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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暴君的情敌是他自己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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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男宠已彻底断气。
  
  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后今晨还让他伺/候了,此刻却见人已归西,太后难免有些伤怀。
  
  但太后心里很清楚,她能从冷宫出来,再对昔日仇家一步步的复仇,都是靠着霍昱。
  
  她不能与儿子闹出罅隙。
  
  太后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地的沈家姐妹,收敛了情绪,对霍昱道:“皇帝,哀家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哀家就不管了。”
  
  言罢,太后玉手一挥,便有宫人上前抬起圈椅,她身侧的另外一名男宠有些受惊,但同时也暗暗庆喜少了一个劲敌。看来以后在太后身边,还得小心翼翼。
  
  待太后一行人离开,沈宜莲跪拜谢恩:“民女多谢皇上!”
  
  沈宜莲方才亲眼看见霍昱掐死了太后的男宠,她对这个暴戾成性的帝王又有了全新的认知,更是被霍昱举手投足之间的王者气息所深深折服。此刻,她凝视着霍昱的皂靴,心跳狂乱,忍不住胡思乱想。
  
  皇上出手解围,是……在意自己么?
  
  每个女子心中都有英雄情节,更是会无意识间慕强,尤其帝王还是沈宜莲的前未婚夫。
  
  这种曾经有过的“牵连”与“关系”,让沈宜莲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
  
  她多希望,如今身处泥潭之际,会有人朝她伸出双手,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沈宜莲壮胆抬起头来,却见帝王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身侧的三妹妹。
  
  沈宜莲的心头一紧。
  
  难道,皇上方才不惜与太后翻脸,是为了给三妹妹解围?
  
  也是了,三妹妹容貌清媚,是个美人,且还云英未嫁。皇上岂会在意自己?当然是冲着三妹妹来的。
  
  沈宜莲的心一阵阵的揪着难受,像是被人用尖锐的刀片搅了一遍又一遍。
  
  而此时,沈宜姝脑袋昏沉沉,跪在那里静等着暴君离开,如此一来,她就能回去睡觉了。
  
  昏黄余晖将暴君的影子拉得老长,沈宜姝就盯着青石地面上的影子。
  
  瞧瞧,不愧是暴君,就连影子也格凶悍残暴。
  
  可半晌过去,影子纹丝不动。
  
  沈宜姝高热未退,歪着脑袋又盯了一会影子,然后她猛然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暴君狭长的眸。
  
  沈宜姝脑子里稀里糊涂,一会想着葬身鳄鱼腹时,如何能死得快一些;一会又在想,她还没嫁过人,就这么死了太过可惜。
  
  她还是歪着脑袋,高热烧糊涂了,喃喃自语:“皇上,我还不想死。”
  
  多么直接又简单的诉求。
  
  霍昱见她眸中氤氲着一片水汽,娇滴滴的,宛若一朵因为雨打才绽放的栀子,他招了招手,像是对待一只小宠物:“过来。”
  
  沈宜姝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霍昱面前,原本是仰面的姿势,但她又意识到不可“直视龙颜”,遂又垂下脑袋。
  
  霍昱捏起她的下巴,又让她重新抬头,暴君不顾旁人在场,对沈宜姝道:“不想死的话,你好好爱朕,要对朕深情不渝,愿意为了朕赴汤蹈火,做一切事情。可听明白了?”
  
  沈宜姝阴沉着小脸,心中苦涩极了。
  
  暴君必然是缺爱!
  
  不然,为何要逼着自己爱他。
  
  行吧,为了活下去,她可以“狠狠爱”他。
  
  沈宜姝身子发软,几乎就是靠着霍昱的手支撑,她两眼汪汪:“微臣爱皇上,且会一直深爱着皇上。”才怪!
  
  霍昱仿佛被/取/悦到了:“很好。”
  
  一语毕,他把沈宜姝打横抱起,亲自送去值房的榻上。
  
  沈宜莲目睹了这一切,心,仿佛又被人凌迟了一遭。
  
  这无关乎/风/月,只不过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却因为命运多变,而与她擦肩而过了。
  
  倘若从未拥有过,那倒是谈不上失去。
  
  真正令人痛苦的是,差一点拥有,但最后摊开双手,却发现空空如矣。
  
  这厢,沈宜姝被霍昱放在了榻上。
  
  霍昱直起身,却发现衣摆被小东西攥在手里。小巧素白的手,与玄色龙袍形成鲜明对比,她就像是一只害怕被人遗弃的可怜宠物。
  
  沈宜姝趁病谈条件:“皇上,假如哪日微臣必须去死,皇上可否莫要让微臣喂鱼?死得太难看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霍昱薄唇微勾,嗓音低沉,不疾不徐,仿佛是两人之间说着悄悄话,他道:“那就看你表现。”
  
  沈宜姝点头,眼角滑落泪珠子,小模样楚楚可怜:“微臣定会好好表现,皇上当真是仁德之君,心善仁慈,让微臣爱慕不已。”
  
  她放开了帝王的龙袍,但那上面有了褶皱,她觉得不太合适,又伸手替帝王理了理,拉整齐了一些。
  
  霍昱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朕命你明日康复,可听清楚了?”
  
  沈宜姝嗓音软软的,有气无力:“微臣定当尽力。”
  
  霍昱见她如此嘴甜,且乖巧,他心情甚好,离开时并未再制造出任何残暴之事。
  
  沈宜莲迈入屋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三妹妹,她兀自抹了把泪,心中除却空洞之外,还有一些嫉恨。
  
  *
  
  定北侯府,傅家。
  
  夜色阑珊,春风徐徐,廊下灯笼摇曳,微光的影子在地面晃动。
  
  堂屋内,下人皆被屏退,定北侯一巴掌扇在了傅靖云脸上,愤愤道:“混账东西!你是想害死全家么?!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醒悟?在皇上跟前待过的女子,就算是日后出宫,也不是旁人能碰的!更何况,皇上对沈三姑娘的态度本就奇怪!”
  
  “我警告你,日后不准再接近沈三姑娘!”
  
  傅靖云被打偏了脸,他没有一句怨言。
  
  他能够理解父亲,但与此同时,他不会轻易改变心意。他心悦沈宜姝,尤其是眼下得知沈宜姝的处境,他更是坚定了心意。男子对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有天生的保护/欲。
  
  傅靖云不想惹怒定北侯,只道:“父亲,儿子不会再鲁莽行事。”
  
  其他的,他无法再承诺。
  
  *
  
  当晚,后宫嫔妃们陆陆续续派人给沈宜姝送了补品,以及一些布料、水粉、首饰。
  
  沈宜姝这一次病倒后,她深刻体会了一次身为帝王“眼前红人”的待遇。
  
  她也知道,这些嫔妃如此关照她,无非是想得到皇上的宠爱。
  
  谁让她是司寝官呢,帝王的衣食住行,都与她有干系。
  
  晚上喝过汤药,又眯了一小会,沈宜姝退了热,人也恢复了稍许精神。
  
  沈宜莲虽然入宫了,但新帝只给了她宫婢的身份,卑微极了。
  
  她看着一屋子的礼物,说实话,心生艳羡的同时,也甚是酸楚。
  
  “三妹妹,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理?”沈宜莲经历了被和离,人也谨慎多了。
  
  沈宜姝眼下除却小命之外,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
  
  她不能得罪了暴君,同样也不能得罪了后宫的嫔妃。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无常,谁知道日后谁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沈宜姝如实说:“长姐,宫里的娘娘们都想争宠,这才来巴结我,我若是直接把东西退回去,难免会招惹不必要的仇恨。在宫里生存,最忌讳的就是得罪人,既然娘娘们已经巴结了,那我就去皇上跟前提醒一句呗。”
  
  沈宜莲看着三妹妹,并没有瞧出三妹妹自己想要争宠的意思。
  
  她心生纳闷,问了一句:“三妹妹,你对皇上……是爱慕么?”
  
  沈宜姝立刻警觉,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内没有旁人,才拉过长姐的手,一脸受惊过度,压低了声音道:“长姐,你我姐妹二人眼下如履薄冰,有些话万不能乱讲。这宫里说了算的人是皇上,唯有哄好了皇上,咱们才能活命,皇上想听什么话,咱们就说什么给他听。”
  
  沈宜莲明白了。
  
  原来三妹妹说爱慕皇上,不过只是敷衍。
  
  话虽如此,沈宜莲还是有些莫名古怪的心绪,要知道,像这种敷衍的话,她都不敢对皇上说出来。
  
  *
  
  入夜,承明殿内。
  
  帝王正伏案批阅奏折,眉目氤氲在一片烛火之中,睫羽投下剪影,面容显得愈发深邃,如同画中人。
  
  陆达悄然走上前,躬身说:“皇上,后宫嫔妃们都给沈司寝送了礼,沈司寝都收下了。其中,曹贵嫔出手最是阔绰。另外,奴才去打探过了,沈家大小姐是被王家休弃的,但为了名义上好听,对外宣称是和离。”
  
  霍昱微微挑眉,未作任何评断,似乎对这几桩事都不太在意:“退下吧。”
  
  陆达会意,他知道帝王疑心重,尤其是入夜后,不喜任何人叨扰,素来独居。
  
  *
  
  重阳宫,主殿内,烛火通明。
  
  太后心头郁结,又无法对霍昱发怒,只好将一切怨恨都撒在太上皇身上。
  
  太上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一个男宠的死,而遭受酷刑。
  
  太上皇被扒/光了,绑在了软塌上,再无半分尊严可言。
  
  太后看着他已不再健硕的身子,眸露嫌弃之色,她手中端着烛台,蜡油时不时在太上皇身上滴落:“世人都说,女子容易年老色衰。可在哀家看来,男子也是如此。哀家真不懂,你的那些妃子究竟喜欢你哪一点。是这一身发福的肥肉?还是/胯/下的/软弱无能?”
  
  太上皇紧绷着脸,巨大的羞辱令得他呼吸不顺。
  
  可太后疯了。
  
  他已经见识过了。
  
  与一个疯子无法争辩什么。
  
  何况,他眼下就是一个阶下囚,新帝留着他,只是为了折辱他。
  
  但奇怪的是,太后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与打击,他的确比不过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时光飞逝,任谁都会老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身边的男宠一个赛一个俊美,无论是皮相还是体格,都是百里挑一。
  
  太上皇痛恨,但无能为力。
  
  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对自己是何等的仰慕与依赖啊!
  
  “贱/妇!你要做什么就直接来吧!”太上皇怒喝。
  
  太后胸口正憋着一口气。
  
  她的母族尽诛,纵使霍昱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只因霍昱身上也流着仇人的血,她同样痛恨着。
  
  太后放下手中烛台,拍了拍手:“你们两个进来吧。”
  
  随即,两名年纪稍长的宫婢迈入内殿。
  
  内殿燃着/合/欢/散,已经逐渐开始有了效力。
  
  太后的手轻抚着太上皇的脸,在他的面颊上拍了几下:“霍北元,哀家给你找了两个人过来,今晚她二人会好生/伺/候/你,霍北元,哀家对你好吧?哈哈哈哈……”
  
  太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折磨太上皇。
  
  如何羞辱,如何来。
  
  他不是喜欢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么?
  
  那她就成全他。
  
  太上皇看了几眼容色有些瑕疵的两名年长宫婢,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他面色狰狞:“你这个毒妇!你就是想气死朕!”
  
  太后摆摆手:“瞎说,哀家明明是疼惜你,哈哈哈哈……”
  
  太后转过身,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笑声逐渐从内殿远去。
  
  她好恨呐,可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她的母族,她的女儿,都回不来了。
  
  那她该怎么办呢?
  
  唯有发疯了!
  
  她不好过,仇人们更是不好过!
  
  *
  
  重阳宫的事情,霍昱一律不干涉。
  
  哪怕是太后玩出了人命,他也一句反对也没有。
  
  至于太上皇那条命,霍昱更是毫不关心。在他看来,他是他,之前的废太子才是太上皇与太后之子。
  
  翌日,沈宜姝假装尚未恢复,在床榻上赖了一整日。
  
  但挨到了黄昏时分,帝王身边的宦侍还是来请她了。
  
  “沈司寝,皇上让你过去。”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瞧着有些面熟。是承明殿内的人。
  
  沈宜姝还想继续赖一晚,孰料,那宦侍又说:“莫先生已告知皇上,沈司寝的身子无大碍,彻底恢复了。”
  
  沈宜姝有苦难言。
  
  她的身子是恢复了。
  
  可她幼小且又沧桑的心灵,却尚未康复啊!
  
  宦侍催促:“沈司寝请吧,皇上还等着用晚膳呢。”
  
  沈宜姝:“……”
  
  她又不是厨子,皇上用晚膳与她何干?
  
  沈宜姝被迫与床榻告别,拖着一身狼狈,去了帝王跟前伺/候/用膳。
  
  既然来了,那她正好可以提及后宫侍寝一事,她不能只收礼不做事。
  
  承明殿内,帝王面前摆着十几道佳肴,沈宜姝还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她馋酒,且酒品甚差,几口就醉,醉后还会发酒疯。
  
  霍昱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绯红色官袍,一点点的朝着他挪近,动作十分缓慢,他侧过脸,直接看过去:“沈司寝。”
  
  沈宜姝出于本能,立刻应下:“微臣在!”
  
  霍昱一看见她就莫名来了/食/欲:“一天一夜没见朕,你是不是想朕想疯了?”
  
  沈宜姝:“……”不,她没疯!疯的人是皇上自己!
  
  沈宜姝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就快要想皇上想疯了!”
  
  霍昱呵笑一声:“那就对了,若是没疯,你又岂会行/贿/受/赂/呢。”
  
  沈宜姝心一沉。
  
  霍昱打了一个响指,陆达领着两个面熟的宦侍抬着布料、珠宝、补品等物过来。
  
  沈宜姝一看,这些都是后宫嫔妃赠她之物。
  
  沈宜姝顿觉委屈巴巴,瘪了瘪嘴。
  
  她哪里是受/贿?她岂敢拒绝了后宫嫔妃的好意?
  
  霍昱低喝:“不准哭!再哭……朕就……”
  
  帝王眯了眯眼,言简意赅:“朕就吃了你。”
  
  沈宜姝:“……”
  
  陆达觉得,他可能不太适合继续留下来,免得影响了皇上“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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