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总探长办公室。
　　“只是…”钟一鸣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钟老弟，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像老弟你平日里雷厉风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总探长洪涛关切地问候。
　　“再有困难，也要克服。关于嫌疑人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太好了！钟老弟硬气，好样的，不愧是洪兄的得力干将。快，快快说来。”吴铁城迫不及待地追问。
　　“瞧你心急，先让钟老弟把话说完。到时候我们一起再想办法解决困难。”
　　“既如此，时间紧迫，我就挑捡一些重要的消息说。杀手身份已查实，是一名江湖上的专职杀手，具体姓名不详，只知道叫六子，在道上有个诨号“鬼影阿六”，早在我们巡捕房通缉令上榜上有名。至今仍逍遥法外。”钟一鸣说着，此时他正紧紧地攥紧着自己的拳头。
　　“竟然是他。真没想到，是什么样的人雇佣他？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是的。我们找到陈处长，调出曾经的档案，据上面信息所讲，六子姓名年龄不详。当年他同伙蛟齐受重伤被逮捕，治疗出院后关押在马思南路监狱。据他交代六哥曾说他们来自同乡，也就是江苏盐城人。六哥脾气古怪、性格孤僻，极难相处。好在他们搭档了三年时间，六哥也容纳了他。早年曾一起在军阀里当兵，因长官的无耻陷害叛逃离开队伍。他们运气好，在当兵时有幸结识了上海滩青帮的流氓大鳄张啸林。他们后来一起入了青帮，在黑道上混出了点名堂。为了金钱，他们受雇杀人，虽是血案累累，可惜原告受害人无一例外，全部下落不明，失踪了。想来多半是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缺少原告，物证也多有损毁，这样法院立不了案，最后不了了之。最关键的是他们只为金钱，从不介入政治斗争，所以华界的上海警察局并没有立刻将其缉拿归案，而我们的上任孙探长有心无力，几次三番让其逃脱。我和我的小组在后来一次侦破案子时也只是抓住了他的同伙罢了，而且蛟齐在审讯后两天，死在了狱中。当时官方给的消息是犯人伤重复发，不治而亡。可是至今我们都觉得他是被人灭口的。”
　　“是这样。真想不到。后来呢？”吴铁城急切想知道结果如何。
　　洪涛补充说道：“可据我了解，这个杀手六子似乎…似乎跟日本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正如总探长所言，确实如此。据线人所说，六子去了虹口区。可能会到横浜路上的一家樱花寿司店。那里属于日占区。这正是我们最为难的地方。如今国际局势紧张，日本人狼子野心，对上海虎视眈眈。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今虽有间接证据，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抓人。为今之计，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你说这话，一定是有主意了吧。就知道钟探长点子多善计谋，速速说与我等听听。”
　　钟一鸣开门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窃听者。他又警惕地望着吴铁城身后的穿一身经典黑色西服的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他至今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位是我的市委秘书长俞鸿钧，民国十六年被张定璠招入SH市政府，曾先后升任参议、财政局局长，在上任市长张群市政府代理秘书长。目前已真除，正式出任SH市市委秘书长一职。”
　　洪涛笑着说：“失敬失敬，原来是俞老弟，久闻大名。真是年轻有为啊！钟老弟，说说你的计划。”
　　钟一鸣盯着俞鸿钧仔细地瞧了一会儿。
　　吴铁城会意，“众位放心。鸿钧办事牢靠，懂分寸。”
　　“好，那行。为了计划的保密性，就我们在场四人知晓，不要让事态扩大让第五个人知道。大体计划是这样这样，然后……”
　　吴铁城拍手叫好，“高啊，好计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妙极了。钟老弟真是一把好手，我们就等着最后的收网。这次一定要让这个魔鬼付出代价，去往真正的地狱。”
　　洪涛和俞鸿钧也都点头同意钟一鸣的想法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