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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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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祠堂出来,水之星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抑和失落袭来,这是怎么了?他打着伞走到西街上,然后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似乎有充裕的时间发呆。
  如果真的一直这么呆在村里就好了,可惜外面已经乱得不像样子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野生动物大规模迁徒的新闻越来越多,许多大城市也遭到了袭击,走在西安街头如入无人之境。
  水之星这次回乡祭祖,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恰好有时间,更不是专程过来拜老祖宗的,而且迫不得已。
  就在几天前,有个算命师傅来他家,说他有血光之灾,一定要到老家躲躲。
  一方面,放寒假了,水之星不想上补习班,不想写作业;另一方面,他爸挺迷信的,说这些天恰好要祭祖,这个算命的肯定算出老祖宗发怒什么的。于是,水之星难得在高三课业百忙之中有空下乡。
  不对,主要还是第一方面。
  他走在西街上,想起了西街的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由来,只是相对茅村大道位于西边,西街说不上繁华,而且路很窄,只是开了许多小店,车流人流不多也有可能很拥挤。
  而继续沿着水村大道向东走,就是茅村小学,那里还有幼儿园,水之星四年级就转学了。再继续向东走,这有一个拐角,有棵百年老树,一棵老银杏树,村里人管它叫白果树。
  如果没有搬家,白果树和茅村小学就是水之星全部童年了。起码,这里已经有一半儿了。
  小学同学也有的称白果树再往东的路为东街,东街以前只有两个卖日用百货和小零食的店,现在走了一个来了一个,像模像样地搞了一个超市。所以东街其实不能叫街。
  东街以前好像有诊所吧,一个老医生开的,后来那个老医生也去世了,就没有了。水之星记得,小时候,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头撞到了地上的瓷砖,妈妈就拿抹布捂着头,爸爸则抱着身体急吼吼去诊所,恰那时5点诊所里没有人,老医生吃饭去了。
  水之星也不记得怎么洽好的,只记得抱着哭了一路,街道无人不晓。一想起这些黑历史,就脑壳痛。
  不过,小时候身体一直都不好,小病小灾少不了。在学校楼梯上摔过一次,在家里摔过一次,在“电厂”摔过一次,都是走路走摔的……“电厂”是表妹家公交站点。
  他想他上辈子兴许是摔死的。
  不对,他又不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用这辈子去推断上辈子,既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科学。
  读小学时一个月必打点滴一次,一打点滴就是一周,还上啥课呀。这还不包括扁桃体发炎。扁桃体发炎是真的疼痛难忍,哭得稀里哗啦,哭累了,依偎在妈妈怀里忍一忍,也就睡着了。当然,水之星从他妈那里得知,其实他一生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还好福大命大,东街藏着一位老中医出手相助,医院里有小叔作为通道,虽然四处奔波坚持洽疗把家里积蓄花得差不多了,但是总算洽好了。所以,水之星从小没少吃药,吃错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妈时常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快成半个医生了。而对于心脏病,水之星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他好像没有开始记事,他觉得这也许是从小体弱多病的原因,却从来羞于启齿这个原因。
  西街的诊所,月月跑,怕是曾经他对西街最熟悉的地方了。而且要是加上下雨,那就得打伞去诊所,更麻烦了。
  雨突然停了,阳光正挥洒下来。
  不对,并不是“雨突然停”,只是他觉得雨不大可能会停,他没想到会放晴,而不是雨停得太突然了。毕竟,谁会觉得,雨说停就停呢?
  水之星把伞放下来,他开始回忆他小时候脑洞大开的历史,比如觉得QQ星与QQ有什么关系,QQ星是不是抄袭了他的名字,觉得复合肥与合肥有什么关系。合肥,是庐州的别称。对于一个小孩来说,理解复合肥是一种化肥确实太难了……
  他小时候常常自己一个人瞎想,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编着别人不知道的奇幻故事,尽情展开自己的脑洞。长大后的他,习惯了没有人关注自己的生活,也习惯了在发呆时回忆,在发呆时深思。
  不对,胡思乱想的事不能称之为深思。
  他甚至想起了生活中许多微不足道的“第一次”,他第一次去幼儿园居然没哭,别人哭的惊天动地,他默不作声,其实是因为陌生人太多,不敢哭……惊喜一转头,妈妈就在窗外乐呵呵地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骄傲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又走回了祠堂。从西街往东走,能一直走到水库的。这个“东”也只是表征茅村大道的前进方向,其实拐过百果树后,更准确的方向是——南。
  那么,走过祠堂,就到了水库,水面便很是宽广。茅村大道宛如一道天桥,飞在水库之上。左边的倒影着远处的群山,右边倒影着夕阳倒下的碎金。
  水之星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夏天乘着睌凉风和妈妈一起走在大道上。西边的云拖住了太阳,湖面风力很大,波涛阵阵,水之星穿着布鞋,抬头好奇地盯着天空发呆。天空中央一碧如洗,无比纯净,给人一种感觉——又深,又广,又远。
  深到可怕。
  不对,只是他小时候觉得可怕,如果知道他知道天是无害的,他当然不会害怕。比方说很多事他现在已经不怕了。
  水之星尽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小时候的样子,尽可能回忆那过去的场景。
  但他依然只能用现在的头脑去回想:
  此时此刻,我们的脚下和头上都是浩瀚的宇宙。那究竟是天倒映着湖,还是湖倒映着天?天比湖深,还是湖比天深?倒影走在路上,我们是不是就在路底的世界?水之星盯着天空,心生恐惧,害怕从路上掉到大湖里,或者掉到一望无际的天空里。
  这是一个诡异的猜想,为什么人会向下掉而不会向上掉?水之星想,如果我生在牛顿之前,大概会发现万有引力吧。
  我们的脚下和头上都是浩瀚的宇宙,不久也可以看到满眼的星辰,只是怕蚊子咬,所以我们就不想看了。
  我们都是平凡人,可以承受很多痛。为了华而不实的美好而付出的痛,却是不可承受之痛。水之星发着呆。
  更久远的记忆其实是和爷爷一起看电影,那时候村子里集体看露天电影,只有水之星和爷爷在家,于是他们涂了花露水,从家里搬了条长凳,就出发了。太久了,不记得电影讲了什么,他只记得爷爷一直只是给他扇风。
  关于爷爷的记忆,一直都是——软软的感觉。软软的丝瓜,软软的酥糖,软软的皮蛋,软软的蛋羹,软软的饭……咦,怎么都是吃的?爷爷还是真喜欢把好吃的让给水之星,没有私藏的零食,自己一脸皱纹,大黑牙,身体不好,这是抽烟抽的。爷爷只喜欢抽烟,打牌,打麻将,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了。
  爷爷已经不在了。
  不用往前走了,往前走,就到别人家田里去了,再往前走,就是去坟山的路了。
  自从搬家后,水之星妈妈把家里田给了大伯家,就没有再回来种了。
  搬家,搬家是四年级的事了……
  上次暑假回来,看到大伯家顶着烈阳扛着许多菜从田里回家,身上的汗如雨下,衣服都湿透了,还拒绝坐堂哥的汽车回来,看似任劳任怨,心里其实美滋滋吧。这也许就是书上写的生产积极性显著提高。水之星朝田地发着呆。
  实在的快乐,财富的所有,都需要劳动来包装使其所得无比安心。并不是劳动创造了什么让人那么开心,而是人类迫切地需要劳动,哪怕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劳动,毫无意义的劳动万一有意义了呢?
  不对,劳动怎么会没有意义?只不过有的回报快,有的回报慢罢了,所以在漫长的劳动中保持那一份期望,就显得很重要。劳动能带来多大的价值,取决于我们所相信的期望,能带来多大的热情。
  时间不早了,已经晚饭时间了,回家洗洗睡吧。
  ……
  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这一天作业写不动啊!刷个短视频吧!于是,打开了颠音,没什么好看的;打开了快爪,没啥好看的;下个冬瓜视频,还是没啥可看的……
  他这是多久没刷过手机了,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刷到一个视频,老家酥糖都上出口博览会了;又刷到一个视频,原子弹马上要被淘汰了。
  ???
  ……原子弹被淘汰是什么鬼?什么玩意儿可以淘汰原子弹?水之星啪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几乎震惊……
  突然,爸爸打开房门,走进房间,阴着脸问“这么早睡,作业写完了吗?”
  水之星支支吾吾地说“今天作,作业写了,”马上岔开话题“爸,原子弹要淘汰这事,你听说了吗?”
  “知道呀,生机弹吧,还没成功呢……”
  “什么?生鸡蛋什么鬼……”
  好家伙,我不玩手机这段时间,天翻地覆了……水之星嘀咕着。
  百度一下看看吧。
  他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他是疫情一代,在新冠肆虐的日子里度过小学。他读初高中这段时间,是疫情之后,医学与生物学突飞猛进的时代。
  ……
  科学家发明了“镶嵌体”技术。“镶嵌体”本是自然界极其罕见的情况。科学家通过特殊信号阻断蛋白让两个精子与一个卵子顺利结合,产生既有XX染色体细胞也有XY染色体细胞的两组染色体镶嵌个体,而且批量产生,这种个体比正常个体的基因的多样性更丰富,当个体的两组基因都有某一致病基因时才会得遗传病,而且个体能充分享受两组基因中的有利基因,包括性别在内的单一性状只能由占多数的一组基因决定,两组基因互相独立,互不干扰,不存在基因叠加效应,而且这两组细胞能够共同构成组织且互不排斥。
  科学家发现了“生命催化剂”,即一种能载有少量特殊能量的RNA一DNA双螺旋序列,科学家又称这种能量为“生机”,又把载体比喻成“生命的源泉”。生物学家观测到在严格灭菌后的培养基上涂抹“生命催化剂”后竟然产生了远古细菌,揭开了生命起源的秘密。进一步研究表明,在更好的模拟条件下,此方法也只能培养出远古微生物,而且生机只对古细菌的生存有催化作用,其他生物是无法直接利用生机能的。
  科学家提出“生命催化剂”是病毒的起源。起源说认为,或许因为经过长期的突变,或者微生物浓度过高的抑制效应,使该载体开始对宿主细胞产生依赖,形成了原始噬菌体,从而丧失了“生命催化剂”的功能。但是怎么解释朊病毒的产生呢?学界还是十分怀疑的。至此,对于病毒来历的假说,开始呈现三足鼎立的局面:进化说,细胞遗弃说和起源说。
  科学家认为“生命催化剂”的载体全部转化为病毒后,地球的“生机”能量将锐减。
  科学家推测从几千年前开始地球的“生机”加速锐减,现在趋近于零,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达尔文物竞天择的法则才能成立。如果“生机”永远存在,那么远古微生物将源源不断的产生,成为“上帝的宠儿”,地球的主宰。
  最近,在陨石上捕捉到了生机能。
  生机的能量子又称“生机子”。
  由于技术共享,基础设施比核能简单,转化技术也更方便快捷,各国纷纷建立基站和生电站,代替核电,利用太阳能转化为“生机”,用于生化武器和生物能产电研究,人类从原子弹时代步入生机弹时代指日可待,但是生机弹是高技术生化武器,目前还没有国家研制成功。
  “镶嵌体”似乎对生机的控制更加厉害。许多古老的修行法则得到了验证。人类开始利用生机变革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
  秒懂百科,世界如此简单。
  ……
  这信息量有一点大啊……话说既有xx也有xy那算男还是算女呢?不过,性别性状居然是单一性状,应该指生理上的吧,心理上的性别会不会受两组基因共同影响呢?都两组了,得显性遗传病概率真不会越来越大?生机弹是什么缺德名字?水之星又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怎么这么多问号?
  睡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不行,这么早睡也睡不着啊。
  他挣扎着又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村里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呢,以前再晚城里都灯火通明的。真是有点不习惯这么暗的夜。
  抬头一望,哇塞!漫天都是小星星啊!以前,城里那么亮的光,加上雾霾,人不可能看到一颗星的。现在是在村子里,没有光污染,的确要好许多,他第一次发现星星是那么珍贵。
  只有一窗之景,不够看啊!水之星又把衣服穿上,到屋外看看,看看漫天星辰!
  团团素月净,翛翛夕景清。
  谷泉惊暗石,松风动夜声。
  披衣出荆户,蹑履步山楹。
  欣睹明党亮,喜见泰阶平。
  觜参犹可识,牛女尚分明。
  更移斗柄转,夜久天河横。
  徘徊不能寐,参差几种情。
  当然这里没有谷泉也没有松风,只有村里的房屋和新装的路灯,偶尔有犬吠,也怪冷清的。一阵冷风吹过,水之星冷得发抖。
  他后悔为啥要出门,是他闲得蛋疼,还是被窝不够暖和?
  水之星转身又回去了。
  “出去干嘛回来?”他刚进屋,爸爸又来审问了。
  “我出去看星星而已。”水之星一边说一边走回卧室。
  真的,还是被窝暖和!不一会儿水之星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宫殿里,灯火辉煌。一群天使一样的小孩在合唱,稚嫩又庄重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他正想听听他们在唱什么,忽然人就全不见了。
  一个空空的大殿上,只有一个宫门,也只有他一个人。
  宫门,打开了,灯也全灭了。
  不对,没有灯,这里哪来光?
  门后是一个充满光亮的世界。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机器,像几堵墙一样又厚又高。机器上也有个门。
  门外有门,套娃起来了是吧?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门开了,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向水之星缓缓走来。
  “你好,我是黑帝。”机器人头顶跳出一行字。
  水之星傻傻地站在原地,然后回了声“你好?”
  ……
  突然,红毯从天而降,五位老人从天上的红毯走下来,看上去十分庄重,中间那位笑眯眯地,手里还抱着个……独角兽?那小东西全身一闪一闪的。
  宫门上的龙瞬间活了过来,冲破穹顶,飞向天际,整个宫殿地震一般疯狂摇晃。过了一会儿,不摇了。
  刚才穹顶被毁了,那天上的满月就能把月光洒向宫殿里了。今天是个月明星稀的日子吗?刚才还看到许多星星呢。
  水之星立刻意识到不对,自己在做梦。
  等一下,这什么情况?水之星冷静下来,忽然想起,这梦似曾相识,又有几分不对劲。
  这不是颜氏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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