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花都，某间饭店内，姬子一行人正在店内用餐。
　　“老板，再来一笼马蹄糕！”
　　饭店内，食客们都在各自的座位前享用着美食。身材姣好，身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端着餐盘，游走于一张又一张餐桌之间，为他们呈上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极品珍馐。
　　琪亚娜作为一个十足的吃货，在这里倒是吃得很欢。不过，相比之下，她两旁的姬子和符华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符华坐在琪亚娜右边，默默地喝着清茶，鼻梁上的眼睛偶尔折射出冷光。
　　“你们要的马蹄糕来了，请慢用。”服务员将空的餐盘换下，摆上了一个新的蒸笼。琪亚娜随即打开，一股清香随之逸散而出。
　　“笃笃。”
　　符华伸出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餐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服务员会意，向她们面露微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这里，向下一桌进发。
　　“不愧是‘琪亚娜最想去的100家饭店’中排行第11位的店！真是太好吃了啊！”琪亚娜嘴里塞满了榴莲酥，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自顾自说道。
　　“你还有心情吃！我们都来花都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但是关于帛书上记载的‘九幽’，我们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姬子终于开了口，虽然是斥责琪亚娜的吃货行径，但从她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姬子此刻内心异常地焦虑。她放下啤酒杯，另一只手托腮，同时凝望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帛书。
　　“真是太悲剧了，这本帛书上连马蹄糕的做法都保存得特别完好，但是关于九幽的信息完全损坏了。话说，为啥会在这么重要的帛书里记载菜谱啊！作者到底在想什么啊！！”
　　姬子握着啤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忽然暴起，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段话，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定是因为马蹄糕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这个虾饺皇也是好吃到爆炸！”
　　没有理会琪亚娜的话，符华自顾自地说道：“也许是因为这道菜对于写帛书的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吧。另外，姬子少校不用担心，我们手上还有很多线索。”
　　“对呀，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吃过呢！我还想吃蒸凤爪、蒸排骨、糯米鸡、叉烧包、牛肉肠粉……”
　　符华不堪其扰，在琪亚娜头上敲了一下。
　　“好疼……”
　　“从查到的资料来看，九幽，是指最深处的地方。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几乎探查了花都所有地势低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你还在查啊……照我说……嗯，九幽并不存在，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我们还是想想晚上吃啥吧。”
　　“咔咔……”姬子右手紧握，啤酒瓶应声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可恶，就算是机会渺茫，我也是不会放弃的！”
　　“先生……您确定您需要点这么多吗？”
　　枫时雨和真司坐在饭店内，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此期间，真司感到有些无聊，便顺便点了一些小吃。可没想到的是，枫时雨居然直接服务员记的单翻了一番。
　　“喂，时雨，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这个……”真司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枫时雨为什么这么做，“事实上我的钱刚好够我刚刚点的那些……”
　　“既然是演戏，就要演足效果。放心，我身上的钱还是够的。就算是我们两个吃不完，我也会想办法打包，有机会咱俩再把这没吃完的份量给吃完。”枫时雨凑近真司，拍了拍他的肩，“没错，我们就要这么多，可以先打包起来吗？我担心等会有急事。”
　　“好的，请您稍等，如果客人您真的有急事，可以先行付账。”
　　“嗯……”枫时雨起身，从风衣内襟取出一张银行卡，朝着收银台走去。
　　他们已经跟随着姬子等人来到了这家饭店，由于他们两个稍早于姬子等人入场，所以有充足的时间来隐蔽自己。同时，在另一个危险的势力面前隐蔽起来……
　　“果然在原地打转呢，天命组织的傻瓜们。”某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位置，暗地里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哎呀，之前给的提示似乎是少了一点呢。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是时候引导一下那群迷途的羔羊了，小牧羊犬……”一个稍显苍老的男声透过耳机传了过来。
　　当她听到“小牧羊犬”这四个字时，忽然暴起，然后握着叉子狠狠地插向一旁小猪形状的流沙包。顿时，小猪头上流出了股股金黄色的馅料。
　　“你说谁是牧羊犬？”
　　“这是我忽然想到的外号，小牧羊犬。”
　　少女狠狠地用左手锤向了桌面，右手将叉子放在嘴中，然后硬生生地咬断了叉子。
　　“为什么要引导她们去‘那位先人’那儿，在这里把她们统统干掉不就好了？”
　　“呵呵，为了找到圣痕，我们还需要她们的帮助呢。现在还不是做恶犬的时候，先乖乖地做牧羊犬吧。”
　　“切，该死的臭老头……”
　　枫时雨回到位置上，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身着“爱与正义”，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人接近了姬子等人。
　　“易容了的瓦尔特么……”枫时雨顿时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不过他没打算揭穿，毕竟接下来的还需要这个人来引导局势走向。
　　“真司，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停留了。”他敲了敲桌子，让真司回过神来。
　　“可问题是我们的东西还没有……”
　　“你放心，我提前交代了，他们会按照我提供的地址把东西送去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那几个人？我好歹出了钱啊！”
　　“抱歉，有机会再请你吃一顿了……我们走吧！”
　　真司随即起身，和枫时雨一同走出饭店。那个少女见到整个店内只有他们俩个在此刻出门，便立刻心生警戒——他们刚才很可能在观望着场上局势。
　　“不用理会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食客……现在，我们也该行动了。”
　　“随你便！”
　　他们两个人走出饭店，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街巷，便立刻取出各自的机车，朝着海边的某处港口进发。
　　“真司，等会我们需要向广州分部的常驻部队申请航海设备，不过不会很多，只是两套潜水装置罢了。”
　　“分部？”
　　真司有些疑惑，枫时雨见状赶忙解释道：“我现在隶属于天命组织的极东支部，以我现在的身份，自然可以向这里的常驻部队申请某些方面的协助。”
　　“原来如此……看这架势我们是要进入深海了？”
　　“没错，而且不是一般的深海啊……”枫时雨意味深长的话一时间让真司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只要按照时雨说的去做，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话间，二人的机车猛然加速，朝着港口急速逼近……
　　“算了，广州那边的航海设备支援需要花费4个小时，太浪费时间了。真司，不如换个计划。按照我的推断，我们的骑士装甲应该能够起到防水抗压的作用，氧气供应应该也不成问题……我们直接行动也没有大碍。”
　　“照这么说，咱俩是……自助下海了呗。”
　　枫时雨听到这话，面色随即一变。
　　“麻烦用个好一点的词汇，我们是潜水，不是什么下海！”
　　交谈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港口。港口附近停泊着形形色色的船只，一些出海回岸的渔民见到了这两个骑着摩托的青年，不禁露出了奇异的神色。
　　“各位兄弟，我们需要租用一艘船，价钱可以商量，不过速度要足够快，我们现在有急事！”真司停下摩托车，从口袋中掏出了他的军人证，“我拥有长空市的军籍，我旁边这位隶属于天命极东支部。”
　　“请各位配合。”枫时雨亮出某个徽章——象征着天命极东支部，黑色的涂装对应着他的身份：战斗人员。
　　事实上，这枚徽章是枫时雨考虑到了在某些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身份证明来方便自己的行动。也正是如此，经过多方协商，现在极东支部的人，基本上都佩戴了这样一个黑色徽章。
　　“你们要租用船吗？真不巧，我们这里的船都不够快，你也知道，这里都是出海的渔船。所以，鄙人建议二位可以去离港口不远的海滩租用一艘快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上前，然后向他们新了个军礼，“在下乃天命组织驻广州部队文官之一。”
　　老者虽然已经白发丛生，但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不时闪着精芒，他身上锋芒毕露的气势在遇到枫时雨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枫时雨从他的手上看到了交错纵横的老茧，判断出这位老者当年也是一位杀伐果断，从尸山血海中存活下来的强者。
　　尽管同属于天命阵营，但老者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是吗……多谢了，老先生！”
　　来不及进一步交流，枫时雨一边暗叹着老者当年的英武之姿，一边匆忙动身，离开了港口，转而来到了海滩旁边，租用快艇。
　　目送着枫时雨和真司远去，老者走向阴暗处，然后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来，你已经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啊。年前，那场本就不应该进行的实验……唉，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不多久，姬子等人也来到了港口。
　　“花都那边的航海设备支援可要等很久，真该死，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来的路上，姬子就向这边的常驻部队发出申请，但得到的答复令她大失所望——没有几个小时设备根本没办法送到，她气恼地关上手机，然后揣进兜里。
　　“不得不说，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对了，你们想要潜入深海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哦。”
　　众人随着这股声音的源头望去，发现来着真是她们在饭店里遇到的奇怪漫画家——《吼姆大冒险》的作者牧月忍冬。此时的他面带热情洋溢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她们挥手。
　　“是你，你怎么还在啊？”
　　“出饭店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牧月忍冬对此只是笑笑，然后接着道：“没错，作为一名漫画家，我绝对不会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正好，我在这个港口有一艘私人游艇，只要你们答应带我下水，我就把游艇借给你们。”
　　“不要开玩笑了！”姬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然后暴怒道，“我们不是去玩的！水下可能还有遗留下来的怪兽，你随时都会把命给丢了！”
　　“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这种冒险的事情。就算你们不带上我，我自己也会去的。反倒是你们，应该挺着急去那里的吧？”
　　牧月忍冬虽然被姬子吓了一大跳，但他还是保持冷静，然后以某种方式来胁迫姬子将自己带下水。只要她想着赶紧潜入深海，他就有理由让她们带上自己。
　　“我知道了……”果不其然，姬子听到这话，松开了手，然后不放心地看着牧月忍冬道，“我同意你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下水后别指望我会保护你！”
　　“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救你的！”
　　好说歹说，四人终于启程，前往九幽，探寻那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迹。
　　“带上这家伙真的好吗？”符华看着牧月忍冬，不禁担心地向姬子问道。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枫时雨忽然停下了快艇，然后拿起望远镜，凝望着远方。
　　“你听到了吗？”待快艇的发动机彻底停转，他冷不丁地向真司抛出了一个问题。此刻，四周沉寂下来，只有一片寂静；这之后，阵阵低沉的轰鸣声才逐渐传来。
　　“你是指什么声音……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轰鸣着的巨型发动机。怎么了，时雨，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听力似乎被加强了很多。早先我就听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来自于我们的发动机，另外一个就是你听到的那个轰鸣声。”枫时雨调整望远镜的焦距，瞳孔微缩，看清了远方的情景——一艘巨大的军舰驰骋在海上。
　　“军舰……上面有天命的标志……看来是自己人前来帮忙了。真司，我们得准备战斗了！”枫时雨大脑飞速运转，推测到逆熵即将前来截杀这支前来援助的部队。无奈之下，他只能向暂停手中计划，帮助友军。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给海下的姬子等人拖时间。
　　“哈？既然是自己人来了还要做什么准备……不过好像也有道理，与自己人汇合后，下一步就应该是和他们协同作战了……”反倒是真司，由于不了解这之后发生的剧情，被枫时雨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好歹误打误撞地猜对了枫时雨接下来的行动。
　　冷静分析场上局势，枫时雨看着军舰逐步逼近他们的方位，终于决定悍然出击。
　　“坐稳了，我们先接近军舰，找到合适机会再上船，我担心我们的死对头会来截杀这支部队。”重新启动快艇，枫时雨调转方向，向一边飞驰而去……
　　而此刻，天命的支援部队发现，那艘已经进入他们侦查范围的快艇，突然加速，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又发现了不明船只！它在逐渐向我们接近！”侦查员透过望远镜，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一个黄色的鸭子缓缓从水面下浮起。
　　待她看清了鸭子的真面目后，不禁大呼道：“船头的那个标志……是逆熵的标志！”
　　刹那间，某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从鸭子里面钻了出来，手里面提着一杆长刀。
　　“时雨，那个人……就是来截杀支援部队的人吗？”
　　“没错……”枫时雨脱离驾驶位，然后从后腰取出驱动器，“没有人坐在驾驶位上，船在这之后不久就会自己停下来。我们上吧，真司！”
　　“那是当然！”
　　真司也取出玩家驱动器，搭在腰间，然后取出卡带，摁下了上面的按钮。
　　“MightyActionX！”
　　枫时雨拿出一黄一黑的满装瓶，稍稍摇动，扭紧上面的瓶盖，插入驱动器内，然后摇动手柄。
　　“Hawk！Gatling！Bestmatch！Areyouready？”
　　“henshin！”
　　真司插入卡带，四周环绕着各式各色的游戏。他点击属于自己的游戏后，身后浮现了启动页面，然后，他立刻摆出姿势，令骑士装甲附体。
　　“天空之暴动者！Hawk/Gatling！Yeah！/Gasshat！Let'sGame！MecchaGame！What'sYourName？I’maKamenRider！”
　　枫时雨展开双翼，然后抓着真司的肩膀，就朝着空中飞去。
　　“诶诶诶诶诶——为什么我是四头身而你却是正常形态啊？！话说我为什么不能飞？”
　　“你还没升级就只能这样了，话说我也没时间让你现在就升级，人都快杀到舰上了！”虽然枫时雨自己的握力还是足够大的，但这么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碍手碍脚了。
　　“等之后你掌握新的力量应该就能飞行了！”
　　不远处，提着长刀的少女冷冷一笑，然后原地腾身而起，朝着甲板跃去。
　　“快射击，不要让他靠近！”瞬间，甲板上聚集起了密集的弹雨，它们朝着少女呼啸而去。但反观少女，她只是挥动手中的长刀，就将一切攻势全部化解。
　　“这家伙……居然用刀切开了子弹！”
　　一些人见状惊恐地喊出声来，少女放声肆意大笑。
　　“统统给我去死吧！天命的杂碎……”
　　“是吗？”一道凛冽的男声响彻整个战场，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狂风。
　　“Readygo！VortexFinish！Yeah！”
　　千钧一发之际，枫时雨堪堪赶到。他二话不说，直接摇动手柄，发动必杀，以一记完美的骑士踢踢向仍在半空中的少女。
　　“什么？！”
　　话音刚落，少女便被枫时雨一脚踢开，径直与甲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甲板应声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