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篝火边上的微笑 上

　　转眼间，一夜无话，当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有些头晕的唐纳修缓缓睁开了眼睛。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居然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睡着的。但这并不是因为露米娜在身边，而是一因为他太疲惫了。
　　要知道，唐纳修从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可昨夜，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一直无法集中，似乎每时每刻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这种状态并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力，却让他浑身上下都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因此，当他早上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以后，状态不佳的他一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快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
　　随后，他便发现了自己体内的魔力似乎正在缓慢地流失着。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四肢仍然处于一种乏力的状态，而这也意味着自己的血液并没有因为昨夜的休息和进食而得到补充。
　　“该死……”
　　发觉状态变得更差的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然后，他在心里快速思考了一遍到底是因何原因才导致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仅没有得到恢复，反而其糟糕程度愈演愈烈了起来。但，想了一会儿，他没有得出任何能够说服自己的结论。因为对于猎魔人，这种程度的魔力消耗和血液消耗虽然吃不消，但拥有着超人般回复能力的猎魔人们往往只需要一夜睡眠或者是几次进食便可以将消耗的魔力或者血液补充回来。
　　可现在，唐纳修的身上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对他的身体动了手脚。或者说，有人正在用他所不知道的方式影响着他的回复能力。想到这里，唐纳修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昨夜的食物上，可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露米娜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唐纳修。”
　　“早上好，露米娜。”
　　打完招呼以后，唐纳修看着露米娜那双关怀的眼睛，立刻打消了告诉露米娜自己身体并没有恢复过来的念头。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面包，用探知魔法对其检查了一遍，一边说道：“今天会比昨天稍微辛苦一点，你的身体情况还好么？”唐纳修开口问道。
　　“好得很，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反倒是你，昨天献了那么多血，有缓过来吗？”
　　“总不会比昨天的情况更差。”唐纳修模棱两可的说完这句话以后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面包，再然后，他与露米娜接着闲聊了两句后便离开了车厢，在外面的营地里找到了瑞克和汉克。
　　此时的两人正在商讨着关于未来几天的行程计划。在见到唐纳修过来后，汉克率先打了个招呼，说道：“早上好，唐纳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你怎么一见面就是关心我的身体情况，跟露米娜一模一样。”唐纳修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两人面前。随后，他低声问道：“汉克，咱们包里的那些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唐纳修的这个问题，汉克和瑞克脸上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汉克皱着眉说道：“是我派人在茅斯镇上买的。怎么了？莫非这些面包有古怪？”
　　“没有……并没有什么问题……”唐纳修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想道：这些食物明明没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我在吃下去以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魔力补充。而且……”
　　“这里空气中所蕴含的魔力浓度明明很高。为什么我的身体正在排斥着这些魔力，就像是无法吸收它们一样。”
　　想到这里，唐纳修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但，明面上他仍需不动声色，尽可能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此时的状态正在逐渐下滑着。
　　因此，他看着汉克，开口说道：“我刚刚听到你和瑞克似乎是在讨论接下来的行程计划，怎么样，有想法吗？”
　　听到唐纳修这样说，汉克摇了摇头，说道：“说是讨论……其实不过是在将所有我们所知道的事重新说一遍。就如同昨夜我说的那样，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继续走下去，只要发生任何意外情况，我们都无法在12天之内抵达奥卡兰中心。”
　　汉克说完，瑞克接着说道：“汉克刚刚跟我说，你有办法提高咱们的行进速度，是真的吗？”
　　“差不多。就是有点废马。我担心你们的骑士不会同意我这么做。”唐纳修说着，从大衣的内侧口袋里取出来了一袋肉干，然后递给了两人，随后他接着说道：“将这些肉干喂给战马吃，这可以让它们在天黑之前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应该会跑的更快一些。但……代价就是这么做会大幅缩短它们的寿命。”
　　听到唐纳修这样说，瑞克的脸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疼战马的他问道：“真的有这么神奇？”
　　“也许效果比你想象中还要神奇也说不定。但，记住，一次只能喂一块，喂多了容易让它们暴毙。”
　　“这种肉干的成分呢？”汉克在旁边问道。
　　“我的血，再加上一点小小的黑魔法，就这么简单。”
　　“你还懂一点黑魔法？”
　　“别总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对于猎魔人来说，他们所要面对的猎物往往比他们自身都要危险致命，尤其是那些会使用黑魔法的家伙。因此，会解咒和会制作解药是每一位猎魔人的必修课。”唐纳修没好气的说道。
　　听完唐纳修的解释，瑞克在旁边咂了下舌头，说道：“啧，你们猎魔人的血还真是好用。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抓几个猎魔人回来抽血喝。”
　　“我也这样想过。但，你最好是“想想就好。”懂么？”唐纳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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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闲聊结束后，瑞克和汉克便将唐纳修所交付的肉干分发了下去。而事实证明，唐纳修的黑魔法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这些战马在吃下肉干以后纷纷变得焦躁不已，浑然一副忘记疲劳，随时准备驰骋沙场的态势。
　　见唐纳修的黑魔法有效，汉克便对唐纳修夜晚扎营休息的提议彻底没了任何意见。就这样，众人白天行军，到了夜里就原地扎营休息。
　　而在此期间，每一个夜晚，唐纳修都会独自一人离开营地，在附近寻找着任何活物或者是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线索。
　　但……每一次，他都无功而返。
　　……
　　转眼间，三天时间过去了，众人已经在黑色荒原的大地上快速急行军了整整三天，而众人的马匹此时也开始陆续出现了心肺衰竭的征兆。有不少骑士都向唐纳修抗议，表示每当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的马就会止不住地口吐鲜血。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再让它们吃上几天那所谓的“肉干”的话，这些马必定会力竭而亡。
　　但，面对骑士们的质疑，唐纳修只是保持着沉默，将一切解释的权利都转交到汉克和瑞克身上。由他们来安抚他们的部下。
　　这并非是唐纳修不关心这些战马和骑士的心情。而是因为此时的他无暇去管这些“不重要”的事。在他看来，尽管这几天众人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一路上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当唐纳修在夜晚注视着悬挂在夜空的明月时，他心里的不安便会更加强烈几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事。可无论他怎么回忆，他都无法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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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又没有收获任何线索的唐纳修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营地内。此时的他仍然没有从缺血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而且，尽管这几天他一直在尽可能地节省魔力。但每个晚上出去侦察情况所消耗的魔力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期。到了现在，他体内的魔力储存已经只有第一天进入荒原时的一半。而且，魔力得不到补充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唐纳修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变弱。无论是他的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因为体内血液得不到补充而变得大不同往日。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恶魔现身过。想到这里，唐纳修也开始在内心庆幸了起来，似乎，自己还有一些时间来查明自身恢复能力失效的原因。
　　这样想着的时候，唐纳修已经走到了营地内的篝火旁。随后在露米娜的身旁坐下。
　　见唐纳修面无表情地回来，露米娜便已经知道唐纳修的这次侦察又是无功而返。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口问道：“怎么样，今晚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尽管我很难相信这么大一片旷野里居然连一个活物都找不到。但，显然，现实正在无情地打我的脸。”唐纳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手边的葡萄汁喝了下去。
　　听到唐纳修这样说，露米娜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太谨慎了，唐纳修。也许……奥卡兰真正的威胁是在中心地带，外环也许曾经有恶魔徘徊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恶魔也许早就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就此消散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唐纳修说到这里，这才注意到此时的篝火旁居然只有寥寥几名骑士，汉克等人的身影则是完全不在其中。见到这一幕，他开口问道：“汉克他们人呢？”
　　“他们正在翻找着自己的背囊，掏自己压箱底的宝贝。相信我，一会儿绝对有好戏看。”露米娜偷笑着说道。
　　露米娜的话音刚落，汉克和瑞克两人便各自领着几名骑士回到了篝火旁边。见众人回来，唐纳修便立刻定睛去看，只见，汉克的手里拎着几个酒壶。而瑞克的手上则是拿着一把制作精良的短刀。
　　随后，两人将手中的东西共同扔到了场地中央，然后便开始脱起了身上的盔甲。
　　见到这一幕，唐纳修忍不住眼皮跳了几下，他震惊地问道：“他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当然是觉得这几天过得太压抑了，打算解解闷，给大家找点乐子。”露米娜一边笑着解释道，一边站起身，来到了场地中央的“战利品”前。随后，她开口对骑士们说道。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瑞克和汉克两人各自派手下的骑士上场对战，落败的一方将输给对方一件战利品。同时，落败的一方将脱掉一件盔甲。而身为双方“王牌”的瑞克和汉克则是从一开始就不允许穿盔甲上场。所以，一旦双方出现骑士落败的情况，身为队长的他们就必须选择脱掉一件衣服。而如果己方阵营落败太多的话，那……也不知道他们队长身上的布料究竟够不够用。”露米娜说完这句话，看着眼前的汉克和瑞克，问道：“两位骑士阁下，对于这个规则有意见吗？”
　　“我没问题。”瑞克面无表情地说道。
　　汉克看着眼前对这个“游戏”丝毫提不起兴趣的瑞克，心生暗生一计。只见这位中年骑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后，他对露米娜说道：“我觉得，只是脱盔甲脱衣服的话，似乎并不足以让我们的瑞克阁下感到羞耻。”
　　“喔？我们的汉克阁下有何高见呢？”露米娜笑眯眯地问道。
　　“很简单，加一项额外的规则。落败的一方，必须顺从本心，回答胜者一方的问题。而且，提问与回答的人必须是双方的领队。”
　　听到汉克这样说，瑞克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他看着露米娜，说道：“公主殿下……这个规则很无聊，我建议您不要接受。”
　　“殿下，相信我，我会让你听到很多关于瑞克的趣事的。”汉克在旁边信心十足地说道。
　　见汉克这样说，露米娜假装出一副面露难色的态度。随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唐纳修身上，问道：“唐纳修，你的意见是？”
　　见露米娜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原本打算观望的唐纳修立刻愣了一下，随后，他隔空与汉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在看到对方用胜券十足的眼神望着自己后。他说道：“汉克的提议很有意思，就照他说的做吧。”
　　听到唐纳修这样说，瑞克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他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汉克，说道：“该死……汉克，你会后悔的。”
　　“如果你问出了一些让我难堪的事，我确实会后悔。但，我相信，你也不会好过多少的，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