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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大嫂家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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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乡下人的见识来说,曹参他爹曹老太公的丧礼那是相当隆重的。萧何来了,王陵来了、雍齿来了,任敖来了,包括屠狗的樊哙、贩缯的灌婴都赶来了,至于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阿季对他们有的不熟,就不说了。傍晚时分,吹X的周勃也带着一帮吹鼓手来了,一时间,曹家群英荟萃,宾客满棚,成了历史片段里的一帧高光时刻。热闹了两天,第三天天还没亮,在吹吹打打的喧嚣声中,曹参风风光光的把他爹安葬在村外二里地的黄土堆里后,前来吊丧的宾朋们才陆陆续续的散去。阿季也要回去了,还没等动身,周勃找到他了,邀请道:“刘哥,先白走,到俺家耍去,闲着也是闲着。”
  “不了,哥有事,得赶紧回去。”
  阿季少有的拒绝了周勃——他得赶紧回家找钱赎剑去,这是大事。
  “俺知道你有事,不急,到俺家耍一天再回去不迟。”
  周勃硬拉着阿季的手,说什么也不放他离开,阿季只好跟着他去了。其实,早上从墓地回来,曹参就把阿季悄悄的请到家里,支走了身边的人,拿出来一个包裹,对阿季说道,村子里都在传说你为曹张氏解困的事了,你硬是打了俺一大家子姓曹的脸,这点钱你拿去把剑赎回来,却被阿季断然拒绝了:“兄弟,我要是拿了你的钱去赎剑,那我阿季不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了吗?拿你的钱,打你们姓曹的脸,我落下好名声,这种事打死我刘季我也不会做的。”
  阿季甩开曹参的手从屋里出来,而曹张氏又来请阿季到他家做客了——这两天,曹张氏已经请他好几次了。
  “大婶,我不会去的,我要是去你家接受你的感谢你们整个村子的曹家人会看不起我的。”
  阿季有自己做人的原则。
  阿季跟着周勃到家,周勃让老婆去烧水做饭。支走了老婆,周勃蹲在门后头,吭吭哧哧的从土里扒出来一个黑陶罐子,从里面倒出来一堆零碎钱,拿袋子装好了,递给阿季:“刘哥,你在曹家庄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周勃只说一句话,见义勇为,哥你连眼都不眨,我周勃敬你。这是三十个大钱,是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说不多,但是小弟的一片心意,你拿去,再凑凑把剑赎回来吧。”
  “这,这要是弟妹知道了她会怪罪你的。”
  阿季对前天卢绾的一张破脸记忆犹新。
  “她不知道,这是俺这几年给人吹X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
  “好吧,哥收下了。”
  再客气就有点矫情了。阿季接过来周勃的钱袋子,揣在怀里,吃过午饭就告辞了,周勃也不再挽留。
  三百个大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还差那么多上哪弄去?一回到家,阿季就忙开了,除了卢绾,自刘贾而下,然后是奚涓、刘泽、张狗剩、李大孬、王小蛋他们,各人把吃奶的能力都使出来,又凑了五六十个。
  还是差着一大截子嘞。
  再上哪借呢?阿季焦头烂额。第二天中午,小弟刘泽找到了正满村子求爷爷告奶奶的阿季,急促的说道:“哥,你城里的好朋友樊哙来了,正在家里等着你嘞,你赶紧回去吧。”
  阿季知道,这又是朋友周济自己来了,心里一下子宽展了不少。阿季猜的没错,那樊哙果然是来救急的,见着阿季,从肩上取下一褡裢:“刘哥,昨天身上没带多余的钱,我跟任敖和萧何大哥一回到沛县就凑了这二百钱,他们托我特意给你送过来。”
  阿季接过褡裢,把钱腾出来,放好,把褡裢还给樊哙,说道:“感激的话哥就不说了,走,咱们喝酒去。”
  阿季带着樊哙和刘泽来到武负家的小酒馆里,心里打算着要好好好的跟樊哙喝一杯,不巧的是,武负家这天有事,歇业了。
  “这酒是喝不成了,回家吃饭吧。”
  阿季满脸的失望,只好硬着头皮把樊哙跟刘泽带到大嫂家里,三个人大爷一样等着大嫂把饭端上来。大嫂一见这个脸皮跟城墙一样厚的小叔子又带人来混饭吃了,也没说啥,只是回到厨房里故意用勺子在锅底上刮,那刺耳的嘎嘎声响如惊雷,三个人听得真真的。完咧,没饭咧。阿季、刘泽面面相觑。
  “来的不是时候,大嫂家没饭了,还是到俺家吃吧。”
  还是刘泽聪明,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三个人出门往刘泽家里走去。刚走了几步,阿季不甘心,就大嫂肚子里的斤两能猜不到?她锅里一定有饭,是故意刮勺子让俺们听,以为没饭了,绝对的猫腻!阿季对阿泽说道:“阿泽,你先带你樊哥回去,我马上就到。”
  刘泽以为三哥要去茅厕方便,就带着樊哙先走了。阿季转身直奔大嫂家的厨房,见大嫂端着碗躲在灶火前正埋头秃噜秃噜的吃嘞。听见脚步声,大嫂抬头,看见阿季进来,登时眼珠子瞪得跟鸡蛋似的,张着嘴,一筷子面条定格在下巴那里。
  大嫂愣住了。
  你个死鬼阿季哦,太坏了,你想把大嫂吓死?
  阿季也没打招呼,直接上前揭开锅盖,果然,大半锅的饭还在冒热气嘞。阿季看了大嫂一眼,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大嫂吔,晓得不,你省下的这顿饭代价真的是太大咯。
  不过,这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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