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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一头齐肩短发的少女，面带微笑站在我面前，寒暄道：
“好开心呢……明明都有……三年了吧，岚居然还记得我。”
少女脸上的笑靥纯洁无瑕，但是此刻一顾寒意却从我的脚底漫上，直击神经。
“这——”我想用一声惊呼来表现惊讶之时，女孩将手指竖在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出乎意料，我的理智恢复得很快，停下来准备听她的讲述，毕竟刚刚那样肯定会惊动松姐的吧。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惊讶吧岚，但还是请你克制一下，你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
“那……”
“等一下！”少女又伸手制止，她似乎出奇的冷静，“你大概会问这些问题吧：我是从哪来的？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之类的……对吧？”
“啊……嗯。”
既然都自作主张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理由继续追问了。但是面对自顾自讲话的少女，我还是忍不住问到：
“等下……”
“怎么了？”少女见自己的津津乐道被打断，有些不悦。
“你……真的是堇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我！就是堇！货真价实！只不过堇的肉体其实已经在三个月前死了哦。所以我作为灵魂之类的才更贴切吧……还是幽灵最合适。”
少女脸上掠过一抹惆怅的笑。
果然，刚刚的寒意袭来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死。
曾经的一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突然告诉我自己已经……试图冷静下来是不可能的。
情绪的波动再次将理智埋没，但我刚想喊叫什么时，正张开嘴又被堇狠狠地打断。
“算了，岚，我会把事情都讲清楚的。”
果然，看堇现在的神态，我应该是没有插嘴的余地了。
“我呢……在三个月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原因很简单，就是走路时看手机结果没注意到红灯而酿成的惨剧……岚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啊！不过我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收尾啊，好不甘心……总之我的生命就定格在了十七岁了。虽说我是无神论者，但是在死后我碰到了……上帝。”
“上帝，什么啊……”我肯定信不过这种灵异的事情，“是真的上帝吗？”
当然，对于上帝而言我更不能接受的就是堇的死。
“大概是真的吧……他拥有人的形体，但没有人的外貌，不过叫做‘人神’更贴切吧，毕竟这是他自称的。我以为是什么司管转生之类的神明。结果他给我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帮助五个人获得幸福’这种俗套到不行对的任务。然后我就被以幽灵的形式发配到你这个城市来了。对了，可能你还是不太相信幽灵这种说法吧，我还是演示下比较好……”
说着，堇突然钻到地面之中，把我吓了一跳。于是赶紧去查看地面，发现毫无痕迹。
穿透之类的吗……看来是真的幽灵呢。
“锵锵！”堇扮了个鬼脸突然从原来的地方钻出，“你看，现在信了吗？”
我点点头。
“哎？没被吓到吗……”见自己的恶作剧没有得逞，堇似乎有点失落，“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只有你能看见我。”
出乎意料，我立刻接受了这种设定，还不忘吐槽：
“又是这种玩烂的梗吗？什么‘变成透明的女生，只有自己能看到，发生在年轻男女身上的青春故事’抱歉，我对这种展开真的深恶痛疾。”
没想到自己能在悲伤的情感中转化得这么迅速啊……
“岚你这几年到底都看了什么东西啊……”
“什——么——都——没——看！要是真说倒还是看了一大堆轻小说，这些东西都是从网络上无聊的时候了解到的不太想听的知识……”
“所以呢？接下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基础设定’我已经讲完了。平时在外面的举止之类的就不用我提醒了吧，弄出尴尬的事情概不负责啊。”
尴尬的事……大概指的是对空气讲话吧，什么“主角视角”和“路人视角”之类的，以此出发形成的笑点，好像这种视角差异是某些漫画的惯用套路。
“所以还是避免不了这个问题吧……”接受了一系列老套的设定后，我提问，“你在外面的这几年……都过得怎么样啊？这种问题是寒暄的必要话题吧，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形式……”
果然，气氛变得有些许感伤，堇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许落寞：
“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讽刺啊！虽然发生这种以外并不能断定什么，不过实话实说我这几年确实过得不怎么好……
我们上次见面时是在初一吧。回老家在芠县的时候，好久了呢……接近四年了。虽然那时候大家似乎都想着往外跑，觉得芠县太小，没有发展空间，我们也不例外啊。你是去了玟市吧，不过你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其实混的……很不好。现在看起来初中的选择完全就是一大败笔，虽然交际圈和学习之类的都还能适应环境，但也不能说处理得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啊……
学校是公立的，不提供住宿，父母给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但只留我一个人生活。第一次离开父母的襁褓我确实很不适，也许是年龄的问题，或者是之前的六年被他们惯坏了，但都无所谓，虽然我渐渐适应生活，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却将我的脖颈扼住，无法呼吸。感觉是因为地域和经历的差异，和这里的同学我都只停留在表面的‘朋友’关系，他们的一系列的活动一般都不会考虑我，可能他们不是故意的吧，但我觉得自己确实被孤立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不主动？”
“你小学时候，不是挺外向的吗？”我插嘴问到。
“以前是以前啦！谁到了新环境不会换上一副新面孔，你觉得在完全陌生对谁都自来熟的人怎么样。”
无力反驳。
“总之是我潜意识里……想要改变下自己的形象吧，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再加上独居生活，我被压的喘不过气。所以后来干脆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虽然不至于跟什么‘社会人’一样在外面混，但上课的时候我会直接逃出教室，晚上因为父母不在的原因也会在外面一个人乱跑待到很迟……可能觉得这种时候的自由感可以稍微缓解下寂寞吧。不过这样还是很危险的，大概是我比较幸运，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父母得知这件事后也只是在节假日跑下来痛骂我一顿，三天过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去了。我也就觉得既然他们对我这么无所谓，那么我干出格的事也无可厚非吧。但这也只是借口罢了——为堕落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中考一塌糊涂，大概爸妈觉得把我送出来成绩这么差，放不下面子吧，开始对我有所留意。母亲甚至还调下来工作。可能就是他们这种所谓的‘觉悟’撼动我了吧……总之在高一的时候我的态度有一些改观。大概就是‘人生总不能这么浑浑噩噩渡过’这种幼稚的想法成为了我改变的契机吧。不得不说我还自真容易被说服呢……
不过到一切好像都要回到正轨的时候……”
“就发生了……这个意外？”
“没错……”幽灵单手掩面，带着哭腔，“真不知道老妈那时候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