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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战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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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尼拔几次跃跃欲试,但都被子弹逼了回去,只要一露头就被红点瞄准,庞戒的生命体征仍然在下降,汉尼拔的手紧紧握住铁棍,一刻也不敢松懈,他用脚勾起刚才女孩用来伪装的围巾,一把抛向空中来引诱对方开枪,等围巾飞出斜坡的保护范围,自己在第一时间也冲了出去,远处枪响,汉尼拔又被逼回了原地,地上的围巾安然无恙,很明显对方根本不受他的干扰,汉尼拔没辙了,
  “段他人呢?怎么还没来?”
  庞戒躺在地上瞪着他那两寸的大眼睛看着汉尼拔。
  段惬躲在岩石后面无聊的扔着石子,陪着他的只有路边的尸体,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惬,好奇为什么这个人参加比赛能这么悠闲,
  “兄弟,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和我有点像,你看这眉毛,这鼻子,这樱桃小嘴,”段惬打开头上的照明灯,对着面前尸体兄弟的脸又揉又捏,“你是亚洲人吧?哪个国家的?你怎么不说话?光瞪着个眼睛怪吓人的,你什么时候死的?其实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因为我刚才也差点挂了,不过我的师兄把我救活了,”地上的那位兄弟朝他翻了个白眼。
  昆仑山脉
  中午十一点整,山顶的气温正值今天最高,斯德坦搜索小队一行人走到雷电谷的上方,一名队员探出身子朝着山谷内看去,经过多年的雷击里面已经是一片焦黑,队伍里一名皮肤黝黑的学员脱下身上沉重的隔温内胆,身后其他几名学员也纷纷照做,斯德坦教授回头看见队员们手里抱着防护装备,厉声呵斥道,
  “你们干什么!”
  “教授,我们太热了,山上气温零下十二度,穿着这么重的保温层走不动了。”
  “热?”斯德坦教授愣了一下,他摘下自己的手套把手放在雪地上,“咝”的一声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看着这帮学员们乐呵道,
  “年轻人呐,身体就是比我这把老骨头强,零下十二度我都要裹着大棉袄呢,看见你们一个个精神气爽,心里就是踏实,以后天使党的责任要交到你们手上喽,”斯德坦教授爽朗的笑声让队伍中紧张的气氛松缓了不少。
  “罗恩,你和达尼娅一组去勘察谷里的元素流动。”
  “啊?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去?能换个人吗?教授,”一名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女人从队伍里走出来,雪白的皮肤和淡黄色的长发,典型的俄罗斯美人,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
  “请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罗恩是和你同一届中最优秀的勘察员,有他在可以确保你们两个人的安全,”斯德坦教授从怀里掏出一支铜制的长烟斗,自顾自地用防风机点燃烟草吸了一口,“还是老味道,好了宝贝们,休息时间结束了,现在请换上各自的防护服执行任务,我希望今天就可以打开神的老窝。”
  “明白!”所有队员回答。
  罗恩是个黑人小伙,但看起来很俊朗,他把身体套进白色防护服里,达尼娅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快一点,穿个衣服都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别拖我后腿。”
  “好的好的,”罗恩赶紧丢下手里正要穿的上衣向达尼娅弯腰说话,一边的邓枫看不下去,拉了一下达尼娅的腰带,“罗恩这么老实一个人,你别老欺负他行不行。”
  “哦?你这么护着他,那你和他一组吧,”达尼娅摊开双手表示无所谓。
  “你怎么这样?他怎么……”邓枫正要和达尼娅讲道理却被罗恩拽住,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和她计较。
  “切,死黑鬼跟文盲女真是绝配,”达尼娅嘲讽他们,邓枫气的直跺脚,罗恩也没有反驳什么。
  十分钟后两个白色的人影走进了山谷,斯德坦教授站在山谷的上方抽着烟斗,一副陶醉的模样,雪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拿出水壶递给他,
  “老师,喝点水吧。”
  “雪,你做我助理多少年了?”
  “算上这个月,一共是三年零八个月,怎么了老师?”
  “才过三年,你就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斯德坦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美人。
  “老师,您就是靠着这张嘴才追到我师娘的吧?你要是再年轻一点也许我会动一动歪心思哦,”雪偷笑着说。
  斯德坦教授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唉,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草坪上被狗追着跑的样子,那只狗还没篮球大。”
  “老师你说这个干嘛呀,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雪这个名字是我给你父母提的意见,干净、轻盈、美丽、可遇不可求,这是很好的寓意,”斯德坦教授慢吞吞从嘴里吐出烟圈。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一直把您当成家人一样,”雪郑重的回复斯德坦教授的话。
  斯德坦教授转过脸透过雪的侧脸看着山背断崖下漫无边际的雪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里多美啊,其实神的审美还是挺不错的,没有教科书里那么死板,所以有时候想要了解什么还是得靠实践。”
  “老师教导的是。”
  山谷里罗恩和达尼娅根据邓枫给的地图上正方形指定区域,将四根柱型探测装置安插在角落里,
  “可以开始了,邓枫,”罗恩说。
  “明白。”
  邓枫操作着计算机疯狂运作,四个柱型探测装置顶端的灯光亮起,地面上的沙石开始不规律的振动起来,电脑显示屏上随即出现了一张3D构图,整座死亡谷的结构图通过探测器完整的传送到电脑上,
  “教授,”邓枫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慢慢用手指向屏幕,“据探测结果显示,谷底八十米以下,整座山体都是空心的。”
  “那就没错了,这里就是神墓,准备使用同声脉冲,既然都到别人家门口了,咱们怎么也得敲个门吧,”斯德坦教授用鞋底敲掉烟斗里冻硬了的烟草,“啧,这玩意好抽,就是麻烦。”
  “罗恩,达尼娅,马上退离到安全距离,我要开始了。”
  “收到,达尼娅已撤离。”
  “收到,罗恩已撤离。”
  四根柱型探测器开始同频率振动,罗恩往嘴里拍了两团棉花捂住耳朵蹲下,达尼娅也跟在后面照做,地上焦黑的沙石像是在音响纸盆上一样跳动,斯德坦教授双目紧盯着脚下的山谷,眼神犀利的像是一只已经锁定猎物的老鹰。
  震动持续了几分钟突然停下,邓枫按下回车键四个探测器再次开始振动,谷底的地面像散沙一样坍塌,在包围圈内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洞口下方二十米处有一口石棺被洞穴岩壁上八根成年人腰粗的铁索从八个不同的方向悬挂在中心,棺材的下方岩壁上一左一右雕刻着两座卫士的石像,各自手持巨斧和权杖,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在洞口打开的刹那喷涌而出,笼罩了整座山谷,所有人的心理感到莫名压抑,神已经死了上万年,但他的威严却丝毫未减,斯德坦教授站在山谷上方的最边缘冷冷的看着巨洞,
  “终于找到了……”
  “教授,我们准备下去了。”
  “好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突发情况立刻撤离安全第一,邓枫开始记录,”
  罗恩吐出嘴里的棉花,走到柱型探测器前,从背包里取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安全索扣在探测器的支撑架上,达尼娅跟在他后面学,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安全索准备扣在和罗恩同一个探测器上,罗恩一把抓住她的手,
  “等一下,一个探测器承重量只能限载一个人,和我绑在一起会增加任务的风险。”
  “要你管,这个探测器是我装的,结不结实我自己清楚,什么时候轮到你使唤我了?”
  “我没有使唤你,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罗恩暂停任务进度条,希望能劝服达尼娅。
  达尼娅冷哼一声,“我的安全你需要考虑什么?你有保护我的能力吗?死黑鬼。”
  “达尼娅,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总该遵循执行手册的规则。”
  “你别以为执行过几次任务就能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我也做过任务,该怎么做需要你来教我?”达尼娅一脸不屑的看着罗恩。
  “罗恩,下面什么情况,进度条怎么停了?”斯德坦教授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抱歉教授,刚才是我的安全索卡住了,现在障碍已经解除,可以进行下潜任务。”
  “好的,一路顺风。”
  “收到,”罗恩叹了口气,他明白现在任务不能停,一分一秒都会增加进洞后的危险,“算了,如果有情况我不会管你。”他率先顺着安全索滑入巨洞,达尼娅并没有听从罗恩的安排,自以为是的把自己绑在和罗恩同一根安全索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洞穴。
  “保持联系,随时汇报情况。”
  “收到,”罗恩说。
  山顶天气恶劣,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只能照射到石像的上半身,往下便是漆黑一片,罗恩稳稳的踩在一条铁索上,轻轻晃了晃不禁感叹,
  “真不知道用这么粗的铁索锁住的石棺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打开头顶的摄像头,洞穴里肉眼可见的一切都被传到邓枫面前的屏幕上,达尼娅此时也从岩壁上滑下来,她纵身一跃跳上铁索,走在前面的罗恩感觉脚底一震,险些掉下去,他回头看见达尼娅还是和自己用的同一根安全索,刚想指责她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安排,但看见她一脸的不屑,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
  “下来的时候轻点,自己注意安全。”
  “切,管好你自己吧,”达尼娅翻了个白眼。
  这一切都被屏幕前的邓枫看在眼里,尽管她牙关咬紧也做不了什么,
  “罗恩小组抓紧时间做记录,不要在神墓中停留时间过长。”
  “好的,”罗恩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向中心的石棺爬去,随着镜头与石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山谷上方电脑里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片花白。
  “罗恩?罗恩!听得见吗?”斯德坦教授对着桌上的传呼器试图联系罗恩,但传出来的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教授,神墓里石棺周围磁场异常,我们和罗恩小组的联系中断了。”
  “该死。”
  “教授,教授?邓枫?詹姆?”罗恩此时也发现他们和斯德坦教授失去了联系。
  “怎么回事?耳麦坏了?”
  “不知道,接下来只能看我们自己了,抓紧时间,”罗恩爬上石棺,双膝着地额头紧贴棺盖,过了几秒又直起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掌,让鲜血滴在石棺上,
  “你干什么?”
  “按规矩办事。”
  “什么破规矩?又是磕头又是割手的?”
  “进入神墓需先下跪示意屈服,再用活人血开墓,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仪式。”
  “可我们是来杀他的!要什么仪式?”达尼娅摊开双手表示不理解。
  “神是让世间万物所敬仰的,我们进入他的墓就要表达我们的忠心,无论我们是干什么的,这一步绝对不能少。”
  “废话真多。”
  罗恩站在石棺上踩了踩,相对铁索,石棺上站的更稳一点,石棺外每一面都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他从包里拿出磁通计,将接头靠在石棺表面,机器传出急促的“滴滴”声,
  “这个石棺的材质可以扰乱磁场,我们和教授的联系应该就是因为他断开的,达尼娅,你来把这些文字拍下来带回去给教授,我要提取一点石棺上的样本。”
  “别指挥我,好像我是你的部下一样。”
  “好吧,”罗恩没有和达尼娅僵持,他走到石棺另一边,将安全索扣在铁环上,手上和腰上都绕了几圈确保万无一失,沿着岩壁一步步下潜纵身跳到石像头上,
  “实在有点夸张,这石像的头比我躺下来还要宽,他的身高至少有十四米,”罗恩说话的声音都因为激动变得颤抖,他举起相机把石像盔甲上每一处文字都拍下来,罗恩看着这些字,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字里行间总有种神奇的引力像是要把他给吸进去,他使劲晃了晃头保持清醒,
  “幻觉吗?我怎么感觉我要掉进去一样?”
  “快一点,在下面墨迹什么呢?”达尼娅不耐烦的说。
  “没事,再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罗恩一个后跳下潜到石像面容的正前方准备来最后一张近距离特写,他把相机镜头对准石像的脸,焦距调整完毕,石像清晰的古铜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罗恩找好光线位置按下快门,屏幕上闪过的瞬间,石像的眼睛猛的睁开,开裂的眼眶里空荡荡,没有眼珠,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张开它早已风干的嘴,沉重的呼吸声带给罗恩极强的压迫力,镶嵌在岩壁里的身躯被他像拔树根一样拔出来,碎石从岩壁断裂的地方掉落。
  源·土行
  一根石柱从石像下方的岩壁刺出稳稳的接住悬挂在空中的罗恩,一个后仰跳回到铁索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额头上此时都是冷汗,刚才那一下动用神力运作巨石让他有些吃力,但等他缓过神再低头去看那座石像,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样,石像没有苏醒,岩壁也没有开裂,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干什么?身为组长不知道不可以随意使用神力吗?”达尼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为是罗恩私自违反小组规则,“你要想被处罚别拖上我”。
  “刚才石像动了,你没看见吗?”
  “开什么玩笑,这石像只是雕刻品,用来给神陪葬的,怎么可能会动呢,”达尼娅说。
  罗恩抹了一把冷汗回头看着自己刚才操控的石柱,“难道真是我看错了?”缓了好久情绪才算稳定下来,重新爬上石棺,将脖子上的相机递给达尼娅。
  “现在信号被磁场干扰,照片上传不了,麻烦你把相机送上去,你上去之后就别下来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正合我意,”达尼娅接过相机头也不回的走上铁索。
  切斯曼的后山
  段惬正躺在尸体肚子上打盹,周围几十双疑惑的大眼睛一齐盯着他,突然一声枪响打破黑夜的宁静,吓得段惬浑身哆嗦了一下从睡梦中醒来,他揉着眼睛站起身向山顶的方向望去,
  “谁啊?大半夜的放炮仗,”说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周围的尸体当场石化,这兄弟多少有点不尊重这场比赛,又是聊天又是打盹的,现在连枪声都听成了炮仗,这人不会是走错学校了吧?
  段惬用手使劲搓了搓脸,刚才的睡意全无,“哎~,累死我了,怎么这么久了师兄还没回来?”抬手看了眼时间,自己已经睡了二十分钟,这么长时间师兄还没回来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
  “不对,我这是在参加比赛,刚才的声音是枪声!师兄们没带枪,这声音肯定是那个狙击手的,”段惬心想。
  他跨过脚下被自己垒成堆用来挡子弹的尸体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但没跑几步他的速度又慢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个在桥上被刀捅穿的地方直到现在都能轻微的感觉到一丝酥麻。
  “人家有枪,师兄他们光靠刀和棍子肯定赢不了,我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被子弹打中那还不得疼死,”段惬彻底停下脚步,双眼迷离的看向远处的山顶,“要不……算了吧,打仗我也只会玩玩红警罢了。”
  漆黑的树林里躺满了被杀的尸体,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那个唯一站着的人,周围除了寒风吹响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段惬一动不动仰着头站在山路上,眼神中透露出胆怯,对赴死的恐惧,哪怕知道它不是真的也会害怕。范宇给的时限很快要到了,校园里的人也都差不多集中到山腰上方,段惬这一队是垫底的。
  “救命……”微弱的求救声从草丛里传出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像是拼尽全力喊出来的,这声音在深夜的山路上显得格外阴森。
  “卧槽!什么东西?”
  “段惬……救我,”一只手慢吞吞的从一块岩石后面伸出来,动作十分僵硬,这场面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僵尸复活,给段惬吓得嗷嗷叫。
  “大晚上的别吓我,你是人是鬼?”
  “我是萨恩!”说完这句话岩石后面的人就没了动静。
  “萨恩?这名儿好耳熟啊,”段惬看过很多鬼片,里面的鬼从来不会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在给自己壮完胆后一把抓住那只手将这位兄弟从草丛里拉出来,金发蓝眼,正是自己在迎新典礼上遇到的萨恩,段惬翻开他手腕上智能手机,生命体征已经不足5%,他在自己腰包里翻出一支肾上腺素,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下手,果断闭眼朝着他的腰子扎了上去,伴随一声惨叫萨恩流下一行泪水,段惬拔出针头,
  “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萨恩手机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正在回升,从危险的红色转为适中的橙色,他的作战服也解除了束缚状态,
  “你还真会挑地方下手,”萨恩捂着腰子从地上爬起来活动关节,“不过还是谢谢你,要不你好人做到底,让我亲手解决你拿个好名次吧。”
  “哈?”段惬慌了,“什么鬼?说翻脸就翻脸吗?你这是现实版东郭先生吗?”他吓得浑身颤抖着在瘫在地上。
  萨恩坏笑着转过身看见段惬的脸愣住了,
  “你是……段惬?”
  “废话,看不出来吗?”段惬指着自己的脸,萨恩伸出的手有些发抖。
  “偶买噶,肿成这样亲娘也认不出来啊。”
  微弱的月光下,段惬的脸一边高一边低,依旧能看出颜色的深浅,萨恩第一眼差点掏枪把他崩了,
  “你这脸怎么回事?早上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被打的呗,难不成是我自己摔得?”段惬没好气的说,“你是被谁打伤的?”
  “三年级的武雄,那混蛋真他妈混蛋,就会躲在暗处使阴招。”
  “额,这是病句吧?”
  “哪里病句了?难道是躲在阴处使暗招?这两个字不都是形容黑的吗?”
  “我说的是上一句。”
  “上一句?中文混蛋不是骂人的意思吗?”
  段惬单手搭在萨恩的肩膀上挤出一张还算看得出的笑脸,“你还是再好好学学中文吧,你说的武雄是不是一个长得很高的日本人?”
  “的确是日本人,但个子嘛,”萨恩挺直腰杆,足足有一米九出头,他俯视着一米七出头满脸黑线的段惬,现场氛围十分尴尬,萨恩连忙弯腰表示歉意,
  “开个玩笑嘛,不过我有个问题,咱们不是一队的你为什么要救我?不怕我会影响你们夺冠吗?”
  “为什么?救人需要理由吗?我现在也是去救人,只不过你正好倒在我途经的路上,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七级什么?什么胜造?”
  “你不用管他什么意思,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想救,和咱们是不是一个队的没有关系。”
  “你是个好人,”萨恩一本正经的说。
  “额,你这样说像是我分手被甩了一样,”段惬推开萨恩余光瞥到他腰带上的手枪,“你这是手枪?”
  “当然,你没有吗?”萨恩拆下手枪递给段惬。
  “这种高级货我可没有,”段惬摇摇头接过手枪,在他手掌握住枪柄的同一时间,手腕上的屏幕弹出一条信息:暂无该武器使用权限。萨恩睁着他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凑上来,
  “没有使用权?你不能使用枪械?”
  “好像听师兄是这么说的,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高级,刚拿到手就不让玩了。”
  “师兄?你说的师兄是谁?”
  “庞戒和汉尼拔呀,我没和你说过吗?”
  “庞戒……汉尼拔……”萨恩震惊的看着段惬,“所以你现在要赶过去救的是这两个人?”
  “不然你以为呢?我大老远去救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感觉你应该去救和你队友动手的那队人。”
  “为啥?”
  “我想应该没有谁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啊嘞?”
  “作为一名新生,刚入学就能和他俩搭上关系是倍儿有面的事。”
  “等会儿,我能问一问你的中文是在哪里学的吗?”
  “我第一次去中国是降落在上海。”
  “上海腔……”段惬抚额,“你继续说我的两个师兄是什么人物。”
  “哦哦,他们两在整个切斯曼的执行排行榜一直都是第一第二,一个是被赋予新一代天才学员称号的庞戒,一个是坎贝尔家族继承人的汉尼拔,这两个人联手拿下过好几届连冠,”萨恩说到激动处一把抱住段惬的肩膀,“能有他们带着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咳咳,”段惬咳了几声缓解心里的尴尬。
  两人聊了几句,萨恩段惬两人一起朝山上跑去,段惬一路上翻看别人的腰包,收集了十几支肾上腺素,萨恩抛给他一个白眼,
  “你那这么多肾上腺素当水喝啊?”
  “这个针管能把你救活,地上这么多人我要是全救活,游戏是不是重新开始啦?”段惬手比嘴快,话刚说完就一针扎到尸体的腰子上,那兄弟像看着智障一样看着段惬,后面的萨恩扶额,
  “生命值到达0%作战服会彻底进入束缚状态并断开痛觉传感器,肾上腺素对死人是没有作用的,这一点庞戒他们没和你说过?”
  “没有,他们只告诉我这东西只会疼不会受伤。”
  “好吧,那你方便告诉我你们队伍犯了什么事被禁用枪械?”
  “都是把你打伤的那个人害的,”段惬说。
  “武雄?他怎么惹到你们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在PC考试的时候嘲笑我,有个护士帮我出头被他打了,然后我去帮忙结果也被打了,还好师兄赶到,把他揍成一级创伤,再后来就被处罚了,”段惬眨巴眨巴着眼睛,“好像……也不是很长。”
  “汉尼拔下手轻了,要是我非得把他打成三级创伤。”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段惬一脸懵逼的问。萨恩也被他的反应整糊涂了,
  “还有谁这么说?”
  “庞戒也这么说,只不过他说要把武雄揍成四级创伤,比你多一级,听起来牛批一点。”
  “我何德何能跟庞哥比啊!”萨恩苦笑着脸欲哭无泪。
  两人一路小跑,段惬把下午的PC考试和萨恩详细说了一遍,随着事情的进度不断更新,萨恩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好像有什么很严重的事要发生了。
  “段惬,我原以为你去救庞哥是因为武雄报复他们,但是你们刚才被狙击枪袭击了,那对面的小队级别肯定不低。”
  “狙击枪不是每队都有吗?”
  “不,只有上一届诸神之战队伍斩杀人数达到四百才可以使用超远程武器,庞哥遇到的可能是不小的麻烦。”
  汉尼拔尝试了各种方法都不能离开原地半步,庞戒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对方并没有立刻打死他,很明显她要用庞戒勾引汉尼拔出来,上一声枪响已经过去很久,寂静的森林里只剩下汉尼拔粗犷的呼吸声,庞戒此时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还能动,他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也在用目光扫视枪声的方向,
  “汉尼拔,我找不到她的位置。”
  “别说话,你的生命值不多了,再中一枪耶稣都救不了你。”
  “你知道她不会杀我的,要死我也是在这儿被耗死,”庞戒说。
  “你的手还能动吗?”
  “我现在能说话就不错了大哥,别想的太美。”
  “fuck!段跑哪儿去了?这个时候不会还躲着吧?”
  此时在两块岩石夹缝中露出黝黑的消音器,一个女人架着一把SSG08栓动狙击步枪,枪口正对着地上的庞戒,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还以为这两人有多大本事呢。”
  “弗兰西斯,你那里情况怎么样?”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语气平静得就像这场比赛胜券在握一样。
  “范姐,轩被汉尼拔处决,但是庞戒被她打倒了,他现在被我当成诱饵卡着汉尼拔的位置不让他救人,你真应该来看看这场面,他根本不敢出来。”
  “是庞戒啊……既然他现在成了你的诱饵那就把他解决了吧,别留后患。”
  “他不过是一条落败的狗,范姐你一来,诸神之战冠军的位子不就换人了嘛,”弗兰西斯说。
  耳机那头沉默了,弗兰西斯拉动枪栓,对着山坡下露出的半个脑袋开了一枪,泥土飞了汉尼拔一脸,子弹从他头顶擦过,弗兰西斯冷笑了一声,就算是在和队友闲聊也没让她有一丝松懈,这时范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借这场比赛让他给你上一课吧,”范宇丢下一句话没等弗兰西斯反应过来就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还是这么卖关子,”弗兰西斯脸肿的像个小笼包。
  此时的山顶一片狼藉,遍地都是收到挑战书赶来的,只不过现在的他们都变成了一具具不能动的尸体,范宇倚靠在长枪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上山的路,地平线下的山坡慢慢走上来一个男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从身后走出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你好啊,小美女。”
  范宇叹了口气,拔出插在地上的枪头径直走向男人。
  段惬跟在萨恩后面一路小跑,夜晚山上的气温很低,两个人嘴里呼出来的气已经成了雾状,山路上已经没有尸体,萨恩拉住段惬坐到石头上大口喘气,
  “你……确定方向没错?”
  “怎么可能错?我记得枪声就在山路左边一点距离的方向。”
  “你是按山路确定位置的?”
  “不然呢?我还能GPS追踪?”
  “谁告诉你这条山路是直的?我们跑了这么久早就跑偏了!”萨恩抓狂的挠头发。
  “这,山路不是直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认识路吗?”段惬束手无策的看向萨恩,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坐在巨石上任由冷风吹,过了好久萨恩才开口,“我不认识路”。
  段惬现场石化,“大哥,这就是你想了半天得出来的结果?”
  “不是你问我的吗?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
  “那有必要想这么久吗?你认不认识路你不知道?”
  “我想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想到,我们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我们知道怎么去山顶,直接去山顶等他们不就好了。”
  段惬满脸黑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干嘛的?”
  “来干嘛?来……哦对,来救人的!”萨恩恍然大悟,段惬扶额叹气,“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可能是山上气温太低,段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吓飞了一群聚集在树上的鸟,在树林上空“哗哗哗”的盘旋,他用袖子擦了擦挂在嘴边的鼻涕,
  “妈的,什么鬼天气。”
  “嘿嘿!这我就比你有经验了,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差点也被冻死,所以现在作战服里面还会穿一件衬衫,怎么样怎么样,”萨恩朝着段惬做鬼脸。
  “段?段!”
  “听见了听见了,你聪明绝顶行吧,喊什么喊。”
  “哪里喊了,我这不是和你好好说话嘛。”
  “现在周围连尸体都没有,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真的没喊。”
  “段!快躲起来!有狙击手!”
  “师兄!”段惬终于听出是汉尼拔的声音,一个黑影正靠在远处的山坡下疯狂挥手,段惬看见师兄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转头跟萨恩嘚瑟,“看吧,我就说我没带错路,可算找到你了师兄!庞戒呢?”
  “等会儿,段惬,”萨恩把手用力按在他的肩上,“汉尼拔刚才喊你的时候说什么的?”
  “说的什么?他说,快躲起来,有狙击手……”
  “嗖”的一声一颗子弹从萨恩耳边擦过,给汉尼拔脸都吓白了,不会吧小师弟,你过来就是为了送死吗?
  弗兰西斯拉动枪栓,弹壳弹出,不到一秒时间,瞄准镜的红心再次对准了萨恩,
  “二年级A级风系神源萨恩,二等狙击手,你可是惹过范姐的人,”第二枪随着最后一个字一同从枪口飞出,没有一丝犹豫。
  汉尼拔眼见枪口瞄准了段惬的方向,深呼一口气找准时机扑向地上的庞戒,两人抱在一起滚下山坡,他翻开庞戒手腕上的屏幕,生命值还剩下2%,“段!肾上腺素!老庞要没了!”
  段惬被萨恩拉到一棵足够容下两个人的树根后面,汉尼拔的求救声从头顶的位置传来,段惬想要冲出去,刚探出头就被一枪打回来,萨恩紧拽着他的腰带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对着树根开始乱捅,没一会儿就窑出一个洞,用手指轻轻扣出洞里的碎屑,洞的尽头是那个狙击手的子弹,
  “7.62口径,射程八百米左右,对面开了两枪,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距离我们七百多米。”
  “八百米?那我往山下跑一百米去救师兄,”说完段惬准备动身,萨恩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八百米是有限距离,最长射程一千多米,等你跑过去庞哥都死了。”
  “那怎么办?”段惬问。
  “段!快救人啊!老庞不行了!”汉尼拔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对方察觉到位置,开始放声大喊。
  弗兰西斯微微移动瞄准镜,原先庞戒躺的位置现在已是空无一人,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失误了,”毕竟一个狙击手无法同时盯住两个目标。
  段惬掏出一支肾上腺素趴在树根下确定了汉尼拔手腕上屏幕亮光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向上抛出去,药剂在夜空中划过,飞到半空中还没等落下来就被子弹“啪”的一声打碎,针管里银色的液体撒了一地,弗兰西斯嘴角上扬,迅速拉动枪栓,弹壳弹出。
  “卧槽,这么黑她怎么看见的?”
  “你不知道眼镜上有夜视仪这种东西吗?”萨恩调侃道。
  “眼镜?什么眼镜。”
  萨恩转过头仔细打量着段惬才发现他头上的作战眼镜没有放下来,段惬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还在想为什么大晚上要带墨镜呢。”
  “那你是怎么区分队友和敌人的?”萨恩问。
  “用眼睛看啊,怎么?”
  “你是猪吗?这个作战眼镜没用给你干嘛的?它可以在黑夜里帮你区分自己的队友和敌人,如果是队友,你看见的人就是绿色的,是敌人就是红色的。”段惬听了连忙放下头顶的眼镜,“唉?还是黑的呀?”萨恩打开一旁的开关,段惬眼前的屏幕上顿时亮起一片绿光,“开机成功。”段惬整个人原地石化,萨恩也被整无语了,要不是现在着急救人,自己都懒得理他,段惬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东西的时候,他翻动腰包,掏出三支肾上腺素,“你有夜视仪我也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他使劲往上一抛,三支针管一齐出手,弗兰西斯透过瞄准镜把数量看得一清二楚,面对这么多目标她只是把准心给到了汉尼拔藏身的小山坡,果然不出所料一只手闯进她的视野,同一时间枪口的子弹伴随着火蛇射出,正中汉尼拔的手掌心,“啪啪啪”三支针管无一幸免都在地上摔得粉碎,
  “whatfuck!”汉尼拔哀嚎得捂住左手,手腕上的生命值减少了5%,“这婊子疯了!这婊子疯了!啊~”
  段惬和萨恩两人听见汉尼拔的哀嚎声,但夜色太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对面山坡上绿色的人型在哆嗦,
  “师兄!你怎么了?”
  “我的手被打中了!你们快想办法来救老庞!”
  “怎么办?还剩一支了,”段惬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掏出最后一支肾上腺素左顾右看,他知道如果继续扔只有被打碎这一个结果,身旁的萨恩眼神坚定的看着路对面躺在地上的庞戒,猛地站起身抢过段惬手里的针管用双手捧在怀里冲出树根的掩护,暴露在弗兰西斯的瞄准镜内。
  “段惬,你救了我,这条命还你!争取得一个好名次!”萨恩喊的声音很大,树林里四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的身影,弗兰西斯面对这一举动不禁有些吃惊,
  “你疯了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意义?”
  远处“嘭”的一声,子弹径直打穿他的右臂,萨恩发出一声闷响,生命值减少10%。
  “快,点,停,下,”弗兰西斯一字一顿地说。
  又是一枪打中腰部,巨大的痛感从右侧腰部冲进大脑,萨恩一个踉跄扑在地上,生命值减少30%,他的手腕屏幕已经发出红色警报,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只剩下眼前的两步,萨恩强忍着腰部的疼痛没有使用胸口的肾上腺素。
  “真是疯了,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弗兰西斯原先刚硬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敬佩,同是狙击手,萨恩在团队和自我牺牲意识方面远比自己要强,这也是自己和他之间最根本的差距。
  萨恩将手指扣进泥土里,用仅限的左腿推动自己前进,尽管速度很慢但他还是在拼命的向前爬,这段时间里萨恩对于弗兰西斯来说就是一个活靶子,只需要一枪就可以让他淘汰出局,扳机上的手指逐渐收紧,瞄准镜里萨恩的手已经摸到了汉尼拔藏身的山坡下,她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弗兰西斯把头埋进草丛里深呼几口气,
  “抱歉,不能让你救活庞戒。”
  “等什么!快去啊!”声音在树林里炸开,弗兰西斯想象的出来这个人在喊这句话时肯定把脸都憋紫了,她重新回到瞄准镜前,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震惊了,那颗子弹没有打中重伤的萨恩,在他面前躺着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的段惬,他胸口的一块红斑证明了就是他替萨恩放下那一枪,段惬死死的捂住胸口忍着撕心般的疼痛,脖子被憋得通红,他拼了命的昂起头用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喊,“别睡了!快救人!”
  萨恩缓过神,看了看怀里的肾上腺素,马上又朝山坡上爬去,段惬在下面用手死死顶着他的脚,汉尼拔顾不上受伤的手跑到萨恩面前,
  “救,咳,救庞哥!快救……庞哥!”
  “谢谢,”汉尼拔接过肾上腺素一针扎在庞戒腿上,随着活塞的推入,萨恩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容,他转身朝段惬点点头,段惬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地上,“老子总算做了回牛逼的事情。”重伤的萨恩将肾上腺素送到汉尼拔手里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他用手撑地缓缓的站起身,举起还能动的左臂冲着山顶的方向竖了个中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奇怪的举动,下一秒萨恩的胸膛炸开一朵血花,他的表情像是定格了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山顶,两点钟方向,”他故意接下这一枪就是为了确定对方精准位置,此刻屏幕上的生命值已经清零,趁最后一秒自己还能说话的时间将得到的信息报给庞戒。
  “萨恩!”
  “兄弟!你疯了!”汉尼拔丢下针管一把撑住即将瘫倒的萨恩,把他拖到山坡下,“肾上腺素!段惬!肾上腺素拿过来!兄弟你撑住。”
  “师兄~,给庞戒的是我们最后一支了,”段惬无力的喊着。
  汉尼拔拖住萨恩的头让他保持平躺,手脚慌乱捡起地上已经空了的针管扎进他的大腿,活塞早已推到底,挤不出一丁点肾上腺素,庞戒静静的躺在地上和汉尼拔怀里的萨恩四目相对,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庞戒,“滴滴——”三年级萨恩淘汰。屏幕上一个人物影像吐字清晰的说。
  庞戒的生命值逐渐回升,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红色警报,他慢慢抬起头,终于看清这个拼了命救自己的人,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出现了重影,一段记忆从庞戒脑海深处涌出。
  “庞戒?庞戒!快醒醒。”
  庞戒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是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亚洲人面孔,
  “队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人脏兮兮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还能看的笑容,“汉尼拔呢?”
  “刚才的爆炸把我们分开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还能站起来吗?”
  “只是头有点晕,身体没大碍,”庞戒握住男人伸出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周围的环境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整座山的半面变成一片焦土,枯木上还有未熄灭的火焰,这里的一切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灾,庞戒目光所及之内寸草不生。
  “真是太疯狂了,”男人用手指着四周,“‘盲人’不开神境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杀伤范围,真不敢想象让他开到他所说的五重会是什么下场。”
  “队长!队长!”一阵呼喊声传来,在空荡的山上格外显耳,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朝着他们挥手。
  “汉尼拔?汉尼拔回来了,”男人在一根树桩下安顿好庞戒转身向汉尼拔跑去,“汉尼拔!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没事队长!”
  男人喜出望外的向汉尼拔奔去,庞戒倚靠着木桩,脸上难得流露出一抹笑容,“还好,大家都没事,”他认真擦了擦脸上血迹和泥土,强撑着站起身跟在队长后面慢慢走。
  男人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冲向汉尼拔想要在第一时间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胜利的喜悦,“哈哈哈,我们成功斩杀了孤人众的第十席执行官‘盲人’啦,任务圆满完……”
  “轰!”
  剧烈的爆炸将没来得及反应的汉尼拔和庞戒两人震出去十米远,熊熊火焰吞没了队长,火势在一瞬间就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汉尼拔在被震出去的几秒滞空时间里迅速反应过来,手臂上肌肉暴起,将手里的巴尔一头插进地面稳稳落地,庞戒则因为体力不支被重重的撞在一块巨石上,肺部收到重击使他剧烈的咳嗽,憋红了脖子将头转向爆炸的方向,火焰中显现着两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是,汉……尼拔吗?”
  庞戒发愣的几秒里,其中一个人影手臂一挥,周围的火焰像被周围的风吹走一样消散在空气中,被火焰包围的中心站立着两个人,准确说另一个是被人提在空中,
  “队长!”庞戒发了疯的喊着。
  另一个带着人脸面具的人用一把长剑刺穿男人的胸膛把他提在空中,鲜血从男人的胸口和嘴角流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庞戒在看到那张面具的刹那就傻在原地,
  “盲……人?他不是死了吗?”
  “年轻人问的非常好,”孤人众第十席执行官‘盲人’看向趴在地上的庞戒,面具上冰冷的表情充满了挑衅,“你们参加过多少场切斯曼和孤人众的战争?你们知道十二席执行官代表的是什么吗?那老家伙真是疯了,居然就派了三个乳毛都还没褪干净的孩子,痴人说梦。”
  “把你手里的剑……放下来!”庞戒怒吼,背后的黑匣子应声而开,数十把长刀一齐飞出在天空乱舞,他的眼睛亮起不可思议的白光,‘盲人’平静的看着头顶一片飞刀群,对庞戒的能力恐吓并不感兴趣。
  “我让你把队长放下!汉尼拔!”
  “我一直都在,蓄力已经准备好了,”汉尼拔手握竖插在地面上的巴尔,紫色电流凝聚在掌心不断向外蔓延,
  神源之力——一重神境开启!
  两人的头顶各自凭空出现白色图腾,法阵逐渐演变成型。
  ‘盲人’招了招手,“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两个一起上吧。”
  庞戒摇摇晃晃的支撑住早已透支的身体,眼神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老鹰般锋利,他咆哮着呼喊汉尼拔,
  “老狗!动手!”
  源·逆镜
  无形的领域在现场无一人察觉的情况下扩张到整片山区的面积,汉尼拔握住巴尔的手本因为控制不住力量开始颤抖,一阵微风吹过,自己掌心雷电的力量瞬间消失殆尽,就连刚才用剑把男人提在空中的‘盲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躺在原地的男人。
  方圆两百公里外的高空,处于自由坠体中的‘盲人’慢慢摘下面具,朝着庞戒小组的方向望去,长叹一口气,“那年轻人真不错,可惜了。”
  “怎么回事?我的神源被压制住了,”汉尼拔面色震惊的看着颤抖的双手。
  “队长……”庞戒的声音有些微弱,“‘盲人’呢?队长!你说话啊!弦一你疯了!”他操控飞刀托住自己的身体缓缓滑向,尽管速度很慢但这已是全力,汉尼拔抛开长棍狂奔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弦一抱在怀里,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和胸口喷涌而出,
  “汉,汉尼拔,庞戒,你们两过来,咳咳,”每咳一声都有大量的血流出,汉尼拔紧紧抱住弦一的头,他的脸因为忍受痛苦变得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他把头昂起来也无济于事,索性低下来脸贴脸放声痛哭,已无力再爬起来的庞戒躺在地上看着一个汉尼拔抱着弦一的头哭得像个孩子,沾满血迹的手轻轻搭在汉尼拔的手背和庞戒的头上的,
  “我已经把那个混蛋送到山区之外,没事了……没事了,”汉尼拔抬头,弦一微笑的看着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庞戒,伸出手按在他的头上,“都辛苦了,能结识你们并且组,组建三芒星小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原谅我,最后一次为你们提供帮助……”弦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后背的伤口也不再向外流血,他的身体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凉,汉尼拔抱着怀里弦一已经冰冷的尸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庞戒侧躺在地上看着汉尼拔怀里那亚洲男人的面孔,他已经没有哭的力气来表达自己的情感,眼前那张脸越看越模糊,直到周围变成一片漆黑,他回到了现实,只是此刻汉尼拔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而是已经死亡的萨恩,汉尼拔忍着痛用受伤的手捧着萨恩的头让他平躺在地上。
  “生命值40%,您已脱离危险界限。”
  弗兰西斯将瞄准镜里的红星死死的对准汉尼拔一行人藏身的山坡,庞戒多半是被救活了,一定要争取在他冲出掩体的一瞬间将他击倒,否则自己无论跑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弗兰西斯额头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人该不会没救活吧?”
  她不敢妄下言论,掌心的汗让整个枪柄变得黏糊糊的,手指紧紧贴在扳机上,突然一缕飞尘从山坡后面飘出来,像是被风吹起来的。
  “不对,”弗兰西斯对着那些飞尘看入神时马上反应过来,头顶的树叶动也不动,哪儿来的风?“那不是风吹的,庞戒站起来了。”
  思考间山坡右侧的草丛里传来急促的沙沙声,弗兰西斯调转枪口对准草丛,下一幕让她瞠目结舌,庞戒的移动速度快到身后草丛的摇晃还没停下就已经从草丛堆里冲出来,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山坡上飞奔。弗兰西斯彻底慌了,对准自己的右侧不管打不打得中就胡乱开枪。
  一个弹夹打完再换一个接着发,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打中一枪能给范姐增加优势就行了,”狙击枪的消音器经过多次开火已经被烧成了暗红色,“到极限了吗?”她长出一口气,丢掉狙击枪,从腰间拔出配枪上好膛端举在手上放轻了脚步缓缓向山坡下挪去,自己刚刚打空四个弹夹的火力已经把目光所及之地变成一片狼藉,弗兰西斯放下头盔上的夜视仪环视四周,满地的断草碎叶和还未沉淀的尘土,没有一点庞戒活动过的痕迹,
  “呼,”弗兰西斯握住枪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激发人类恐惧的永远不是一个事物,而是源自于未知,就好比走在沙漠里最害怕的并不是流沙或毒虫,而是看不见这些危险的时候,因为自己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对于弗兰西斯来说,庞戒就是她面临最大的危险。
  刚才枪声连天的树林此刻又进入一片死寂,安静到弗兰西斯听见自己略大的呼吸声都会慌张,她顺着斜坡滑下落在一块草丛上,站起身环顾了四周在她准备继续寻找时突然愣在原地,冷汗止不住从脸颊流下,刚才环视周围环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庞戒的脸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不远处的草丛后面。
  “这是第二次看见自己的队友死在我的面前……一刀流——居合。”
  “什么?”弗兰西斯迅速转身把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月光下庞戒手持长刀“斩断”她的腰,手腕上的屏幕显示瞬间死亡,作战服进入完全束缚状态,庞戒半举长刀缓缓站直,微微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那具尸体,整个人站在从树叶缝隙散落的月光中,宛如一个恶鬼般眼神里透露出凶光,刀柄上缠的布条被他握得咯咯响,就在他想上去再补几刀时汉尼拔背着已经死亡的萨恩和重伤的段惬赶上来,
  “庞!够了,她已经死了。”
  “她,杀了,队长……”庞戒卖力的按捺住怒火,苍白的脸此刻被憋的通红,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冷静点,那兄弟叫萨恩,他不是弦一!”
  “他死在我面前!和弦一一样!”
  “我知道!”汉尼拔双手搭在庞戒的肩膀上,看着他目光闪躲的样子,“我知道,是那臭婊子干的好事,她已经死了,我们应该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段惬刚才替萨恩挡了一枪,时间不多了。”
  “她的包里有肾上腺素,”庞戒的情绪伴随着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弯腰下蹲取出弗兰西斯包里唯一一支药剂,汉尼拔把呼吸困难的段惬平放在地上,随着药剂打入身体,段惬的生命值回升到了40%,汉尼拔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
  “妈的,还以为你要交代在这儿了,你说你这么不禁打为什么要去挡子弹?”
  “挖槽!疼死我了,呕,下次再装逼我是狗!”段惬意识刚清醒就开始吐槽,给汉尼拔看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用手轻轻抚摸胸口的伤口,和腹部一样打完肾上腺素后就变得酥麻,这衣服真神奇,他心想。
  汉尼拔怼了他一副白眼,“人应该认清自己的能力范围,做了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那不叫勇敢,叫愚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来得及挡下那颗子弹,那么你将会完全暴露在她的狙击范围,到时候我们损失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我这内存只有五个词汇量的大脑当然想不到这些啦,虽然我很怕死,但是我更怕什么都不做等事后再后悔,虽然很疼,但下次还敢,”他坐起来伸直胳膊扭了扭身子,“还行,有了第一次受伤,第二次也可以接受了。”
  庞戒站在僵硬的弗兰西斯旁,脸上的怒色已经褪去大半,“段惬,还能动吗?”
  “你恢复好了?”汉尼拔问。
  “嗯,刚才是我的失误,我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接下来不会有问题了,如果出现就拿她的队长是问,”庞戒用刀指了指弗兰西斯,汉尼拔向他鼓着掌,“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那接下来我们一起去山顶会会那个小学妹。”
  “师兄,因为救人,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出二十分钟了。”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汉尼拔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段惬体力不支,只能被庞戒拽走,三个人的身影在漆黑的山路上愈来愈远,到最后没了踪影。树叶晃动,一团乌黑的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目前比赛剩余人数加上我还有九个,”那东西从地上站起来挺直了腰居然是个人,左耳上的作战耳机闪着微微的蓝光说明正在连线中。
  十几公里外的钟楼屋顶亮着一个红点,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蹲坐在阁楼窗户上静静地抽烟,他的左眼被高帽下夹着的一块花布遮住,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笑容看着脚下切斯曼学院漆黑的后山,
  “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发现我,这学院的安保太差劲了点。”
  “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前你都不要动歪心思,现在不是你找乐子的时候,”男孩抬起脸暴露在月光下,正是下午PC考试蜷缩在后门被段惬安慰的那名新生。
  “话多,”男人嘴里香烟的烟头冒出的轻烟飘起停在半空中,组成一句“坏小子”,“哼”男人冷哼一声吹散了那个句子。
  “你做你的事吧,我去转转。”
  “先生会不开心的。”
  “他不开心是他的事,我只负责我该做的,”男人深吸一口,叼着的烟烧光了,他随手将烟嘴扔在脚下。
  “抽完的烟嘴记得销毁,”耳机另一头提醒道。
  “真啰嗦,”男人说完,脚下的烟嘴迅速被一团火焰烧成灰烬,“别忘了最后把你自己也处理掉。”
  “我知道。”
  男人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纵身一跃消失在灯火交替的街道上。
  昆仑山脉——神墓
  “我参加过关于神的掘墓行动有十几起,但那都是些混杂着神血的次种,这是我第一次打开二代岩仞君主的圣所,”斯德坦教授仔细端详着桌子上达尼娅从墓穴里带出来的照片,“罗恩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他找到磁场混乱的原因是那口石棺,现在正在提取样本准备进行检测,”达尼娅说。
  “这样啊,”斯德坦教授放下手里的照片走到巨洞边缘,“这孩子做什么都这么认真,也好也好。”
  山顶的气候在探索进行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气温从原来的零下十二度直线降到了零下二十四度,雪越下越大,营地里的实习生都靠在取暖灯周围往自己的隔温内胆外添衣服,斯德坦教授略微也有些站不住脚,转身回到营地,雪将充好电的热水袋递给教授,
  “老师,把这个放在衣服里的后背上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等罗恩一拿到石棺样本我们马上可以撤离。”
  斯德坦教授接过雪手里的热水袋捂着手一言不发的望向窗外漫天大雪,雪以为教授在思考问题自己不宜打扰,转身准备去忙自己的事情时突然被叫住,
  “雪,你有没有觉得这场雪来得有些奇怪。”
  “老师,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邓枫是我们队伍里,不,是整个切斯曼四区最棒的技术人才,我们每天的天气预报都是邓枫经过计算得出的,我相信她的技术不会出差错,这么大一场雪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凭空出现呢?”
  “老师,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中国有句老话叫万事皆有可能,也许是邓枫这次一时疏忽……”
  “不可能,”斯德坦教授打断了雪讲下去的话,二话不说通过窗口将手伸入屋外的狂风中,一丝微光在他眼里亮起,“不,不,天气不是自然转变,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什么?”雪把头伸到窗前看着外面漫天大雪,“目前山顶气温为零下二十六度,老师,这种环境人类在有取暖设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撑过三十分钟。”
  “伸手不见……五指。”
  巨洞内的罗恩半跪在石棺上,手里切割机的齿轮在棺材表面擦出一束束火花,洞外大雪纷飞,寒风逼人,但罗恩的额头上却热出一层汗,仿佛洞口是一个结界,隔绝内外两地,
  “这东西的材质看起来像是石头,但坚硬的连钛制磨片都留不下一点痕迹,这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罗恩取下严重磨损的磨片,换上一块新的继续在石棺的一角上锯起来,他的目光透过防护面罩紧盯着齿轮与棺材表面摩擦出的火星,哪怕磨出一点碎屑也好啊,罗恩心想。
  男人站在远处的一片山丘上,四周没有难耐的低温,没有漫天的大雪,他掏出衣领的怀表打开表盖,秒针越过十二刚好转完一圈,
  “时间差不多了,收工。”
  “该死,”罗恩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用力捶在石棺上,大滴大滴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磨片都用完了,这东西怎么还是完好无损的。”
  “咔咔”
  像是石头断裂的声音从罗恩的脚下传来,他下意识朝着声音的位置看去,一只巨手从黑暗中向他袭来。
  “怎么回事,一进这个洞穴总是出现幻觉,”罗恩使劲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但当他再次低下头看去,那只手已经伸到他的面前,熟悉的压迫感让他瞬间失去自主意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会没命的!数十根石柱刺破岩壁在石棺上方封锁住整个洞口,罗恩看准石柱之间的缝隙跳了出去,脚下被封闭的洞穴传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劫后逃生的罗恩穿着单薄的作战服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哆嗦,他顺着安全索奋力向上爬去,
  “该死,怎么气温变换的这么快?”话音刚落,安全索连接地面的那一头突然松落,同一根探测器支撑了他和达尼娅两个人的重量,现在的支撑架早已松动,半空中失去重心的罗恩回头瞥了眼自己刚封上的洞口正准备合掌再次动用神力,腰间的绳索抢先收紧,
  “快上来!”
  罗恩看向地面,邓枫憋红了脸死死的拽住不断下滑的安全索,罗恩一米八的体格邓枫那小身板怎么也拽不动,她站在刺骨狂风里通过传呼机提醒罗恩,“别再用神力,封住洞口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会死的!”
  罗恩明白了邓枫的意思,迅速握紧绳子蹬着岩壁向上爬去。
  斯德坦教授放下手里用来取暖的水壶,
  “去让邓枫做一下周边环境的调查。”
  “老师,邓枫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整个营地都找不到她。”
  “见鬼!”斯德坦教授拍了拍手指挥队员穿上各自的防护服,带头走进屋外的暴雪中。
  “老师!您的身体扛不住,找人让我们去就可以了!”雪急得边把脚往保暖裤里钻边在后面喊着教授。
  “开什么玩笑,邓枫出事怎么办,这个搜索小队没了她就走不到今天!”斯德坦教授说完就在每个人的腰间扣上绳索以防在雪幕中走散,“去洞穴,罗恩还在那里!”
  “明白,队长!”
  罗恩一只手抓住地面,卖力的把身体向外磨蹭,在极低温度下只穿了一件丝绸制的便衣,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平常人只需要将腿轻轻一抬就能出来的高度,罗恩现在拼尽全力也做不到,邓枫丢下安全索顾不上手掌被绳子磨出的血,边跑边脱下沉重的防护服,将它套在冻得瑟瑟发抖的罗恩身上,
  “别死了大黑!给老娘撑住!”她抽出自己腰间的安全索将罗恩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背上,“撑住!一定要撑住!你要是死了我让你死都不安稳,”艰难的在雪地里站起身,跨着尽可能最大的步子朝营地走去,一路上罗恩的嘴唇都在哆嗦着一张一合,
  “对对,就是这样别睡,和我说说话,别停。”
  “我有话对你说,”罗恩用还算清晰的口齿说,邓枫听话的把耳朵凑上去。
  “我……”
  随着每一个字从罗恩的嘴里吐出,邓枫的眼圈红了,一道热泪滑落冲开了脸上结成的厚厚地冰霜,她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等到罗恩在她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连回复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嗯,我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两人在雪地里顶着风雪前行,突然几束手电筒的灯光从几十米开外的距离照过来,
  “前面是邓枫吗?”
  “邓枫,听到请回答。”
  邓枫此时插在厚雪里的两条腿已经控制不住的哆嗦,因为担心罗恩的安全,着急出门只穿了一件防护服,她张了张嘴,微弱的求救声还没传出去就被暴雪的啸声淹没,眼见教授带领着队友就在不远处,却只能慢吞吞的挥着手。
  “是邓枫!我看清楚了!”一个白人队员用侦查望远镜看清了邓枫和她背上的罗恩,斯德坦教授一得到肯定的答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顶着积雪就冲了出去,雪知道拦不住心急的教授跟着扫荡出的路紧跟在后面。
  邓枫望着远处摇晃的手电筒灯光越来越近,一头扑倒在雪地里,尽管自己的体力透支,她还是解开连接自己和罗恩的安全索,用僵硬的手臂将他顶出积雪,好让教授他们不会跑偏,渐渐的,搜索小队的呼喊声也变得清晰,邓枫埋在雪里的脸上露出一副释怀的表情,
  “终于,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在邓枫自言自语间,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还没有结束,美丽的女士。”
  “谁?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邓枫咬着牙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一脚踩住头,“你别动罗恩!我们的人马上就来!”
  “哦,天哪,您为什么会以为我要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
  “那你要做什么,不敢让我看你的脸吗?”
  “不不,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男人看向越来越近的搜索小队,妖娆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孤人众执行官鬼面要我解决你们,提前告诉你们结局已经很仁慈了。”
  “你说鬼面?你是他的什么人?”
  “邓枫你再说什么?没有受伤吧?”白人队员把冻晕的罗恩安顿给其他队员后将邓枫从积雪里拉了出来,雪拿出从营地带出来的暖壶放在邓枫怀里并贴心的为她披上防护服,短时间内,搜索小队一行人就原地建成简易的临时阵营,斯德坦教授吃力的在邓枫面前蹲下,邓枫刚想起身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擅自行动,教授挥挥手让她坐下,
  “有什么话放在任务报告里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也不差这点时间非要现在说。”
  “教授……”
  “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像其他队长那么死板,报告什么的不写就不写吧,”斯德坦仰天长叹,露出一副感情深受的样子。
  “教授,鬼面也在这里。”
  “什么?!”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白人队员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孤人众鬼面?”
  “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就在刚才你们跑过来就我们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我身后告诉我的,因为我的头被他踩住,所以没看见他的脸。”
  “看来这场雪也是他搞的鬼,来不及管他了,你自己能走吗?”
  “我没问题,教授。”
  “把罗恩背上,迅速撤离临时点。”
  “是,队长!”
  一排黑影在洁白的雪地里慢慢挪动着,男人站在至高处俯视着他们,“暴雪就下到这吧,换主角上场了,”轻轻拍了拍手,周围大雪瞬间风平浪静,回归到一开始的样子,搜索小队的众人纷纷抬起头仰望天空,刚才还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幕居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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