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实不相瞒,我是卧底

　　梵玠眯着眼偷偷打量着四周……
　　这通道大致只能容纳三个人同时并排走，上顶呈圆形，呈环绕之势，像一个牢笼，把人关在里面，加深对人的心里压迫，上面仅装饰有几盏星形小灯，莹莹星星的光亮给这平添了几分萧瑟的氛围。
　　两边的墙壁看起来凹凸不平的，许是有些雕刻画像之类的，其间还零星地镶嵌着几颗拇指大小的宝石，偶尔与光线的接触，让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黑夜里的珍珠，绚烂夺目。
　　“又是一个吃人血肉铸造出来的场所……”
　　梵玠有些感慨，早就做过功课的他知道这并不是那些大人物走动的场所，而是这些杂役的临时通道罢了。
　　黑衣人带着梵玠七拐八拐，穿过了一道道门廊，途中不泛有所谓的世界名画，名家雕塑，看到最后竟有些麻木。
　　在梵玠被绕地七荤八素，险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
　　终于，黑衣人带着梵玠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门前，门框上面缠满了玫瑰的荆棘，血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害羞地躲藏于陷阱之中。
　　与花园里精心培育的不同，这里的玫瑰充满了野性，无序，锋芒，正如它们的主人一样。
　　如梵玠所料，这正是玫瑰夫人的地盘。
　　资料上显示，玫瑰夫人最痛恨赌徒。
　　据说在她发迹以前只是个平凡的贵族夫人，平常喜欢侍弄花草。
　　偶然的某一天，丈夫被人设计，成天流连du场，紧接着就是俗套的败光家产，正打着卖妻儿子女的主意，背地里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丈夫的毒计快要得逞前的某一天，一家人就在一场惊天大火中全部丧生，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却唯独留下一个绚烂华美的花园，里面的玫瑰开得正盛……
　　多年后，这世间就多了一位手段残忍的玫瑰夫人，没有人知道这中间究竟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厚重的门被缓缓推开，玫瑰的芬芳带着些许腥气撞击着每个人的鼻腔，这气味并不好受，但也没人敢做出异样的表情。
　　玫瑰花丛间竖立着一座纯黑的古典墓碑，墓前打扫得很干净，像是经常打理，还放着一束娇嫩欲滴的玫瑰。
　　房间的色彩也极为单调，除去玫瑰茎叶的绿色，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极致的红与黑，充满了诡秘的气息。
　　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墓后钻了出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人带来了?”来人红唇轻启，仿佛话语里也透露着无尽的香气，让人迷醉。
　　黑衣人将梵玠粗暴地扔到了地上，玫瑰的荆棘一瞬间刺入他的背后。
　　梵玠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装作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迷茫地打量着四周，最终眼神聚焦在那一抹肆意的红色。
　　梵玠眼神微微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存在……
　　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慵懒地耷拉在她白嫩的肩头，及地的红裙偷偷沾染了几分浑浊的泥土。
　　移动间裙摆微微扬起，露出她粉嫩的小脚，她赤着脚，踩着一地散乱玫瑰花瓣缓缓走到梵玠的跟前，蹲了下来。
　　脸上佩戴着绘有黑色玫瑰的纯白面具，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与曼妙的身材不同，她有着山间小鹿般清纯灵动的眸子，让人很难将其与那臭名昭著的玫瑰夫人相联系。
　　传说玫瑰夫人同西方的玛丽夫人一样，用少女的鲜血追求虚妄的青春永驻。
　　但……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你~好大的胆子！”与玫瑰夫人妩媚的身姿不同，她的声音如同是山间流淌着的清泉。
　　梵玠顿时取消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张了张嘴，没说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不断看向周围的人，眼神中充满着害怕。
　　玫瑰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目光幽幽，俯视着地上这个狼狈的小可怜。
　　“你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敢以这种方式来见我？真是好算盘，你就不怕……”
　　玫瑰夫人用青葱玉指指轻点着梵玠的下巴，接着又缓缓下移，精准地锢住了他的喉咙。
　　“咳咳……果然瞒不过夫人，我呀，是给夫人通风报信的。”梵玠假意想要搭上玫瑰夫人的皓腕，笑得一脸油腻地邀功。
　　玫瑰夫人眼角一抽，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把手藏到身后偷偷抹了两把。
　　“哦？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消息是我玫瑰夫人不知道，需要你个小喽啰前来邀功请赏的?”
　　“实不相瞒，我是卧底。”
　　梵玠一脸真诚地看着玫瑰夫人，一点也不心虚，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玫瑰夫人有些诧异，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梵玠，这……看起来也不傻啊！
　　“我是蒋先生手下的卧底……”
　　蒋先生的名字一出，玫瑰夫人的眼神就变了，由惊讶变疑惑再到最后的嘲讽……
　　“说说看。”
　　“z先生年事已高，近年来底下的人蠢蠢欲动，蒋先生思来想去，觉得夫人是个软柿子，他想蹭这个绝佳的机会，吞掉你，一家独大……
　　再说了，我爱慕夫人已久，我哪舍得看夫人被那无耻小贼给坑害了，这才前来相助！”
　　梵玠边说，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义愤填膺。顺便朝玫瑰夫人抛了个媚眼，生怕玫瑰夫人不相信他。
　　“哼！蒋先生贪心不足蛇吞象，是世人皆知，你拿这么微不足道的消息就想来套话，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点吧。”
　　“再说，你这么轻易投诚，蒋先生的手段相比我来说可更为残暴，你哪来的勇气？”玫瑰夫人被他炙热的眼神恶心了一下，不太想理会面前这人，叹了口气。
　　“长得不错，就是脑子差了点。唉……”玫瑰夫人心想。
　　刚想唤人把他扔出去，免得打扰了今天的计划……
　　“欸？等等……”梵玠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然后悄咪咪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字条递了上去……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也不迟啊！”
　　字条很小，但看到内容的一瞬间，玫瑰夫人脸上的面具都快压不住了。
　　如果说，刚才玫瑰夫人的气质似山间精灵，现在的玫瑰夫人更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或来势凶猛的山洪。
　　“夫人，现在想好了吗？我只想呆在夫人身边，求个庇佑。”
　　梵玠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发型，信心十足等着自己想要的那份答案。
　　“……”
　　“来人！给我的客人换身衣服。”
　　玫瑰夫人拍了拍手，一吩咐出声就有许多黑衣人鱼贯而入，像提小鸡崽子一样把梵玠拎了出去。
　　“一会儿见，美丽的女士。”
　　梵玠临走前还不忘对玫瑰夫人眨眨眼，来一场深情告白，也理所当然地吃了玫瑰夫人的一记白眼。
　　“你真的要带上他参加宴会吗，取代……我?”众人走后，房间内传出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当然带，不带他怎么搅浑局面呢。”
　　“可是他明显是在说假话，你分明清楚，蒋先生可是……”
　　“我知道！不过是各取所需，刚才不过是演给他看的一场戏罢了，他能知道这样一个秘密，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或许……凭借他，我能得到超乎想象的收获呢。”
　　玫瑰夫人看着手中的纸条，随手扔在了地上，轻轻笑出了声。
　　“有意思~”
　　“不早了，我先去换身衣服，准备迎接晚上的盛宴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吧……”
　　“姐姐！”暗处走出了一个金发少年，面色惨败，用力捏着那张纸条，手指轻轻颤抖。
　　“嗯？你叫我什么？”玫瑰夫人回头，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
　　“夫……夫人。”
　　“听话，晚点再和你解释，早点休息去吧……”
　　少年看着玫瑰夫人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又看向手中的字条，拿起字条，走到墓前，点火烧了起来，直到“蔷薇小姐”四个字在世界上消失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着今天祭日上突然冒出来，手握秘密的陌生家伙，少年一时有些气愤。
　　自己为成为姐姐今晚的舞伴而努力了这么久，如今竟被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取代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喉咙了卡了一根鱼刺，把他恶心坏了。
　　他不应该知道这个秘密，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
　　一个黑暗的想法出现在少年的脑海中。
　　“干掉他，应该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吧……”
　　此时……
　　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的梵玠还在隔壁洗着香香的澡呢！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听着里面长时间魔性的歌声，其他人手下的探子有些无语，找个机会就溜去汇报玫瑰夫人的反常了。
　　殊不知，这一切动静都在玫瑰夫人，哦！不，蔷薇小姐的眼皮子底下。
　　听着外面的动静，梵玠勾了勾嘴角，继续哼着小曲儿搓洗自己身上的污渍，太入戏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洗着洗着，梵玠摸到了背后未取下的一根小小的玫瑰刺，疼了一下，脑袋里闪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视线又恍惚了一瞬。
　　梵玠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自顾自地想：
　　“不过……果然瞒不住呢……
　　所里早就漏成筛子了，这个情况也不晓得能维持多久……
　　反正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玫瑰夫人？蔷薇小姐？还有那躲在房间的第三个人……看来这次的任务会超乎我想象的麻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