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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吴编自己心里想不太明白。
他只是想要在结婚纪念日和老婆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里，和最爱的她一起，吃那个和他们的恋情颇有缘分的披萨而已。
——那带着电击枪的人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如同夜晚做噩梦惊醒那样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才回想起自己并没有躺在舒服温暖的被窝里，而是在又硬又冷的地板上。
思想再次主导身体的时候，身体将疼痛的感觉第一时间传给了他。
第二时间传过来的，是遮住视线的柔软物体和脸被压迫的感觉。
“啊啊啊吓死我了！！！”
这又高兴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吴编是不可能记不住的。
立西西很夸张地抱着他的脸，恨不得这辈子不再松开一样，嘴里用超级快的语速叫着：
“等着好半天你没回来就担心地问了地址过来看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你倒在地上真是吓死人了啦！”
根本听不出她从哪里断的句，但稍微感到有些呼吸不畅的吴编把头蹭出来，稍微一抬身，和半站着的立西西来了一个拥抱，他唯一的手拍在她的背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才不是没事了啦！”
“啊疼...”
“你看，稍微挨上就疼了吧！”
吴编腰上两个点就和嚼了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疼。
“好吧，我承认，还不是没事...”
他尝试着慢慢站起来，发现只要不挨着就不疼，于是就开始往外走。
“诶诶你要去哪啊？”
保安问了他一句。
吴编稍微一愣，还没想好该怎么说，立西西就补了一句：
“说什么呢！你没看到他肚子的样子吗？他当然要去医院啊！”
这下轮到保安愣着了。
更多的保安拥了上来，灰色的制服一片一片。
旁边的李旭东瞬间因为人群恐惧症而基本变成了僵直状态。
“哦，你不是...”
灰色制服里走出中年的面孔。
“缪叔！阿姨的身体这两天好起来了吧？”
立西西回了话。
“回家休息几天，自己做做饭溜溜狗没问题了。”
“太好了。”
被称作缪叔的人转过身，走在前面拨开人群：
“没事没事，让他们先去医院，这女孩是P市第二医院的护士，我老母在她那里住过院，该干嘛干嘛去，这里留个人等警察来就好了，小黎啊，谁叫你叫这么多人来的。”
黑色制服们随着他的话语各自散开，只有一开始拿钥匙开门的小黎嘟囔了一句“那不是看到人倒了嘛...”才走。
“话是这么说，后头打过来的电话可要随叫随到啊。”
“谢谢您！”
道谢之后，立西西搀扶着吴编出了门。
虽然看起来是立西西在搀扶着吴编，实际上吴编对于立西西扶不动自己这件事心知肚明，所以暗自使着劲做着样子。
他除了被电击的两个部位还在疼以外其实没有大碍了。
——因此...
“受害人走了一个，接下来就只能...”
缪叔扭过头来，看向从厕所姗姗来迟的于艾草：
“你没事吧？脸都红成这样了，该不会有些发烧吧？喂，来个人上温度计测测，再去倒杯热水。”
“不不不！”
于艾草赶忙阻止，却又停顿在了原地，过了好几秒才低下头，用更加小的声音说：
“...麻烦了。”
在保安们开始忙活的时候，她把如同一根木头般立在原地的李旭东抓到自己面前安放在椅子上，自己做到了对面。
“那...那什么...”
她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你怎么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实际上想去哪里？”
在灯光恍惚的街道上，立西西已经没有扶着吴编，她两手背在背后走在吴编身旁问着。
“当然要去医院。”
吴编觉得，遭受电击之后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不过，他并不打算对立西西有所隐瞒：
“反正也顺路，我想去P一栋看看。”
“P...什么？”
“就在第二医院前面那条公园大道上的小巷子里，是一家旅馆。”
聪明的立西西眼睛一转：
“是把你电晕的坏蛋吗？”
“是。”
吴编回想起的，是他在被电击之前，看到的那张地图。地图上有一些不平稳的褶皱，应该是被手指压出来的痕迹。
“他们是坏人。”
“如果他们要去P一栋的话...”
“我们就在警察来之前，去那里看看就好。”
“噗！”
立西西突然忍俊不禁：
“要真看到了，你还能只躲在一旁看着？”
吴编只是一愣，随即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我会找机会冲上去吧。到时候，你就去给缪叔打电话吧。”
“不要。”
立西西看向他，她的眼里似乎有明亮的星星在闪耀：
“我会一边给缪叔打电话，一边跟在你身边的。”
吴编对这星星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你保护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我也要有所回报，夫妻就是这样的吧？”
“说起来！”
吴编这才回想起披萨的事情，以及他们俩现在都还没吃饭这个事实。
“没~~有关系！你看！”
立西西把没字拖的很长，然后如同电视广告里展示产品的样子一样把手里提着的口袋亮了出来：
“铛铛！”
那是一份超红莲爆裂疾风弹披萨。
“你从哪里...”
吴编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当然是从房间里拿出来的啦，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的纪念日啊！”
立西西说着取出了盒子，把已经切出纹路，拿出现在还热着的一块披萨，递给了吴编，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
“也得多谢你来找我。”
“那是当然的啦！你半天没有回来又没有联系肯定是出事了嘛！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啊呜。啊烫烫烫烫！”
立西西一口咬下那块披萨的一半，然后就叫了起来。
“现在早就是可以入口的温度了吧？你是说辣吧，是因为辣刺激出的疼痛才会觉得烫，啊呜。啊烫烫烫烫！”
吴编嘴上分析的很到位，就是这个披萨实在是有点辣。
倒是这火辣辣又让人怀念的味道，便是他们美好相遇的见证，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那家披萨店相遇的时候，两人也在吃这个披萨，也同时发出：
“啊烫烫烫烫！”
这个刺痛舌尖的火辣，是甜蜜初恋修成正果的序曲。
“超辣的...”
“明明超辣的说...”
两人一同把剩下把块塞进了嘴里，同时说一句：
“但是好吃啊！！”
——太糟糕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J11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急躁的心情让他觉得领带有些勒脖子，伸手弄松了点。
面前对峙的，是击破窗户进来的神秘女子，她用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介于黯淡和充满生气之间的紫色眼瞳正注视着这边。
那被紧身衣衬托出的高挑身材也没办法让J11感到放松，尤其是警察或者第二警察随时会来查房的现在。
那个身体上缠着一根松紧带，似乎她背着些什么。
他直视着这个来袭者，而J1则和他背对背，确认着白狼的行动。
——永远不要背对着你的猎物，除非你把背后交给你的同伴。
但时间永远不等人，他还是张了口：
“你也想分这一口吗？但你是哪里的？是老板那边认识的人吗？趁他落网的时候打算来吃白食的吗？抱歉，可我们丝毫也没有让给你的意思。”
J11举起了电击枪，对准了神秘女子的腹部。
这个标间的距离没有任何理由会射偏，现在有着绝对优势的他决定发号施令：
“现在，一步一步往厕所退。”
“喂，不是说不管狼了吗？”
J1在他背后小声问道。
J11让自己的视线不会离开那个神秘女子的角度别过了头：
“被警察收走我可以忍，被其他人趁机白嫖我可忍不了。”
“那你想怎么办？为了确保这狼会被警察收走而留在这里吗？”
“不。”
J11脸露笑容：
“这下可能有机会把狼带走了。”
——有一个女人来吸引警察注意力的话，来一个声东击西岂不很好？
J11心里打起了算盘。
先把这个女人赶到厕所里，绑住她的手堵住她的嘴，带着她走到右边楼梯再把她电晕，之后只需要随便用什么办法吸引警察过来，让J1带着电晕的狼从另一条规划好的逃跑路线逃走就好了。
“一会我负责把这个女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你带着狼走。”
他把另一把电击枪递给了J1，冲她轻轻点头，无视了J1那个担心的神情，再次面向神秘女子：
“好了，赶快...”
“这个。”
神秘女子突然指向了那只绷紧链条的白狼。
“嗯？”
“要是它从这里被买走，是会被杀掉剥皮的。”
“那又怎么了吗？”
J11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好话，这狼不用来剥皮还能拿来养不成？
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个神秘女子放下了手，用她那个不带任何口气的语气吐了一句：
“你是个坏人。”
“这句话比刚刚那句还废话...！”
话音刚落，没有任何预兆的，那个神秘女子对着J11直冲了过来。
比起“这家伙疯了吗？”这种想法，J11现在更加吃惊于这个女人的速度。
正准备开枪的手指被一记直踢击中，疼痛的感觉差点让电击枪脱了手，已经处在近身范围的J11顺势摆起左手，但这一摆拳并没有命中任何东西，就这一个动作，他只感到身侧刮过一阵风。
带着枪的右手随着他的回身一枪托砸了回去，在途中被对方的手臂挡住手腕，J11一个后跳躲开踢击，正准备开枪的他，却被面前的场景怔住了。
那是因为需要注意呲牙的白狼而分心，所以被压住握枪的手，锁住喉咙的J1，以及她背后的神秘女子的背影。
“如果。”
神秘女子淡淡地说：
“如果我现在推她一把的话...”
“我明白了！”
J11把电击枪放回身后，举起了双手：
“我们放弃这个狼，你松手，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说着慢慢往后退，直至退到门口。
等到他把门打开的时候，神秘女子松了手，把J1推向了J11的方向，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
“把门带上。”
“嘿我这暴脾气...”
J11手又悄悄往电击枪那里伸，被一只漂亮的手拦住了。
他侧头，看到了轻轻摇头的J1。
“她连我的电击枪都没有缴，这个意思你明白的吧？”
——要么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自信，要么就是...那个女人相信着这两个带着电击枪的人。
心知肚明的J11咂舌着。
看出他心里很不爽的J1提醒道：
“而且你看。”
顺着J1的话，J11才注意到那个神秘女子的背后，他这下明白了松紧带背着的东西——
那是被以一个舒服又安全的姿势固定在背上的，一只爪子上的肉垫刚刚褪去粉嫩，现在正在打着哈欠的小白狼。
“这不是为了钱或者荣誉来的。”
J1把J11半掩着的门彻底推开走了出去：
“她是个【好人】。”
“好人是我们必须要避开的人，对吧？好的好的。”
J11也跟了上去：
“接下来得吃一段时间的便宜馆子了。”
“便宜馆子也有好吃的地方，不如说真正好吃的都在小馆子里。”
他们聊着关上了门，然后往计划好的逃跑路线移动。
二楼的楼梯有左右两边，而右边那一条的窗户外面是按次序排列的空调外箱，手脚灵活的他们无视了“请勿攀爬”的牌子，三步两步在箱子上来了几个来回，便接触到了厚重的大地，在深夜灯光的照耀下，扬起一地的灰尘。
“这里是两栋建筑的夹缝之间，只需要拐一个角，就能离开这里来到大道上。好像，那个破玻璃的房间离这里不远，下来的话，得有什么东西当踏板...”
刚刚冒头的J11，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是吧！？
“空调箱子就挺不错，你说对吧？”
他和面前的第二警官——红苗互相打了个照面，两人立刻心照不宣，红苗知道她撞到了犯人，虽说不一定是司机说的没被供出的那波人，但总也是作奸犯科，总而言之带回去再说，而J11知道他该跑路了。
只是，J11在跑路之前，给他背后还未被看到的J1比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思有且只有J1能懂：
分头跑。
接着，他冲着红苗，准确的说是红苗后面的大路奔去，路上被红苗伸手扯住了领带，本来可能打算来个过肩摔什么的红苗却没料到这个领带并没有绑紧，这用力一扯直接把领带扯了下来，往后退这一下，J11已经跑到了大道上。
“领带都不系好...难怪找不到正经工作！！”
红苗抬脚就追了上去。
——没错！追过来吧！
只要没有全被抓，就不算输。
在只有新月的夜色下，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奔跑，J11甚至还能挤出一点笑容。
楼下的骚动在212房里听起来有些恍惚，而那个神秘女子并没有在意，她慢慢靠近白狼，在要被咬到的极限距离停下，蹲了下来。
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呲牙就在面前，但她并没有任何惧意，相反，她那紫色的双瞳里透露出一丝丝安慰。
“嘘，已经没事了。”
她这么说着，把松紧带小心地取下，她背上的小狼迫不及待地跳在地板上抖了抖身子，在看到那只白狼的时候，便更加高兴地一路小跑了过去。
看到小狼的白狼这才收起凶恶的样子，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神秘女子可以看到，这个白狼现在脸上的疑惑。
但白狼妈妈用鼻子轻嗅小狼的画面，实在是太过让人动容了。
就连这个散发着冰山美人气息的神秘女子都摘下了口罩，露出了和冰山美人气质很搭的，精致又具有脱俗美感的五官。
到这里为止，她的行为就和故事中正义的英雄差不了多少，可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可能就会被打上“危险动作，请勿模仿”的字样。
她轻轻冲小狼伸出了手，这已经到了白狼妈妈的攻击范围。
而小狼却发出了欢快的叫声，扭头又跑回女子面前，主动舔起了她的手，然后如同在和同伴玩耍一样左一跳右一跳。
看到这一幕的白狼妈妈并没有发动进攻。
紧接着，她做出了更加危险的举动——
她在白狼妈妈的面前，小狼的旁边，躺了下来。
表情没有变化，不如说她就是没有表情，但她学着狗狗躺在地上的姿势，摊着两手，还用极其棒读的声音叫了一身：
“汪。”
躺着的时候露出的肚子和脖子没有防御能力，这是表达绝对信任和服从的意思。
小狼以为这是玩耍开始的信号，于是开始蹭起了她的脸。
她就用这个姿势，朝着白狼妈妈，轻轻地、慢慢地伸出了手。
难免的，她还是挨了一口，不过狼妈妈并没有开膛破肚，只是咬住了伸过去的其中一只手。
那个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稍微动了动，但紧身衣的特质手套并没有破掉，所以血并没有流出来。
而她另一只手没有停下，开始摸索到白狼妈妈脖子上。
这是最危险的地方，要是她动作再慢那么一两秒，可能她的喉咙就会被攻击。
幸好，解开的锁链发出的清脆响声，和与之而来的自由的感觉，让白狼妈妈理解了她的意图，这才松开了口。
对于没有铁链束缚的白狼妈妈来说，神秘女子此刻没有什么安全距离可言，是随时可以扑杀的对象。
但这里是钢铁的森林，并非它的故乡。
就算它独自谋生，被人类抓住也是时间问题，更何况还带着儿子。
野生狼的思绪，可能比人想象的要厉害一点。
而神秘女子对此心知肚明。
她慢慢起身，但没有站起来显得自己高大和具有威胁，而是保持着蹲姿，绝不高过白狼妈妈太多，然后背对着它移动到门前。
若是有任何敌意或者不妥的举动都会遭到攻击，所以她尽量显得自己卑微和无害。
她要的是白狼妈妈对她产生的，类似“说不定这个人是同伴”的信赖感，并为此堵上了性命。
门外走廊上并没有人，她压低着身姿，以不会被外面或者楼下看到的蹲姿走了出去，小狼看到这样，也两三步跟着离开了房间。
那么白狼妈妈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结果，她走到隔壁211房就停下，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钻了进去，待到小狼和大狼也都跟进来，才轻轻关上门。
211和212的装修和配置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有两个：这里没有为白狼妈妈准备的一系列东西，以及...这里的窗户没有焊铁杆，只有细细地铁丝网。
只是轻轻一拉，她就取下了铁丝网。
打开窗户，便是地面联通阳台的铁质楼梯。
“楼顶是广告公司需要直通，这是P一栋旅馆的窗户需要焊铁杆的原因。”
狼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所以在她自言自语着：
“211房为了随时可以让特殊租客逃跑而没有焊铁杆，只是用铁丝网做了样子。和那个家伙说的一样。”
只有说到那个家伙四个字的时候，可以听到她一点点的语气，一点点普通人在谈及自己熟人时的那种，“哦是那家伙啊”的语气。
她翻了出去，落在结实的楼梯上，伸出双手，里面的小狼很主动地跳了过去，被她稳稳接住，抱在怀里。
小狼用舌头舔舐着她的脸，而白狼妈妈只一个小跳便轻松翻越，落在她身旁，侧头看过来的样子，还有点吃醋的意味。
“没事。”
她若有其事地说着：
“我不会和你抢的。”
三两步走下楼梯，白狼妈妈跟在她后面，小狼在她怀里观看着夜色的风景，也感受着她被咬过的那只手微微地颤动。
走下楼梯，她就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没有监控的停车场跑去。
在平地上，白狼妈妈跟上她的速度就跟走路一样简单，它专门为耐力长跑而生的身体可以在大多数猎物累倒之前坚挺，那双眼睛在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亮着光芒。
从车辆之间穿行，她翻过了J11他们原定要用的白色面包车，在越过的时候，她那双黑瞳朝着车内望了一眼，然后跑向了旁边的白色房车。
开门，上车，点燃引擎，打开灯。
等白狼妈妈上车，她拉好门，用几分钟不到的时间腾挪之后，行驶向公园大道。
除了本身就知道她会来这里的人以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她离开了现场。
她没有发表任何感想，没有完成一件事的骄傲，也没有做贼心虚的刺激，她脸上平静如冰。
唯一让她发出声音的，是当她用受伤的手握住方向盘时的一声...
“疼！”
吴编大汗直流地急速呼吸着，并不是因为呼吸不畅，纯粹是需要冷空气来缓和他的舌头：
“水！水！”
早就在咕咚咕咚把粉红色的饮料往肚子灌的立西西递给了他一杯蓝莓汁。
身材小的好处就是，同样毫升的饮料，立西西可以喝十分钟，而吴编两口就没了。
立西西本身对辣并没有抗性，超过常人一点点的辣度就能让她呼吸加速，而这超红莲爆裂疾风弹披萨就是以辣椒的香味和火爆的辣度为豪的食物。
她知道，自己可爱又帅气的老公也并非吃辣好手，但两人还是无法阻挡超红莲爆裂疾风弹披萨带来的味觉魅力，以及这个爆裂味道所代表的回忆。
亲爱的老公最是会认真做事，尤其是帮助别人这件事，几乎执着到了不惜自己的地步，这是她对他一见钟情的原因之一，也是她担心的地方。
——他见义勇为的样子真是太帅了！还有，他缠上绷带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就连现在被披萨辣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在立西西眼里也是可人的姿态。
“亲...吸...亲爱的！”
“什...吸...什么？”
“我...吸...我最爱你了！”
“啊...吸...我也是！”
立西西突然觉得，在朦胧之夜，和缠着绷带的最爱之人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品尝着毁灭的味道，互相喘息着吐露心声，比在披萨店来的浪漫的多。
“草草草草草草！！！”
打破夜晚寂静的，是和吃了超红莲爆裂疾风弹披萨一样大喘气的J11。
“挺能跑的啊你！！！”
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外，红苗咬紧着牙关疾驰猛追，嘴里还不断进行着言语攻击：
“现在停下我算你自首，再跑就算你拘捕，还有袭警、破坏公物、走私动物和随地大小便...”
“混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你这超黑心第二警官！”
J11回嘴着继续向前，他的视线和前方的吴编于立西西相遇：
“让开让开！！”
“亲爱的！”
立西西吓得躲到了吴编身后，她的老公则很负责任地挡在前面，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这时候，立西西才注意到，J11手里挥舞的电击枪。
“就是他？”
“嗯？”
“就是他电击了亲爱的吗？”
“嗯...是。”
“生气了。”
“额...”
立西西把躲在爱人后面的娇妻姿势，换成了后方的大将模样：
“我来掩护！”
“...”
吴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进入了状态：
“好！”
“怎么又是你啊！”
J11认出了吴编，脸上露出了凶意：
“那就别怪我再来一次了！”
——如果一般群众倒下了，那个第二警官会继续追击呢？还是停下来救人呢？
立西西并不知道答案，所以...
不让一般群众倒下就好了。
吴编冲着J11奔去，抬起了唯一的手臂，同时，J11的电击枪如同喷射毒液的蛇一样射出两条线。
改写了电极又一次击中吴编身体结局的，是从立西西那里扔过来的超红莲爆裂疾风弹披萨套餐食用后的可回收垃圾组成内部的塑料口袋。
在这一瞬，吴编已经越过电极，冲到了J11面前。
“等...！”
全力奔跑的J11根本来不及刹车。
“把牙关...”
吴编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绷紧了肌肉，发出诠释了什么叫气沉丹田的呐喊：
“...给我咬紧了！！！”
那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以绝佳的角度划过一道漂亮弧线，把惯性运用到极致的，堪称完美的一记摆拳。
握紧的拳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J11的右脸，巨大的力道让他的表情变形、扭曲，而拳头的摆动和下压让他的脑袋被不可反抗地偏移，就这么连带牵引着脖子和身体。
他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在空荡的街道上，他如同被某个顽皮的孩子踢飞的足球一样撞击地面，又再次弹起，又再一次撞击地面...
甚至后面追来的红苗都需要跳起来躲开。
循环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摔在了地上。
“J...小...爱...”
嘴里嘟囔着破碎的话语，他尝试着支持自己的身体，下一刻就又趴在地面，没了动静。
前一刻还吵闹的夜晚，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而立西西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个平静，她一个跳跃，以夸张的姿势从背后抱住了吴编，她根本就不知道掩饰二字，所以她纵情地发表着内心的喜悦：
“亲爱的！你太帅了！”
“这样就扯平了。”
吴编握着拳头，对着地上那个J11说了一句。
红苗检查了一会儿J11的状况，然后给他上了铐子，之后走过来说着：
“真是漂亮的一拳啊...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吴编同志！”
红苗过来就是当头棒喝，随后就是大概持续十分钟的关于一般民众面对罪犯应该怎么做的科普法制教育。
“我不是说见义勇为不好啊，但是作为群众你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在面对持有武器的逃犯的时候硬上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上一次你去拦截王詹之后，这些话应该也告诉过你一次了，怎么你又知错不改？而且还升级了是吧？拿刀的歹徒不够刺激是吧？要电击器才爽是吧？你知不知道...”
吴编全程低着头挨骂。
立西西都听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悄悄对吴编说了句：
“亲爱的，对不起，我大概有点明白你听我碎碎念时候的感觉了...”
“还有你！”
红苗一转枪头。
“诶？”
“你也是，不好好拉着你老公，还主动把他往火坑里推呢？你知不知道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皆大欢喜，但过程上你们涉及的可是违反第二警官办公...”
“是，对不起...”
立西西也开始低头挨骂。
红苗又巴拉巴拉了有五分钟，她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如同救世主一般的电话铃声响起，这才解放了二人。
“喂？”
是小赵打过来的电话：
“红姐啊，有小区保安报警说他们那里出现了被绑在房间里的披萨送餐员和被电击器击晕的男人，就在P一栋附近，我们已经有人过去了，但他们说那个男人被他护士老婆接去医院了，现在咱们人手实在不够，能麻烦您过去看看吗？”
“啊...他已经被电过了...”
红苗发出着无奈的叹息：
“我知道了，顺带通知你们黑副局，又抓到一个，开辆车过来拉人，就在公园大道上。”
“啊？好的。”
挂断电话，红苗做了个深呼吸：
“看你都揍人了，身体应该没问题了，但保险起见，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之后我会过来问你详情。”
“啊，好的，多谢。”
吴编现在乖巧无比，看到这个的立西西反而有些嘟起了嘴。
红苗把趴地上的J11扶起来靠在路灯上，立西西准备继续扶着吴编，但被吴编示意不用。
他们俩都走了一段，红苗这才又叫住他们：
“诶等等，我这才想起，虽然是后话，不过我猜，吴编同志你现在还没工作吧？”
“是，怎么了吗？”
“我看你也是属于坐不住的类型，要是不想再被法制教育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慢慢回头来看着吴编：
“...来当一个第二警官啊？”
“哈？”
“哈！！？！？”
吴编感到吃惊，立西西，也感到吃惊。
“哈...哈...哈...”
J1倒是不吃惊，只是她不擅长短跑冲刺。
J11主动吸引了注意之后，她朝着反方向狂奔着。
这条道的另一边通向更加复杂的小巷，里面有他们实现准备好的房间，往那里一钻，就算来个百十来号人，也不一定能抓到谁。
更何况，她压根就没被发现。
比起自己，J1更担心J11的安全。
穿过小桥，过几个门，她动作熟练却显得急躁。
藏匿点只是一栋平房，她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之后立刻转身把门关上，就这么趴在了门上。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她才把气息喘匀，也冷静了下来。
——这种时候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了。在狼被夺走的现在，还得思考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的她准备进屋坐下，才一转身，那稍微放松的神经让她没有抓稳钥匙，掉在了地上。
刚刚伸手下去的时候，一道刺眼的闪光就遮蔽了她的双眼。
突入起来的刺激让她产生了眩晕，但她长期锻炼的意识还在运作。
在闪光之后，她听到了相机快门的声音，在这之后，是立刻拍相机打印照片的机械音。
在眼睛适应之后，J1立刻反应，退了三步，举起了她手里的电击枪。
这个仓库设计的平房只放得下一张床，里面的小杂物间被改造成了厨房，现在里面正传来一阵香味。
那是浓郁的巧克力的香味。
J1和J11两人都没人好这一口。
而在那张床上坐着的人取出照片，把J1刚刚那个被闪到瞬间的样子展示给她，吐露出戏谑的话语：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那个瘦高的年轻男人背靠在床垫上，保持着似乎只要闭上眼很快就能睡着的舒服姿势问道：
“只有您一个人吗，杰女士，或者说，J1~？”
“你知道...”
“您知道，我被您们这种行当的人唤作小蛇，其实我是有名字的啦，您可以叫我渊，也可以叫我...【J13】~”
“你！”
“哦哦，您的这眼睛眨的，是真的很吃惊啊，看来，您确实是一直确信着，那群人里面只有您和J11活了下来~”
渊乐呵呵地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又补充道：
“事实的确如此~”
“那你是怎么知道！”
J1有些激动的声音，被渊放在嘴前的食指止住了。
“嘘，别激动，要是被谁听到可不好，在我们开始之前，要不然您先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并没有放下电击枪，J1微微皱起眉头，她并不打算被渊带着节奏走，不过她确实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你知道我们手里有白狼。”
J1慢慢说着，渊也静静听。
“你也知道鳄鱼蛋。”
“你知道交货地点在P一栋，你也知道时间。”
J1的瞳孔朝下看着，又突然抬起：
“是你让老板落网的...”
“到这里就说过头了~”
渊回话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没什么能量可以把一个大动物走私犯给弄落网，那纯粹是伟大的人民警察和忠诚的第二警官们多年的成果~”
“我只是稍微早一点知道他会落网的消息，所以早一点做出了调整罢了~”
他微笑着耸肩，并没有站起来地发问：
“说起来，现在巧克力煮好了，您想来一杯吗~？”
J1无视了这个问题：
“那个女人是你的人？”
“您是说她~？快别开玩笑了，她只是我的客户啦，就和您一样~”
渊指了指J1正对准他的电击枪。
“只是我和她算是老交情了，所以这次就优先考虑她的需求而已啦，您也看出来了吧~？她并不是想要抢走白狼自己卖，她是真心想要帮助那些可怜的动物的好人啊，哎呀哎呀，就算是我，也曾经有过做【正义的伙伴】这种想法呢~”
“所以你就把我们给卖了！？”
电击枪伴随着J1手臂的晃动发出响声。
“别这么凶嘛，我这不是来给您赔礼道歉来了吗~？”
“赔礼道歉？你知道我们...”
“您早就不想干了，对吧~？”
渊轻轻的一句话，打断了J1的怒语。
“50年前~”
渊慢慢站起身来，但并没有往前，反而背对着她朝着厨房走去：
“在一次跨国行动中，一个神秘的动物走私组织被两国的联合刑警队在付出一定牺牲的情况下彻底瓦解，成为了两国之间交好的象征~”
头顶上的灯光似乎接触不良，现在一闪一闪。
“但是说到底，瓦解的只是组织而已~”
渊的声音在明暗之间交叠。
“组织里的人并没有全数落网，有一部分人逃了出来~”
“他们都是以狩猎野生动物为生，也因此为傲的家族~”
“在更早的时候，他们被唤作讨伐猛兽的英雄，受众人爱戴和尊重，但时代的变化，让他们和偷猎者画上了等号，再加上他们所活动的范围正好在两国之间的尴尬地区，那么理所当然就会...”
厨房里传来准备饮料的声音。
“逃出来的人们，有一部分人并不打算改变，他们的技艺精湛，他们的意志坚硬如铁，他们认为如果放弃狩猎，自己就和行尸走肉无异~”
热巧克力倒在杯子里以后，香浓的味道飘香四溢。
“他们找到了，继续狩猎的方法，那就是...”
“...【转生机器】~”
“如果他们是通缉犯，无法接受正常转生的话，那就只有接受其他犯罪者的非法转生而已了~”
“住...”
J1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的意志如此坚决，以至于并不一定想要狩猎的同伴，或者认识到了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同伴也被他们半强制的拉上一起上路了~”
“啊，或许这里面还有爱情的锁链，谁知道呢~”
“住口...”
“但他们失败了，绝大多数，都失败了~”
一手端着一杯热巧克力，渊慢慢走了出来：
“非法转生并没有安全措施，也没有保险可言，就连本来应该有的22岁到24岁的年龄限制，他们也没有完全遵守，他们的转生直接通往了死亡~”
“但是，有两个特例，活了下来~”
渊把左手那杯热巧克力递了过来：
“他们俩用各自抽到的转生编号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J11，和J1~”
J1并没有接那杯巧克力，渊稍微歪了下头，自己喝了右手那一杯，长舒一口气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失去了原本的身份，失去了原来的名字，您和J11成了不存在的两个人，这也意味着，没有哪个国家会承认您们，也不会有人能够查到您和他的前科~”
“但您知道，这样的生活并不是长久之计，哪怕您们因为失去身份得到了老板的重用~”
“再这样下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您也厌倦了，追逐猎物，然后被同类追逐的日子了~”
“说不定，随便做什么也好，只要是个正经工作，只要和他一起，去哪里都好。会这样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所以，您才会说服他来到城市~”
“所以，您才会弄到真的身份证~”
“所以，您才会思考完美抽身的时机~”
“所以，您才会在老板准备卸磨杀驴之前，先把他过河拆桥~”
“我只是在您把那些有的没的可能叫做【证据】的东西偷偷收集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而已，实在是太运气了，哈哈~”
渊放下自己的那一杯，乐呵呵地笑出了声，却又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您没事吧~？要不要来床上坐一下~？”
J1这才注意到管理她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
“没事。”
她摇着头让自己清醒，不让自己进入渊的节奏：
“所以知道一切的你，有预料到会被自己卖给我的电击枪指着吗？”
“没有，所以我现在害怕的要死，生怕您给我来上一下~”
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着害怕的话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所以，我才打算做一个亏本买卖~”
“什么亏本买卖？”
J1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她做着必要时候以渊为人质逃离包围的准备。
渊却在这个时候慢慢开口：
“您喜欢看书吗~？”
突入起来的问题让J1愣了一下，之后才回答：
“还行吧。”
“有一家书店正在招聘营业员，虽然可能上班时间有些久，但是效益不错哦，包吃包住五险一金都有，介于现在的情况，您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您免于面试直接上班哦~”
“？？？”
J1有些跟不上了。
“我可以保证，如果J11能够逃离追捕，我也会给他同样的条件，但他的性子可能没您这么通情达理，如果您已经加入了，说服他应该会容易点吧~？”
渊站在原地，左手还端着巧克力，右手把玩起了相机。
“不仅如此，今后我也会在各方面尽力为二位提供帮助，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二位不要再来接触走私动物的世界，就这一点而已了，怎么样？够亏本吧~？您是不知道打点关系和隐藏您和他的身份有多难...”
“等等等...”
J1叫停了他：
“那如果J11没有...”
“这就更简单了，只要他没有供出来您，您就在书店上班里等他出来就好了呗，咱们俩都相信他不会供出您的，对吧~？”
“...”
“就是，如果他接受非法转生这件事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关很久，但这也没关系，我认识一个第二警官，只要您肯和他详细说说您接受转生时的细节，他应该可以让您以合法的身份去定期探望J11才是~”
“真，真的有这样的第二警官吗？”
“您看我有对您说过一次谎吗~？”
现在还坐在回家的车上的灰良估计又会打一个喷嚏。
“那么，您意下如何呢~？说到底这也只是个亏本买卖，您要是不愿意，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就好，我也不会再联系您了~”
渊说完这话又一次把热巧克力递给J1，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就是你为什么50块卖给我电击器的理由？”
“我不是说，这算是第一次惠顾，就打个折算是见面礼吗~？”
“哎...都做到这份上了...”
J1放下了电击器，接过那杯热巧克力喝了一大口，泄气地说着：
“我听说过有个专门跟随走私动物贩的动物保护机构，也知道有几个被当做是黑吃黑了事的交易，是不是都是那个女人干的？”
“这一条情报算我免费送的吧，就是她~”
“那条白狼接下来要去哪？”
“由专业又爱护动物的人士精心饲养，在达到回归自然的条件以后就会放归山林吧~”
“真是的，如果只是需要让我们给她打掩护，直接明说不就好了？”
“哈哈哈~”
渊笑着往门那边走了两步：
“您说，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说谎而不被最顶尖的测谎专家发现呢~？”
“除非...那个人不知道自己在说谎。”
J1无奈地摇摇头，又把杯子递给了渊：
“这巧克力太甜了。”
“习惯一下，这是书店老板的爱好，以后你上班会给他冲的~”
“书店老板是谁啊？”
渊故作神秘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凑过来小声说：
“我~”
“卧槽！”
“诶~？我没说过吗~？”
“我电击枪呢...”
渊转移起了话题：
“说起来，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菲德安特.阿斯兰，是个外国人哦~”
“啊哈哈，这样啊。”
“好像这对您来说怎么都好啊哈哈哈，那么今晚就这样吧，您好好休息一晚，我一会把地址发给您，明天早上九点来报道吧~”
渊说完起身就要走。
“诶等等，这个房子我是租...”
“不必了，这房子现在归您了~”
“？？？”
渊说着话，把刚刚照的照片用房子的门钥匙压着，放在了鞋柜上。
反应过来的J1又骂了一句“卧槽”。
趁着J1没有把电击枪射向自己之前，渊打开房门道别：
“那么，祝您有个好梦，记得明天起来把这个灯泡修一修，太闪了~”
他刚一关上门，那个灯泡就再也坚持不住，和一直纠缠在J1内心深处的肿胀情绪一样，一起爆掉了。
这是一股很奇妙的心情，明明自己算是被人利用的一方，但J1现在却觉得如同拔了个火罐一样通体顺畅。
——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至少，J1现在很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