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篝火边上的微笑 下

　　场中的瑞克和汉克看着彼此，双方一边互相飙着垃圾话，一边拉开了距离。等到瑞克和汉克的骑士们间隔相距有三十米以后，露米娜便站在场中高喊道：“准备！”
　　“开始！”
　　随着露米娜的话音落下，瑞克和汉克同时派出了一名骑士进入场内。随后这两名骑士便在篝火旁展开了一场令唐纳修感到犯困的战斗。
　　他坐在原地，看着两名骑士一边举着盾牌格挡，一边用长剑在对方的盾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白痕，一想到这样的战斗还要持续好久，而且还有好几场要打，唐纳修就忍不住一阵内心哀嚎。而就在这时，露米娜面带微笑地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开口说道：“看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怎么了，莫非你不觉得他们的打架很有趣吗？”
　　“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战斗方式谨慎而又合理。但面对恶魔或者是强大的怪物，普通的盾牌和盔甲只能成为自身的重量负担。它丝毫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唐纳修略显认真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吗？”
　　“并不是毫无意义，而是面对的对手不同，选择的战斗方式也不同。例如我们猎魔人之间的战斗往往并不会怎么使用附魔武器，因为这么做会加速魔力消耗。而且，因为对方也是血肉之躯，所以常规的枪弹足以应付。但，面对恶魔，常规武器只能给他们挠痒痒。所以才需要经过符文加持过的子弹和炸弹。冷兵器也是同样的道理。”
　　唐纳修说到这里，将自己的黑剑抽了出来，然后将其递到露米娜手里，他接着说道：“拿这把黑剑来说。虽然外表看起来他与寻常的武器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它可以做到字面意义上的劈开魔力，或者是切断血液与魔力之间的联系。而对于恶魔来说，他们的皮肤表面下所蕴含的血液中包含着大量魔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力量强悍的同时再生速度极快。因为对于恶魔来说，魔力可以与生命画等号。只要他们体内的魔力还有残存，他们就可以治愈任何伤势，甚至是长出新的肢体。而猎魔人所持有的特制魔剑则可以轻松切断他们血液里的魔力链接，阻止他们的肢体再生。”
　　露米娜听完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将唐纳修手中的黑剑端在手上抚摸了一遍，随后她突然说道：“你的这把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听到露米娜这样说，唐纳修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立刻就抓住了露米娜的手，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把剑？”
　　“……我忘记了……抱歉……但，唐纳修，我敢肯定，我绝对见过这把剑。”露米娜说到这里，指着黑剑剑柄处的暗蓝色魔法石，说道：“尤其是这块魔法石，我确信我见过它。”
　　“你这么敢肯定的话，又为什么会忘关于这把剑的一切事？”
　　“我…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记忆太久远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伸手去摸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想起来了一些事。”
　　露米娜说到这里的时候，场中的两名骑士已经分出了胜负。而胜者竟然是瑞克所派出的骑士，这一幕倒是让唐纳修有些惊讶。
　　“关于这把剑的事…不着急，我们以后会弄清楚它的来历的。”唐纳修说完这句话便端起了手中的葡萄汁，他一边喝，一边将目光停留在了瑞克身上，因为他注意到，瑞克此时脸上正在逐渐形成一个放肆的笑容。
　　只见他夸张地摊了摊手，冲汉克喊道：“希望你能遵守承诺，顺从本心回答我的问题。”
　　“赌上骑士的尊严，我绝不说谎。”汉克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爬上过兄弟女人的床？或者说，有没有因为兄弟回来而躲进衣柜里？”
　　“噗噗——————”在听清楚瑞克的问题以后，唐纳修直接将口中的葡萄汁全都喷了出来，他抽搐着嘴角，说道：“他真的是一名骑士吗？为什么会向同伴问这种下三滥的问题？”
　　“骑士偶尔充当一下流氓的角色，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露米娜笑眯眯地说道。
　　而此时，身为当事人的汉克在听完瑞克的问题以后，脸色立刻变了变，随后，他咬着牙，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一身壮硕的肌肉，随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就一次。”
　　“就一次？那你能告诉大家，你这位兄弟的名字吗？”瑞克猖狂地笑着喊道。
　　而听到瑞克这样说，唐纳修敏锐地看到了汉克队伍里的几名骑士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诡异了起来，见到这一幕，唐纳修忍不住在心里同情起了这几名骑士。
　　“等你赢了第二场再来问这个问题吧。”汉克一边说着，一边派出了第二人，而瑞克这边也派出了第二名骑士上场。
　　然而，这一次，战斗却出乎唐纳修的意料之外，汉克所派出的这名骑士只用了短短几个回合就击败了瑞克的骑士。
　　“有意思……”唐纳修一边说着，一边定睛打量着这位获胜的骑士。随后，他又看了看汉克队伍里剩下仍未登场的骑士。在看了一圈之后，他便对身边的露米娜说道：“汉克恐怕要赢了。”
　　“为什么？”露米娜好奇的问道。
　　“田忌赛马。”唐纳修随口说道。
　　“田忌赛马……？那是什么意思？”
　　见露米娜这样问，唐纳修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莱库勒尔并没有这些脍炙人口的成语典故，因此他简单地解释道：“就是先派出弱子与对方的强者进行兑换，然后派出己方实力更强的人赢对方实力中等的人，最后用中等赢下等，就这么简单。”
　　唐纳修这边刚解释完，只见汉克此时已来到了瑞克面前，然后他学着瑞克做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获胜姿势。随后，他开口说道：“那么，我亲爱的瑞克阁下。请你告诉各位，你之前花大价钱托人所画的那那幅画，它的内容是什么？”
　　听到汉克这样问，瑞克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抹绝望。随后，他用一种仿佛坦然赴死的态度喊道：“是露米娜小姐和我结婚的婚礼现场！”
　　听到瑞克这样喊，汉克队伍里的骑士们立刻开始吹起了口哨。而唐纳修则是饶有兴致的对露米娜问道：“露米娜小姐，你对此事作何感想？”
　　“真让我感到意外？”露米娜有些诧异的说道。
　　“你对瑞克喜欢你这件事感到意外吗？”唐纳修打趣道。
　　“不，我是指，他能当着这么多的面将这件事喊出来，这让我很意外。毕竟早在一年前，汉克便将那幅画偷出来过，还让我们大家相互传阅了一遍。老实说，瑞克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就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既藏不住秘密，却又总是想要将所有事都掩盖过去。”露米娜若有所思地说道。
　　“所以，汉克之所以会问这件事，是因为他断定瑞克会撒谎，所以打算借此机会羞辱他一下。但他失算了，是这样吗？”唐纳修问道。
　　“当然。”
　　在得到露米娜的肯定回答以后，唐纳修便再度专心致志地朝场中看去。而露米娜则是见状说道：“这位猎魔人先生。你刚刚不是对这些骑士之间的战斗不感兴趣吗？”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发现，有时候，人心之间的斗争往往充满着血腥与残酷。这比与恶魔之间的战斗更令我值得学习与思考。”唐纳修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装蒜，你分明就是想看热闹。”露米娜笑着骂道。
　　“彼此彼此。”
　　……
　　就在两人打趣的同时，双方的第三名骑士已然登场，随后在战斗了大约三分钟以后，果然如同唐纳修所说的那样，汉克的骑士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而这一次，汉克明显收敛了几分自己的嚣张，他看着瑞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你穿内裤了吗？”
　　“这算是你问的问题吗？”瑞克一脸铁青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一会儿别输的连内裤都脱了。这会让公主看笑话的。”
　　“这不用你操心！你这个老地痞。”瑞克一边吼着，一边脱掉了自己的鞋。随后，他问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听说，你在加入骑士团以前，喜欢背着木剑到处找小混混打架，一边打，你还一边口中高喊着自己是什么骑士王之类的傻话。这是真的么？”
　　听到汉克的这个问题，唐纳修开始不禁同情起了瑞克，因为他注意到瑞克此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只见瑞克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好几次，随后他说道：“是真的。而且，你说漏了一点，那时候我常把铁丝网和铜盆穿在身上，以此来当做自己的盔甲。”
　　听到这句话，就连唐纳修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的笑声让瑞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那一刻，唐纳修仿佛看到了几分故乡的“变脸艺术”。
　　然而，瑞克却在这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他光着膀子，拿起了自己的佩剑走到了场中，随后他用剑尖指向汉克，说道：“我想，我剩下的骑士应该都不是你们这些老油条的对手。所以，就你和我，一局定胜负。如果我输了，随便你问我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如果你输了。汉克，你就等着老底都被我抖出来吧。”
　　“年轻人总是这么毛毛躁躁。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小暴脾气。”汉克一边说着，一边同样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然后走入了场中。
　　“需要说开始吗？”瑞克看着汉克，问道。
　　“不需要。”
　　随着汉克的话音刚落，瑞克手中的剑便已笔直地朝着汉克刺去。然而，汉克却仿佛早有预感似的提前躲开了瑞克的刺击。随后，他顺手长剑一挥，便已将剑架在了瑞克的脖子上。
　　“和过去一样。”汉克咧嘴笑着说道：“你还是老样子，总想着出其不意，却不知道你的意图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别人看穿。”
　　“该死……”
　　瑞克说到这里，绝望地闭了闭眼。随后，他便将手中的剑扔到了一边，对汉克说道：“好吧好吧，你赢了。汉克，说吧，你都想问些什么？”
　　汉克随手将长剑抽回了剑鞘里，然后看着瑞克，笑着问道：“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想过取代我的位置，成为这支小队的真正队长？”
　　“我无时无刻不这么想，老地痞。但你知道，如果我想这么做的话，我首先得能够服众。而且，我还得光明正大的击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