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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镜九州录 /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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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被一阵阴寒冻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早早起身的老徐,只见对方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佩刀,嘴里似乎在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阿青此时没心思理会他,因为他发觉自己的小腿奇痒无比,一挠手指感到湿漉漉的,定睛一看原来都是血,吓得他立马坐起身。一旁的老徐见状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把佩刀插入刀鞘,然后从腰上的皮囊里掏出一个瓷瓶,又在阿青的裤腿上撕了一块破布,打开瓷瓶到了一些黑乎乎的粉末在破布上,随后吐了口唾沫在里面搅和了一下,伸手递给阿青:“瓜娃子,拿去快敷在腿上!”见对方没反应,就不太耐烦地补充解释说:“我说你个小娃娃从军前是不是还在吃奶哩?啥都不懂你出来干啥子?你被黑蚑吸了一晚上都不知道,睡地跟死猪似的……”
  男孩楞了一下,接过破布敷在满是鲜血的小腿上,顿时感觉不怎么痒了,于是抬起头来看着老徐,挠了挠脑袋问道:“黑蚑是什么东西?”
  “黑蚑都不知道?你这瓜娃子!吸血的黑虫子!”老徐翻了个白眼,拿起他的佩刀,用力晃了晃,继续嚷嚷道:“我这把祖传的忠武,竟然给你用来烫虫子!”
  “在黛山可没这种恼人的虫子。”男孩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又看了看一旁的溪水,突然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和阿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把思乡之情抛在脑后,转头问老徐说:“发粮草了吗?还有什么吃食?”
  老徐没有回答他,而是啧了一声靠着崖壁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不远处围坐在篝火旁的一群兵丁。阿青以为他是去给自己弄点吃的,可谁料老徐居然和那几个人聊上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男孩满脸无奈,只得摸向身后那个许久未打开的行囊,找找还有没有剩余的口粮,结果除了半截甜根,就摸不到别的了。阿青叹了口气,随后又瞪大了眼睛,重新翻找了一遍空空荡荡的行囊——原来他的碗不见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碗,一掌半大,浅口的并不精致,也有些老旧,边缘有一块凸起,钻了个洞,系着一根麻绳。碗是从军前阿妈给他的,细心地包裹好,放在他的行囊里。阿妈说这是阿爸留下的东西,有阿爸陪着他,她能放宽心。
  碗是什么时候丢的?他不记得了,因为上头已经快二十日没发过粮草。碗是在哪丢的?或许掉在了罗星湖的沼泽地里,因为他在那儿跌了个狗啃泥;也说不定掉进了湍急赤水河里,因为吊桥实在太摇晃了;最有可能的是在这山谷休息时,被某只可恶的峭壁猴给偷走了!阿青心里有些难受,他跟着起义军,背井离乡,跋山涉水,走了太多太多的路。翻过百越岭时,阿青意识到自己长大以来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抵达中洲时,空气中都弥漫着辣子和番麻椒的味道;走过湖的大草地时,成群的牛羊就像是天堂般的景色……而如今,他随着起义军踏入了贫瘠的赤水,他第一次见到满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城池,以及方圆数十里都看不见一棵树的红色土地。回想起这些时,男孩突然觉得自己弄丢的不只是个碗,而是阿妈和阿爸,以及整个故乡。
  “瓜娃子!耷拉着脑瓜干啥子咧?”老徐走路向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在这个满是石子的山谷里也听不到他半点脚步声响,这着实让还陷在乡愁中的阿青吓一跳。
  男孩抬起头,发觉对方已经穿戴好戎装,就问道:“有任务?”
  “咱都头说十里外有烟,让我摸过去看看。”老徐一边说一边重新系紧腰带上的佩刀,瞥了一眼阿青继续说:“你眼神好,带上你一起。对了,只要弩,剑别带了,怕响。”
  男孩点点头,把刚才的思乡之情抛之脑后,整理好行头,起身跟上老徐。
  赤水气候干燥,昼夜温差巨大,尤其是在这长夏时节。初日升起时,气温阴冷刺骨,而亚日同辉之后,空气变得逐渐炎热,再等亚、幺日之时,则必须躲避在阴凉处,否则势必会中暑。山谷中吹进来温热的风,一扫之前的阴冷,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起,转向后方更深的幽谷中去。老徐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阿青暂时停下脚步。山谷中看不到太阳,但从刚才那阵热风估摸,老徐断定亚日已经升起——这意味着对方如果是王都的军队,这会儿应该已经动身了。他们必须加快脚步,否则就赶不上了。
  老徐是中洲人,四十不到的年岁,身材精瘦,中等个子,留着一撮山羊胡和一头蓬乱的花白头发,远看就像个老头。老徐不善马术,但腿脚好,加上他脚步轻盈,就成了营里的斥候。他是阿青从军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因得知男孩的视力极好,所以不知不觉间,阿青就成了老徐的小跟班。老徐最宝贝自己的佩刀,到哪都带着,还称它为“忠武”,也就是忠义、勇武的意思,碰到谁都会提起,说这刀是他家祖传的宝贝。阿青不识什么名刀,他只知道,老徐的刀比别人的短半截。小时候阿爸曾告诉过他,沙场上,手里的兵刃越长越有利,所以他总为老徐担心,怕是哪一日真遇上敌军厮杀,老徐这瘦弱的身板加上半截刀,哪会是人家的对手。不过老徐总说,自己是什么“徐家半月刀”的传人,这刀法在中州流传了数百年,曾经名震九州。阿青每次听老徐说这个,都半信半疑,只因他曾经见过老徐喝醉酒与人动粗,对方没两下就把老徐揍地上了,丝毫不见这中洲人会什么功夫。
  又走了十多里路后,老徐估摸着应该接近都头刚说的位置了,于是两人爬上山谷的岩壁,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站定。听都头说,他们个营走的太快,与后方的四个营差了两天的脚程,而负责北路的两个营则完全没了联系。再加上刚入赤水地界,兵丁们根本无法适应在亚日当空时行军,好在王都的守军势单力薄,于是临时下令撤入这个山谷躲避酷热,顺便等等后面的军队。然而对于这个山谷,老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我阿爸以前讲过:军不入谷。我们躲在山谷里,是兵家大忌。”阿青察觉到老徐脸上的异样,于是一边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小声说道:“山谷地势低洼,而且狭窄,易攻难守,进退两难……”
  “行了行了!”老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男孩别再说下去。“西南方向,风里有烟火气,你仔细张望。”
  顺着老徐手指的方向,是一片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碎石群,阿青用他那双如猎鹰般的神目望去,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冒着淡淡青烟的柴堆,周边散落着什么,估摸着是一些食物残渣,但四周却不见人影。。
  “人应该刚走不远,但遮挡太多,找不到人影。”阿青回复老徐说。
  “偷偷摸过去看看。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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