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半城之门 / 第24章 一篇日记

第24章 一篇日记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你好,我叫叶夕,很开心遇见你。”除去工作上的相遇,这算是我们最正式的第一次见面。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画面,我一脸的天真和幼稚,伸着手甜甜地向正在开车的你,正式介绍着自己。
  而你当时的表情也是相当配合,一边开着车一边笑得像个孩子般说着:“你好呀小叶,我叫谭子默,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呀。”
  我深刻的记得,你那个年纪里,不该有的孩子般甜甜的稚气,我却被它深深地吸引着。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会莫名被这股幸福感满满包围。
  那天,我们在路上聊了很多,我所有的幼稚想法,你都附加着、鼓励着,让我感觉特别的温暖和亲切,更让我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着。
  时间真快,距离我们分开已经有2个月零19天了,想着写信给你,可终究也是不会邮寄到你手中,随着到处的散落,最后都将遗失。
  害怕时间的推移,我渐渐会模糊你的样子。更害怕时间的流逝,那些美好都将不复存在,连最后的回忆也被剥夺。
  哪怕你早已经不在乎了,哪怕都忘记了这些在我以为有多珍贵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余生有这些记忆也是足够支撑我继续活下去了。
  我真的很想念你,很想念你。你,能否感应?你也会像我想你那样,不,哪怕有着一丝的想念。会吗?---肯定不会吧。
  如今我得面对现实,独自承受这一切了。很可笑的是,我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做起。
  你知道吗,我今天去检查了,我们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一直很想和你分享这份喜悦,可终究没这个福分和勇气跟你说。因为我知道就算说了,对你来说也是无关紧要。
  直到你离开,我都还傻傻蒙在鼓里,最后连我们那结婚证的假象都没分清。
  还记得3月17号那天吗?我在上班的公车上,看到你和一位陌生女生从一家酒店门口出来,我怄气到离开住所。想听你主动跟我说这个事情,但直至今日的此时此刻,也没能得到你的任何回复,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一条。
  我没想到我会为了这莫名的醋意,而生气到失去了你。
  最近两个月每次下班之后,都会去你常喜欢带我去的地方游荡,想到有没有可能会碰到你,也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幻想过无数次:要是碰到你了,我一定会假装与你是偶然相遇的,然后上前打个招呼,或者是装作没看见你的样子,然后等你跟我打招呼。
  可这种天真般的不满足,没想到等来的是看见你与另一位年纪相仿女士的恩爱场景。
  旁边跟着的两位天真活泼的孩子,拉着你们挽手并行着。那深情相视里,让我的天在那一刻塌掉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在意和痛楚,也看到了自己在你心底的位置,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和可笑。
  原来你复婚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没离过婚吧?
  那画面的袭击,就像全世界都背离了我一样,让我无地自容,堕入地狱。
  想过去找你问清楚,跟你要回你许给我的海誓山盟。更想走到你们跟前,当着她们的面,上去甩你几个巴掌······
  但当看到你女儿跑过来,拿着冰淇淋递给你们的时候,那一家人脸上流露的羡慕笑容,让我生畏,我竟胆怯了。我做不到跑过去质问你任何。出于道德感,我不知道,也许我竟做了人人厌恶的、破坏家庭的第三者。
  我从没像那一刻一样觉得自己如此肮脏透顶。
  看着人海中来来往往的人,我仿佛失去了眼睛,连你们一家人的笑容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膝盖处带着的青红,手背出现不断结痂又滴落的血迹。从人行道处无魂无魄的移动到了对面街道的树边,拖着惨绝人寰被路人嘲笑的皮囊。
  似乎除了哭,当时的我抓不到任何觉得能解救内心的东西,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虽然你比我大些,但2年多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很好,以为你会是我生命中余生一起的人,也以为你说的单身是真的……
  你承诺会跟我共度余生,而似乎你明明不也是爱我的吗?
  可笑的是,当时我还执着的幻想着想问问你。可那腿似乎听不见我的心,任你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总说我很听话,很懂事。以前我很喜欢你这样夸我,但那一刻我才明白,那只是你眼中我的软弱无能罢了。
  你是第一个我刚出社会时给我爱的人,也是生命中第一且认为是唯一的男人。这么多岁月的相处痕迹,难道就那么不足你真心实意的对待吗?
  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放弃,认命。虽然脑海划过自杀的念头,也去过医院,犹豫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可,能怎么办?肚子里却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为了他我也不该如此软弱。
  有些缘分终究是拿捏不住的,如今才明白,来不及里原来就算我们再长久,以我的能力和智商经验,我也并不会是你身边的那个枕边人,并且永远都不会是。
  执着再多也终究有它的散场,这种无力感不得不让我学会臣服、接受。
  只是不甘的是就连我爱你这件事,如今都要让我觉得它是可耻的。
  哭过、恨过、也伤心过。也许面前的悄声离开,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是我唯一能给我们这段感情完美落幕的一份尊严和体面。
  以后。一切。你好,就好!
  06年3月13日
  看完这第一篇日记,黎韵沉思了须臾,拿起本子,随意跳翻着后边,直到最后一页本子都被记录得满满的。
  沉重的文字搅动着她的心,准备再回看第一页内容时,她妈妈悄然的进来了。
  看着坐在床边的黎韵,大步向前到她跟前把她拉了起来。
  “还真把这当自个家了!”她用手臂挤着她身体旁侧,边挤着还边拍着床上黎韵刚坐过那块的床单。
  黎韵想解释她是被里头内容吸引,才忍不住翻动。但这解释太苍白无力了,毕竟随意翻人家记事本总归是不好,被妈妈瞧不起也是应该的,最终她还是闭住了嘴。
  她妈妈的行为,表现出了对她所做这一切的厌恶,将桌面和床单再三整理着。
  黎韵丝毫不觉,转身踱着步子,露出尴尬的笑意往门口的方向做着慰藉。
  被她妈妈推开后,她嘴角挂着一丝自我的冷笑,顿了顿脚,在房门口来回踱了几步。沉重地说完她下去的话后,快步离开了。临出门时,还看到她妈妈扯下床单,嘴里嘟囔着什么。
  一出大门的她靠在客厅的墙壁上,忍着泪。她不敢面对那没有言语的尴尬场面,也害怕就算是有话那也是冷冰冰的场景。
  院子外边车里,她静静的坐着。时不时地看向大门口处,还在幻想着房里,会不会有灯光突然的乍现,好让她感觉这些只是个梦。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无趣又有趣,让看的人看尽激昂,让沉入的人披尽凄凉。
  直到天亮她都没等到那一丝的暖光。
  就不该有所期待,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父母生气时哪能顾得上自己。可如此的自我敷衍,瞒不住理智的心声:为何一晚上没回去,也没人出来找一下?或者回来这么久了,也没人说给她铺个床,说句累不累之类的关心话?
  医院的夜晚空荡荡的,走廊处晃荡着寥寥无几疼痛难眠的病人,让人才觉察出它的气息。
  从晚饭开始俞深做完所有的检查和治疗后,就开始跟黎韵联系。
  直到傍晚还处于关机状态着。他开始着急,打电话小倩,可小倩听说他在医院后,并未将黎韵的消息告知他,只言可能都休息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俞深,在晚间跟护士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打车去到了黎韵的家。
  急切的敲门声,并未有人回应。整栋房子除了路灯泛出的光外,没有任何的亮点。
  站在门口打着黎韵的电话,脑海中却充斥着她各种不妙的预感。
  “她不在家!”谭子默的车子经过时停了下来,车窗摇下看向那个身影。
  “你知道?”俞深看着手中正要拨着的报警号码。
  “是,一从酒店回家后,她就特意跟我说要回趟老家。昨天回去的,估计现在正跟她父母散步聊天呢吧!”谭子默走了下来,递给他一支烟,俞深谢绝着。
  “酒店?”俞深看着他得意的脸,以及正点着火的手。
  “是啊,我开的房。”谭子默吐了一口烟圈,望着他冷峻的脸,再次喜笑颜开着。
  “你们,交往了?”俞深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着。
  “你说呢?”
  俞深的脑袋如炸裂一般,他甚至不敢深问,害怕最后的那丝坚持都破灭。
  “好,谢谢。”俞深转身,整个身子的沉重让他拖着步子努力往前着。
  “不再聊聊吗?”谭子默再次嗤笑着,望着烟头处吸了最后一口后掐断,往车内走去。
  坐在车里看着那垂头丧气的背影,谭子默抚掌大笑着启动车子往前,路过他跟前还不忘瞧瞧他那哑然难看的脸,招着手:“要捎你一程吗?”
  俞深转头耸肩无力地摇着头。谭子默车子那‘轰’的一脚油门声,震耳欲聋,从他耳边渐行渐远着。
  伤口的疼痛,让俞深举步维艰着。他捂着侧边肋骨处,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地面颤巍坐下。深埋进锁骨处的头重垂着,嗓口幽咽着。
  整晚都没睡的黎韵,第一次体会着等待的漫长,最终只得收起那些个软绵无力的想法。
  天微亮,她就开车离开了,直到两个多小时后,车子又停在了原地。
  黎韵缓缓从车上走下,望向墙内的房子,似乎院内又开始唱戏一般。那东西摔落的重声,就像锣鼓一样响亮着。
  在后备箱准备拿礼物的黎韵,看着手边的礼盒,犹豫再三又静缓着,连声音都不曾发出的关上了箱门。
  竖耳的她,听到屋内再一次东西摔碎的声响,她像是百米赛跑一样冲向屋内。
  还未到大门前,就听见连叫的刺耳尖叫声,接着就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喊声:“都别过了!”
  站在大厅的黎韵被屋内两人无视着,她妈骂完抱起手中的床头柜,朝他爸面前摔去,床头柜蹦出一个抽屉,弹打到他爸的脚背上。
  看他跳动起来的活泼样,完全看不出昨天他的头被打到的落魄感。
  黎韵顺眼看向他头受伤的位置上,还带着一点干干的血迹沾在发梢。
  “敢偷老子的钱!”她爸一脚想踢过旁桌,却踢到大脚趾上,他抬脚厉语着。怒火使他奔前,两人就这样厮打在了一起。
  她妈妈从左转到右,手从他头上换到头下,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沙哑地喊到:“脸都不要,那是你的钱不?”
  屋内的被子床单从放门口延伸到了客厅中央,米和豆子撒了一地,满客厅都是玻璃和碗盘的碎渣子。
  沙发里头的棉絮地上一地,甚至还有不愿意沾染的,依旧在空中飞荡着,快要着地时又飘了起来。她看着这一幕湿了眼,久久地等盯着那片羽毛,是落地还是在空中盘旋。
  看着这一切,她用手按着头,使劲的捶打了几下,脑海断断续续浮现了几个画面,最终连接了起来:
  一个模糊的高大背影抓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头发,往墙壁上撞的情形。几下撞击之后,又打了几拳在女人的脸上。
  一个小女孩躲坐在窄小房子的墙角,头埋进膝盖内侧。
  随着她偷偷抬起的头,那泪水模糊了眼,结成了痂泛着白沾在脸上,像是在亲吻着她那带着血印的脸颊。
  迷迷糊糊的眼一点点睁开,期待着惊喜一般悄悄看着,看着场景依旧,她低下头抽泣得更狠了。
  没有任何的哭泣声,却只见眼泪不停往外冒。她的心胸随着每一次大滴泪珠的滑落,弹动得更强烈了。而手掌在低头的那一刻,开始渐渐回缩了起来,只剩食指伸进耳朵里,来回做着抽出来又伸进去的动作,来躲避这一切的恐怖。
  画面那哭声、吵闹声就跟现在一样。
  她那空洞无光的眼神看着眼前,无意识里不知何时环抱起的手臂令她呆住了。眼角的泪轻而易举的早已落下着,还略带啜泣的自己,让她迅速颤抖的耸了一下肩,她开始怀疑那景致的真实。
  她似乎惧怕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一个字,也不敢发出声音,站在门口扶着墙一动不动着。
  眼前,两人的撕打毫不影响他们的嘴,口水和脏话争先恐后,一怼十、十怼三十着。
  她爸抓着她妈的头发往墙壁前拉走着,那一刻她妈并未妥协,挣扎着用手挠着她爸的脸,随着脸上两道血痕的出现,力气更大的她爸咬着牙,鼻孔突大了起来,连眉毛都挤到了一起。
  她拉着她爸的手用尽力气往外掰动着。
  他爸抬起头眼神从多出的手,延伸到现身的黎韵的面容。
  她妈望了一眼替自己挨打的黎韵,淡然的往沙发前走去,边走还不忘整理整理那抓乱的头发。
  “不孝之女!你有什么资格进我的房子,给我滚出去!”
  她看着她爸凶神恶煞般的面容,和她妈那泰然处之的状态,她想喊声爸妈都喊不出口,只是嘴角微弱的在动着。她在痴呆中被他爸推着向门前去了。
  “问你要两钱,尖酸刻薄得要命!从今以后你也别想进我这屋!”
  “你好意思说两个钱,才给钱你多久?却又债务缠身!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有人找到我那里来了?你的外债究竟有多少?”看着眼前的一切,黎韵再也忍不住了。越说越激动,开始抓着他的手腕质问着,任他往后的推搡她都一丝没察觉。
  “什么债!养你这么大真是一点用没有,别的女儿都是父母要什么给什么,你倒好,用你几个钱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有什么用!”
  就这样,她被两肩手臂上沉重的力量,给推向了门外的地上倒下了,连想要挣扎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眼泪从第二下她爸的推搡、她妈妈依旧看着关心她手中从头上薅下来掉了的头发,从沙发走进房间门视若无睹,直到消失在她视线里开始着。
  那一刻脸上像是身体里万千滴泪珠都飞出了笼一样,往外拼命的滴落着。她也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疼痛感不知道在哪,从门口被丢落至三层台阶下院子的地上,甚至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直直盯着这一切。
  门‘哐’的一声后,就是反锁声,接着发出来脚踢门的又一次响声。
  黎韵听到响声之后爬起,围着院子往她妈房间方向翻着墙。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