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雪

　　恒南迎来了2009年的第一天
　　元旦
　　程颖早早的计划好元旦小长假出行计划表，时间足足有三天，还算宽裕。
　　许父许母对程颖信任，放心让许潇出去玩，可不放心别人。二老在得知一行的还有两个男生，就坚决反对留在寺庙过夜。只堪堪批了一天的假期。
　　一天就一天，去菩提寺上香拜佛足够了。
　　许潇、周簌受不了程颖的念念叨叨只好答应去，赵靖宇自然不用说，哪好玩他就去哪。
　　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南枫一如既往拒绝了这种邀约，表示要在家学习。
　　程颖：啧，好学生
　　四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就坐公交来了菩提寺山脚的小镇，剩下的路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方显心诚。
　　四人满怀期待到了菩提寺山脚，入目是高耸入云的山寺，山腰萦绕着一圈圈白雾，冷空气中隐隐有香火气息，到寺里足足有六百六十六的青石台阶好像要通入天际。
　　许潇想打退堂鼓，居然脑抽被程颖了。
　　“这就是天梯吗？666啊”赵靖宇是个嘴贱的狗，更是个停不下来的猴的，瞧着这天梯已经跃跃欲试了。
　　“赵狗，佛门重地你能不能注意点言辞啊”程颖已经喜欢主动忽略他名字后面两个，干脆叫“赵狗”更顺口。
　　赵靖宇嘴皮上也没饶过人“男人婆，佛门重地你能不能优雅一点点”
　　说完，脚也没停下直接迈开腿往上跑。程颖赶紧追了上去。
　　大冷的天，许潇把自己裹成了球。穿着厚厚的白色过膝羽绒服，配着大红色的围巾，脚上穿着马丁靴，戴着手套，头顶着针织帽，全身上下被裹的严严实实。
　　在寒冷面前，形象什么的暂且都可以抛开不论。
　　由于穿的实在太厚，再加上冷空气钻鼻，原本体育就不好的许潇更是雪上加霜。没上一百阶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周簌跟在许潇后面，看着许潇裹成的团子样，与以往展现出来的疏离感相差甚远。
　　周簌也穿了一件羽绒服，但是不厚重，黑色的羽绒服和许潇的羽绒服形成极大的反差，他漫步悠闲着，如履平地。
　　“我真的爬不动了……”许潇看着望不到头的台阶已经生无可恋，索性赖在石阶上不走了。身娇体贵的她哪受过这种苦，别说是爬几百阶的台阶，就是几十阶的她都有电梯可坐啊。
　　周簌轻笑，蹲下来看着许潇这幅样子，莫名觉得可爱“潇潇，要坚持”
　　下意识的，周簌就说出了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张去看许潇的神情。
　　许潇听到那一声“潇潇”后，紧张的低下头。脸灼热的烫，连忙起身，一身充满力气继续向上爬。
　　周簌有点后悔了，是不是吓到她了，也赶紧跟上去。
　　好不容易，千捱万捱。许潇总算是爬上去了，两条腿已经酸痛的不行。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许潇累到瘫在地上，周簌也只是出了点薄汗。别看周簌身子骨薄，体力可好了，篮球赛那么久一场都能坚持下来。
　　周簌想上前和许潇说点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
　　菩提寺是远近闻名的大寺，据说求愿什么的十分有灵因而香火不断。大冷的天，游客也不少，熙熙攘攘的，少了分寒意。
　　整个寺显出一份庄重肃穆的感觉。
　　“先上柱香吧”还是周簌开了口。
　　许潇点点头，交了香火钱。和周簌拿了束香一起跪拜在佛祖面前，两人直挺着背，十分有诚意。
　　在小和尚的指点下拜了三次。
　　许潇慌了神，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该是周簌的新婚妻子。
　　“施主，心诚则灵”小和尚提醒走神的许潇。
　　许潇反应过来，心诚则灵……她求的……
　　周簌注意到目光，重复道“心诚则灵”
　　许潇不知道周簌说这句话的意味，只是点了点头。像周簌这样理智的人，哪里会信这些。
　　许潇想起寺庙里一般都有算姻缘的，也起了去抽签的想法。但是不能让周簌知道，想甩开周簌。
　　不料这回周簌怎么都没听许潇的话，硬是要跟着许潇，以免许潇被游客冲散。
　　“那好吧”许潇选择妥协。
　　许潇开始抽签，她抱着竹筒晃动，虔诚的闭上眼，一根签随即出来。
　　许潇难得撒了谎“这是给程颖求的姻缘签”
　　周簌点头，没说话。
　　许潇不确定周簌有没有相信，还是认命的把签给住持看。
　　“这位年轻人，请你回避”主持对周簌下了短暂的逐客令，周簌只好走远些。
　　住持看了眼姻缘签，很是玄乎的叹起气“过程漫长艰辛，不值当”
　　许潇心紧了紧，还是问道“结果呢”
　　“结果……十有八九必是分”主持说的隐晦又明了，即使坚持又怎样，最后还是可能分开。
　　许潇吸吸鼻子，权当住持故弄玄虚，不放在心上了。
　　都2009年了，谁还信这玩意呢！
　　周簌看到许潇出来，瞥见许潇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悦。猜想可能是程颖的姻缘不太顺吧，作为闺蜜的许潇担心吧。
　　“你很信这个?”周簌适时开口。
　　许潇一直低着头，她当然明白周簌说的是姻缘签。
　　这些都是玄学，像周簌这样的人怎么会信。
　　许潇不一样，到底是女孩子。感性大于理性，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见许潇似乎在思考，周簌右手放在许潇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事在人为，不用去想太多”
　　许潇这才反应过来，周簌并没有直接的告诉自己，这种东西不可信，而是尽可能不冒犯许潇的认知观，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
　　许潇点点头，事在人为。随即仰头看着周簌，
　　有凉凉的触感在额头晕开，许潇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飘着鹅毛大雪，渐渐为四周铺上素色的毛毯。
　　周簌的睫毛又长又翘堪堪盛落了几粒雪，眼睛里的云彩都要溢出来了，许潇一时失了神。
　　下一秒，许潇觉得自己温热的唇被覆盖住，冰冰凉凉的。心跳加速，杏眼睁大，眨巴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深情。
　　许潇发现周簌一向澄澈的眼睛，也隐隐有了妄动。
　　这一刻万籁俱寂，一切安静的不安静的都化作尘埃，远山的巍峨也变得渺小至极。
　　周簌的唇略薄，又凉到许潇心坎里去。许潇没由得身子紧了紧，双手环抱住周簌。
　　身前的双手也环抱住许潇，却没有乱动。无边的寂静里，一白一黑彼此相拥相吻。
　　许潇偶想想起初中读过的一首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周簌你的睫毛好长”许潇透过气来，声音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软度。
　　周簌看着眼前的许潇，脸蛋被风雪吹打的红彤彤的，眼睛因为缺氧湿漉漉的，像森林里的小鹿。
　　“我知道”周簌继续吻，青涩又小心。
　　“许潇，你的杏眼真是看谁都深情”周簌没忍住调侃许潇。
　　许潇不悦的锤了锤周簌的胸膛。
　　是啊，多亏了自己这双看谁都深情的杏眼。
　　“许潇”周簌总是这样，喜欢一遍遍重复的叫许潇的名字，情意缱绻。
　　许潇难免被撩的心猿意马，还是应道：“嗯”
　　“我喜欢你，和我谈恋爱好吗？”周簌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每一分都充满着诱惑。
　　许潇好不容易直起身，呆了一会，只一瞬，许潇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好”许潇应下。
　　周簌先是一惊，她就这么答应自己了。只那一秒，周簌继续低头吻怀里的人。
　　少年并不如表象那么纯，甚至有点坏坏的——在十六岁的年纪，吻了许潇，并邀请许潇和自己早恋。
　　可是能怎么办呢?许潇就是喜欢啊，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他的颜。
　　这次周簌的手开始不老实，游离在许潇的腰际，没敢再深入。许潇有点痒，含笑道：“周簌，你好像一点也不纯”
　　“我知道”周簌抓住许潇的抚摸在自己腹肌上的右手。
　　许潇不是不喜欢腹肌，是只有周簌的腹肌入得了她的眼。
　　……
　　许潇清楚的记得，周簌在学校打篮球掀起衣角擦汗露出的腹肌。
　　现在想来这货估计很早就色诱自己了。想到这，许潇有点生气。手上一使劲捏了周簌一把，周簌吃痛。
　　“你好像在贩卖自己的色相”许潇难得一副严肃的模样，周簌不禁觉得可爱。
　　好像明白了许潇的意思，周簌凑近许潇的小脸：“就这点资本，不然怎么入得了你许大小姐的眼”
　　许潇听着受用，心情一高兴。凑上去要给周簌一个吻，周簌识趣的低下头。许潇一把摁住周簌的头。
　　这姑娘耍他呢，许潇用了力，周簌也乖乖配合。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想占我便宜”从语气中周簌听出许潇的无辜又可怜。
　　“不是”
　　周簌的回答让许潇大吃一惊，居然和自己唱反调。
　　眨眼间，周簌已经挣脱束缚。扣住许潇的脑袋，飞快的亲了一口就闪开“这才是”
　　许潇发现自己又被将了一军，心里很是不爽。
　　此时地上的雪积的也厚了，又松又软。抓起雪球就朝周簌扔过去。两个人索性玩起了打雪仗。
　　“知道他俩迟早走一块，就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俩才一会没在身边，小姐姐就被我大哥给拿下了，可惜了”赵靖宇一脸惋惜的神情，对着旁边的程颖就是一番感慨。
　　两人路过后院就看到两人在雪地里吻的忘乎所以，硬是把狗粮吃够了。躲在松针树后不肯挪地。
　　“周簌居然敢夺潇潇的初吻，跟他没完”程颖痛心疾首，养了十几年的闺蜜就这么被拱了，任谁不心疼。又怕碍了许潇的姻缘，生生忍下来了。
　　许潇人美身材好，要不是许潇不愿意，程颖一定要收入“房中”！
　　赵靖宇见程颖一副戴了绿帽子的颓废样，嘟囔道：“你不会真是男的吧，因为喜欢小姐姐，所以从小男扮女装”眼神里满满是对许潇从小处在狼伺中的可怜之情。
　　“不对啊，你不就是男人样好吗”说完，还不忘打量了番程颖。
　　……这dog真是开口就触自己霉头。
　　“给爷死！”
　　晚上六点，四人离开了菩提寺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