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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又送王孙去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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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我一惊。
  “咱班教室。”易轻尘说。
  “快,走!”我知道出事儿了,来不及多问,先一步跑了出去,易轻尘很快跟上,在我身边,忽左忽右。
  “什么课?”我问。
  “英语……”易轻尘说。
  “咋回事儿?”我问。
  “英语宋老师……发试卷……发到王孙去,啪的一声,把王孙去……鼻子打流血了,后来……就晕过去了……”易轻尘说。
  “啊?”我不解。
  ……
  我猛地推开教室门,喧闹杂乱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我,宋老师身材矮小瘦弱,和几个同学蹲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钟老师,宋老师打人了……”满皇都一说,班里又喧闹起来。
  宋老师赶紧说:“胡说!我……我碰都没碰着他……”
  我没搭理他们,径直冲过去,地上躺着王孙去,鼻血已止住,但脸上,短袖的前胸都是血,双眼闭合,一动不动。
  我跪下,试了下呼吸,又摸了下脉搏,转头对易轻尘说:“快去,叫杨主任。”
  易轻尘又奔出了教室。
  我严肃地对宋老师说:“王孙去晕倒时,有没有磕到头部?”
  宋老师肯定地说:“没有,没有!是从椅子上出溜下去的。”
  我搂住王孙去的脖子,轻轻地扶起他的上半身,把脖子放在左臂的臂弯里,右手轻轻拍打他的左肩,小声儿呼叫:“王孙去……王孙去……”又给他掐了掐人中,又小声儿呼叫,反复几次。
  杨主任进门惊呼:“妈呀,怎么了,这么多血!”又转身对宋老师说:“快!快去打120。”
  我感觉怀里的王孙去惊厥地抽搐了一下儿,就再轻轻拍打他的左肩,小声儿呼叫:“王孙去……王孙去……”
  王孙去缓慢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我,又慢慢闭上。
  我说:“怎么样?能讲话吗?”
  他嗯了一声。
  我说:“不着急,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他又嗯了一声。
  我说:“头晕不晕?”
  他小声儿说:“不晕……”
  我说:“身上哪里不舒服?”
  他小声儿说:“没有……”
  我说:“那能睁眼吗?”
  他小声儿说:“能……”
  我说:“那能坐直吗?”
  他小声儿说:“能……”
  我说:“那坐直点,我胳膊麻了。”
  ……
  一会儿,120的医生抬着担架进来,问了问情况,又给王孙去做了检查,说没事儿了,就走了。
  杨柳春对宋老师说,回去写一份检讨给她,也走了。
  宋老师瞠目结舌:“我……”
  我又对宋老师说:“怎么回事儿啊?”
  宋老师一脸蒙:“我也不知道,我拿卷子这么一扫,这小子一躲,鼻子就流血了,一会儿就出溜桌子底下去了……”
  我说:“还有十来分钟就下课了,您回去写吧,这儿我收拾。”
  宋老师狠狠地瞪一眼王孙去,转身走了。
  我给王孙去找了件旧校服,又让易轻尘陪王孙去到卫生间,把脸和身上洗干净。又派吴才思收拾地面。便走到周自横边上,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自横跟我出了教室。
  “周自横,你座位在王孙去左边,离他最近,应该看得最清楚,刚才王孙去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说。
  周自横看了我一眼,又看窗外,不屑地说:“不知道。”
  我追问:“不知道?”
  他又说:“没看见……”
  我说:“看见多少说多少。”
  他说:“都没看见。”
  我心想,这孩子是憋着气呢,得给他放放气。就说:“行,那你先回去吧。”
  他刚要转身走。
  我又说:“对了,回家跟你姥姥姥爷说,就说他们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他们实现的。”
  他一愣,说:“什么愿望?”
  我说:“开学前,我给你姥爷打电话,你姥爷说,这些年老师叫我去学校,都是给人家赔礼道歉去,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学校受个表扬,领个奖啥的啊?”
  他轻蔑地说:“你欺骗老人……”
  我坚定地说:“我说到做到!”
  他不屑地说:“我不需要!”
  我说:“你装什么装啊,你姥姥姥爷都是大学教授,我就不信你骨子里是这不争气的样儿,你父母当年在班里也都是出类拔萃的,我知道你有多么渴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他沉默了。
  我说:“王孙去的事,我知道你看见了,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他开始犹豫了。
  我扶了一下儿他肩膀,说:“我知道你姥爷最疼你,也知道他心脏不好……”
  他突然说:“一开始,宋老师发上学期期末的卷子,发到王孙去的时候,就很生气,说他考了十多分,还说他是什么野孩子,还用卷子勺他的头,王孙去扭头一躲,我就没看见,后来鼻子就流血了,再后来就晕了。”
  “往哪边扭头?”我问。
  “往右。”周自横说。
  我拍了拍周自横的肩,说:“好,老师知道了,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很明显,易轻尘和周自横的说法有出入,关键的点在于,宋老师有没有打到王孙去,如果打到了,会不会导致鼻子流血。王孙去左边的周自横没看见,是因为王孙去头扭向了右边,那他右边的花满蹊应该看个正着。我这样想着,就想赶紧找花满蹊。
  易轻尘和王孙去正好从洗手间出来。我又有了顾虑,要是被王孙去看见我单独找了花满蹊,胆小的花满蹊不一定会说实话。即便是说了,要是说了对王孙去不利的话,会不会遭到王孙去的报复?我不敢确定,但不可贸然去找花满蹊。
  我进教室,走向陆漫漫,低头说:“你出来一下。”
  陆漫漫起身跟我出了教室。
  “陆漫漫,老师想拜托你一件事儿,你愿意帮帮老师吗?”我说。
  “嗯,什么事儿?”陆漫漫说。
  “现在,咱班可能只有花满蹊一个人知道王孙去上英语课的事儿,老师不方便问她,你能不能帮老师问问呢?”我说。
  “那我什么时候问呢?”陆漫漫说。
  “中午放学,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说。
  “好。”陆漫漫说。
  “钟老师……”教室里有人喊我。
  我和陆漫漫就进了教室。
  韩江雪说:“钟老师,我得去找宋老师。”
  我说:“有什么事儿?”
  韩江雪说:“英语的事儿。”
  我说:“英语什么事儿?”
  韩江雪说:“是英语……”
  我说:“我知道是英语。”
  韩江雪说:“英语,你懂?”
  我说:“略懂。”
  韩江雪一指卷子说:“那好吧,这道题宋老师判错了。”
  我一看,题目要求:画一只小熊,戴红领巾,提蓝书包。再看她画的,是一个小女孩,戴红领巾,提蓝书包。就说:“是你错了,没判错。”
  韩江雪说:“怎么错了?”
  我说:“你把小熊画成了小孩。”
  韩江雪说:“我不会画小熊。”
  我说:“所以错了。”
  韩江雪说:“是考英语,还是考画画儿?”
  我说:“是考英语,但是……”
  韩江雪说:“但是什么?”
  我说:“但是……但是你得找英语宋老师去问。”
  韩江雪说:“我就说你不懂。”
  拿着试卷出了教室。
  ……
  下午,陆漫漫找我。
  我说:“问了?”
  陆漫漫说:“嗯……”
  我说:“怎么样?”
  陆漫漫说:“花满蹊说,宋老师用卷子勺王孙去的头,王孙去扭头一拳就打在了自己的鼻子上,血唰就出来了……”
  我惊呼:“啊……”
  陆漫漫说:“就是这样!”
  我脑子里立刻闪现一个画面:王孙去一拳猛地打在自己的鼻子上,鼻血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呢?下手那么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让别人看见?这里到底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老师和王孙去以前关系怎么样?”我问。
  “不好!”陆漫漫说。
  “具体说说看。”我说。
  “王孙去英语经常不及格,上课还老捣乱,老师一生气就用卷子勺他的头,也不用力,还经常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每次老师一说他,他就不眨眼地瞪着老师……”陆漫漫说。
  “哦,好,谢谢你!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回班吧。”我说。
  我好像明白了。就想着,要不要找王孙去家长聊一聊,又想着,还不知道王孙去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就决定先跟他聊一聊。
  ……
  下午放学,我把王孙去单独留下。先在校门口,跟贾亭西妈妈聊了孩子的情况。又回办公室里,我准备了两把椅子,让王孙去坐在我对面。站着不动,我按他肩膀,他才勉强坐下,坐得很僵硬,没有站着时的洒脱劲儿。
  “老师找你,就是随便聊聊,别拘束。”我轻松地说。
  “嗯……”王孙去点头。
  “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问完就后悔了,听说他爸没什么正经工作,他妈估计也差不多,问这个无疑是要走向僵局。
  果然,王孙去低下头,不说话了。
  “那咱们聊点别的。你有什么爱好,踢足球?我看你老抱个足球。”我说。
  王孙去还是低着头,仿佛建立起一道防线。
  “那行,要么咱们聊聊老师,你不说也没事儿,我说,你听着。”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老师小时候,头被大砖头砸过,流了好多血,后来伤好了,但影响到了听神经,右耳朵就听不清了。就因为听不清,所以经常被人家笑话,同学笑话就不说了,有的老师也笑话我,唉……”我边讲边感叹。
  他盯着我,认真地听着。
  “有一天上写字课,教写字的冯老师,让同学们把纸对折,我没听见,他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我是聋子,还给我起个外号,叫我一只耳……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只耳的外号,一直被人叫到毕业……”我哽咽了,眼里闪着泪花。
  他眼圈儿红了。
  “以后,只要看到冯老师那张的脸,听到他的笑,我的小拳头就攥得紧紧的,但我不能反抗,我也无力反抗!就连委屈地哭,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看见。那几年,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我暗暗发誓,将来,等我长大了,我要当老师,当一个不让孩子们受委屈的老师……”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他眼里也闪着泪花。
  我过去拍一拍他的肩,说:“孩子,别哭,有老师呢。”
  他终于控制不住,呜呜哭了。
  一个人想哭的时候,你越说别哭,他反而哭得更厉害。
  我说:“那天英语课的事儿我知道了。”
  他看我一眼,低头抽噎。
  我说:“也不全是你的错,谁的锅谁背……”
  他只是低头抽噎。
  我说:“毕竟他是老师,往后还得相处,你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突然紧咬牙关,怒目圆睁。
  我说:“有些事儿,不光看这人有多狠,还得看这人有多能忍。”
  他喘着粗气。
  我说:“英语老师那边儿,我会跟他谈,你也别认死理儿。”
  他低头抽噎。
  我说:“另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得让你家长来一趟。”
  他不说话。
  我又说:“就是聊聊,没别的。”
  他终于开了口:“没时间……”
  我说:“要是想来,就有时间。”
  他又低下了头。
  我说:“行吧,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家跟家长说吧。”。
  他顿了两秒,起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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