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黑烟鬼

　　沈川庐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远处黑烟鬼那灰白绝望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发出无声的警告。
　　“黑烟鬼。”沈川庐小声而僵硬地说出了这个令人害怕的词。
　　“什么？”沈溪河顺着儿子的眼睛望去，也看到了一个黑影呆呆地站在石心镇附近的平原上。沈溪河收起刚才聊天打趣的表情，眼神里先是惊恐，随机转入了坚定。
　　“小叶，带着川庐走。”
　　来人正是沈川庐的母亲叶姝，她刚放下手中正做到一半的衣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又怎么了。”
　　“它们又来了。”
　　“爸，我看还是算了，你也跟着走吧。”沈川庐双目无神地看着地板，小声说。
　　“不行，我们走了，石心镇又由谁守护，我们还能住在哪？”沈溪河双手紧握。
　　“外边全是湖滨学院的学生，他们的老师也来了，我们出去避一避就好了。”沈川庐解释说。
　　“他们哪懂！这石心镇是我爷爷那辈人就建起来了，从我父亲那辈人就开始与黑烟鬼作斗争。他们用着最普通的兵器甚至农具，赶跑了无数黑烟鬼。这帮人，就知道舞弄一些所谓的魔法，万一要是毁了房子，镇子以后还怎么要，尤其是那块圣石，他们什么都不懂的！”沈溪河有些激动地说，“好歹我们这些‘守卫’也要留在这儿。”
　　“爸，你不知道，那些黑烟鬼，很危险的。”沈川庐也有些焦急。
　　“我不知道？你见过黑烟鬼吗你质疑我。”
　　“我见……”
　　“行了，要不还是避一避，那些人未必比咱们弱，他们应该更可靠一些。”母亲插话打圆场。
　　“怎么能这么说，小叶你也不是没见过，十多年前我们明明将它们赶出去了。”沈溪河仍然固执地说道。
　　沈川庐十分气恼，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妈，要不你先去北边吧，我留在这跟他一起。”
　　“那你一定得小心，别勉强，记住吗。”
　　沈川庐轻轻点了点头，默默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沈川庐面对父亲十分尴尬，便走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沈溪河偷偷来到了储物柜，身手往深处摸了摸，意思冰凉的感觉传到全身。沈川庐来到外边，看到湖滨学院的老师全都赶到石心镇，全都骑在马上，警惕地看着西南边蠢蠢欲动的黑影。太阳几乎没入了地平线，天边闪耀着最后的霞光。
　　领头一人胯下骑乘着披着铠甲的战马，发话道：“把老人妇孺全部撤走，包括学生，黑烟鬼的数量太多了。”
　　沈川庐突然有些错愕，分不清现实。只见赵翰雨正召集学生，带着学生们朝远离黑烟鬼的北方行去。
　　夜幕笼罩，漫天星河被黑暗的云遮挡，投不下一点光芒。黑烟鬼隐藏在黑暗中，周身散发着毫无生气的黑烟，慢慢像石心镇靠近。此时湖滨学院的老师们全部驻守在石心镇外，而镇上的守卫们也倾巢而出，他们有些人就拿着刀或棍子，冷静地躲在隐蔽的墙角或草丛里，等候黑烟鬼的到来。
　　沈川庐在石心镇里找啊找，终于在一处阴影里发现了沈溪河的身影，他正拿着一把铁剑，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爸，你在干什么呀，快走啊！”沈川庐从他背后冒出来轻声说。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沈溪河一跳，随即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跟你说过了，我绝不会走的。”
　　沈川庐有些暴躁，抓住沈溪河的袖口：“你怎么了到底，打不过的，走啊！我不知道以前到底有多少来袭击村子，但是我知道，你们那这些武器绝对打不过的，那些黑烟鬼不过是不愿意跟你们玩罢了。今天不一样，它们来太多了，赶紧走吧。”
　　沈溪河干脆把头一转，将沈川庐的话当做耳旁风，又开始观察起黑烟鬼的动向。说实在的，这里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树丛中的阴翳。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叫声划破天空，同时刺激着沈川庐的神经。沈溪河也听见了动静，两人寻着声来到一处空地，一个守在此处的守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沈川庐急忙上前，将两指放于那人颈部，但感受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
　　“看到了么？听不懂话吗？走啊！走！”沈川庐声音颤抖着，怒吼道。
　　沈溪河虽然有些震惊，但双腿依然不愿意挪动半步。等回过神来：“你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有我应尽的责任，你明不明白。他牺牲了，但不意味着我可以离开，懂么小子！”
　　周围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石心镇的守卫都聚集于此。
　　“这是你的孩子么沈溪河，你怎么能让他留在这，”说话的这人很是威严，正是张毅檀的父亲张枢，“你，把他带到北边去，这里没有小孩子的事。”
　　那人搂着沈川庐道：“好了走吧。”
　　沈川庐回过头看向父亲。沈溪河没有说话。前往北边的途中传来了爆炸声，看来那些老师也和黑烟鬼干上了，同时，守卫中又传来一声惨叫。
　　正当带走沈川庐的那人回头望去时，沈川庐看准时机挣脱了他的手臂，逃到了黑黢黢的树林里。那人回过神有些慌乱，急忙踏入树林中寻找。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旁边，要仰视才能看到一双灰白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没等那人叫出声，浑身黑烟的沈川庐就一拳打晕了他，随后化作一股黑烟飞向石心镇的方向。
　　直到现在沈川庐才看到了如此震撼的场景：教师们在空旷的平原上招数尽出，鲜明的火焰、清澈的流水、霹雳的炸雷……各种元素在战场上肆意地舞蹈，光影明暗的不断交错，无数道黑烟在人群中穿行，如遨游的水蛇一般，找准时机亮出自己致命的毒牙。一些黑烟鬼闯进了石心镇，守卫们背靠着背，将武器对准了快速游走的黑烟鬼，他们眼中没有恐惧，虽然被黑烟包裹依然无所畏惧。
　　突然，黑烟鬼一齐发动攻击，将教师和守卫打的狼狈不堪，他们全被黑烟吞没，不知死活。沈川庐见势不妙，看准一个黑烟鬼正准备对昏迷的守卫下手之际，急速俯冲直接撞飞了那个黑烟鬼。它确实和沈川庐又明显的体型差距，沈川庐也不废话，不等它逃亡就用化形的长剑捅穿了它，任由它苦苦挣扎也只能化作尘埃消散。沈川庐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捅穿了，但没有任何疼痛，铁制的兵刃穿过烟雾能造成什么伤害呢？
　　沈川庐回头一看，张毅檀正拿着一把刀紧张的看着他，即使眼中透露出恐惧双手也没有放下。
　　“张毅檀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啊。”沈川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呼，原来是你。”张毅檀放下兵器。
　　“赶紧滚回去，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还没等沈川庐说完，一缕黑烟急速向张毅檀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