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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鹿屿路 / 第三章:如梦幻影

第三章:如梦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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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早晨还是太早了,距离开园还有好久。我们打算,趁着这一天内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早晨的清爽。早晨是短暂的,何况还是和“她”一起相处的早餐。
  我就这样牵着这只小鹿,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她”似乎很喜欢散步,我似乎很喜欢带着“她”散步。“她”东闻闻西嗅嗅,仿佛对这世上的一切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她”伸舌头去舔植物上的露水,舔完露水又来舔我。“她”拿牙拽走路边的小草,然后又自顾自的嚼了起来,“她”欢快又不失优雅地蹦哒着,走着。四个小蹄子与鹅卵石的碰撞,演奏出一曲名为“嘎哒嘎哒”的乐章,那优雅夹杂着一丝哀伤的声调,如同富有魔力的禁曲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入我的耳根。令我着迷,令我心驰神往。
  我的不自在和紧张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大喷泉处我才意识到该回去了,再往前走就该是狮虎区了,我可不想带“她”到那种地方去,我不想吓到“她”。于是我停了下来,轻轻地拽了拽绳子。“她”便扭过头看了看我,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不停的眨啊眨啊。然后迈着“她”的小蹄子跟我回程了。我们最后又带着告别的意味看了会儿大喷泉,水流不断喷上去,形成一根根漂亮的水柱,晶莹剔透,又落下来溅起涟漪和水花。凉快极了。
  “嗯,明天咱们还来这儿散步吧。”我喃喃道。
  一会儿就该开园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由得思索着,我想现在确实应该给她取个名字。可能小姐、女士这种称呼有些不妥,但我十几年来贫瘠的知识不允许我想出什么绝妙的名字,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知识之海”,那相比之下,我的那点儿学识就好像一个可怜的小水洼。至于名字中还包含着深刻的寓意和美好的祝福什么的,就更加可望不可求了。
  恕我粗俗愚昧,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来。先不说“大力、春生”这种名字适不适合一只娇小的小鹿,“萌萌,花花”这种名字我也觉得太过平庸。这看似是给只小鹿取名字,可实际上更像是我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我献给一个优雅生灵的贡品。我是多么希望这礼物饱含诗意,璀璨非凡。可惜我不能,我甚至有些自责。我就这样想啊,想啊,我想到底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她这样的高贵生灵。我苦思冥想,思前想后,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一句。
  “班多利尔。啊!班多利尔?对,班多利尔。”
  此时,这只小鹿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也扭过头来看我。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然后我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班多利尔,就叫你班多利尔怎么样,你喜欢吗,我希望你喜欢。我希望你不会拒绝这份来自粗野之人的礼物。这个名字没有过多的诗情画意,没有绝妙的组合,有的只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由衷的希望与赞美。这希望,灿烈如火。”
  这不是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开始突然转变。而是一开始,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平等的。这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不是上级对下级的看法,不是一个高等智慧生命体对一只动物的评价。我们是平等的,是一个物种对另一个物种的平等,是这自然中,一个生灵对另一个野性生灵的尊重。
  是的,我尊敬她,所以我不会用一只动物来形容她,尽管她表面上看是这样。可我更愿意把她比作一个高洁,伤感的灵魂,因为她的确如此,她的优雅无与伦比。
  她仍不紧不慢的走着,四只可爱的小蹄子依然在有节奏的敲打地面。我望着她温柔的背影,我想,她应该不会讨厌这个名字吧。毕竟她还未曾表现出多大的厌恶,但我真的很害怕她讨厌这个名字。我会非常自责,这粗俗的名字配不上这可爱的身影,这像一种侮辱,虽然不该被冠以侮辱之名。但恕我愚昧,我找不到比侮辱更好的形容词,来概括这可悲的行径。但至少现在,她还不算讨厌这个名字,欢快依然伴她身边,我看着前面的路,眼眶微湿。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里会有眼泪冒出来,还突然有一种感动的心情随之而来,但我想,这还不赖。班多利尔,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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