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准备上道。”还在压腿的我们，不得不走到起跑点，等待发号施令。
　　随之一声枪响，我的脚用力蹬地，随着他们散乱的脚步声，开始了整个过程，“跟好了，我带领你们快一点，成绩会有突破的。”
　　“49秒”
　　“50秒”
　　“51秒”
　　……
　　我咬着牙，往前冲，不知道我的魂有没有追上我的脚步，夕阳下，我把汗水献给了这跑道。
　　“好，休息了！”
　　“华子，你以后想干嘛？”超哥随口问着。
　　“不知道，你呢？”华子回答道。
　　“我想当一名武术运动员。”超哥非常坚定的回答。
　　“我不想，我只想考一所能够离开这里的大学，念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就心满意足了。”刘余华抿嘴。
　　“哦……是吗？为什么这么想离开这里？这里不好吗？”超哥质疑。
　　“怎么说呢？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我读了十几年书，不是转班就是在转班的路上，这里可能是我最后呆的地方，可能我们很快就要分开。”刘余华说。
　　“为什么？明明现在还在一起。”超哥问道。
　　“没有为啥？就是要离开这里。天天关管着，太严格了，抽根烟都要去角落偷偷摸摸，跟特么做贼似的。”刘余华抱怨。
　　“几个政教，是校长聘请的，像维护学校秩序的护法，穿得一身黑色的保安似的衣服一站站一排，睡觉的抓，搞对象的也抓，抽烟的抓，连特么不穿校服裤都抓，更过分的是抓住就是扣分，就要通报。一扣分就要叫家长，一叫家长就是罚钱，弄不好就要开除。学校管的如此森严，实在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哪像个学校啊，倒像监狱似的。”
　　“你有武术梦挺好，武术这玩意儿只有高老师会点儿。其他人根本不懂，你看人家五百多人的武术体操，排练的时候，才紧紧多长时间，从不会到井井有序，这是在现代这点儿才能别人不觉得惊讶，这要是换在古代，指不定是禁军教头一样的人物。”刘余华拍了拍李超站起来，去了练身房。
　　“来，过来练几个杠铃。”张老师。
　　“多少？”
　　“70个。”
　　皮肤黝黑的，像个武官，不过也确实是，一身黑色运动服，深邃的眼睛，寸头，严肃的脸庞，从来不爱怎么笑，总之一直都是非常正经，手里握的不是秒表，就是扫帚把。
　　对于高老师来讲，他这个人比较幽默，嘻嘻哈哈，能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亲近感拉近点，似乎这样沟通起来更容易点，在学校这样多的职工里，这样和蔼可亲的并不多见，因为大多每个人板着脸。
　　板着脸的老师，都像是今天丢了一百块找不回来一样的恼苦，他不一样，教的是体育，相对于文化课，体育课的氛围向来都比较轻松，我把它看成是像监狱风云电影里的犯人放风，没错在这样管教严格的学校，只为了一个目标，成绩。
　　没有多少人是自愿去学习的，都是被逼的，让家里人送在这个地方，来完成所谓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梦想，我自己本身是没有这样的愿望的，这种愿望是强加过来的。我一直觉得，与其这样下去倒不如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但是在传统的家庭中，这样的想法是非常危险的，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过早的送到社会上沾染一些风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就这样三年的旅程，
　　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懂得自己的孩子心里究竟想的什么，做的什么，喜欢什么，他们忽略了这一点，注定是要得到一些逆反的果实的，18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讲是极端的，是热血的，是听不进去的，是叛逆的，是反抗的，是要为自己革命的。
　　“我要去学体育，妈，体育好学，轻松，还能降文化课分数，万一体育分数线一过，文化课多少可以减轻压力的。”此时我的脑袋里，还只是想逃离压抑的学习氛围。那座位像带上镣铐一样，毕竟不是我呆的地方。
　　每天坐在学堂之上，黑板上的公式，总像是一条长蛇，盘来盘去，没有终止的意思，对于好学生来说，可能是求饥饿若渴，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对文字感兴趣，对书画感兴趣，对玩儿感兴趣，对篮球感兴趣，可唯独就是对学习，有着巨大的排斥感，我骗了我妈，我撒了谎，这个谎言就像是赌注，有种负罪感在心理滋生，对于她来讲这是不公平的，对于我来说这倒是一种解放，我第一次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走向而欣喜万分，我也为了我可以获得更多的时间而感到无比地兴奋。
　　“好吧，我答应你，知道你一直喜欢打球，但是这个，我也不懂，你问问你姨姐。”我母亲不懂又带着一脸疑惑，似信非信。
　　我姨姐苏艳婷，数理化一绝，甚至学到头发少，学习刻苦，性格理性严谨，知不知性不了解，在她作为亲戚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深受其益的背景下，她如愿获得了数学教师的资格职教，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在将来有一天跟她同一学校，我是以学生身份，她是教师身份，在同一个学校。
　　那时我才读小学，初中，根本不懂得什么编制体制，公务员，教师，等等，我只知道学习可以见到同学，很多很多同学，可以一起玩耍很快乐。
　　自从她进入县里的单位，往后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但她也不会知道，这一众的弟兄妹妹也好，弟弟也罢，全然无脑走向求学的唯一道路，准备死也要死在这漫漫求学生涯。
　　“我也不会想到，按照我父母的要求，放弃自己和一味求学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我似乎明白在初中时代，那些窜网吧，骑摩托的街溜子少了许多，打群架，纹身，耳钉，老大，等等这些词也随我越来越远，对于我来说虽然不懂，但是还算清静，清静是个好事，没什么比清静更好的事了，这里的同学都是有志之事，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背景，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二本？一本？还是保送？总之像大专这样的字眼，是谁都不会瞧得起的。”
　　“反正命运好似只有这一条路，干？还是不干？究竟上还是不上，不上就要遭受社会的毒打，上，就要遭受学校的毒打，没得选，先上学。学校的毒打是轻的，毕竟没有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天天窜来窜去使得我的安全感上有一些恐惧，不如再想其他办法吧。”
　　“于是千百个像我一样的家庭，把收入和精力，倾尽全力投资给了教育，投资给了孩子，其实血淋淋的事实是，我姨姐那波教育的红利已经吃的不多了，这块蛋糕不大不小，总要吃完的一天，如果哪天吃完了，这么多年轻人将来的路，要去往哪里？去向何种地方？是个未知数，是个值得讨论的地方。”
　　“好学生毕竟少数，普通学生这么多，多的数不过来，多的数不过来，像蚂蚁一样多。他们考不上怎么办？他们考不上怎么办？总有考上的，总有考不上的，那要是考不上该怎么办啊？”
　　刘余华不敢想，越想越觉得可怕极了，
　　但是没办法尽管眼前的一切无法改变，但是还是要接受。
　　挑战一下，万一有了机会呢？谁知道呢？
　　大家都在赌自己的未来，也不差我一个。
　　“这趟独木桥大家算是挤定了，像战场一样，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李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