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

　　“沉浸在虚妄的杀意中，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底，已无法自拔”
　　冰原之上，艾菲诺和艾妮娅僵持不下，艾菲诺并不建议继续拖下去，只要残夜一到，几乎可以直接宣告胜利
　　可作为人形兵器的艾妮娅，并没有给艾菲诺多少喘息的机会，她的已经开始聚集力量，准备再次发动神陨
　　情况一下糟糕起来，如果就这样放着艾妮娅不管，让她舒舒服服的把神陨放出来，再配合上彻夜悲歌消除永恒的能力同时进攻，艾菲诺恐怕无法抵挡
　　艾妮娅自己有神威灵装和结界的保护，受的伤怎么都比艾菲诺轻，而作为没有感情的兵器，艾菲诺确信她会用这自残式的攻击
　　艾菲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呼吸犹如岩浆般炙热，口鼻中吐出的仿佛是熊熊烈火，永恒开始在她体内流动，流经了每一块肌肉，流经了每一寸筋络，直到灌注她的全身，与她的血肉完全融为一体
　　“永恒觉醒”
　　艾菲诺话音刚落，身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下一个瞬间，空气撕裂的尖啸声传来，她所踏足的地方，引发起了阵阵音爆，这早超出了艾妮娅的反应速度，一肘直接打碎了她的结界，向着她的面门砸去
　　艾妮娅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冲击措施，她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飞了出去，片刻之后，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那头火焰般的红发变得凌乱不堪，鼻子里不停流出鲜血，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艾妮娅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冷血的弧度，诡笑着说到
　　“目标生物信号强度出现严重误差，停止攻击”
　　永恒觉醒是艾菲诺在统一神界新学会的能力之一，解放出平时压制的永恒以大大增加身体能力和再生速度，但消耗也十分巨大
　　“你不是想杀我吗？你不是要毁灭世界吗？怎么？怕了？”
　　艾菲诺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际上也只是在虚张声势，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长时间使用永恒觉醒，在做完刚才的攻击后就已经关掉了
　　艾妮娅在被击飞后重新用千里眼所看到的，实际上是艾菲诺的常态，而非刚才发动攻击时的状态，因此她才会认为生物信号强度出现偏差
　　“你令我感到有趣，永恒之神”
　　听到这话，艾菲诺先是一惊，这家伙居然开始说人话了，简直就像是在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完善一般
　　等这家伙变得和人的一样的时候，那个艾妮娅还会在吗，还有机会去拯救她吗，艾菲诺有些动摇，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你的说话方式真是讨厌，明明是个小鬼，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有一个问题，如此强大的你，究竟为何而战，这个世界只有肮脏的人类，你没必要守护它”
　　艾妮娅并没有去接艾菲诺的话，自顾自问起了她的问题
　　为何而战，为什么要守护世界，这两个问题如果换做残夜，恐怕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不过在这里的是艾菲诺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无论怎么样都是诞生了残夜的世界，无论怎么样都是她爱着的世界，仅凭这两点，艾菲诺就有理由战斗，有理由保护这个世界，她冷笑一声，回到
　　“这个问题，你不会明白，作为为了杀戮而生的新人格，你也永远不会明白，你就连艾妮娅为何要保护姐妹都不明白”
　　“我们一直共用这一具身体，我知晓她的一切，她保护暗夜之钟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爱这些姐妹，不想再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她才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们”
　　艾菲诺笑了几声，不过是个以错误方式诞生的残次品，也有资格说爱？也有资格说自己了解艾妮娅？
　　“你又是为何而战，难道要告诉我你爱着全人类，爱着所有的生物吗？”
　　艾妮娅再次把话题拉到这个问题上，但换来的依旧是艾菲诺的冷笑
　　“我还没有崇高到去爱着世间所有生物，我和你战斗，只是因为艾妮娅应该被拯救，至于守护世界，只是因为夜的愿望”
　　“她爱着人类，她想看到和平在这个世界降临，她想创造一个没有争斗没有黑暗没有悲伤的世界”
　　攻心计，也是玉耀所添加的程序之一，在直接战斗无法战胜对手时，除了逃跑外的另一个办法，所以艾妮娅依旧选择和艾菲诺交谈下去
　　“并没有任何人去给予你这样的责任，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欺骗，你完全没必要去守护什么约定，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去承担这些。”
　　她想让艾菲诺的内心动摇，一旦找不到战斗的理由，会很大程度影响战力。换做过去的艾菲诺或许真的会中招，但现在，她眼里没有一丝动摇，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曾经我认为力量就是强者对于弱者的制裁，是锐利的剑锋，可我现在发现了，真正强大的力量，应该成为一面坚实的盾，我要做的不是手握利刃去伤害别人，而是把那些被伤害的人从黑暗中拯救，举起盾牌竭尽全力地去保护他们”
　　毫无征兆地，艾菲诺向艾妮娅伸出了手
　　“艾妮娅，如果你觉得自己深陷黑暗，无法自拔，那就抓住我的手吧，我会把你从黑暗中拯救出来，成为你的灯塔，为你指引方向，带你走向那个你心中期待着的未来”
　　作为冷血的新人格，她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触动，更没有理会艾菲诺伸出的援助之手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彻夜悲歌也掉在地上，在一阵颤动中，艰难地迎往了艾菲诺伸手而来的方向，整个身体也缓缓地向前挪动而去，一步又一步，沉重又坚定
　　“你想死吗？”
　　艾妮娅狰狞地注视着自己伸出的右手，咬牙切齿地自语着
　　“你这家伙乖乖消失就好了，这里全部由我来解决，为什么要三番五次阻止我”
　　身体依旧不听使唤，艾妮娅残暴地折断了自己的右臂
　　“够了！你什么都做不到！已经够了！”
　　艾妮娅再次利用永恒治好了手臂，把从雨剑也丢向了远方，迈着坚定又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想着艾菲诺走去
　　“为杀戮而生的新人格，该消失的是你，什么都做不到的也是你！”
　　艾菲诺意识到了，这是那个深爱着自己姐妹的，真正的艾妮娅苏醒了，并且正在一步一步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否定，我才是这幅身体的真正拥有者，她不过是个弱小的残次品”
　　艾妮娅的双眸一片猩红，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火红长发，额上溢满了冷汗，大喘着粗气继续说到
　　“我体内所融合的灭世思想全部来自于她，为什么你对我充满厌恶，却要对她伸出援手”
　　艾菲诺愣了一下，因为从理性的角度去思考的话，这个满脑子杀戮的才是艾妮娅最真实的样子
　　不，不对，无论艾妮娅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姐妹，而面前的这家伙，根本没把那些女孩当做自己的姐妹
　　“给我...闭嘴！你这个胆小鬼...”
　　.
　　真正的艾妮娅再次开口了，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因为艾妮娅是艾妮娅，你是你，你是纯粹的黑暗产物，是所有负面能量的聚合体，是连存在本身都是错误的失败品”
　　艾菲诺注视着因争夺身体而挣扎着的艾妮娅，毫不留情地补充到
　　“在我看来，艾妮娅比你强大得多，经历了那些事情她还有勇气相信别人，还保持着那颗热忱的心，所以，没有感情的你永远不会理解艾妮娅，也永远不会明白我为什么想要拯救她”
　　听完这些话，艾妮娅的一只眼睛仍是黑暗冷酷，但另一只眼睛却突然开始晶莹颤动，流出了无助的泪水，就这么哭泣地注视着艾菲诺，口中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哽咽声，如同一只折翼的天使
　　“求求你...救...救..”
　　就在艾菲诺看到希望时，要上前抓住那只小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艾妮娅的口中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感情中枢出现严重错误，自我保护模式启用”
　　随着冰冷的话语，艾妮娅准备再次释放神陨，这次和以往不同，黑雾直接遮蔽了整片天空，大地在顷刻间崩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外飞速蔓延而去，汹涌的狂雷如同大海般翻滚着，艾妮娅一人飞向了空中，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现在，艾妮娅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彻夜悲歌和从云剑这两大利器，神陨那恐怖威力的背后伴随着巨大代价
　　艾菲诺知道艾妮娅放完这招，就不会再有余力了，于是没有中断她，因为如果只是对付神陨，那她还是有不少办法的
　　“收好了，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永恒破除”
　　艾菲诺向着艾妮娅飞去，艾妮娅也没有再犹豫，直接带着神陨化作一颗黑色的流星坠向艾菲诺
　　就在两人相撞的那一瞬间，所有能量都在一瞬间爆发，就连世界都开始为之颤抖
　　这一幕，也被不远处的残夜看见了，她不敢想象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可怕的战斗，唯有加快脚步，抵达战场
　　冰原之上，笼罩苍穹的黑暗走到了尽头，璀璨的阳光再次洒满大地，仿佛为这片受伤的土地带走了一些痛苦
　　而此时，这偌大的冰原之上，只有一个人伫立着，永恒之神艾菲诺
　　“诺诺，你没事吧”
　　艾菲诺暖暖地一笑，把还在空中的残夜直接拉进了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嗯，结束了，我打破了这个世界的黑暗，迎接我们的是耀眼的光明”
　　“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艾菲诺抱着夜朝着奄奄一息的艾妮娅走去，顺便告诉了她仁爱剑出鞘和统一神界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害我白白伤心了那么久，你个笨蛋，你个大坏蛋...”
　　残夜不停敲打着艾菲诺，尽情撒着娇，现在的她是已经完全沦陷了，恐怕再也没法从艾菲诺手里夺回主动权
　　“这还不是为了你呀，我在那边待了三个月，如果没有现在这么强，要怎么来拯救你这个小傻瓜呢”
　　残夜自责地低下了头，面对艾妮娅，她害怕了，面对神陨，两次都是站着束手就擒，如果她不是傻傻站着，艾菲诺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是我...拖累你了..”
　　“不，正因为有你，我们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才能有艾妮娅这个新伙伴”
　　大战结束了，充斥着两人内心的并不是激动，反而是出奇的平静，可是，艾妮娅冰冷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宁静
　　“生命体征微弱，现有武装未能歼灭敌人，第七道限制破除，开始最终反击”
　　艾菲诺和残夜都以为那个烦人的机械人格已经消失了，直到这一刻，残夜才想起来玉耀之前的话
　　和艾妮娅战斗千万不能拖时间，如果她处于濒死状态，且现有武装无法击败敌人，第七道限制就会解除，第七道限制一旦解除，艾妮娅就无敌了，真正的无敌了
　　玉耀从不说大话，反永恒战刃就真的能反永恒，神陨就真的能让神陨落，残夜欲言又止，忍不住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裳
　　“诺诺...”
　　“没事的，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艾菲诺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爆发永恒的力量强化身体，整个人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拳头狠狠向艾妮娅砸去
　　艾妮娅也不知是反应不过来还是故意没有反抗，任凭那一击结结实实打在了她支离破碎的身体上，可就在触碰的一瞬间，所有力量就像泥牛入海般消失，无影无踪，任其如何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这不是结界，先不说她身上的神威灵装已经完全破碎，以她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创造出能够完全抵挡艾菲诺攻击的结界
　　手感也有些不同，打在结界上就像是打空气，可艾菲诺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手，确确实实触碰到了艾妮娅的皮肤，那种柔软的感觉
　　眼前的东西很明显已经超出了艾菲诺的认知范围，但残夜知道，现在的艾妮娅已经无敌了，所以她开始劝说艾菲诺撤退
　　“我们走吧，现在撤退，未来还有希望，第七道限制破除后，她就是真正的无敌，从之前的情况看，玉耀的形容词从不夸张”
　　艾菲诺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声音沉如洪钟，放声说到
　　“你赢了，现在的我或许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战胜你了！但是，你别以为可以就这样毁灭世界”
　　艾菲诺深情地注视着残夜，对着她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对不起，看来我没法陪伴你一辈子了”
　　“从我能掌握永恒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而现在，我更确信了这个想法，我们命中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人啊”
　　听了这些话，残夜已经知道艾菲诺在想什么了，但她却不愿去接受现实
　　“不要...一定还有办法的！”
　　艾妮娅现在已经无敌了，放着不管就会毁灭世界，残夜根本无处可逃，艾菲诺肯定也不会丢下残夜自己一个人逃去统一神界
　　而两人，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或者说，这是残夜的最后一张底牌，利用那可以吸收永恒的能力
　　面对这个两个人无法战胜的敌人，只有真正融为一体，让残夜吸收艾菲诺的所有永恒，合二为一
　　“以前我一直在想，既然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为什么你的身上会缠绕着死亡，是我们之中注定要有一人死去吗，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了”
　　“可是没有你的未来，除了一片黑暗，别无它物...明明说好要一起见证未来...”
　　残夜已是泣不成声，艾菲诺的内心也同样悲伤，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再给残夜增加心理负担
　　“很遗憾，我可能没法遵守这个约定了，不过我一定会保护你，为此我不惜牺牲任何东西，包括我自己，也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艾妮娅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缓缓想着两人靠近，冷冷地说到
　　“真是令人作呕的感情，真要怎么做，你的爱人可再也回不来了”
　　艾妮娅嘴上是这么说，但却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打扰二人相拥，或者说，她做不到，现在的她没有余力去战斗
　　“那我就想出，能让她活过来的办法”
　　夜毅然决然回答到，此刻的她沉着地有些诡异，艾妮娅也开始慌了，继续用语言刺激着她
　　“你们根本心知肚明，没有办法，你将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人，即使如此，你还要打败我，从我手上拯救这个世界吗？”
　　跪下来求饶，有多远跑多远，或是把她封印？都不可能，也不可能去吸收艾妮娅的永恒，因为空间震的缘故，艾妮娅身上根本没有永恒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而且从出发的那一刻，残夜就已经想到了，只是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执行，而现在，答案很明显
　　“只要符合她的意愿，我的回答只会是‘yesoryse’”
　　“哪怕是她叫你亲手杀了她？”
　　“如果这也是她的决定，那我就会下手，就算这会让我一生都饱尝苦果，我也在所不惜”
　　残夜异常坚定，艾妮娅明显有些恼火，厉声质问到
　　“为了那个家伙，真的有必要吗”
　　艾菲诺长舒一口气，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回过头看着艾妮娅，缓缓说到
　　“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正确的，但我们都很清楚，仅凭一己之力拯救不了所有人，无法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如果现在还因为胆怯而回头，那么我肯定会迷失作为艾菲诺的自我”
　　艾菲诺再次看向夜，然后微微一笑，轻松地闭上了眼
　　“诺诺没有做错，错的是你！是因为错误的世界从而诞生的错误的你！”
　　说罢，残夜将手伸进了艾菲诺的胸口，吸收了她的永恒，随后艾菲诺整个人像提线木偶失去了操控一样倒了下去
　　残夜亲手杀死了艾菲诺，这个占据了她大半生命的女孩，这个曾经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女孩，这个夺走了她第一次，一起探寻生活的女孩，这个和她约好要一起走向未来的女孩
　　“我的名字叫残夜，是被选中的人”
　　此时，残夜已经停止了哭泣，收回了分散在艾菲诺身上的力量后似乎还继承了艾菲诺的理性
　　“因为我的踌躇不前，导致了我们两人注定有人要死，而这个人，并不是我。我想如果我处在诺诺的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吧”
　　“或许，我错了，在得知了艾妮娅的身世后，我就一直想着不要伤害你，不要伤害暗夜之钟的任何人”
　　“就连诺诺也一直都在束手束脚，一直都不敢用尽全力去对付你。在我们心里，根本没有把你当敌人”
　　“这样优柔寡断的我，就算这次成功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注定会失败，在我所坚持的路上，会碰到无数个‘艾妮娅’，不可能每个都像现在这样去拖到最坏的局面，没人能保证我一定能成功”
　　“我在害怕，我一直在害怕做出选择，而现在，艾菲诺主动为我做出了选择，所以，我绝对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
　　“世界就是黑暗无光，谁都可以让自己去成为光明，去拯救别人。但是，谁都做不到在这个过程中不伤害到任何人，总要有人遍体鳞伤，总要有人鲜血淋漓，否则，何来救赎”
　　残夜的自白结束了，她很高兴艾妮娅能乖乖听她说完这些，不过在开战之前，还有一件事困惑着她
　　“我在失去她之后，痛苦得就像心脏要被撕裂，就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那你呢？你在看到姐妹们死去时，是一种什么感觉？目睹成千上万亲人死去的你，为什么还能坚强地挺到现在？”
　　艾妮娅出于本能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个自认安全的距离，确认对方没有做出反应才冷漠地回答到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她’，我无法回答，对我来说，暗夜之钟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能活到最后固然是好，死完了也无所谓。”
　　听完这番话，最后的也迷茫消除了，残夜的心情完全平复了，她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转过身背对着艾妮娅
　　“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艾妮娅，你只是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残夜又突然回过身，金色的双眸中满是血丝，狰狞地注视着艾妮娅，暴戾地嘶吼到
　　“只要你还存在，艾妮娅就永远无法脱离黑暗，我该做的就应该是把你和她一起推到地狱边缘，这样，我才有机会拉住她，让她脱离黑暗”
　　残夜抬起手，在空气中划过，随即出现了一把若隐若现的诡异重剑，她将手放到了刀柄之上，随着这把剑现出实体，翻腾的黑雾再次开始疯狂肆虐，厉鬼的咆哮响彻天际，周围甚至刮起了凌厉腥风
　　“这把剑没有特别的名字，它承载着我的愿望为我而生，就叫它残之剑吧”
　　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艾妮娅发出了十分“健康”的笑声，满脸写着不屑，阴阳怪气地说到
　　“这就是你的底牌？可惜啊，森罗万象的力量让我的躯体真正成为了永恒，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撼动！”
　　永恒破除能够无视一切进行一次对任何东西的完全无效化，与艾菲诺融为一体的残夜自然也能使用这个能力，她完全可以直接消除艾妮娅的存在
　　再有，艾菲诺那能够控制时间的能力也被残夜所完善，伦躯体永恒不灭，也不会输给艾妮娅
　　残夜笑了笑，纵向挥舞残之剑，直接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刀芒，而艾妮娅的身体，沿着肩膀直接被斩去了三分之一
　　“噗...”
　　艾妮娅挣扎着尝试站起来，然而很快便痛苦不堪地吐出一口黑血，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无助地颤抖着。她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呼吸薄如蝉翼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艾妮娅身前，是残夜向她伸出了手，而一直痛苦挣扎着的艾妮娅也向着残夜伸出了手，艰难地说到
　　“杀了我，然后，按照我们的约定，保护她们...把她们带往未来...”
　　残夜蹲下身，抓住了艾妮娅的小手，用永恒为她治着伤，就在这时，修长的五指硬生生陷入了她的血肉，随即传来一个声音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消失！乖乖让我来操控，早结束了！”
　　这暴躁的语气是新人格典型的特征，但此刻，艾妮娅作为艾妮娅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硬是压住了新人格
　　“杀了我...不要再让她伤害任何人了...然后..照顾好我的姐妹们...”
　　没有任何征兆，艾妮娅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在空中滞留了一会，最后突然靠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既然这么想保护她们，那你也得一起帮忙啊，我莫名其妙多了一千多个女儿，要怎么照顾得过来，能够好好照顾她们的，只有拥有神孽网络的艾妮娅，只有你而已”
　　温暖的拥抱，被人所庇护，这种感觉，艾妮娅早就忘记了，面对这个黑暗的世界，面对扑面而来的残忍与绝望，艾妮娅从来没有躲过，从来没有乞求过庇护
　　她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站出来，她的身后就是那些血脉相连的姐妹，自己不站出来的话，还有谁能保护她们，为她们遮风挡雨
　　现在，残夜给了她一个休息的机会，可她却不敢接受，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很快就会被新人格压制
　　“可是...我控制不住她...”
　　“对自己自信点，为了姐妹可以付出一切的你，哪怕死前都还牵挂着姐妹的你，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人工创造的人格吗？”
　　艾妮娅眼中的挣扎彻底消失了，充满希望的辉光冲破了阴霾与迷雾，驱散了寒冷与黑暗，她紧紧搂住了残夜，将脑袋埋入了那宽阔的胸膛，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片绯红，彻底放声哭了出来，纵使哭得凄惨，哭得令人心碎
　　“你的身上流淌着艾菲诺和我的血液，你的新生承载着我们对美好世界的渴望，和我一起活下去吧。作为我的女儿，作为艾菲诺的女儿，作为艾妮娅，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