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琪亚娜在马基博士的指引下，一路畅通地来到了地下一层的保险室。
　　“这里面就是静谧宝石了，它有专门装置保护，所以不用担心崩坏能泄露的问题。”马基博士伸出手，快速输入保险室密码，“况且，这个装置也有办法让宝石处于失活状态。到时候那家伙也只能对没有用的宝石干着急。”
　　“老爷爷，宝石不能被摧毁吗？”
　　“以当下的常规手段自然无法摧毁，只能让宝石回到尚未被激活的状态。”
　　马基博士按下最后一个按键，保险室气密门缓缓打开，宝石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拿到宝石。老爷爷，我们赶快进去吧。”
　　琪亚娜率先进入了房间内，马基博士也随即跟上。但他在进入保险室后发现了一件事：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已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而他已经初步产生死士化变异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会这样……”马基博士先看了看自己变异的手，接着看向宝石，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装置周围已经充满了崩坏能结晶，宝石散发的光芒几乎掩盖住了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换做昨晚和他一同将宝石安放在这里的龙崎也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可以证明，在宝石安放完毕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唯一有嫌疑的只能是那个拥有律者权能的神秘人。
　　“老爷爷，宝石在这里，赶快动手拿走吧。”
　　马基博士却摇了摇头，他示意琪亚娜不要靠近，接着，他走到一台仪器前，细细观察起来。
　　“这是崩坏能强度检测仪……等等，数值，数值怎么在不断增加？！”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颤声道：“原来如此……可可利亚那只母狐狸，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
　　“老爷爷，发生了什么？”眼看马基博士就要支撑不住，琪亚娜赶紧扶住了他，连忙询问道。
　　“可可利亚她根本没想过解析宝石！如果通过寻找适格者来培养律者的力量，一定会花上大量的时间，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她选择了这个恐怖的计划——让宝石处于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下产生连锁反应，在这个城市中制造出人工的大型崩坏！”
　　“什么……”琪亚娜被马基博士的解释所震惊。
　　“如果这个城市的所有人中有一个适格者存在，那么他就会成为新的律者。就像……她之前在长空市做的那样，用几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来人工制造第三律者。”
　　马基博士此时后悔不已，他不该受可可利亚的蛊惑，带着静谧宝石出逃天命。
　　“可恶！可恶！可恶！”他不停地锤击着桌面，“我早该想起来的，可可利亚这个家伙早就干过类似的事情，我还这么愿意相信她……”
　　“无论是奥托，还是可可利亚，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在他们的谋划里从来就没有弱者的存在，都是踩着他人的白骨登上才登上了最高的位置！”
　　“老爷爷，不要放弃，只要我们能拿走宝石，就有机会阻止他们的阴谋！”琪亚娜还在尝试鼓励马基博士振作起来，但后者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来不及了，按照这个崩坏能强度，随时都可能发生连锁反应……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小姑娘，这儿的崩坏能浓度已经很高了，就算你身体被改造过，也很难抵御近距离下的崩坏能侵蚀，快离开这吧。只要你离宝石远一点，还是能活下来的。”
　　琪亚娜没有听马基博士的话，正身面向宝石。
　　“如果真的让静谧宝石引发了连锁反应，制造出崩坏，那我也难以活下来。可现在还有时间，还有让我尝试的机会，哪怕失败了我也无所谓。”琪亚娜笑了笑，“况且……我不敢看到人们因为崩坏而丧命的场面，因为我就曾置身于那样的地狱。”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放弃！”
　　琪亚娜朝宝石伸出了自己的手，巨量的崩坏能顿时通过传输到身上，她的手臂立刻变成了黑色。
　　“呃啊！”
　　她奋力一抓，接着猛地一拽，将宝石从装置中抽了出来。
　　“呼……拿到手了……”
　　琪亚娜疲惫地跪坐在地，看着宝石被握在自己手中，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在方才那一瞬间，她全身都被灌注了巨量崩坏能，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笨……笨蛋，你在干什么呢？！”
　　“只要把宝石从这个装置里拿走，就能……阻止崩坏发生了。”琪亚娜面对马基博士的呼喊置若罔闻，紧紧握着静谧宝石。
　　“太愚蠢了！你以为用手握住就能阻断崩坏能吗？！”马基博士此时几乎心肺骤停，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握住静谧宝石不松手会是什么下场，“扔掉它！你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住宝石的力量，很快就会被它腐蚀的！”
　　“不行，好不容易做到了……”琪亚娜看向方才马基博士发现的检测仪，“博士，崩坏能浓度确实在降低……”
　　马基博士回头看向检测仪，发现上面的崩坏能浓度指标正在逐渐降低。
　　“怎么可能！仅仅是将宝石握在手里，就隔断了能量向外扩散。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好了……老爷爷，这样就能阻止崩坏的发生了……”琪亚娜的头逐渐低垂下去，可她的口中仍在念叨着。
　　忽然，琪亚娜猛然抬起头，痛呼了出来：“啊——头，头好痛！啊！”
　　此时琪亚娜的脸上逐渐有紫黑色纹路蔓延开来，而她的双瞳也逐渐转变为金色。
　　不过多久，琪亚娜便因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但她依然紧握着静谧宝石。
　　“崩坏能侵入大脑了吗？如果不赶紧进行处理的话就糟了，必须先带她离开这里。”
　　马基博士刚想把琪亚娜拉起来，结果心脏处又是一阵疼痛，他顿时气力全无，也瘫坐在地上，难以动弹。
　　“该死……”
　　就在马基博士万般绝望之时，他身后的气密门再度打开。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马基博士？”
　　“你是谁？”马基博士并未回头。
　　“天命的A级女武神，符华，奥托大人派我来带你和宝石回去的。”
　　“呵，奥托的走狗？我能感觉出来，和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不一样，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也许吧。”符华没有正面回应马基博士的猜想。
　　“把这个小姑娘带走吧，宝石在她手里。”马基博士此时也终于调整过来，他站起身，朝符华看去，“奥托有没有给你存放宝石的绝缘容器？那家伙该不会也和可可利亚一样在期待着崩坏吧？”
　　“确实，奥托大人没有给我容器，不过之前有个奇怪的人给了我这个魂钢做的盒子。”
　　符华亮出手中握着的盒子，示意她能安全带走宝石。
　　“哼，那就好，记住了，将小姑娘带出大楼，然后把她手里的宝石装进盒子，就可以阻断宝石的能量了。”
　　马基博士顿了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剂，抛给符华。
　　“还有这个，我研发的崩坏能抗体药剂，到了安全的地方，给她注射5ml，剩下的记得留给小姑娘的老师。本来我答应她要想办法解决她老师的身体问题，可惜现在没机会了，只能把这药剂留给她，希望还能派上用途。”
　　“是姬子少校……”符华顿时想到了琪亚娜的用意，接着她开口道，“既然是答应了帮人家解决问题，博士，和我一起走吧。况且你也是我任务的一部分。”
　　“不用了，”马基博士扬了扬自己已经完全变异的手，“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被高浓度的崩坏能给腐蚀了。不好意思，你的任务失败了。”
　　“看上去确实如此。”
　　“那就赶快走吧，趁着我还有意识毁掉这里的崩坏能反应炉。不这么做，这座城市还是会被污染的。”
　　“那么，我就告辞了。”
　　符华横抱琪亚娜，准备离开保险室。
　　“还有件事拜托你。等那个白发的小姑娘醒了，帮我告诉她。虽然她是个愚蠢，鲁莽，天真的家伙。但她的勇气确实唤来了奇迹。她的努力值得赞扬！”
　　“我明白了。说实话，有时我也这么觉得。”
　　马基博士目送符华离开了保险室，待气密门关闭，他按下了自毁系统的启动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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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时雨一行人正飞速地冲下楼道，这是抵达地下一层的最后一段路。
　　“时雨，龙崎，这附近的崩坏能浓度有异常变化。”真司看着检测仪器上的数字在短短几分钟内从极高变到极低，顿时警觉了起来。
　　“我们也感受到了……”
　　三个人同时冲入地下一层，负责带路的龙崎排在了三人的中心。
　　“保险室就在前面，希望宝石还在那里。”
　　龙崎首先来到了保险室前，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气密门，但他居然愣在了原地，没有立即进入保险室。
　　“马……马基博士！”龙崎惊呼，他发现马基博士正靠墙坐下，再放眼四周，发现宝石已经不见去向。
　　“泛泽龙崎……怎么是你？”马基博士诧异于龙崎的到来，他本以为龙崎也和可可利亚一伙算计了他，可看这样子，龙崎和自己似乎都是被可可利亚摆了一道。
　　“你启动了自毁系统，打算直接毁掉这里？”
　　枫时雨和真司从门外进来，也是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地上的马基博士，还有静谧宝石已经失窃的事实。
　　“不毁掉这里，新加坡也会被崩坏能污染的……”马基博士抬起头，发现对着他说话的人已经走上前，半跪在地上看着他。
　　当他看清楚来人身上是一套红色装甲，顿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是你……”
　　枫时雨迅速制住了马基博士的手，示意马基博士不要出声，同时也是示意身后二人不要靠近。
　　“我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枫时雨见马基博士的神态，自然也意识到马基博士和这个状态下自己的父亲见过面。
　　“可可利亚她要把静谧宝石引爆，制造新的律者。”马基博士也放低声音，“不要留在这里了，你当初能从奥托的清场计划中逃脱，应该就是凭借着这身装甲吧。既然你现在还穿着它，就说明你依然能从这里逃出去。”
　　枫时雨此前从齐格飞那里得出的猜测终于被证实——这副迷失驱动器和装甲，确实是他的父亲所掌有的。
　　“当初是你提供给我资料，但我没有重视它，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研究出那种药剂，白辜负了你的期待……我也没机会跟你报恩了，龙陵。”
　　枫时雨看着马基博士全身几乎快要变为死士特有的惨白色，摇了摇头。
　　“马基博士，奥托远比你想象得阴险……”了解剧情的枫时雨此时也不打算再对这个快要死去的老人隐瞒，“他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一切的谋划都只是为了复活他曾经的爱人。为此他早就将身边的一切化为了他随意摆布的棋子，就连可可利亚这次引爆静谧宝石，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什么……”马基博士本以为自己已经猜出这起事件背后的真相，结果他再度被枫时雨这番言论震惊。
　　“而且……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在你面前的并不是真的枫龙陵，”枫时雨消去脸上覆盖的装甲，显露真容，“我是他的独子，枫时雨。”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马基博士看到枫时雨的面容时，居然流露出些许怀念之意。
　　“是吗……你和你父亲还是真像，十多年前我见到的他就跟见到现在的你一样。”马基博士的话语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不，已经不是像的程度了，感觉就像他十多年来没有任何变化……”
　　“博士，对不起，没办法把你带走了……保重了。”
　　枫时雨眼见马基博士的死士化已经到达了彻底无法逆转的程度，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只能松开握住他的手，朝他敬了个军礼。
　　“你也是……好好使用他留给你的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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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马基博士都说了些什么？”待到枫时雨出门，候在一旁的真司问道。
　　“他告诉我宝石已经被天命这边的女武神取走了，而且……似乎是因为这套装甲，他和我说了有关于我父亲的秘闻。”
　　听到这里，龙崎忽然有些恍惚，连脚步都有些错乱。
　　“时雨，这副装甲……”龙崎迟疑着开口道，“是你父亲的？”
　　“嗯，他曾经在十余年前，也就是第二次崩坏时期见过。”
　　“我十余年前还在天命担当要职时也和你父亲见过面，只是……我从未见过你父亲穿着它战斗。”
　　正当三人正准备从这里撤离时，一声声“轰隆”的声响响遍了整个地下一层，接着，他们清楚地看到，一台又一台泰坦机甲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形。
　　“妹的，是可可利亚的量子化手段，”龙崎忽然破口大骂，“这母狐狸特意布置了这种手段来算计那些想要窃取宝石的人。”
　　“那为什么天命的女武神没触发这个防卫系统？”真司面对朝他们逼近的泰坦机甲，摆开了战斗架势。
　　“只怕是可可利亚还是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有可能来取宝石的人，伪装成了天命的女武神；或者更恐怖一点，是天命和可可利亚达成了某项协议！”
　　枫时雨权衡一番，决定用这种方式去忽悠两位战友。他有种预感，这次新加坡的行动就是他更好地了解自己的父亲，同时也是探究本时空第二次崩坏与原作差异的最佳机会。
　　他有必要追上带着琪亚娜离开的符华，想趁此机会探探人家的口风。
　　龙崎沉默片刻，拍了拍枫时雨的肩膀。
　　“现在由你去追上那个取走宝石的人，务必查明他是否是你们天命的女武神，在场的人当中你最适合干这种活了。”
　　“收到。”
　　真司也对枫时雨点点头：“这里就交给我们俩，正好让我们试一试装甲。”
　　枫时雨见状，不再耽搁，立即转身离开此地，径直朝酒店顶楼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