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雅薰小姐和阿树总算是比较平静地面对面交谈了几句。
　　赵雅薰关心地询问，“那天你怎么会去上海国际饭店？还当个侍应生。”
　　“赚钱。”阿树回答得理所当然。
　　雅薰小姐从米白色的钱包里取出一沓法币塞到阿树那松垮的衣服口袋。“瞧你现在的样子，像上海滩里的一个小瘪三。”
　　陈树侧目白了他姐姐一眼。
　　其实雅薰自己也清楚有些事不能问太细。她知道她弟弟肯定谎报年龄和身份。要不然远东第一楼的安保工作岂是那么随便的。不过她非常信任大日本帝国的情报机关。来日方长，以后会慢慢清楚真相。
　　“行了。姐姐不说这话了。我的小弟最帅气了。照顾好自己，不然姐姐会担心的。”
　　陈树浅笑了一下，他没有过多推辞他姐姐给的钞票。
　　日暮西下，太阳的余晖还在大上海逗留，本应是个惬意的时刻，喝喝咖啡，吃一些茶点。可是此刻，吴市长兼司令员正在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总探长洪涛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出动了那么多巡捕、侦缉处人员，到现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仅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不过总算是有一件好消息。经过德国专家皮克斯和世界有名的奥利地外科主任医生克莱姆斯联合会诊，沈老先生总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了。可惜伤得太重了，虽然保住一命，在重症监护室一直昏迷不醒，像植物人一般。
　　“匪徒实在猖獗，在那么重要场所进行刺杀，公开血腥，跟政府叫嚣，简直是当世撒旦。这是总督察长威尔逊先生的原话。他要求我们限期一周破案，将杀人魔鬼抓捕归案。”洪涛说完，烦躁着扯了扯西装衬衫领口的领带，点燃烟斗，大口地抽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吴铁城叹了口气回应，“老兄，我也很为难，那么多达官贵人岂是那么容易随意调查。还有申报、新华日报、大公报、大美晚报各家报纸头版头条都是那天晚上刺杀的新闻消息。我又何尝不懂舆论的压力，我的官运也快走到尽头了。别说破案，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谁会想到刺杀一个老头子。而且还是一个人完成任务，有点孤胆英雄的味道。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他，有如大海捞针。说不定早已逃离了上海。”
　　“吴兄，你还佩服杀手。他就是个恶魔。还是多想想你我现在的处境吧。”
　　“报告！”一名英俊的中年男人进来。
　　“进来。”洪涛高兴地笑着说，“我们的福星来了。肯定是有好消息了。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他看了一下吴铁城，停顿了一下。
　　“没关系，自己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市市长兼警备司令部司令员。这是我们中央巡捕房最出色的探长钟一鸣。”
　　“你好！”钟一鸣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吴铁城客气地说：“你好！幸会幸会。久仰你的大名，上海滩赫赫有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多次出生入死，破获奇案要案。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不愧是洪兄最器重的，这浓眉大眼，虎虎生风。好，好极了！”
　　“过奖了。都是我的组员优秀，大多数案子才得以如期破获。可仍有部分案子至今仍是悬案。”
　　“谦虚了。不过，身居要职，仍能头脑清晰，非常好！”
　　“行了，吴兄就别捧了。而今事态紧急，一鸣这么急匆匆跑来见我，一定是带了重要消息过来。你说吧。”
　　“总探长，据重要的线人追踪透露，以及我的深入调查。杀手现在还在上海。”
　　“混蛋！还敢呆在上海，胆子大的很。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吴铁城一时气愤，拳头重重地敲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