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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流星山河 / 第四章 打工人

第四章 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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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沿着镇中心的街道向东一路走着,岳小山暗自里把路边的店铺门面、小摊小贩尽数记下,盘算着怎么去凑这两枚银币。
  镇子东头是一个破旧的戏园子。小镇偏远难得开一场戏,一堆长凳杂乱地摆放着。有几个少年或倚或坐,扎着堆儿在长凳上看小人书。戏园子一旁的墙根下,铺着一块两米见方的厚布,厚布上面摆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和十几本带字画的小人书。
  “老张,过来了。”远远的,摊主就向张大买卖招呼道。
  “是啊,过来瞧瞧。”
  岳小山一下就被摊子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乌黑的眼球,上下左右的看。
  只见那不大的摊子上,有不知是什么骨头做的精致的弹弓;有古朴的带刀鞘的小匕首;还有装有液体或者粉末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更有不知什么皮做成的衣服;以及细细的绳索和黑漆漆的勾爪;就连一颗颗拇指肚一般大的圆形球体都泛着各种奇异的光泽……
  岳小山在目不转睛打量这些货物的同时,摊主也在打量他。时不时地,与张大买卖还有眼神交流。
  这时,一旁长凳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扬头道:“老王,这本书我可以拿回去看吗?”
  摊主瞬间摆出一副极为难的表情:“那可不行,小店图书只租不卖,要是没有看过瘾,忙完了可以再过来嘛!”
  “不看了,一会儿去报完名该回家吃饭了。这样吧,我出一枚银币买这本书上下两册怎么样啊?”白胖少年似乎对这本书很感兴趣,走到摊位旁将书放下道。
  “这本书啊,不行不行!”摊主瞧了一眼书的封面,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本书现在火得很啊!我费了好大劲才从城里倒腾出来呢。”
  “那,两枚银币呢?”小胖子显然很喜欢这本书。
  “唉!这本《火龙骑士佣兵传》确实很适合你呢,我吃点亏,成交!”摊主迫不及待但又一脸艰难道。
  小胖子接过书,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岳小山,招呼几个少年离开了。
  “这,生意还能这样做啊?”岳小山内心很是震惊。
  摊主小心翼翼收下两枚银币,努力憋住脸上的笑容,问道:“老张,这次过来看什么呢?我这儿又新进了几本小人书哦,很好看的。”
  张大买卖一脸深沉道:“王大哥,我今天来不买东西,你能不能借给我……”
  “张大伯,我不会用你的钱去报名的,还有三天时间,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挣够报名费!”岳小山一脸坚色道。
  “你也准备去伏虎派拜师学艺?”摊主问道。
  岳小山这时才仔细瞧了瞧他。浓眉大眼,络腮胡须,身上披一件破旧的皮夹克,眼神之中充满沧桑,眉目间却透着一股不羁,与他的言行很有些不相称。
  “是的。”
  “好,不瞒小哥你说,其实我本身曾经长期从事佣兵职业,并且担任过国内顶尖佣兵团团长的职务,因此对男孩子修炼武艺追逐梦想的心情非常了解。说白了,我很欣赏你这样有志气的少年,所以,我决定……”
  张大买卖听他讲前半句话的时候,满是不耐烦,显然听过不知多少遍了。但听到后半句,心里充满激动,忍不住开口道:“王大哥,你真是慧眼识人才啊!小山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你肯赞助他真是太好了!”
  老王一脸懵:“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赞助的话?拜托不要打断我好不好,我是决定要推荐他去老肖那里帮手,听说他那儿刚来了一批急活儿,应该肯出这个价钱的。”
  张大伯很郁闷,可是自己只有这点钱,也帮不上什么忙。
  岳小山却很开心,最起码又看见了一丝希望。
  “好啊,那就谢谢王大叔了!”
  “这没什么,不过我可警告你,老肖那里的活并不好做。而且,老肖可不喜欢半途而废的家伙。”
  “知道了。”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岳小山按照老王的指示前往铁匠铺,张大伯去进货,当然还是那些针头巴脑的物事。老王虽然把小人书降到二十个铜币一本,但张大伯考虑良久后还是认为山里的村民根本看不上,并不实用。
  铁匠铺在镇子最西头的一片开阔地上。岳小山远远地就看到一面旗子,旗子上面画着一副砧板和锤子的图案。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老肖铁匠铺”五个字,白色的布帘上也有一个大大的“铁”字。进门后,铺子内部面积不小,仅铸造的工作台就有三个,此时都在丁丁当当地响着。
  老肖五短身材,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面色及肤色均呈赤红色,显然是长年在炉边营生所致。他斜叼着一个烟斗,站在柜台前,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瘦却一脸朝气的少年。
  “就是你?老王推荐的?”听清岳小山来意后,老肖一脸惊讶。
  “是的肖老板,我要在您这儿做三天工,挣够两个银币报名费。”岳小山坦然道。
  “嘿嘿!我问你,为什么想去伏虎派拜师学艺?”老肖说话的时候,烟斗一起一伏的,岳小山定定瞧着。
  “因为我答应了别人,要上山去找她。而且我也想学打败大老虎的本事。”岳小山两眼放光。
  “既然如此,我得把话说清楚。倘若你接下了这笔活,三天之内必须如数完成。否则,我除去管你这三天的吃和住,一个铜币都不会给你!”老肖撇下烟斗,正色道。
  “成交!快带我看看工作内容吧!”岳小山一脸兴奋道。
  片刻之后,两人站在了铁匠铺的仓库里。只见各种金属材料堆砌其间,小小的仓库里显得杂乱不堪。
  老肖随手拿起一块生铁,掂了掂,道:“看到了吗?这些是雇主送来的金属材料,共有铜、铁、钨、锡四种,委托我们锻造成为锋利的宝剑。现在为了加快生产,要将它们从不规则的状态,调剂成以单位制的成品。像这块生铁,大概十来斤,要分割成五斤的单位,铜要二斤,锡要一斤,钨要半斤。为了保证铸造出来的品质,搭配的重量必须分毫不差。那边有天平和金属切割机,切割称制完成后分别放在四种颜色和大小对应的木斗中。记住,干活的时候小心点,尤其是那台切割机,那可是个价值不凡的宝贝。”
  说完,老肖将那块不规则的生铁块放在切割平台上,平台上标有刻度,刻度标尺的上方悬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不时的有流光从线上滑过。老肖按动一旁的按钮,丝线垂直下移,竟然如切豆腐一般,将生铁块断为两截。老肖将其中稍小的一截放在五斤的天平托盘上,天平摆动几下后平稳定住,丝毫不差。
  “看清楚了吗?”老肖平静道:“如果有什么不清楚,我可以再演示一遍。”
  岳小山围在切割机旁,上下打量,抬头问道:“这根线是什么做的啊?好厉害。”
  “嘿嘿!跟你说了可不许告诉别人。”老肖一脸神秘道:“其实,它是一条火龙的胡须。”
  “龙?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吗?”岳小山瞪大了眼睛。
  “当然有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们王国的初代君王楚原,曾经和龙族是很好的朋友。”老肖撇嘴道。
  “但那只不过是传说吧,传说都是用来骗小孩子的。”岳小山老神在在道。
  “对待传说,人们可以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相信,一种是不相信。不相信传说的人,传说存在与否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而相信传说的人,总有一天,会见到龙的。”老肖信誓旦旦道。
  岳小山歪头一看,切割机旁边还印着一行整齐的小字“火龙牌金属分离器,本品仅供切割金属矿石使用,无任何杀伤作用。”
  “咦?”岳小山随手捡起一根布条丢了上去。
  “喂,你干什么?”老肖一脸惊惶。
  布条安然无恙地搭在红线上。
  三秒钟后,老肖讪笑道:“其实这台机器是我从泰丰城里买来,最新一代的炼金产品,还蛮好用的。那啥,你慢慢做,完不成不给钱噢!”
  退出仓库后,老肖擦了擦汗:“嘿!这小子,有点意思,本来还想唬一唬他。不过,那么多材料要整理完,起码要五天以上,我又赚了一笔,哈哈哈!”
  看着仓库里堆的像山一样的材料,岳小山勒了勒腰带:“好饿啊,得先吃饭才行!”
  “开饭啦!”外面不知是谁恰到好处地喊了一声。
  和几个赤膊的精壮大汉一起吃完工作餐后,岳小山开始了他打工者的奋斗。
  依旧是用铁块尝试,却发现总是估错重量,不是多一斤,就是少半斤。数次的切割、称重、搭配,总算才获得一块标准的成品材料。
  “这样下去我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啊?”将刚配好的铁块放入一个标记着铁字的黑色木斗中,岳小山陷入了焦虑当中,但很快他又想:“管他呢,先干着再说!”
  伸手去取材料,他发现这些铁块有大有小,很不规则,突然心生一计:“我不如先把这些材料全部称一遍,那样的话做起来会清楚一些。”
  想毕,便立刻投入其中。不管大的小的,全部称制一遍,同时标记好重量,做到了然于胸,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迷茫了。
  中间张大伯来了一次,岳小山让他给捎信回去,好让父母放心。
  暮色降临,外面工作台上丁丁当当的声音停止了。铁匠们都去休息了,只有岳小山还在逐块称重标注。
  “喂!用油灯的时候小心点。”老肖交待完这句话也去睡了。
  夜,静悄悄的。岳小山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异常安静,头脑愈发的清明。通过不断的工作,他逐渐体会到不同金属的密度、重量和手感的区别,估摸出来的重量有时也能八九不离十了。
  终于,将最后一块材料称制完,想着白天师傅们说的打铁要趁热,伸了一个懒腰后,便开始搭配。由于所有材料的重量都已从大到小排列好,明码备案,省了不少力气,仅拼凑一项就完成了大约三成工作量。
  其后再将大块分割小块拼凑,手感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看着已逾半数的木斗被装好,岳小山的眼皮实在太沉重了,倒在一旁的干草堆上美美地睡着了。
  梦中,他学成了一身伏虎的好本领,衣锦还乡,勇斗恶虎,守卫村子,受到村民的一致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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