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建都妫汭

　　妫汭建市不到一年，形成了意想不到的虹吸效应，周围许多部落的众多部民都聚集到妫汭。人们除了建市，还开始建立定居点。逐渐地，围绕着集市周围一里的范围，形成了至少六个人口上千的定居点，整个妫汭的人口达到了上万人的级别。
　　妫汭的建市引起了帝尧的注意，在感叹舜领导能力的同时，也想看看妫汭的城市建设到底达到什么规模。
　　帝尧在八月的时候，派羲仲和后稷，去妫汭视察。后稷是上古时期，中国著名的农学家，在历史上又被封成稷神。他去查看妫汭自然首要查看妫汭在农业上的成就。羲仲是华夏的大司命，他组织制造历法，是上古时期的天文学家。他查看妫汭主要是查看城市的规划是否违背天道，同时他也受帝尧之命去调查一下舜的为人。因为到目前为止，帝尧还没有见过舜，但舜在过去十年所做过的功绩，使他在有雷氏、有黎氏，以及东夷的某些部落，获得很好的名声，世人都说姚重华是个贤明之人，帝尧也想借调查妫汭查看一下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羲仲和后稷来到妫汭，是由娥皇、女英以及舜接待的。娥皇和女英是帝尧的女儿，羲仲和后稷对她们自然礼貌有加。羲仲看到舜之后，非常惊讶，因为羲仲作为大司命，除了擅长天文观测之外，还擅长相面。他见舜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中有双瞳，顿时一惊。
　　“这是帝王之像。”
　　一问之下，舜三十岁，生于东夷族的有虞氏，又问了舜的生辰八字之后，羲仲计算着，舜出生的那天正好就是紫微帝星和七杀星下凡的那一天。他知道七杀星就是丹朱，一直没找到紫微帝星，但舜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很大的把握认定他就是紫微帝星。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推测，他并没有声张，只是暗暗观察着舜，考察他的为人、品德以及才华。
　　后稷是个农学家，自然询问舜关于农业方面的知识。他首先要视察的是妫汭的农田。舜带着他来到妫汭河边的一块平原地，这里靠着河边，开发了一百多顷的水稻、小麦和玉米。此时正值初秋，再过两个月水稻就要成熟，后稷看着水稻的稻穗非常厚实，导致稻杆都被压弯了。这令他非常惊讶，因为作为农学家，就是他自己也种不出这样的粮食。
　　后稷顺着田间走着，只见远处传来一阵恶臭，似乎有个大坑。一些农民用一个木勺，舀着坑的臭水，浇灌到田间的土壤之中。
　　后稷知道这坑一定是粪水，但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在田间浇上这些粪水。关于这些，小星星自然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知道粪水中隐含着农作物所需的有机物，是重要的天然肥料。但古代人却不懂，就是被历史学家奉为农神的后稷也不大明白。
　　“明公有所不知呀，这大坑其实是化粪池。”
　　“何为化粪池呀？”
　　小星星知道后稷不大明白化粪池工作原理，他努力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言辞去让他明白什么是化粪池。
　　“你看妫汭目前一共有一千三百户人，共有八千七百多人。每天产生的粪水足足有几千斤，这些污秽之物都排在妫汭，那不是把妫汭给熏臭了吗？于是，我们在妫汭的每个主要干道上挖了许多下水道，将这些粪水排到这个坑中。其实人的粪水也是宝贝，我们将粪和水参合在一起，然后浇到田间的土壤，这样来年稻子的长势就非常好了。”
　　听着小星星的话，后稷不停点头表示赞许，虽然很多话他听不懂，但作为一个农学家，他知道舜的农学知识不比他差，甚至在他之上。当然，这些知识都是来自小星星，他不知道舜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跟着舜在田间又走了大概二里的路，后稷发现，这些开垦的良田还有一条引自妫水的灌溉渠，这个渠又不断分流到各个田地之中，其中的干渠部分引向妫汭的市中心，经过一道棉布的过滤之后，汇聚到一个深达三丈的水井之中，成为妫汭的主要生活用水。
　　这个灌溉和生活用水都引自妫汭的做法，让后稷非常佩服。他不停赞叹这是天才的设计，同时不停地夸舜是个奇世人才。在场的人，只有舜自己知道，这个能力来自自己身上的另外一个灵魂——小星星，只是不便多做解释。
　　在参观完妫汭的农业设施之后，娥皇和女英又带着羲仲和后稷来到妫汭的市中心参观了集市、城墙，还有一些还在建造中的居民区。与以往不同，妫汭的居民区是由小星星依照现代城市理念进行集中规划的，除了交通方便之外，还要有防洪的功能。所以这些居民区大都建立在高地之上。或者是依山而建，或者是在地基上累上一层十米高的夯土建筑，这样即便发洪水的时候，也能保证居民区不会被水淹。
　　在妫汭市集的中央，有一个高两米，长宽各三百米的高地，羲仲看到高地中央有一个由花岗岩石砌成的一个巨大圆台建筑，中央立着一根高十米的圆形石柱。
　　羲仲看到这个圆形石柱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一个天文仪器。此时太阳光照射着中央的石柱，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可以看到这个影子指向西北方向，很显然，这是一个时刻表。
　　“这是日晷吗？”
　　羲仲抚摸着石柱，啧啧称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妫汭居然有人能够建造一个如此精确的日晷。他看着娥皇和女英，怀疑是她们俩设计的，因为在唐都平阳城也有一个类似的日晷，只是比这个小多了。但娥皇却摇了摇头。
　　“这是重华设计监造的，不但可以知道一天的时间，还能根据日出阳光照射的角度得知四时的变化。”
　　羲仲听着娥皇的话，不禁大惊，这个石柱阵不但是一个时刻表，还可以用来观察星象、日出，制订历法。他顿时对舜更加钦佩。舜只是很不安地挠着头，因为只有他知道这都是小星星的功劳。
　　两人一共在妫汭视察了半个月，对妫汭的城市规划、土地面积、农田灌溉、土地资源，以及集市上的人口、产值，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后稷认为妫汭的城市规模还比不上华夏都城平阳，但假以时日，是能够超过平阳的。羲仲则显得更加乐观，因为小星星对城市规划中做了防洪方面的设计，他认为妫汭的人民相比起平阳人民更加安全，也更加富庶，只要再过三年，妫汭的城市规模就会超过平阳。
　　调查之后，羲仲和后稷就要回到平阳，而此时娥皇和女英离开平阳也快三年了，不但帝尧，就是帝尧的妻子女皇也非常想念两个女儿，后稷告诉她们，帝尧和女皇希望她们能够回到平阳。娥皇和女英虽然也想念父母，但他们更愿意留在妫汭。
　　后稷和羲仲看着娥皇、女英脸色泛出一轮红晕，又看看面前的舜一表人才，知道两人对舜有了情意。
　　回到平阳之后，后稷和羲仲将自己在妫汭近半个月的调查全部向帝尧报告，他们推测，妫汭有可能在未来三到十年之内，超过平阳，成为华夏第一大都市。这让帝尧感到非常吃惊。后稷在谈到舜在农业方面的成就超过他的时候，帝尧顿时惊讶得合不上嘴。
　　“你没夸大吗？你可是被华夏称为稷神的呀，那舜也不过是三十不到的后生，他知道稼穑？”
　　“从前我也认为华夏境内，乃至整个天下，没人比我更懂稼穑，但自从我见到重华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愚昧，从那以后我不再接受稷神这个称号，首领！舜不是常人，他对稼穑的认知，远在我之上。”
　　“哦？”帝尧捋着胡子，有点难以相信，“能够让稷神除名，这后生有如此神通？”
　　“依我看来，他不仅精通稼穑，也知晓天文、历法，对四时的把握，也不在我之下，甚至超过了我。”
　　听着羲仲和后稷共同称赞舜这个年轻的后生，帝尧不禁又惊又喜。连忙下令，为了庆祝妫汭开市免税三年。
　　帝尧下令给妫汭免税三年的消息，立刻向着周边传播出去，这着实让妫汭人民开心了一阵子。当天夜晚，羲仲却心神不宁，因为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天夜晚，他夜观天象，看到两颗火流星在天空中，分别向东和向西划出两道靓丽的轨迹。一颗是七杀星，另一颗是紫微星。
　　也就是那天夜里，丹朱出生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丹朱是七杀星，但因为内心的恐惧，他把这个事实隐瞒起来，甚至欺骗帝尧说丹朱是紫微星转世。
　　现在，他确认舜就是帝星转世，如果继续隐瞒这个事实，将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想到这，他连夜赴王宫求见帝尧。
　　已经是深夜丑时了，帝尧还在查看着地图，研究治水的事情，一时半会睡不着，见羲仲来找他，顿时心情大好，因为他想起了舜在规划妫汭的时候，对灌溉渠和防洪地基的做法，很值得借鉴。
　　“羲爱卿，我正要找你，你说妫汭城的百姓饮用的是妫水引来的水，且还经过过滤，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经你这么一说，也想要把黄河水引到我们平阳城，以同样的方法滤除杂质，不知是否可行？”
　　羲仲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听清帝尧的话，而是直接跪倒在地，向着帝尧叩头请罪。
　　“帝君，臣罪该万死。”
　　帝尧听着羲仲的话，不禁大惊，连忙走上前去，将羲仲扶了起来。
　　“羲爱卿，你帮我知晓天命，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让寡人随时看到自己的过错。寡人能治理华夏，为政以德，让百姓和睦安康，这都是羲爱卿的功劳，又何罪之有呢？”
　　“臣擅自解释天象，导致帝君未听到乾乾天命，臣有欺君之罪。”
　　帝尧听着羲仲的话，知道事情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这又从何说起呢？”
　　羲仲略作思索，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天夜里。
　　“帝君，记得三十年前那个夜晚，天上出现两个火流星，一个向东，另一个向西而去吗？”
　　“记得，羲爱卿告诉寡人，那两颗火流星是天上的两个星官下界，向东落入东夷境内的是七杀星，向西落入我华夏境内的是紫微帝星，当天夜里女皇生下了丹朱，羲爱卿说，丹朱就是紫微帝星下凡。我对丹朱非常器重，而丹朱也没有让我失望，他战功卓著，将来必然成就一番帝王功业。”
　　“原来帝君都记得清清楚楚，臣说的大部分都没错，唯一错的地方是臣给说反了。”
　　“反了？”帝尧听着羲仲的话，逐渐意识到羲仲到底在说什么了，“这么说来，落在东夷境内的是紫微帝星，而落在我华夏境内的才是七杀星！”
　　“正是。”
　　“这么说来，丹朱是七杀星下凡？”
　　羲仲再次跪倒在地，没再说话，看着羲仲的表情，帝尧确认丹朱是七杀星下凡无疑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欺骗寡人？”
　　“这七杀星，乃天上的凶星，有兵灾之像，臣当时正要如实禀报，却得知女皇生了丹朱，臣才知道丹朱就是七杀星下凡。当时华夏和东夷，正有兵乱，而鲧、欢兜、共工又想攻打东夷，臣害怕，帝君知道丹朱是七杀星下凡，会出兵攻打东夷，而鲧他们三人会更加主张吞并东夷，这会给我华夏和东夷带来灾难的，所以臣斗胆，隐瞒了真相。”
　　帝尧听着羲仲的话，按照他所分析的情况去思考，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对于七杀星，他还不是太了解。
　　“这七杀星是凶相，那丹朱会给我华夏带来灾难吗？”
　　“这倒不是，七杀主兵，七杀星下凡的人，能征善战，能以战建立一番功业。臣只是解释星象，但臣也未知天命，七杀星下凡，对于我华夏吉凶之相，臣不敢乱言。”
　　听着羲仲的话，帝尧也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说明丹朱对于华夏并不是凶相，但另外一个问题，引发他的好奇。
　　“那紫微帝星又是谁呢？”
　　“臣得知姚重华生于东夷有虞氏，今年三十岁，依据他的生辰八字，推测他与丹朱同一天出生，且听闻，他出生那天，天降大虹之异象，而他的父亲瞽叟就是在看见了东方彩虹的亮光之后才瞎的，种种迹象表明，姚重华就是紫微帝星下凡。”
　　听着羲仲的话，帝尧漠然不语，认识到舜是紫微帝星下凡之后，帝尧也理解了羲仲当时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毕竟紫微帝星出生在东夷部落，且是华夏的敌方。现在得知真相之后，帝尧还是略感欣慰。因为舜加入了有莘氏，不但没有成为敌人，还成为华夏的一员，更为重要的是，舜确实非常优秀，甚至超过了传说，这对于华夏乃至整个天下来说都是福音。总之帝尧对于舜是认可的，且已经默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会成为自己的继任者。想到这，对于羲仲的欺骗，帝尧也不再怪罪了。
　　后稷向帝尧报告妫汭的农业之后，帝尧的妻子女皇把他叫去了。因为帝尧原本把娥皇和女英带去有莘氏领地，是为了能让女英接受草木子的治疗。没想到两个女儿一去三年，女皇也感到纳闷，这两个女儿原本就是去有莘氏郊游的，这么久都不愿意回来，作为女人，她心中多少猜出女儿的心思，只是没确认，叫来后稷好好问问。没想到这后稷知道女皇的心思，一见到女皇，就把舜给夸了一番。
　　“在臣看来，别说咱们华夏了，就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到一个男人能有重华这样贤德。”
　　后稷被华夏人称为稷神，又是帝尧的重臣，他说出的话自然非常有分量，这让女皇非常惊讶。
　　“和帝君相比呢？”
　　听着女皇的话，后稷略有迟疑。
　　“论开疆扩土，建功立业，帝君无人能及。但论移风易俗，协和万邦，重华也无人能及。臣斗胆放言，我看重华将来的成就不输帝君，甚至在帝君之上。且重华又出自东夷联盟的有虞氏，娥皇和女英能遇上重华，是我华夏和东夷的结合，这是帝君之福，也是苍生之福呀。”
　　后稷的话隐含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第一，娥皇和女英都喜欢上了舜。第二，舜又是如此贤德，将来继承帝尧的大统是有可能的。第三，对于两个女儿来说也是好的归属，同时这也是华夏和东夷走向联合的一个好机会。
　　听着后稷的话，女皇也暗暗点头，对于后稷的话，女皇自然是相信的，如果两个女儿都喜欢上舜，女皇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来日方长，她还想再花些日子了解下舜，给他磨砺一番，证明他的能力，到时再谈两个女儿的归属不迟。
　　妫汭开市一年之后，显示出初步的繁荣。居民点增加到十个，人口初步达到一万人。集市内聚集着来自华夏和东夷六十多个部落的农产品、畜牧产品、手工艺品，产品之丰富达到了三百个之多。妫汭集市在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粮食和各种手工产品堆满了整个仓廪，在未来三年，俨然有超过平阳和龙山集市的规模。
　　妫汭的繁荣，让舜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也对小星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尤其是小星星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在城市规划上，总是能够让城市达到更高的生产效率和生活品质，让舜非常佩服。只是小星星只能够通过心灵感应，让舜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能够面对面说话的话，舜坚信小星星能够成为他的好朋友。在小星星的帮助之下，舜初步取得了妫汭当前的成就，他要再接再厉，努力将妫汭建设成华夏乃至整个天下最为繁荣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