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和她和她

　　在去宁清家的路上，宁晏一直在思考着关于宁清的事情。
　　比如说，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性格肯定早已大变的她，为什么会乖乖按照神明们的安排，借由一只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的老魔兽，完成了他和她会面这一重大的···改变了历史的···
　　等等。
　　宁晏微微蹙起眉头，也许他对宁清的判断有部分失误的地方，可能他还不算是特别了解宁清，而且她在作为大本营的家中似乎还有一位···？
　　出租车依然在道路上不停息地奔跑着，这座城市里不止宁清和宁晏两位魔法少女，但是神明对待玩具的态度也分一个三六九等。
　　他不能再等了。
　　于是，一道亮光闪过，宁晏再次变成了魔法少女，单膝跪在出租车车顶上。他稍微确认了一下方向，随后化为一道白色闪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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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志们看过来，我宣布个事。”神明那嘲弄至极的语气再次响起。
　　“我在魔法界的个别信徒说，我们说的话实在是太生草了，一点也没有神的架子。”神明的这番话，引来了其他神明的笑声。
　　“这好吗？这不好，所以我建议各位下次说话能不能稍微谜语一点，O不OK啊？”神明们共鸣地拍起了肚皮。
　　“特别是那个操纵四翼蝙蝠的，你听到没有，就TM属你骚话最多。”
　　然而那个神明却没有答话，因为它正忙于敲打宁清。
　　“有一说一，我以前咋没发现呢？这个家伙其实挺强，不好对付啊。”神明奇怪地吐槽道，“明明知道我不再是那个被锤死不知道多少遍的蝙蝠魔兽，怎么还能那么游刃有余，我可是神明啊。”
　　为什么呢？宁清也很想知道。
　　像她这样特殊的人，必定是矛盾的，必定是难以理解的。就像是叶理香一样，初次见面的时候，一个是绝望却又坚持的女孩，一个是被人遗忘、半死不活、前路尽无、现身不知何处的半魔女。
　　就这样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魔法少女搭上了伙，携手又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轮回。
　　某种意义上讲，双方都已是相互的吉祥物、精神支柱。
　　而宁清的轮回，因为神明的恶意，总是功亏一篑。
　　这个之前反复提到过，她是因为执念产生的轮回，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被动，一旦发生了她所未遇见的变故，拯救了一人，却又丧失了另外一人，这种巨大的反差所造成的执念会再一次启动轮回——除了那位早已被两界抛弃的半魔女，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重置。而幕后的推手就是神明们，反正对它们而言，这种悖论造成的一切后果都与神无关，那神明自然是不在乎的。
　　面对这样的混账东西、王八羔子，自己的悲剧的始作俑者，她本该愤怒，本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能量。
　　可为什么···她好害怕。
　　就像叶理香，早已没有什么好怕的她，面对一只四翼蝙蝠，老朋友了，却吓得一度失声。
　　此时在她面前，人型的四翼蝙蝠检查着它四个膜翼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你真的很强，魔法少女，我不知道你曾击败了它多少次，我也不在乎，但我要提醒你，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下一秒，四翼蝙蝠直接瞬移，是的，它不装了，连膜翼都不屑于扇动，直接瞬移到了宁清面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套连环巴掌。
　　“嘛，也别怪我，以前我都是放养来着，但是这一次不同了，你的‘代价’已经‘降临’了，那我动个真格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四翼蝙蝠没有给宁清反应的时间，刚刚的战斗里，这位少女手上的十字弩千变万化的战斗方式给神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它也不敢拖大，只想早点解决掉她——反正她会再次轮回，这一次她的执念只会更强，那么宁晏想必就只能先输一局了。
　　此时的凡世，宁清的别墅中，叶理香依然陷入自闭之中，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宁清自然不会多问，两人怀揣着各自的秘密，因同病相怜居于一个屋檐下。但从叶理香这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上，还是能略微猜测出一二。
　　当魔法少女形态的宁晏踏入宁清的别墅，见到了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叶理香时，他···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索嗨。
　　“托大了。”宁晏心说。
　　她前期工作做的不足，的确，毕竟她是要拯救魔法少女，从未把目光长期地放在宁清身上——她只是宁晏用来和神明们吵架的一个理由，一个证据，一个代表。
　　真正见面后，宁晏也只是通过几次谈话，一段路程摸了个大概，而这个极其特殊的半魔女——而且还是被吓得自闭、瑟瑟发抖的半魔女的出现对宁晏来说是一记当头棒喝。
　　大概就是，云通关了某个无伤速通以后，自己亲自上手操作，发现自己这里不知道，那里不清楚，除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外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宁晏感受到了剧烈的魔法波动，魔法领域内，宁清正在和···肯定是那个四翼蝙蝠——神明们的恶趣味——作战。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做自己最擅长的。”宁晏手伸向前，打开了通往战场的魔法传送门。
　　“不要！”角落里的半魔女像是看着别人打开了地狱之门一般，发出凄厉无助，带着哭腔颤音的惨叫。
　　宁晏扭头再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之前一无所知——好吧，她目前对宁清的人际关系网确实是一无所知——的半魔女，尽量从僵硬、冷漠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别怕。”
　　随后，她进入到了魔法领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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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愤慨。
　　“他来了。”它说。
　　“你觉得打得过他吗？”另一位神明发问。
　　“白痴，明知故问。”
　　“这次是我们被他坑了，损失掉两个小魔兽，没事，下把赢回来。”第三位神明出声劝慰。
　　“莫急，别慌，稳住，这把还是能赢。”操纵四翼蝙蝠的神明，它，和四翼蝙蝠的目光，同时投向那个全身挂彩，身体部分区域血肉模糊的宁清。
　　尽管刚刚被突然开挂的魔兽一顿好打，但宁清不仅紧紧握住手中的十字弩，曾经架过宁晏脖子的那把利刃也出现在了她的左手，刚刚她就是用这把利刃挡住了魔兽好几下的致命攻击。
　　就在这时，半路出现的护士魔法少女跳到了宁清身旁把她带离，并与四翼蝙蝠拉开距离。后者也没有盲目追击，九眼魔蛛是怎么被她踹爆的，神明们可都还记得。
　　这样的战斗游戏是它们自找的，所以虽然难度大，挑战高，但神明们脸上却没有后悔、愤怒、害怕之类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开心以及愉悦。
　　“宁晏，了解了吧，这场游戏，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四翼蝙蝠站在一块凭空漂浮的巨石上，向身着护士装的魔法少女发问。
　　“别急，现在只是1:1···”宁晏突然看了眼低垂着头的宁清，“···来吧，蝙蝠。”她突兀地改口。
　　“杀了宁清，这场游戏就是我们赢。”操纵蝙蝠的神明喃喃道。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瞬移俯冲的蝙蝠自然将目标对准了已经重伤的宁清。
　　宁晏放开了宁清，让蝙蝠的攻击落了个空，同时她用手撑地，借势向蝙蝠狠狠地踹了一脚——四翼蝙蝠倒飞百米，它被踹中的地方，光属性能量正在迅速流转。
　　“···要打不过了。”神明双眼逐渐失去高光。
　　“莽一波！”
　　四翼蝙蝠再次强行近身，被摆好架势的宁晏堵了个正着，并非正统魔法少女出身的宁晏更加擅长近身缠斗，既然四翼蝙蝠近了身，岂有它再次逃脱的道理？
　　两者扭打在一起，作为初始魔兽，强行开了挂才压制已轮回多次的宁清的四翼蝙蝠自然不是宁晏所变身的魔法少女的对手，只两分钟后，宁晏找准机会，近距离一个零助跑飞踢，狠狠地踹到了四翼蝙蝠的胸口上。
　　四翼蝙蝠倒飞而出，砸进了一块巨石里面。
　　只见蝙蝠的身体逐渐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裂缝，光属性能量飞快地剥夺着魔兽的生机，神明要二连败了。
　　缓缓从地上站起的宁晏转身，不打算目睹四翼蝙蝠的结局。
　　然后她就看到宁清举着凝聚了大量能量的十字弩瞄准了自己。
　　宁晏：“？？？”
　　“闪开！”只见满脸血污的宁清突然大声喊道，宁晏下意识地朝旁边跳去，魔法少女扣下扳机，一支数十米长，好几米粗的巨型光矢狠狠射出，彻底把四翼蝙蝠和那块巨石击了个粉碎。
　　“···那是魔法少女能做到的攻击吗？”宁晏刚想吐槽，却见宁清直接解除了变身，原地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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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们环坐在一起，兴奋地吐出了一团气。
　　“上次我们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记得，是有魔法少女叫嚣弑神的时候。”
　　“喂喂喂，这一次，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死的哦。”
　　“不也挺好嘛？”
　　于是神明之间爆发出了剧烈的笑声，它们愉悦地拍起了肚皮，现场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