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今天是睡觉日吗

　　到了晚上，张小娘搂着怀里的张小桂，看着抱在一起的张小素和张小瑛，心里想她们姐妹几个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睡在一张床上了。自从自己来了杭州，小瑛也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小瑛和小素她们两个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小瑛的性格倔强，小素的性格委婉。小桂在她离家的时候还在吃奶。如今她们也都长大了。自己虽然还小，但依如今的收入养活几个妹妹应该是不成问题。张小娘一下子觉得自己当时劝下小翠姐姐是对的，如果没有她这个姐姐，妹妹们又该来投靠谁。
　　张小娘静下心来，开始慢慢为妹妹们的以后考虑了。如今自己一个月也能赚五两银子了。小瑛和小素也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只有小妹小桂需要自己供养。听小桂说是母亲给小素定了亲事，小素她是逃婚逃出来的。小素的那门亲事原本是张小娘的，但后来大家都以为张小娘死了，又后来张小瑛也死了。所以亲事就落到了张小素身上。张小素一看两个姐姐都站在干岸上，于是也不干了，直接逃婚。张小素还把自己卖给了迎春绣坊罗师傅。罗师傅一开始是不想买她的。张小素说罗师傅都把我两个姐姐买下了，就顺便把我也买了吧。杜鹃一看张小素扔下妹妹就跑了，于是就给她把妹妹送过来了。
　　张小桂说“杜鹃姐姐她家是开镖局的，她爹常年在外面走镖，而三姐她也喜欢舞枪弄棒，经常和杜鹃切磋一下。于是时间长了就和杜鹃姐姐很熟了。”
　　平时一向早起的张小娘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吃中饭了，而苏姊也已经把饭摆在屋里桌子上。看了一眼旁边，身边的妹妹们一个比一个睡的香。张小娘心里想，小瑛她身子不舒服就应该多休息，但为什么自己多睡了怎么长时间。
　　张小娘说
　　“糟了，我绣品还没有绣完”
　　苏姊说
　　“小翠姐姐她已经替你绣完了”
　　这时迷迷糊糊的张小桂看了一眼床单，说
　　“姐姐你是不是尿床了，而且还尿血了。”
　　苏姊看了一眼床单说
　　“傻丫头，这说明你姐姐她长大了。已经是大姑娘了。”
　　张小娘心里想这东西这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好丢人。
　　苏姊和张小桂说
　　“小丫头，你走了这么远的水路，难道你不晕船吗？”
　　张小桂说
　　“我是和杜鹃姐姐骑马来的。”
　　苏姊心里暗暗佩服，这杜鹃真是位奇女子，她一个弱女子敢千里走单骑，还带着一个孩子。
　　苏姊说
　　“小娘姐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湿衣服穿身上也不嫌不舒服吗”
　　张小娘只好去换了衣服。
　　中饭是苏姊做的，因为怕小瑛她们刚从北方来，吃不惯米饭，所以苏姊下厨做了臊子面。还有糖醋鱼，红烧五花肉，凉拌黄瓜，炒豆腐，蛋花汤。
　　张小娘说
　　“小瑛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母亲不是已经怀孕了吗，怎么没听你说过母亲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张小素说
　　“姐姐，娘知道你出事之后就因为小产了伤了身子，第二年就去世了。爹后来又娶了一个，后娘嫁过来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我和小桂在哪个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了二姐。”
　　张小娘说
　　“然后你还把自己给卖了。”
　　张小素说
　　“后娘的弟弟经常欺负小桂，如果我把自己卖给罗师傅，那么罗师傅就会保护小桂。姐姐你和二姐不也不是把自己卖给了罗师傅。”
　　张小娘说
　　“原来竟然是我把我自己给卖了”
　　张小素说
　　“还有自从大姐死后，大姐夫他就把原来的小妾扶成了正室，取代了大姐的位置。还和我们张家断绝了关系。大伯受不了那口气，没多久就病死了。因为我们两个是女孩子，在家里哥哥们都瞧不起我们，我和小桂后来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大姐她就狠心扔下我们几个妹妹就不管了吗”
　　张小素趴在桌子哭了起来。这时莲菏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哭泣的张小素，一把抱住了她，说
　　“傻丫头，你看看我是谁。”
　　张小素看了一眼说
　　“大姐，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在做梦吗。”
　　莲菏掐了一下张小素。说
　　“傻丫头是做梦吗。”
　　张小娘说
　　“大姐她已经嫁给了兰师傅的弟弟兰松青，而且大姐她现在又怀上了。
　　莲菏说“别听小娘她瞎说，我是几年前领养了一个孩子，叫芍药。”
　　张小娘说“姐姐，那毕竟是小翠姐姐的妹妹，那你怎么不直接说小翠姐姐是你女儿。”
　　莲菏说
　　“臭丫头，都学会调侃你姐姐了。”
　　张小娘说
　　“姐姐，我哪敢啊。”
　　莲菏说
　　“妹妹们先吃饭吧，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小桂说
　　“姐姐，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莲菏说
　　“姐姐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吧。”
　　杜鹃从外面走了进来说
　　“我原来以为裁缝店里的绣娘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想到都怎么厉害，我和小姊姐姐交手，都没挡住她三个回合。”
　　张小素说“杜鹃你怎么今天穿裙子了”
　　杜鹃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打不过小姊姐，只能愿赌服输，穿上裙子了。”
　　张小素说“杜鹃你穿裙子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杜鹃说“小素姐你不也穿裙子了吗。”
　　张小素因为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穿外衣，只是在中衣外面套了条白裙子，头发很随意的披在身后。再有就是因为她昨天跳墙的时候崴到了脚，还需要休息几天。所以就没打算穿外衣。
　　张小素说“是我自己要穿的”
　　实际上是，前一天晚上，张小素翻墙进来的时候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还蒙了面。她大姐张小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揍了张小素一顿。说“小素这丫头一点也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到挺像个贼。”后来就让张小素自己换了衣服，而张小素身上的白裙子则是几年前莲菏给张小娘做的让她适应一下的那条。
　　杜鹃觉得能让自己的小素姐姐，让她往东走她就不敢往西走的人绝对不简单。
　　吃完饭后，张小娘又抱着张小桂小睡了一会。
　　杜鹃说“小素姐姐，我记得你大姐之前不是这样的，我听街坊邻居们说，你大姐之前都没有穿过裙子，还经常和别人动手打架，而如今看起来就像是大家闺秀一样。”
　　张小素说“我也是才发现大姐身上发生了怎么多变化。……”话还没说完，张小素就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睡着了。
　　杜鹃也觉得奇怪，小素姐姐她们姐妹今天为什么会怎么贪睡。然后杜鹃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苏姊觉得今天难得清净一天，便对张小娘说“小娘姐你就在梦里好好陪陪你的妹妹们。”然后就带着芍药去了街上。
　　街上已经有人在卖粽子，粽叶，江米，艾草，五花绳，桃符，雄黄酒这些东西了。苏姊也早早的在自己身上系上了五花绳。还在腰上绑了一根七彩的布带。苏姊走在街上，她的袖子和裙子随风摇摆，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苏姊带着芍药转了一圈来到了一个茶铺。茶铺的伙计看起来怪怪的，个子不高，瘦瘦的，衣服也看起来不太合身。苏姊喝了一碗之后，觉得头有点晕，这个时候，那个伙计摘下了帽子，说“小姊，这茶感觉怎么样。”苏姊就直接晕了过去。芍药说“小娘姐姐，你不是在午休吗。”张小娘说“我刚才是假装的，就是想捉弄一下你小姊姨娘。”
　　苏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杜鹃还有冯怜躺在了一张床上。苏姊心情想，我刚才不是在街上吗，怎么喝了碗茶醒来之后就回到家里了。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入更了。
　　莲菏叫大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人都睡着了。而且还都挤在一张床上。莲菏也不知道这伙小姑娘们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