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甚至给她的电影票,也被她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转身走开。
  当然我并没有死心,在下个周末雪窦山安排了国画文艺表演,我知道子枫老师对于国画演艺有特别的兴致,所以我早早就制定了去雪窦山的计划,安排好车程、买好了演出的门票。一切都很顺利,只等子枫老师的回复。
  我特意写了一封信,并将门票和车票放在一起,用信封装好涂上胶水,封上口然后邮寄出去。我希望她能够回信,哪怕一个提示也好,但是终究是落了空,雪窦山的文艺表演照常进行,只是那一次,我的身边并没有人同行,只是自己一人。对于一场没有人陪同观看的演出,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向往,于是我匆匆地结束了这场热闹的演出。
  而雪窦山的美景也全然失去了它原本的兴致。阡陌纵横,山水秀丽的雪窦山似乎自顾自地消遣自己,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我独自徘徊在雪窦山的小路上。
  我打算去看一看张学良被囚禁的小楼,1937年他被囚禁的地方。
  它是一座六间客房、一个餐厅的西式建筑,原来是中国旅行社雪窦山招待所,后来张学良被囚禁于此。那时候这栋老房子前后都有哨兵把守,就连他的外出范围也被控制得死死的。
  那时候蒋公要求张学良“东不出镇海口,西不过曹娥江”。
  幽禁的日子张学良并不会那么苦闷,因为赵四小姐和于凤至都到这里轮流陪伴过他。至于那个赵四小姐,我很喜欢她。我想大概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勇敢、更直接,她的行为令人欣喜若狂。
  那次回来之后,我的行为就变得有些浮夸、张扬,我开始不停地给子枫老师写信,写了扔掉,然后又写,如此往复,就像被抽动陀螺一样。我甚至无法安然入睡,一天只能睡一个小时。
  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弥漫到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操场、课堂、草地、宿舍,哪怕是小小的岗亭,都成了他们嚼舌根的战场。门卫叔叔、扫地阿姨,亦或是低年级的同学,他们都在议论着那个国画女老师与她学生的故事。我无法控制他们的行径,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呆板的学校来说,它没有存在的余地。我也无法忍受这种非议,于是我也向学校提出申请转学,我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学校。后来妈妈将我转到她高中同学那里,她是那个学校的校长。那所学校是在100公里开外的一所西式学校。
  我期待子枫老师不要遭受各种非议,这种非议,犹如千斤重的石头重重地压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无法动弹。
  子枫老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100公里外的另一所学校,我写这封信不是为了跟你道别,只是不希望置你于非议的漩涡。这种罪恶是我不能承担的,我期望你也能够坚强面对。
  我承认我想和你建立起一种超出爱情的友谊,但是那毕竟是不现实的,你是我的老师,我更不敢直面于你,因为这样会对大家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我只能将这种爱慕埋藏在心底。如果有一种友谊能够淡化爱情,我想大概只需要静静地放在心里就够了。你的善良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保存在那里,这并不需要任何的掩饰,我也从不掩饰对于一个善良的女生的好感,就像妈妈一样。但是你是我的老师,我想刘老师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人生的匆匆过客而已,抹掉记忆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鱼有七秒钟的记忆,七秒之后就不记得了,人类大概也是这样的。
  我并不会觉得我们能够有多么坚固或者持久的友谊,只是我希望它能够维持得长久一些,哪怕你的记忆里能够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身影,他高高瘦瘦,带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纯白的衬衣下是一尊看起来无拘无束,却有有些孤独的身躯。
  大概不会有人喜欢孤独,亦或者夜晚,可是我不是,我喜欢夜晚。我们有很多共同之处,我喜欢画画,你也是。我喜欢旅行,你也是。我喜欢天马行空地到处乱跑,你也喜欢。但是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没有相交的可能。
  我写了一段很长很长的信给她,希望她偶尔能够记起我,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有些人,大概会在心里生根发芽。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逐渐适应新学校的生活,不是因为学业,只是已经习惯了课堂上子枫老师的语调与声音,我从来没有留恋过课堂的情境,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堂国画课而已。直到我来了新的学校,才发现那些国画课早就成了我血液里的一部分,融入了我的生活。我的笔触与技法越来越像她,甚至我的行为也和她一样。比如我现在也喜欢唐寅,我知道自己很愚蠢,但这需要时间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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